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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集

卜风的冷冰冰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颤抖着,眼睛的瞳孔忽而扩大,忽而又紧缩,很不规律地变动着,身子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嘴微微张开,无声地上下翻动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那个上下摆动的钢盅,不多时,已经是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从他的泛红的脸上滴落下来,眼神中都是难以相信,还有一些难以压抑的惊恐……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会会有这么多种结局?未来——已经注定的事情又怎么会如此模糊,不——这不是—这不是未来将要发生的么,天啊,为什么竟然会有这么多重的结局……

—……

只是,此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陌生人手中震荡的钢盅所吸引,没有谁会注意到这个奇怪年轻人的异状。不过,却有例外,那陌生人一边摇晃着钢盅,目光盯在卜风的身上,看着卜风颤抖的身体和古怪的面­色­,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嘴­唇­轻动,他真得可以看到——真的可以看到时间的轨迹。

那么,他真得便是俞大哥所说的应劫者吧,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

第六章

碰撞声猛地停下来了,司徒汉脸上淡然的微笑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微蹙的眉头,略微低头思索,司徒汉抬起头,过了半晌,耸了耸肩,扣动了暗格中的选钮,尽管依旧有些难以确定,但他的动作却是异常的自信。

何向东他们几个人的面­色­也都有些怪怪的,互相对视了几眼,这几个赌界超级大腕的面上满是惊奇,竟然所有的人都认为是一个结果。难道竟然真得这么简单?还是这个人做了什么手脚?若是他能让所有人都得到同样一个错误的结果,那这个人的能力就太恐怖了。

素衣单薄的叶子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卜风,却大吃一惊,卜风的面­色­简直糟糕透了,面部肌­肉­一颤一颤的,胸膛有些夸张地上下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眼恍恍惚惚的,看着那钢盅缓缓地摇着头,仿佛在躲避着什么东西一般。

司徒汉也惊奇地看着卜风的样子,又会转头看了看那大汉脸上莫名的笑容,心头一阵发凉。

……

仿佛过了整个世纪那么久,一切都静悄悄的。

“小兄弟?”那大汉的声音扬起,洪亮的声音将卜风从迷蒙的境界中惊醒,他急不可待得逃离那可怕的境界,不过面­色­已经是一片苍白了,眼前恍恍惚惚,看着那壮硕的大汉,卜风定了定神,接着才摇了摇头。

那大汉轻声笑了,粗糙的脸上泛起的笑容却是异常的温柔和安宁,带着那淡然的笑容,大汉大步地走到卜风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扬步而去,洪亮的声音有些轰轰然:“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着他们固有的节奏,正是这种节奏的独立才造就了这三千大千世界!即便是那最不可测度的时间也是如此,感受律动,感受节奏——风有风的节奏,水有水的脉动,时间和空间也都有固有的节奏规律,世间的这一切,禁锢在时间和空间中,都被隐藏在固有的节奏之中了,随着空间和时间的节奏运转,若不能真正得把握节奏,空间和时间的节奏,你看到的永远都是幻影!”

声音渐渐远了,大汉也随着声音的缩小而消失在视线中了。

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卜风,又看了看桌上的钢盅,司徒汉向神情呆滞的卜风拱了拱手,也大步走开了,面上又挂起了淡淡的笑容,眉宇间带着一丝思索,长发随着脚步的节奏一飘一飘的…

何向东看看卜风的样子,向着叶氏兄弟道:“今天兄弟我先走一步,改日再叙!”

叶子刚点点头,看了看面­色­苍白的卜风,低声道:“照顾好卜兄弟,日后定当亲自上门拜访!”

又向着周围逐渐清醒过来的各方大佬抱拳搭礼,何向东携着卜风走出去了,却忘记了早已消失的龙九天。

犹豫了片晌,叶子刚上前打开钢盅,旋即呆在那里了。

看了看钢盅里的结果,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竟然真的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结果,但如此直接而简单的手法却让那个年轻人表现那么异常,这,却又是为了什么?

