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浩天沉吟片刻,说:“皇上,茂政极有可能把您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引诱他出来,设下埋伏,不难擒获。不过,臣有一件事尚需借助李总管之力。”
“只要能收伏茂政,朕帐下文或武由古爱卿调度。”数度出生入死,共赴沙场,我对古浩天已有了相当深的信赖。
天色渐昏,我站起身正打算回后帐休息,门外军士推涌进一个人来,领头地副将回禀道:“皇上,我们在巡哨的时候抓住这个人,见他鬼鬼祟祟的,就搜他的身,结果抄出这封书信来!”
我接过呈上来的密函,瞥了一眼那奸细,他神色倒还镇定,只不过相貌行止一看就不似中土人。拆信看去,竟是一封戈喀隆写给茂政的亲笔信!大意不外说令弟在我这里,吃香喝辣,我愿意借兵与你报杀父害母之仇云云,同时允诺下高官厚禄。等闲人看了莫有不心动的,我却满心大怒。一把抓住信就想撕个粉碎,同时叫人将奸细拉出去斩首——转念一想,这么鲁莽岂不浪费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眯缝着眼盯住那奸细,直到他觉得不安开始局促,方开口:“朕不杀你,你继续去送信吧,不过要记得,这封信一定要亲自交到茂政手里!”
我喝令军士乱棍打出那奸细,看他抱头鼠窜地背影,李初不明所以:“皇上,怎么能任由他们西方相互勾结呢?!”
我冷笑:“戈喀隆想拉拢茂政,朕正好借此机会试试茂政的立场。另外,跟踪这奸细找到茂政的藏身之所,岂不更一举两得?”
古浩天颔首微笑,李初这才回味过来,急忙跑出去安排人手追踪那奸细。尚有一点我没说出来,那就是,若茂政接受了戈喀隆地招降,这种人也不再值得顾惜了。我会全力以赴,荡平他的老窝。既然被视为仇敌,留下来也只能是祸害。
古浩天微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我突然觉着烦闷起来,独自回了后帐。小柜子一个人蹲在角落,我过去随手敲他个响头:“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已经熬不住这军旅之苦了?”
坐在行军床上脱靴,小柜子连忙过来帮忙:“皇上,奴才刚是在想,我们还有回宫的那一天不?唉,在家千日好,出门寸步难!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打回京城啊?”
“……”凭良心话,我是不乐意回宫的——光想想那大票妃嫔就头痛,但京城是大沂的国都,收复势在必行。我们一直奔波努力,不就为了这一天的早日到来吗?我投给小柜子一个温和的笑容:“早点休息吧,明天可能还有场硬仗要打!”
“奴才从来没见识过水仗,这次真要大开眼界哦!”小柜子语气转为兴奋。毕竟是个半大毛孩,很容易就转移注意。我不无悲哀的想,前生魂魄,也大他不了多少,为何现在变得憔悴如斯,这样苍老?!仅仅因为身份的不同吗?
小柜子颠颠地去倒水,我长叹一声,沉重倒下床。行军床就是一条绷紧的厚布悬空,初始舒适,久了就辗转难眠。睡一晚起去,浑身都僵硬。我时常后悔自己为什么非坚持与大家同甘共苦呢?现在大家对我的期待越来越高,我心理的负荷也越来越重。真不知道我能坚持到什么程度。
随着岁月流逝,不安地是发现自已脾气变得越来越捉摸不定的冷酷。真怕有一天,我连对小柜子,残,十三他们也丧失人情,那,怎生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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