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百姓日子都过得那么苦了,还不停增收各种苛捐杂税!每年一次的选美不够,又隔三岔五派人到各地抢掠民女!多少人家就是被你们这么活活拆散逼死的!搞得现在连蛮夷都攻进来了——”
“我们百姓的民脂民膏,就是这么养活你们这些蠢猪、吸血蛀虫——我呸!”
“你们胡说——皇上不是这样子的!”小柜子愤怒的冲他们声嘶竭底的吼。但他的冲动显然更刺激到那帮失去理智的难民——
一把石子丢了过来,紧接着,沙土,连芦荟都被拨起来劈头盖脸掷向我们:“砸死他们!砸死这个昏君!”
“砸!砸!”
污垢的东西夹杂着冰雹样的辱骂,小柜子挡住我的身体,很快被摧残得遍体鳞伤,但他仍固执的抱着我,不让我拉开他。事实上以他矮小瘦弱的躯壳怎能完全庇护住我,我用力将他掀倒在地上,用自己的背部来承受雨点般飞来的垃圾。肉体感不到一丝丝的痛楚,隐隐觉得受惊的魂魄蜷缩在深深的黑暗中。最后一块大石头擦过我头顶,我眼前一黑,一股粘热的液体遮住了眼帘。
小柜子满脸泪水。
再度醒来,半身趴在小柜子腿上,人群都散光了。小柜子撕下衣角,不停地流着泪,一点一点裹我流血的伤口。
“皇上,我们那么拼命的打仗,究竟是为了谁?”哽咽的字字,蓄满了迷惑和怨毒。我支撑着坐起来,虚脱的靠在岩石边,苦笑摇头。现在连我,也不懂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倦意阵阵侵袭过来,我眼皮不停的往下耷拉。小柜子颤抖的在耳边哭喊:“别睡……皇上求求您睁眼……您这么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呀……”
长眠不好吗?不会痛苦,也不会悲伤,更不用背负这么沉甸甸的罪与责任。
一枝响箭划破长空,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呼唤!我霍地惊征起来:“什么事,小柜子?”
小柜子惶恐的四处张望。远处人影绰绰,传来一声狂野粗劣的大笑:“哈哈!原来这里还躲了一群大沂的贱民!狗皇帝肯定被他们藏匿起来了,弟兄们,把他们一个个拖出洞来,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片刻后响起的呵斥哀鸣让我立即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不甘心的赫图人下到深谷来确认我的存亡,刚那群攻击我们的难民不幸被他们发现了。我拉住小柜子,悄悄藏身在芦荟丛中。
“娘的!没有——”怒骂中,又迸发出一个人的惨叫。
“说!你们把狗皇帝藏在哪?不交出来,统统死!”
沉默。虽然只有短暂,我也少少觉到一丝温暖。不管他们如何恨我,至少能理智的认识到,谁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
蓦地,透过芦荟,我看见那赫图军官抓过了那半大毛孩,将钢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母亲发出尖利的哭叫扑上来,给旁边的武士一脚踢了回去。“还不说吗?”军官狞笑:“那我就先从这小子开刀,一个个杀,杀到你们说为止!”
“小鬼,你说,见过一个穿黄龙战袍,肩部中箭的人掉下来没?说出来,本将军不仅放了你,也饶了你身边这群老老少少!”
回答他的是,毛孩恶狠狠在他拿刀手腕上咬了一口!那军官痛哼一声:“狗崽子!”用力楸住毛孩掼在地下,挥起大刀。小柜子拼命拖我,我还是没忍住,一个箭步蹿了出去,怒吼:“住手!!”
刀顿在半空,那些赫图武士回头,一脸的惊疑不信。连那群难民也呆若木鸡的望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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