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古浩天将军马一分为二;一半埋伏道边,一半随我们出营接战。双方在间距百半的地方摆开阵势。我打量那些麻扎骑士,黑油油的一身皮肤,多数担胸露背,壮硕的块头上是一张张剽悍刚毅的脸。手里不是提着双板斧就是长钢枪,相形奴尔人,似于更精干些,不由犯起了嘀咕。
我手下这些惯于爬树摸沟的当地土兵,能充当他们的对手吗?
古浩天事前还晓谕全军,此次交锋,只许败,不许胜,待会被敌人追杀过来,恐怕连哭都哭不出来。没奈何,强作镇定跟在古浩天身后,且看他如何应敌。古浩天不慌不忙,引十数从骑出阵,手招对方领头那黑髯老将道:“瓦连丌将军,贵国与我国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何苦受他人诱使远征劳顿?不单背负不义不仁之骂名,遭受天下人唾骂;孤军深入敌后,更恐尸骨无还,徒令远在故土家园的亲人哀啕!”
瓦连丌冷冷答:“我四国联军,纵横大沂。杀得你们首尾不能顾,视为核心的京城都丢掉了,还厚颜说什么嘴!听本帅良言相劝:趁早把你们身后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的昏皇帝献给我们,大军过处,尚可饶你们满城子民性命!”
我气他瞧向自己那不屑之极的眼神和口气,怒喝一声:“谁替朕出马,杀杀这老鞑奴威风?”
连唤两声,无人答腔。我蓦然醒悟,残,柳禹琛都被古浩天派去埋伏了,左右就剩个揲儿。揲儿显然不适应这种战场争锋。难道让古浩天亲自出马吗?不!他伤势未愈,更不能去。一时之间。我为自己的失察尴尬无比——对面敌阵,已传来声声哂笑。
“皇上——小人愿去!”一骑马飞出队列,黯熬失色的披挂下,却是张稚气未脱又英姿勃勃的脸。一杆银色的长枪,迎风一晃,抖出朵朵写意绚丽地枪花。
——高炎?
“你……你棒伤还在……”我忽地很后悔自己昨天的严厉。至少一百军棍该减为五十吧?留意他地臀部,包裹得厚厚的,这时是靠前倾着身子来释放坐下的压力。
“没事了!”高炎握起腰间的佩剑。冲着我洒然一笑,灿烂的阳光落满两只虎气地眼睛: “江大哥的药很灵,还有……皇上的药更灵!”
他一股劲冲了出去。我望着他在军前横戈立马傲睨之态,由衷地自内心发出微笑。小小一次邂逅,浅浅一段Сhā曲,成就了位日后威名不在霍光之下的将军。
瓦连丌派出了一员虎臂熊腰的大将。与高炎交手只数合,便被高炎丢个花枪挑落下马。我军欢呼雷动,连我都情不自禁大声叫好!若非古浩天战前再三叮嘱。谁都忘了要诈败这回事。
愤怒的麻扎军接连冲出三员副将,杀向高炎。依我看高炎根本不惧他们的围攻,不过连胜下去就不在古浩天计算范围内了。古浩天趁势打出暗号。高炎回马就走。身后瓦连丌大喝一声,指挥人马潮水般卷来。
我们边跑边抛弃早准备好的粮草辎重。利诱是人类的共同弱点,麻扎兵纷纷下马抢拾。瓦连丌急忙鸣金收军。方回头,古浩天举起号旗,柳禹琛、残引伏兵尽出,我们也杀返身,四面八下一夹攻,敌军大溃而逃。古浩天督军全力追赶,直将瓦连丌撵出天凼山关外,五万骑兵剩得两万余,才狼狈地脱身投奔其盟友曼达赫去了。
收拾善后,我方只微不足道的损失,且缴获众多马匹军器。我大喜在营中摆下庆功宴,一边犒劳三军,一边私下问古浩天:“古爱卿怎么把握瓦连丌如此之准,料他行动事事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