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陵抿了薄唇,掉转马头像林子东边而去,墨夷律一夹马腹跟上,直到一条溪水长流,月下草色迷濛。
墨陵下马坐在了大石上,墨夷律跟着他坐在了一侧,“大哥——”
墨陵淡淡道,“我是荒漠部落头领,从出生到现在和墨夷王朝没有半点关系——”
墨夷律抬手覆上了他肩头。“大哥,我知道你恨,可是——父王悔不当初——他现在不过想要见见你——”
墨陵唇角弯起苍凉的弧度,“我不想听这些——”
墨夷律知道他现在不可能跟他走,当年之事,他母妃还有一份,如果王族里真有什么他还牵念的,便是与他同母所生的若儿了,“若儿她想你——”
墨陵点点头,“你和你母妃不一样,我知道你一直替我照顾若儿照顾的很好,谢谢——”
墨夷律轻叹一声,“大哥,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几个总是黏在一起,我们爬墙,我和若儿都磕破了头,你背着我,二哥背着若儿去找医官,那时候——多好——”
墨夷律看见墨陵苍劲的手指微动,便继续开口,月色很好,一如当年,物是人非,谁能预料。
墨夷律就这样诉说着当年的故事——心里却盼着呼和林的动作能迅速一点。
他其实也算了解墨夷陵,今晚即便父王死讯传来,他回不回去都不一定。
呼和将军很争气,不但挖进荒漠的角落,还抓了一个很有用的人,传闻中部落里有一位压寨夫人,百般受宠,这些年,墨陵的性子百变,没有人抓住过他的软肋。
老七和十一均在两侧,十一由于没能改掉平时爱说的性子,嘴巴被塞住了,虽然二人手足被缚,却还是尽量往前靠着。把姝寒护在身后,老七侧头看姝寒,她可能累了,反倒安然的闭眼似是睡了,他还记得大军逼进来的时候,大家准备誓死一拼的时候,是这个看起来娇弱的女子走了出来,她让大家放下兵器投降。
因为当时,他们几百人,呼和大军有五千。
如今被抓来,她依然神色安然。
“谁让你们绑起来的,松绑——放开——”墨夷七色撩开帐篷进来,看见眼色不善老七和十一,“带出去——”
姝寒眼睫一颤,七色公主!还好带着面具,不然又要生出事端,感觉手被松开,七色亲自为她解开了绳子,大帐内已经只剩下她们两个。
七色看了眼她的腹部,“这帮不长眼的,有宝宝在身,还绑人?”
姝寒眸光安静,看着七色眼波转来转去的思考,良久上来居然是摸着她的腹部笑道,“这是我侄儿吗?”
姝寒咳嗽一声没说话,七色抬眼声道,“嫂子啊,对不起啊,不是有意要抓你的——”
姝寒先前一直稳神思考一切可能都被她这句叫的化成风了,这个世上,叫她嫂子的还真多,墨陵的真正名字原来是墨夷陵,他是墨夷大王子,和陌陵没什么关系,其实一两个月从遇见他开始,墨夷边陲发生的种种,稍用心思便可猜到他是陌陵的可能性太小了。
人还是自私的吧,渴望温情,渴望有人对自己好,她拒绝有人接近她,可是看到陌陵那张脸,却禁不住想要拥有那种温情。是也好,不是也好,除了心底失望,其实基本上是一样的。
七色凑上来,“嫂子,听说大哥对你很好,是真的吗?”
姝寒微微点头,七色扬眉道,“那他听不听你话?”
姝寒无语,七色拉着她的臂膀,“嫂子,你帮我劝劝他 ,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姝寒压了原来嗓音静静道,“我不知道这其间有什么事,不过我尊重他的决定。”既然不是陌陵,那么她该清楚的知道他是谁才好。
七色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父王当年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就死活不肯原谅父王,当时我很小,什么都不记得,只记得小时候大哥是很疼我的——然后十几年没有消息,后来知道他在蓟州当上了将军,原来他骁勇善战,立下许多汗马功劳,三年前父王知道名动一时的墨将军竟然是大哥,就封了安王,但是大哥没有接受那个封号,反而走了,又是没有音讯,如今才知道他竟然到了这里成了荒漠部落的头领——”
七色眉头紧锁,“父王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就是想见见他,我也想他——”莹彻的眸光望着姝寒,“嫂子,传闻我大哥洒脱任性,性情百变,性子倔得很,他从来不会听谁的话,嫂子他对你好,你来劝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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