经过何向东主持的第一场赌局之后,这场中没有人会认为司徒汉和卜风看不透一个这么简单的赌局,尽管事实上卜风的确对此一窍不通。

叶子刚皱着眉头,缓缓抬起头,目光从钢盅里的­色­子上移起来,盯着卜风他们消失的方向/。

————————

香港的夜晚绝对要比白天繁华,大街上熙熙攘攘,很是吵闹。

不过这种吵闹声却并非处处都有,一条颇为偏僻的小路上,行人很少,店铺也不是很多,同这个喧闹的都市相比,显得很是寂静。

一个身着黑白条纹套装的大汉走在小路上,脚步声简洁但却明快。

“樵夫!”

大汉闻声身子一震,脸上都是怀旧的­色­彩,过了半晌方才缓缓转身,低声笑着道:“这么多年了,还以为龙老哥不想见我了。”

路边的­阴­影中,龙九天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双手背负,步履沉稳,满头金发轻微得飘扬,自有一股霸气。

“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阿。”龙九天盯着樵夫说道,面­色­隐约之间变得严肃起来:“现在看着你的感觉,便仿佛看着俞瑞一般,你变了!”

樵夫摇了摇头:“只不过是大哥临终的时候告诉了我一些窍门,这些年我又从里面领悟出了一点东西而已。”

“不说这个了,倒是你小子不在欧洲好好待着,却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龙九天看了那大汉半晌,而后抬起头,背负着双手走了过去问道,平日里总是玩世不恭的脸上带着丝丝怀念的温情。

那唤作樵夫的大汉有些惊奇:“你竟然知道我在欧洲?”

“呵呵,樵夫,对了,是不是还应该称呼你一声石守信将军呢?很威风啊!”龙九天看着面­色­惊奇的樵夫,过了半晌,讲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笑了笑,接着又缓缓道:“自从当年你从山里出来遇到那个和尚皇帝之后,一直到前些年你去欧洲,你所有的经历我们大都是知道的。”

“事实上,即使我不想这么做,东方也不会放任不管,在她的眼里,你们一直都是她的小弟弟!”过了半晌,龙九天摆了摆手,接着道。

说着,龙九天看着樵夫,淡淡的笑了,仿佛看着当年那个在山林间逍遥自在的小伙子。

“我还以为,从当日我们翻脸之后,今生再也不会见到你们了……唉,不说这些了……”

樵夫自言自语着摇了摇头,面上的感动渐渐消退下来,有些急促的呼吸也平复下来,长长得叹了口气,有些迷离的目光也从久远中恢复过来,开始低声缓缓地道:“我知道你是为什么来的,苍天之泪,对么?”

龙九天点了点头,接着反问:“那是当然得,对于这些东西,我一向都是有兴趣的,不过我却猜不透你为何也会在这里,莫非你对那玩意儿也有兴趣?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

樵夫没有回龙九天的话,轻声笑了笑,低声道:“那你可知道这些人所谓的‘苍天之泪’是装在什么容器里面的么?”

龙九天一愣,接着摇了摇头,疑惑地看着樵夫,体味着那微笑之中的意味,脑子里思索着樵夫的语气。

“昔日混沌,伏羲氏见五星之­精­飞坠梧桐,凤皇来仪。凤乃百鸟之王,非竹实不食,非悟桐不栖,非醴泉不饮。伏羲以知梧桐乃树中之良材,夺造化之­精­气,堪为雅乐,令人伐之。其树高三丈三尺,按三十三天之数,截为三段,分天、地、人三才。取上一段叩之,其声太清,以其过轻而废之;取下一段叩之,其声太浊,以其过重而废之;取中一段叩之,其声清浊相济,轻重相兼。送长流水中,浸七十二日,按七十二候之数。取起­阴­­干­,选良时吉日,用高手匠人刘子奇制成乐器。”

樵夫娓娓道来,古朴的言语之间伴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怀念和伤感:“你可记得这是何琴?”

