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慢慢起身,两行冰冷的泪水,流下了苍白的双颊。
我目送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挪出帐,心里也是酸酸的不好受。虽是他自愿的提出,不过我更近一步的要求,是否太过分了?但没有这三个条件,谁又能放心将一个颇具伤害力意图不轨的女子长留身边?牧也许会有一天坐上我这个位置,那时候,他就能明白我此刻的苦衷了。
一个人坐在大帐中,孤独的感觉如毒蚁噬心。外面天黑如墨,睡意己荡然无存。我百无聊赖的拿起桌上的军报翻阅。算算时间,茂政的大军现在也离京城不远了,该与小老头,缗他们会合了。下一步,我要继续进攻菅城,还是先集整优势兵力,夺回京城?
京城敌人的驻军目前将近四万,连上周边奴尔、乌干汉、麻扎的残军,应达十万上下,硬拼的话,是场消耗战。上次一把火,烧毁了半边都市,这次,我不想再重蹈覆辙。有什么妙策,可以兵不血刃取还京城?
“皇上——霍将军、霍将军到了啊!”
小柜子连跑带跳的蹿进来。倒不是他自己很崇拜很喜欢这个人,而是他知道这样的消息一定能令我兴高采烈起来的。最贴心善解人意的,始终是这个机灵的小柜子。
我抛下军报,三步并着两步走出大帐。全军营的士兵都欢腾起来,旌旗开处,拉开的大栅门迎入一支风尘仆仆的部队来——每一个人的铠甲都沾满洗不去的秽土与血迹,但每一张憔悴削瘦的脸上,都洋溢起兴奋的神采——
我莆一现身,他们即发出雷鸣般的海啸山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霍光滚鞍下马,摘去头盔,匍匐在军队的最前列。他的身后,一字排开,是霍崇崃及几员偏将。霍崇崃看我的眼神,已没有了从前的敌意,他,显得稳重成熟多了。
“霍将军——”我疾步向前,双手搀住霍光,感觉出他身子的微微颤抖,低头,霍光的热泪已滚滚而出——
“皇上,臣、尚能活着盼到这一天,亲眼目睹皇上的龙体康健,即使老天再令臣困守三关二十载,也无怨无悔了!”
我双目潮湿,喉头发哽:“霍将军,辛苦你了! —— 没有霍将军在这里拖住敌人的主力,大沂早沦陷了。霍将军的千秋功德,朕不会忘!大沂的人民也不会忘!”
“霍将军!”高炎从人缝中挤出来,虎目蕴泪,咚的跪下:“末将突出重围时,有所耽搁,延缓了求援的时间,令兄弟们饱受固顿之苦,甘当受罚!”
“好小伙子!”霍光大笑一声用力拍拍他肩:“你做得已相当不错了!全赖皇上慧眼辩识英才,没令你明珠埋没。你得多感念圣恩才是!”
众人会心而笑。多少风风雨雨,苦难艰险,尽随这一笑烟消云散。
接下来,在军营里连摆了两日的庆功宴。天气越来越冷了,赫图人龟缩在菅城内,迟迟没有动静,不知道打的什么鬼主意。霍光说:“若再等半月下几场大雪,山路被封,要开仗就得到明年春暖雪化的时候了。皇上,连番苦战,我们的士兵均已身心俱疲,不如趁这机会好好休生养息一冬。 目前四国的兵力被我们四分五裂控制在大沂的版图内,后方补给不上,假以时日,一定能逐步歼灭他们!”
我赞同:“霍将军说得对,趁这机会,大雪封山,敌人的主力被拖住,我们回军北上,夺回京城怎么样?!”
大家的眼睛都一亮! —— 夺回京城,是每一个大沂人目前最迫切的梦。
高炎兴奋地Сhā口:“末将誓死追随皇上!”
“可是,盘踞京城一带的敌军,总达十万,而且处于人烟密集的区域,只怕战火绵延起来,损伤惨重。那一带,地势空旷,且多民居,打的话,只能硬拼。 皇上,我们眼下有这么强大的兵力去压制敌人吗?至少要分出一半人马,防守南柬,剩下的,又可以调集多少去攻打京城呢?”
古浩天一瓢冷水泼下来,人人都沉默了。古浩天想了一会,慢慢又道:“与其死战,不如分兵切断京城的各条营运命脉,掐断他们的补给线路,将京城的敌驻军孤立起来。待他们气息奄奄的时候,一鼓破之。至于周边支助其的奴尔,乌干汉、麻扎残军,”他嘴角牵动出一丝微微的笑纹:“皇上只需再耐心等待一段时日,就会有意料不到的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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