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皇上……”
仿佛有千万个细小的声音在耳旁交织呼唤,不停缠绕,夹杂着隐隐的啜泣声。我渐渐把意识从混沌中剥离出来,慢慢睁眼,首先面对的是小柜子一双红肿似桃子的眼睛。伤口已包扎好,可能因为上过药的关系,疼痛之余隐隐麻木。
“父皇您醒了——”缗半跪在床头边,露出一脸喜悦:“儿臣早知道,父皇洪福齐天,一定没事的!”
“战局怎么样了?”我不能不最关心这个。
“请父皇宽心。儿臣杀他们了个措手不及,青城丞相与韩将军也闻讯支援,前后夹攻,赫图人吃了不小的亏。目前退军两百里扎寨,想短时间内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吧?”
“皇儿,你如何知道父皇遇伏,率兵及时救援呢?”
缗微微一笑:“父皇响午离开不久,我和卜将军闲聊。卜将军无意提及一点细节,引起了儿臣的注意。卜将军说,青城派来那位使者,有点不知礼仪。等待接见时,下人奉茶,他还自言自语嘀咕了句:‘什么黄水那么苦!’儿臣立刻警觉起来,若是中土人,不爱喝也不至于不识茶。再追问下去,越觉得这使者来路可疑,只怕父皇有失,即刻点军接应。侥天之幸!父皇没落入敌人之手——否则儿臣与大沂一帮官员子民,何以苟颜存世?!”
“皇儿真是细察入微!”我由衷赞叹一句:“戈喀隆有兄弟鬼刹,朕有皇儿精明如斯,算起来大沂也并非落于人后啊!”
“父皇抬爱,儿臣愧不敢当!”缗毕竟年轻气盛,我对他才能的肯定,无疑令其沾沾自喜。
这么说,皇后并没有病重危急,一切都是敌人的诡计,我少少放心下来。在床上躺了几天,箭伤差不多治愈,我开始着手招兵买马准备反攻的时候,意外得到赫图、奴尔两军同时撤兵起营的消息。奇怪!难道他们知道急切间灭不了三台和青城,萌生退志了吗?还是害怕各地的勤王兵到,将他们翁中捉鳖?
留心收集两军的动向,发现赫图人转北,奴尔人取东,我恍然大悟,他们是想赶在我方联合起来之前,再次将我们击得四分五裂。与此同时,乌干汗和麻扎也在南方继续活动,逐步蚕食我大沂一些小城小郡。如此一来,我就被搞得手忙脚乱。集整优势兵力的话,肯定会顾此失彼。但若分散力量,任一支都很难抗衡赫图军。值得一提的是,经历隘口那场夜战,不知名的黑瘦少年一炮走红。在奴尔军的地位扶摇直上,俨然成为仅次于主帅蒙察汗的首脑人物。
这个少年,连我都没想到,会成为自己今后长达十数年征战的强力对手。与戈喀隆、鬼刹一起,威震异域。
他的名字,就叫——蠃*塞雷。
两军退去的第二天,第一支勤王兵马就到了。这是一群由秀州义士自发集结起来的平民,人马不过三千,考虑到乱世中收兵不易,我还是把他们全部留了下来,编入军中,朝夕演练。往淮南去的信使,一直没有回音,不知道柳禹琛到底存有什么主意。
乌干汗、麻扎的联军正节节进逼他所在的地盘,不跟我议和,难道还打算自己孤军奋战吗?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