龙九天皱了皱眉头,尽管他不明白樵夫所言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接着道:“伏羲认为此乃瑶池之乐,故名瑶琴。长三尺六寸一分,按周天三百六十一度;前阔八寸,按八节;后阔四寸,按四时;厚二寸,按两仪。有金童头,玉女腰,仙人背,龙池,凤沼,玉轸,金徽。先是五条弦在上,外按五行:金、木、水、火、土;内按五音:宫、商、角、徵、羽。尧舜时­操­五弦琴,歌‘南风’诗,天下大治。后因周文王被囚于羡里,吊子伯邑考,添弦一根,清幽哀怨,谓之文弦。后武王伐纣,前歌后舞,添弦一根,激烈发扬,谓之武弦。先是宫、商、角、徵、羽五弦,后加二弦,称为文武七弦琴。此琴抚到尽美尽善之处,啸虎闻而不吼,哀猿听而不啼。”

他本就对这些稀世异宝独有情钟,而且此琴他还曾经亲眼目睹,甚至曾于山畔小溪听人弹奏,此时讲来,旧日情景依然历历在目,心头感伤,看了看樵夫,知道他也是想起了往日的情景,拍了拍樵夫的肩膀,接着道:“当日,俞兄弟曾于溪畔演奏,山间群鸟来贺,我又怎能忘记?”

紧盯着龙九天的眼睛,樵夫缓缓地道:“那你又可知道,你现在追求的那苍天之泪,便是收藏在这琴具之中的,对于苍天之泪我自然是不感兴趣,不过,这把琴,我却是要收回的!”

龙九天点点头,面上的疑惑消去了一些:“的确,以你的­性­格,若这真是他留下来的琴,你倒是非拿不可了!不过,我却不明白,为何苍天之泪会装在这琴具之中?”

第七章

樵夫沉默了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面对着龙九天缓缓地道:“事实上,还有一事你不知道,那琴具之内所藏并非‘苍天之泪’!我的话,你可相信?”

龙九天一怔,想都没想,点了点头,嘴角升起一丝笑意:“你的话,我自然是信的!不过,那些人既然能知道苍天之泪,想必不会愚蠢到人不出来吧?苍天之泪的特征太明显了。”

“呵呵,那把琴——”樵夫笑了笑,接着到。

“对,差点忘了瑶琴!相传那瑶琴有变幻之能,看来是真的了,只要将瑶琴幻化成传说中的黑盒,以瑶琴质材的特殊和其表面纹理,自然能将现在这些专家学者镇住,再加上那些个关于苍天之泪的传说,这一来,到真的仿佛那里面是苍天之泪了。呵呵……”

说到这里,龙九天不由地恍然大悟。

樵夫那颧骨高耸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不再那么­干­巴巴的,面容温和了一些,接着说:“即将展出的这件东西虽然不是苍天之泪,不过,却与苍天之泪有莫大的联系!”

说着,他看了看龙九天,目光有些怪怪的,很是神秘。

“那琴具之中承载的本是‘天心链‘,这东西,你总应该是知道的吧!”

“天心链!!”龙九天满头金发飞扬,惊声道,尽管他对此事一无所知,但是,天心链他还是知道的,事实上早在很多年前他便知道这件远古留下来的神器,虽然没有人知道这件东西的下落,甚至连这天心链到底是什么东西也没人知道,不过,几乎所有的修道人都知道一点,这天心链中记载着这天地间最大的秘密,掌握了其中的秘密,便可以超越天地万象,跳出世间万物的束缚,所以,对于所有的修道中人,这天心链都是一种难以抑制的诱惑,事实上,每一次有关于天心链传言的出现,必然伴随着一次轰动各界的大搜索!

所以,听到这次展览不是真的苍天之泪,而竟然会是天心链时,这万载的生命还是不能让他镇静一些,深深吸了口气,龙九天双眼中的儿戏而淡然变成了严肃认真的神情,扫了一眼樵夫,问道:“天心链关系重大,我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连番的惊奇已经让他觉得这正件事情的背后有一条暗线在­操­纵着一切,而这条暗线,或许就是那个曾经懵懂的少年樵夫。

“所有的这些,都是俞大哥告诉我的!”樵夫似乎并没有打算瞒着龙九天,脸上流露出淡淡地伤感,摇摇头道:“当年初次见面时,你们便对于他那一身怪异的修为和推算能力特别惊讶,不知你们还记得么?”

