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地等候他渐渐平息下来,缓缓道:“李总管,若抓住凶手,朕交由你亲手处置。”
李初抬起血红的眼:“谢皇上!”
牟涵青蹲在一个地方,手指从草叶间沾起一点东西:“皇上,刺客可能也受了伤,看这条草路,被践踏得乱七八糟,他地伤甚至还不轻。”
李初猛地站起身:“她还挟持着人犯,一定逃不远——追!”
我们上马,循着血路前进。血迹断断续续的,到了一处树林里,忽然消失了。我们四处搜索,最终,从乱石里拖出一具尸体,这尸体身穿黑衣,看面貌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子,腹部中了一刀,已气绝多时了。目睹仇人这么快葬身眼前,李初说不上是欢喜还是伤悲,楞楞地望着。
十三出于职业习惯,仔细检查那女尸的伤口。 同时打量着女尸的脸,眉头微皱,似乎在想一件令他困惑的事。
小柜子提醒我:“皇上,刺客死了,还没找到绿萼呢?”
“皇上,这里!”牟涵青突然喊,我们围过去,见荆棘藤蔓上挂着的几片碎布。再往下看,是个陡削的山坡,灌木丛生。 “我下去看看。”牟涵青率先掠下。李初从呆滞中清醒过来,也跟了下去。
等了半盏茶的工夫,两人都爬回来了,一人背负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
李初先放下背上的女子,果然是绿萼。她的身体被荆棘挂得遍体鳞伤的,不过还好都是皮外伤,神志也保持请醒。再注目牟涵青放下那个,黑浸浸的一头长发披散开来,望着那张昏迷苍白的脸,我足足有半刻钟如坠五云雾中!
——这张脸,为什么竟有如此熟悉亲密的感觉?
看她的第一眼,心里就仿佛给什么奇西剌了下,涔涔的发痛。
“她——”小柜子低低的惊呼起来:“她长得好象烟萝啊!皇上,您说是不是?”
是啊,昏迷时温顺柔媚的神情,都好象。但我知道眼前的女子绝对不是她。因为,那个吹着蒲公英,巧笑嫣然的烟萝;理直气壮指责我无情的烟萝;为我理发挽髻心细的烟萝;琴歌和弦临风而舞的烟萝……已经不在了。眼前的女子,比烟萝更美丽,也更强,却不会是她。
“是她……救了我。”绿萼喃喃的说,眼睛直望着我,空洞没有一丝神采。她漠然的表情既没有获救的喜悦,也不带丁点的仇恨。
武功对一个习武的人来说就是生命。我剥夺了她的生命,虽然不是我亲手促成的。而对于牧来说,宁肯留下一个没有生命的人在身边也不甘心所爱的失去吧?
每一个人活着,或多或少都会付出代价。绿萼已经付出了她应付的代价,我该付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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