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真的不再饮茶了。登时,忘忧心头无名火渐消,看到董玉痕一副看戏的模样,忘忧暗暗自嘲:“他再怎样,与我何干?他是我男朋友么?老公么?嘶——老公,严格来讲,我也算是有夫之妇了吧?呃——什么乱七八糟!”忘忧即时打消思维发散,将注意力转移到二人的谈话中。
“无忧?无忧!”董玉痕唤了她好几声,忘忧才后知后觉应道:“怎么啦哥哥?”
董玉痕摇了摇自己空空如也的茶杯,宠溺地笑道:“丫头,又不知神游到哪方去了。”
忘忧佯装娇憨:“哥哥与子大哥所言,无忧又听不懂,还不准人家走走神,活动活动脑子啊?”说着站起身,去取水壶。
“我来——”子穆殷勤道,于是两人的手不期而遇。隔着面纱忘忧都能感到子穆眼中的灼热,他,他察觉了?忘忧强自镇定,将水壶抢了过来,“子阁主,奉茶这种事,无忧来便好。”
忘忧心慌之下,声线发生改变,子穆敏锐地察觉到,若有所思地盯着那碗凉透的茶汤,只见他慢慢端起,凑到唇边——轻抿一口——是她!是她!子穆心中狂喜,却极力克制,不动声色。
见他将碗中茶水一饮而尽,忘忧心中又不是滋味起来,切~说什么再不喝旁人泡的茶,这不还是喝了嘛!
“只有无忧姑娘如此心灵手巧的女子,才能将碧涧的精华展露。董兄,在下可真羡慕你。”子穆说着,又朝忘忧眉目传情一番。
忘忧虽是不满,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娇羞了一下:“子大哥过谦了,哥哥还老嫌我笨手笨脚。”
“你呀,就知道讨巧卖乖。”董玉痕嘴上说笑,眼底却一片冰凉。
忘忧只盼这捧场做戏快些结束,正欲提出走人,搁在腿上佯装淑女的双手,突然被桌下探出的大手握住。忘忧惊骇地抬头,对上子穆满眼挑逗。
忘忧肺都要气炸了,极力隐忍才不致发作,拼命挣扎,却被他握得更死。忘忧祈求地看向董玉痕,谁知对方对她视而不见,继续与子穆闲话。
忘忧感到那只手已游到自己的两腿间,动作娴熟,极是老练,忘忧脑中即刻浮现出他处处勾引无知少女的色形色状,指节咯咯作响。“冷静,冷静,不能暴露,不能暴露!”忘忧一个劲儿安慰自己,努力摆脱他的骚扰,跑到董玉痕身侧,拉起他的袖子:“玉痕哥哥,咱们走罢,人家好容易来一趟梧州城,你不准备带我四处游玩游玩?”
董玉痕轻握住忘忧柔夷,对子穆歉然道:“让子阁主见笑了,子阁主才智梧州舟车劳顿,不如休息半日,晚些时候玉痕再替家师前来相请?”
子穆目眼光掠过二人交握的手,眉头一挑:“无碍,我也数年未至梧州,若董兄不弃,一同如何?”
“呃……”董玉痕看了一眼忘忧,手背被她指甲掐得生疼,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哪里哪里,子阁主肯赏光,玉痕高兴还来不及。”言罢拉着忘忧先下楼来。
“我先走一步,改日再到府上拜访。”忘忧凑到董玉痕耳畔小声说道,还未及抬腿,便被几个气势汹汹的女子挡住了去路。定睛一看,为首的不是苏婉儿是谁!
忘忧看了一眼董玉痕,小声道:“嘶——看来今日忌出行呢。”董玉痕摇头苦笑,将忘忧护在身后,“师妹,你这是作甚?”
“师兄,她是谁?”苏婉儿倒也不会拐弯抹角,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婉儿,别闹,有客人在。”说着朝子穆示意道:“婉儿,还不见过子阁主。”
子穆今日穿的是身藏青色滚金边的直裾,衬得整个人成熟稳重,比之董玉痕的秀美,更显阳刚霸气。苏婉儿一见之下,竟微微失神。
“原来是苏小姐,几年不见,婉儿小姐出落得越发动人了,梧州翠色也比不上小姐万分之一啊。”子穆无论对谁,都不会吝啬恭维。言罢,又用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对苏婉儿投去几缕秋波。虽说苏婉儿不是第一次见子穆,可那时在藏剑阁,有独孤柔依,有凤吟凤羽,自己的风头被人压得死死的,哪有机会被人如此称赞。
此时的苏婉儿已经轻飘飘分不清东南西北了,一改往日刁蛮泼辣,含羞带臊:“见过子阁主,您谬赞了。”
忘忧翻了翻白眼,慢慢往后退去,正想趁机跑路,子穆将她一举一动看在眼中,哪容她有机会逃脱,当即开口:“在下与董兄、董姑娘结伴出游,不知苏小姐可否赏脸?”
听到被点名,忘忧迈出的脚步硬生生收了回来。苏婉儿疑惑地看了一眼忘忧,欣然应允,“师兄,我们去翠海好不好?”
“玉痕哥哥,我有些乏了,你陪子阁主和苏小姐去,我回府歇歇。”忘忧说完朝子穆福了福身:“子阁主,无忧先走一步。”
“且慢。”子穆生怕忘忧跑了,对连战连心递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将忘忧退路堵死。“既然董姑娘疲乏,那便散了吧。董兄,容子某打点贺仪,晚些再上青云拜会苏掌门。”
一听子穆因为那什么董无忧要取消游会,苏婉儿登时便恼了,师兄为了避她,整日躲在府中闭门不出,好不容易堵到他出来,这便要走?!“董姑娘,子阁主远道而来,你就辛苦一下相陪好了,莫扫众人兴致。”言罢,有对董玉痕说道:“师兄,你什么时候冒出这么个妹妹啊?”
“族妹,今日才从洛州过来,你自然没有见过。”董玉痕拉过忘忧,“无忧,看来今日真是盛情难却,让你受累了。”
连董玉痕都这般说,忘忧还哪里来的借口走人,只得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
见董玉痕与忘忧颇为亲昵,苏婉儿顿生嫉妒,一把拉过忘忧,“董姑娘,给我说说,洛州有什么好玩的……”
忘忧回头看了一眼董玉痕,对上他满眼无奈,忙给了董玉痕一个安心的手势,任由苏婉儿架着自己往前走。
身后子穆看向忘忧背影,久久不能回神,“忘忧,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情也可以如酒,越陈越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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