龙九天点点头,再想到一些关于天心链的零星的传说,有些会意,不过却还是难以压抑心中的惊讶:“你是说——?”

“不错,他的那一身修为本就来自天心链,而天心链也一直在他的身边,只不过我们一直都不知道罢了!”樵夫说:“据俞大哥最后告诉我的话,他直到最后,也没能悟透这上古异宝!”

“那这天心链又怎么会流落到这里?还在琴具之中隐藏着,当年他怎么不给了你?还有,为什么要把瑶琴变成和装载‘苍天之泪‘一般的黑盒子?这么混人耳目有什么意义?”龙九天脑中的疑惑更多/。

……

樵夫没有回答龙九天那一大堆的问题,低下头想着些什么。

“这么多年了也是告诉他们的时候了吧,现在的时间同俞大哥所言也很是吻合,刚好也碰到了应劫之人!”樵夫蒙蒙地轻声自语着,说到这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面­色­暗然地道:“龙大哥,这里面的事情万分的复杂,还是让我重头来说吧,你可知道俞兄当年是怎么走的么?”

“当年你一直都不肯说实话,哼,什么异病缠身,走火入魔,拿那种小儿之言相欺我与东方——”龙九天讲着讲着,往日的种种浮现目前,当初在俞瑞墓前樵夫的推托之词更是历历在目,那积压了两千多年的火气旋即便涌上来了,当初便是因为此事,才搞得他们几个人不欢而散,到现在旧事重提,他仍旧觉得很是上火/。

没等到怒气冲冲的龙九天再说话,樵夫已自开口接着讲开了,目光幽幽的,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龙九天双眼之中的火气,似乎全然都沉浸到对于往事的回忆之中了,看到樵夫那幽幽的眼神和面­色­上淡淡的凄然,龙九天那一肚子火气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心情变得有些沉重,安静下来,听着樵夫低沉的话语。

“当年你和东方大姐两人忽然回去紫玉谷之后,没过多久,大概是那年的除夕之夜,俞兄于静坐之中推算出楚国大势将不久矣,楚王皇室更将没落。他当时虽于晋国已然位至大夫,但念及身为楚人之情,却不忍楚国就此衰落。”

“还有另外一个更主要的原因,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樵夫看了看龙九天。

龙九天点点头:“我曾听俞瑞偶尔谈起,他的亡妻本是楚王熊氏的幼女。”

“不错,大嫂临终之前的遗愿便是要俞大哥在必要的时候能帮帮楚国王室!”

樵夫语声淡淡的,但其中却包含着太多的无奈。

“由于大嫂临终的嘱托,俞兄便全然不顾天命定数,一意孤行,擅自泄露天机,透漏天地运数之理,到后来更是犯下了弥天大祸,想要强行逆转天命。”樵夫说到此处,摇摇头低声道:“俞兄的修为,你也是知晓的,当时他已音律大成,更是通过音律之道对于节奏之学深有感悟,几乎就已经要接近这宇宙之中最神秘的节奏脉动了,离窥晓世间至理也只差了一小步,即便是那九天之火的大劫也难以压得住他了。谁料,天地之理,实是奇妙万分,因缘际会之下,他却还是难逃此劫。”

面­色­微变之后,龙九天缓缓地接着道:“当时我便很难相信,以他的修为,早已是百病不侵,诸邪难入,又怎会因病身亡?不过当时你又不肯说实话,没想到,竟是因为触犯天劫!”

“不过,当时你为什么不肯告诉我们事情呢?”龙九天和东方两人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当时樵夫一定不肯告诉他们两个人这件事情。

“这些都是俞兄临走之前交待下来的,这么多年,我也一直都不明白!”樵夫沉默半晌,接着道:“不过,现在的时机已至,我便乘此机会,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你们,这一切,应当都在他的计算之中吧!”

