“驹公公,派个人,暗中监视这牢头。”
老驹子沉闷的应了声,我停步回头,皇后人软软的,还靠在他身上。这才是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吧,我无言的悲哀。经历如此多的生与死,早遗失了当初的单纯。我胸怀的杀机,一天比一天浓。
我拉起皇后的手,她泪眼朦胧的望着我,这次没有拒绝。但我没忽略她眼里闪过的惧意。我不再是她心目中那个冷漠荒淫的夫君,却更多了让她恐惧的无情与奸诈。
“对不起……|乳燕,同在峰顶,朕相信你也曾体会高处不胜寒的滋味。我不可能做你平凡的夫君,要保护自己,就不能象你现在这般懦弱,退让。不过,请你相信,有朕一天,你应得的名分地位绝不会被动摇。回头,我就叫人拆除坤宁宫的神祠。”
“驹公公,先送皇后回宫。”
我转身,刚欲走,身子一紧,两只枯瘦的手拥抱过来,皇后的泪水侵湿了我的背心:“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臣妾!臣妾忝为后宫之首,竟连皇上是真是伪都分不清,还任由他淫乱诸妃,令皇上蒙受这奇耻大辱!臣妾之罪,万死不足惜,请皇上立刻罢黜后位,只求您别为此事气伤龙体……”
“不知者无辜,梓童何须罪己?”我忙双手相扶:“本来此事朕不想你知道心烦,又怕皇后误会之下更添痛苦……”我长叹一声,痛苦的岂止是她!宫墙内外,得到与失去的,人人都有本难念的经。
“皇上,老奴有一事想求皇上恩准。”
老驹子突然躬身向前:“老奴请调坤宁宫,侍奉皇后。如今宫闱混乱,娘娘宅心仁厚,老奴十分担心她的安危。”
我惊异的望着老驹子,此人阴沉内敛,从无逾距言行,为何现在突然这么冲动?再看皇后,同样迷茫的眼神。也许这位老公公考虑得比我更周到吧,软弱的皇后,是需要保护。我点了点头。老驹子五体投地,声音轻颤:“老奴……谢主隆恩!请皇上放心,老奴一定会以性命来呵护皇后的。”
我有些迷惑的望着他们离开。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个同样憔悴的女人,跟身周苍凉的红墙金瓦,构成副奇妙和谐的图面。与其说是暧昧,更象有种淡淡地忧伤弥漫在观者的心头。
我甩甩头,将潜意识的感觉撇开。眼下太多的事要做,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质疑一个老太监不合宜的请求了。
回到寝宫,我疲惫的倒在床上。小柜子上来帮我脱靴子,我喃喃地说:“小柜子,当这个皇上真累,你不觉得吗?”
“……皇上是一国之尊,万民的……”小柜子许是不知道回答我什么好,半天才公式化的套话。我打断他:“小柜子,如果你怀疑自己的老婆不忠,生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又一时找不出证据,你该怎么办?”
小柜子转转眼珠:“滴血认亲呗!我记得当年古浩天古大人就用这个方法破了桩大案!”
我虎地坐起来。小柜子突似领悟了什么,脸立刻吓得煞白,趴在地下:“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请皇上恕奴才这张多贱的嘴——”
我拉起他,笑笑:“小柜子,该死的不是你,等等就清楚是谁了。你先去长春宫召元妃来,说朕忽然很想很想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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