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茂政将军请您指使下一步的行动。”
我目光从奏折转移到传令兵身上,沉寂片刻,慢慢道:“着其即刻整军,攻打坠宏关。一个月之内,朕要令大沂国土见不到半个异族人的影子!”
“是!”传令兵大声回应,疾步跑开。
我伸手去案上木筒抽出一枝令箭,古浩天踏前一步,躬身阻止:“皇上,敌人被围困在小小的湟中城,断水缺粮,不消十日,便能迫使其土崩瓦解,何苦现在损兵折将与他硬搏?”
我手顿在半途。古浩天又说: “臣知道也理解皇上的急切心情,但匆忙求胜,除了增添不必要的伤亡,委实无益。”
我轻叹一声,缩回手。古浩天直起腰,微微一笑:“皇上,努力到现在,可以说是大局将定。那么漫长困苦的岁月都捱过来了,何在乎这区区数天。皇上若实在觉着这样呆得气闷,臣乐意陪皇上去各营转转散心。”
我看他一眼,离座而笑。
半个月之后,我大军势若破竹挺进徨中、鞔溪,将溃不成军的赫图残部直遂出三关之外。与此同时,茂政也不负我望一举夺回坠宏关。至此,外族残留给我大沂的耻辱被彻底洗却。失去同盟支助的戈喀隆孤掌难鸣,带着鬼刹,只能暂归本土。缗为首一班人,向我进谏说:“父皇,赫图现在正是国力贫瘠,军备空虚之际,斩草木除根,春风吹又生!儿臣愿统三十万大军。进取敌国!摘下戈喀隆,鬼刹之首。献于父皇!”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年少文雅的皇子,胸中包含如此巨大的野心。连连摇头,道:“皇儿,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之所以取得今天的胜利。全是因为我们站在正义的防卫立场。百姓、邻国支持我们。但你出兵攻赫图,掠夺别人地家园。就是你站在当初戈喀隆他们人神共愤的位置上了。不仅消耗自己地实力,也难免遭至跟敌人现在一样的惨败。别说父皇不赞同,天下百姓也不会赞同。因为和平,是他们梦寐以求很久了的。”
我拉着他走向城头:“你用心听听他们的欢呼,看看满空绽放的花炮——如果你告诉他们你还要继续穷兵黩武,他们会是怎样的表情?”
“儿臣知错了,父皇。”缗一脸地悻悻。我看他根本不以为然的样子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儿子”文武兼备,也比太子更擅于掌控朝政。可为什么偏偏这么好高鹜远。经历一番乱世的人民,他们需要地是一位治世明君,而非征战沙场、希冀一统列国的马上天子啊!
留下霍光,高炎,茂政,薛平四大将镇守边陲,我胜利班师回朝。择日,亲自率文武百官登上坠宏,大排香案,祭奠曾战死在此的戍关将士英灵。—— 舒将军,阮副将他们若地下有知,也该含笑瞑目了。回想当日出师的冷冷清清,困窘悲哀,再顾今朝的一身繁华,左右环绕;不禁热泪滚滚。
天下人此刻载歌载舞的同时,他们可曾缅怀过长眠在这块黄土下,本不该逝去的一位位英雄?一样仇恨痛心我这“昏君”,面对侵略者的屠刀,他们却能做到弃私仇,顾大局。即使所有地同胞都逃散完了,他们照样以血肉之躯与敌人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