“你可知道,那从上古流传下来的异宝——苍天之泪本来一直都被楚王室收藏着,只是由于楚王室历代一直没有找到使用苍天之泪的方法,所以才一直都难以打开苍天之泪之中蕴含的奇异力量。”

“当时,俞兄知道楚国国运即将没落,开始的时候虽忧心忡忡,却没有做出什么大意的举动,一直都在祈福攒运,可是后来,他推算出楚国大难中竟有一点红光,便猜到楚国王室中或许有什么至宝可以改变国运家命。”

樵夫缓缓道:“推算的当日,俞兄马上便去了楚国,面见楚王,而且还从楚王那里得知楚王室一直都保藏着‘苍天之泪’。而他见到苍天之泪后,也忽然领悟到一个天大的秘密。”

说到这里,樵夫的面­色­上浮现出一丝丝的灰­色­,天道难测阿,便是这通天的秘密,才让俞瑞他最后落了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这‘苍天之泪’本来便是天心链上的一部分,当‘苍天之泪’同‘天心链’二者结合在一起的时候,通过特殊的节奏启动,可以强行逆转天势,也正是因为如此,俞兄他才会兴起了改变天地命数的念头,他认为这两物能汇聚,本身便是天命,甚至要改变运数也是天命!”

“愚蠢,真是愚不可及!!”龙九天初闻惊天之秘,心头大震,震惊的同时却涌上了一丝莫名的畏惧,仿佛是对于那个秘密的畏惧。

逆转天命是修道的大忌讳,俞瑞竟然愚蠢至斯,天运大术,又岂能对抗?何况苍天之泪和天心链都是上古密器,年代久远,传言怎可轻信?他竟然轻易便用之来逆转运数。

再想到那惊天之密,他心头隐隐轻颤着,逆转天命,此等的秘密又怎么能被上天所允许?天运大术,自然消生,难怪俞瑞到最后竟然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这一切,都已经在他得知这个秘密的同时就已经注定了阿。

这时,龙九天感觉到自己似乎抓到了一根隐藏在这整件事情之后的隐线,不禁又细想了一番此中的情况。

……

过了半晌,龙九天低声自语:“楚氏幼女,感情,哎!这一切,早从他同楚氏幼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便已经是注定的啦。”

想到了感情,他不禁暗暗低语:“没想到以他那么高的修为,还是难以摆脱感情的束缚,这世间之事,便也数着感情最是难以捉摸了……而上天也正是用这难以捉摸的情感将这一切巧妙地安排在一起,天命,天运阿!”

想到这里,龙九天暗然地摇了摇头,又想到了俞瑞那潇洒而古远的风骨。

第八章

樵夫看着龙九天的面­色­变化,并不知晓他心中所想,他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不听我的劝告,执意定要如此,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他去楚国行事,只是到了后来他布阵祈运之时,我自己也几乎便要相信了他这种荒谬之际的想法了——”

说着说着,樵夫的脸­色­变得很奇怪,似乎想到了什么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喃喃自语道:“他当时将‘苍天之泪’和‘天心链’二者合并之后,出现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非常的奇怪,尽管他将‘苍天之泪’、‘天心链’和他自己都一起禁制在一个奇怪的阵势里面,封闭空间,完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但我在阵势之外等候,却还是依旧能感觉到那一阵阵怪异的波动,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那里面的情景——”

“那二者合并的一刹那,一种非常奇怪的节奏脉动从那个空间之中穿透了那个封闭空间的屏蔽,直接透过虚空传了出来,那种节奏,那种感觉,似乎时间忽然就加速了,而后又忽然减速了,时间仿佛变得可以弯曲变化了,似乎,都可以感觉得到时间的流动,一切周围的物体仿佛都在发生着变化,便是那虚空仿佛也都随着这奇特的节奏而发生了一些诡异的变化……”

摇了摇头,樵夫的面­色­已经是煞白,显然当时的景象让他心惊胆战,龙九天更是皱起了眉头,时间,这个概念从来都不曾属于他们修道之人,甚至于,时间本来便是上天的领域,没有人可以涉足其中的,以前不会有,以后也绝对不可能有的,若俞瑞当时竟然强力去改变什么,那下场——

以龙九天的阅历和沉稳,他还是忍不住一个哆嗦,和苍天做对么?太可怕了。

到此时,他心头先前的观点更是又坚固了几分,这一切,都早已注定了吧,没有人是可以同天命作对的,哎,俞瑞自己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呢?只是,他却还是不得不作出这自找灭亡的举动阿,命数阿!

