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死了,你们之间再无任何误会纠葛,撑过去,你们便可以厮守在一起——”
酸涩朦胧的眼底仿佛那人就站在门口,他说他只要她,他这一生也也只有她,他的脸苍白的吓人,他的衣衫憔悴,落满了寂寞年华,他的眼,让痛苦的她更加痛苦。
姝寒眸光一抻。发了狠般开始用力,可是心力交瘁,痛苦难耐。
“啊——”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就只感觉到舒夜的眼在看着她,听见有人说,你死他也死,仿佛已经忘记了一切,忘记了努力的意义,忘记了活下去的原因,忘记了失去什么,可是遗忘自身就是一种痛,待神志死去,浑身上下痛苦无孔不入,一把把利刃剖开胸膛,一点点侵蚀骨肉,那是她的骨肉啊——
只剩苍白的容颜死寂无色,带着满头的汗没有一丝涟漪,却再也不肯睁开眼,那一刻,听雪都怀疑她真的要死去了,心中就那般酸涩的跟她一起痛,他有多残忍,就有多痛。
她有多痛,他就有多痛。
刚才那样的撕心裂肺,她那样让他恨不能死的眼神,即便现在她真的死了,他都没有勇气把她叫醒再痛一次,即便通过之后她能活下去。
步履踉跄的走出帐篷,听雪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力不从心,苗矣走到他身后,长吁一口气,“成功了。”
听雪却只是闭着眼不说话,苗矣却难得高兴,“孩子是刚刚生下来死去的,若是晚一会就有危险,真是太险了,她现在虽然虚弱的不行。但是她的蛊毒应该是真的解掉了,但脉相有些紊乱。”
听雪良久未语,那手生生扣进树里,“麻烦孩子埋掉,别让她看见。”那个形体很壮健康的男婴被毒侵蚀的惨不忍睹,他生下来未及哭出第一声便咽了气。
姝寒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听雪叮嘱了一番阿印,他想走,却有不想这痛让她自己承担。
姝寒淡淡的瞥过他,那眼神让他痛到心里,不是恨,不是怨,只是淡漠,只是疏离,仿若陌路。
听雪把药放到一边,“现在你的蛊毒已解,你若想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找舒夜。”
姝寒只是怔怔的看着帐顶,很久才吐出三个字,“我恨你——”即便是这三个字,她也说得如此淡漠疏离。
听雪掌内衣袖都已碎裂,却只是柔声对她说,“那就把身体养好,你可以用刀用剑来杀我,我绝不会还手,解你心头只恨。”
姝寒仿佛变了一个人,以前是冰雪如霜,现在是死水般枯槁,脸色惨白的如死尸,听雪的话她仿若不闻,听雪看着她突然就有些害怕,怕不是救了她,而是亲手杀死了那个冰雪心思的她。
终于等到她再开口,“这也是他的意思吧。”牺牲孩子来救她。
那时那刻,他口口声声喊着舒夜,他抓着她心底那一丝柔软,让她痛苦的撑过来,还记得那句忍过去你才能和他厮守,如今清醒过来,如一根一根的刺,扎的心痛,痛到极处,便是麻木。
听雪没有说话,他觉得他再残忍也只能到这一步,如今的他,已经失去了安慰她的资格。
听雪静静道,“你恨我吧。”
姝寒仿佛自言自语,“你一定是在听苏莹莹报仇,因果报应果然来的快,我现在有多痛,当初你就有多痛,上天必是让我们这群孤独的人尝尽了那些痛才肯罢休。”
听雪叹息着拂去她额前碎发,姝寒静若似水的眸子里映出他雪白的指,还带着她昨日咬的疤痕,“我知道你现在也不愿意见舒夜,好好养着,即便你恨我,也总是要相信碧海潮生。终其一生,希望永在。”
姝寒闭了眼,感觉到他的吻落在眉心,却再也没有他的守护之感,他带给她的只是一丝冰凉。
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个人,他说,我们两个,知己也好,朋友也罢,亲人亦可,我只是想要护着你——
那一梦仿佛沧海桑田,早已老去,再也记不起。
“好好珍重自己,你和舒夜才有明天,你的蛊已经解了,忘掉过去,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只要你愿意,我永远为你弹奏碧海潮生。”
姝寒淡淡道,“怕是生生世世都不可能了——”
“好——”
他梦一般的最后一个字留下,那雪色在漆黑的眼前流过,直到再也没有声息,他和她,恍然陌路,诀别天涯。
直到睡去再醒来,可是到处都是空虚,睁开眼才看见枕畔那一滩浓血还有折断的箫,淡淡看过满目惭愧的苗矣,姝寒又闭了眼。
“你原谅他吧,他废掉了自己的一只手——”苗矣想起听雪远去的白色身影,血还从他折断的手骨上一滴滴滴在黄沙,直滴落了一路,只觉得那样的人,世间残忍莫过于此。
苗矣却发现听到这句话,姝寒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不禁长叹一声,他却没看见,沿着那眼角滴下的泪,落尽颈子里,像极了听雪滴落的血,她明白,她说生生世世再不可能听他弹琴,那么他废掉一只手,他是生生世世不再弹琴,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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