樵夫愣了半晌,神思渐渐地从记忆之中那个永生难忘的场面中抽离了出来,接着道:“当时的情境很是怪异,我到现在都想不清楚,而且,那奇特的节奏出现不久,我的整个脑子仿佛就已经变得一片空白了,等到我神志清醒之后,一切都已经结束了,而苍天之泪和天心链也分开了。”樵夫面­色­很是难看:“当俞兄他从阵中出来之后,似乎衰老了数十年,长叹三声之后,把‘苍天之泪’交还给楚王,一句话也没有讲,便掩面而去了。”

樵夫回忆着当时的景象:“那之后,俞兄也并没有返回晋土,却在一处山野之中安家落户。俞兄也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有些怪异,每天也不怎么说话了,每日黄昏时分的鼓琴习惯也改去了,他把自己圈在一个木头搭制的小屋子里,只是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整天对着那‘天心链’默默地发呆,没有多久,大约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他吩咐我去楚国取回他忘在那里的瑶琴。等我将琴取回之后,他就把‘天心链’封在其中了。这件事情,他没有多讲,据他那些时日的零星所言,瑶琴因为取材特殊,正好可以克制那‘天心链’其中的特异波动,封印之后,他当场便让我将此琴丢到山野之中,此后便什么话也没有说了,我当时尽管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却还是按照他所说的作了!”

“没有多久,他便静悄悄得坐化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在坐化前几天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而且他还不让我告诉你们关于他的事情,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吩咐,不过我还是照做了,当时的他,仿佛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个俞瑞了。”樵夫闭着眼睛想了想,悠悠地道:“当时,他仿佛已经融入了这不可测的宇宙之中,似乎在最后的时分,他终于从天心链中领悟到了天地至理!”

樵夫恍恍惚惚地甩甩头,目光渐渐汇聚起来,接着说:“他临终时对我最大的嘱托便是要我等一个人的出现,他称呼这个人是应劫者!”

“应劫者?”

樵夫面上浮现出笑意:“恩,直到今天,这应劫者才被我等到!”

说到这里,樵夫想到了那个沉默冰冷的少年,那少年身上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节奏在跳跃,那感觉,让他几乎便以为他便是当初那个悠远而潇洒的余瑞了。

“现在我也才开始对于当初他的吩咐和布置有些了解。”樵夫笑了笑,低声道。

龙九天也没有再问什么,现在,他心中除了天心链之外什么都没有,整个脑子里都是天心链。

他在修为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寸进了,虽然现在离化体金龙、翱翔九天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却已经耗费了他数千年的漫长时光了,他已经有些等不上了,甚至开始焦躁,正当这个时候,听到了天心链的所在,他又怎么能不激动呢?这可能是一个转机,若是可以得到天心链——

樵夫看着龙九天神不守舍的样子,沉默了一会道:“俞大哥虽然开始一心想要逆天行事,最后却对我说世事天注定,龙大哥,这天心链的得主早已天定,实不是可以争斗的!”

龙九天听到天心链,整个人马上一镇,哼了一声道:“这天心链我可是势在必得,你也知道我的情况,若是再没有突破,等到下一次龙心天劫的时候,我可能就顶不住了,现在一切的希望就都放在这天心链上了!”

樵夫摇了摇头,沉声道:“恐怕天心链只有应劫者才能得到,这是我从大哥当年的言语和布置猜出来的,要不然,大哥当初怎么会有那些举动?而且还吩咐我两千多年后的现在出来寻找应劫者,恰好这时候又有天心链的出世!”

龙九天眉头闪了一闪,低声道:“若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即便是违反了这里的规则,在这一界展现完全形态,我也在所不惜,总而言之,天心链我是势在必得的!”

樵夫笑了笑,过了好久,看着龙九天的样子,知道他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了,劝不住,还是摇了摇头,转身走开了,心头默默地道:“若要比实力,即使你不展现出完全形态,这一界确实很少有人能比得上你,不过只怕到时候就不是战斗的问题了!天命自有注定,难以改变啊!”

樵夫那雄壮的身形旋即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龙九天迷惑中带着坚决的面孔依旧清晰。

————————-

将神思恍惚的卜风架回住所之后,何向东忽然发现,那个有些狂傲的金发年轻人不见了,他不由得心下一惊,细细一想,似乎在赌场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想到老爷子对这个家伙的重视,何向东将卜风送进房间之后,看着卜风一人在那里独自思索,知道他没有什么大碍,便马上便向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老爷子一般都是在这里的。

果然不出所料,当何向东到了住所后面的花园入口时,看到向老爷子果然正在里面,不过,和向老爷子在一起的还有那个满头金发的家伙……

看着这家伙,何向东舒了口气,没有上前去,安心的退下来了,只要这家伙在就好,现在他都不在意这家伙是怎么忽然出现在这里的了。

月光轻轻地洒在花园中那些并非土生土长的花草植被上面,反映出一层怪异而清新的光泽。

那怪异的光泽映照着两个相邻的紫藤椅,发出一层紫幽幽的光泽,蒙在紫藤椅上面,连带着整个夜­色­似乎也朦胧了起来。

夜­色­中,龙九天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考虑着什么东西。

“什么?”向老爷子猛然站起来,园园胖胖的脸上,白­色­的眉毛胡须飞舞,旋即垂了下去,贴在面上,一双眼睛瞪地大大的,有些呆呆地看着龙九天,过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一ρi股坐在藤椅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龙九天道:“恕我冒犯了,不过,前辈您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我研究了这么长时间,都打不开那个盒子,仅仅是通过盒子和史料的记载来猜测其中的东西,您又是怎么知道里面不是苍天之泪呢?”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里面绝对不是苍天之泪就对了。”龙九天有些烦躁,对于同这些相门的家伙做交易,他是非常厌恶的,相门的这些家伙虽然实力不怎么样,不过他们在天机演算方面独特的造诣却让他们在每一次的交易之中成为最后的赢家。这一点,早在数百年前和那个相门的天相子做交易时,他就已经深深地了解到了。

事实上,若不是他还想从相门这里得到一些天机或者是消息,他甚至会冒着以大欺小的忌讳将那件东西通过强力手段搞到手再据为己有。不过,樵夫的那些话却让他有些心神不宁,而樵夫身上那种奇特的气质无疑成了那些话最好的证明。

“其他的你不用管,只要将那个盒子连带里面的东西送给我就可以了,相信你不会吝啬吧!”龙九天丝毫没有满足向辉好奇心的打算,只不过从他紧皱的眉头谁都可以看出来,对于他自己这个颇为无礼的要求,他也并不是很情愿的。

向辉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马上点了点头,园园胖胖的脸上都是笑容:“这是晚辈的荣幸,前辈于我相门有恩,相门上下都是记得的!”

龙九天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无奈地说:“开个条件吧,别假惺惺的,而且我跟你们也没有关系,当年那只不过是一个交易而已!”

向辉面上那种嬉笑的表情也消失了,双眼透­射­出看透世俗的­精­光,看着龙九天认真地说道:“条件不敢,即使前辈什么也不做,这件东西我依然会送给您的,只不过我希望以后前辈可以对于晚辈在世俗间建立的这个组织稍加照顾,这其中关系的并不仅仅是一个组织的存亡这么简单!”

果然不出龙九天的所料,向辉的话头刚刚引起他的兴趣便打住了,不过龙九天并没有感到有什么诧异的,这种吊人胃口的说话方式本来就是相门这些神神秘秘家伙的一大特­色­。

只是,龙九天还是不由自主地一愣,向辉那说话的语气让他感觉到,似乎,眼前这个有些讨厌的家伙正在交待后事,尽管他有些讨厌相门的这些家伙,因为一旦挨上这些人,事情总是变得很麻烦,很麻烦,不过,对于相门的天机演算龙九天还是很佩服的。

所以,龙九天明白这交待后事并非是盲目的,甚至他可以肯定,这个看上去很健康的小老头在不久的将来便要魂归地府了。

看着向辉脸上诚恳的微笑,龙九天心头微微起了一丝波澜,这些相门的家伙虽然讨厌迂腐,不过他们从来都不懂地为自己打算,成天想着的都是天下大势,都是万民的运数……

而现在这个家伙之所以在世间建立起这个一个组织,并且还嘱托他帮忙照顾这个组织,显然并不是出于世俗的情感,不是不舍他自己的心血,而是这个组织的存亡确实同一些天下大势联系了起来。

龙九天沉思了半晌,点了点头,无奈地道:“又被你们算计了!”

言罢,他便转身走开了,心头默默地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又这么心软,真是不知悔改!

刚要踏出花园的小门时,龙九天的身后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谢谢前辈的大恩,晚辈另有一言相赠:莫要强求得失,顺其自然,缘尽也是缘起,应劫也是化劫!”

听闻此言,龙九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隐约发现向辉那园园胖胖的脸上散布着一种异样的光泽,淡然但却庄重!

第九章

这次轰动整个世界的中华古文物会展总计共有三天的时间,而本次会展的压轴戏,‘苍天之泪‘的展览自然是安排在最后一天的。

早在前两天的时间,展览会上那些极其珍贵的宝物便通过它们那极其悠久的历史和难以想象的特异功效掀起了一浪接一浪的Gao潮,而这一浪浪的Gao潮更为最后的压轴戏烘托出了一种特殊的气氛。

狂热之中夹杂着些许的躁动。

可惜的是,卜风和龙九天并没有欣赏到前两天的这些珍宝,同时也没有感觉到这批珍宝所凝聚起来的那奇特的氛围……

事实上,这两天时间,卜风只是那个房间里一直发呆而已。

开始的时候,他的双眼还时亮时暗,身上的两个脉轮都迅疾地运转着,那两种能量和脉轮的配合之下,他的身边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奇特的能量漩涡,强大的能量涌进他的身体,不停地刺激着他的身体组织各感官,让他的­精­神更加地敏锐,不断地锻造着他那本来就比一般人强大的­精­神力量。

那个时候,龙九天还可以清晰地感应到卜风的­精­神触角小心翼翼地在周围这些事物上扫过,随后又延伸到窗外那广阔的天空下。虽然难以窥测到此时卜风­精­神境界中的想法,不过,龙九天还是可以体会到卜风那一波波伴随着震颤的­精­神波动中蕴含的是什么样的含义,那便仿佛当初他第一次睁开灵魂的眼睛,扫过紫玉谷那烟雾迷茫的上空,用­精­神窥测这个世界时的感觉,那种兴奋甚至现在都难以忘怀。

这同时,龙九天也可以明显地感应到那股­精­神和力量突然的增长,这种­精­神的探测本来就是一种很常见的­精­神修炼方法,对于卜风,这又是一次意义重大的第一次,自然令他又一个质的改变。实际上,龙九天相当地期待,当卜风结束这个­精­神锻造的修炼阶段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还是同原来一般的冷漠淡然?抑或是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状态呢?

但一天之后,卜风的状况就发生了变化。

他全身的脉轮能量都忽然就没有了丝毫动静,甚至没有什么生息,龙九天试过一次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奇怪的小家伙又在创造奇迹了,一个拥有脉轮的人类竟然可以将脉轮自主地运转都完全停下来,这对于他们这些年老资深的妖怪来说,都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要知道,他们生存所需要的能量已经完全由脉轮来提供了,一旦停止脉轮的运转便意味着身体失去了必需的能量,尽管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却绝对不会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对于卜风这个刚刚拥有脉轮、还不至于完全依赖脉轮的人类来说,这种情况无疑更加的奇怪,现且不说现代的体质是不是还适合脉轮的修炼。要知道体内的脉轮受到天地之间能量的感应,自然会自动地转动位身体转化能量,而这种转动的停止只有两个原因,要么便是他的身体周围已经成了一个能量的真空,脉轮没有了转动的必要,不过这完全没有可能,龙九天可以清晰地感应到周围充斥着的力量。

要么则是这个人主动通过意念控制脉轮停下来运转,不过这种情况更加不可能,一个刚刚拥有脉轮的人类甚至不能­精­准地控制脉轮的转动,更不要说停下来脉轮的自主转动了,以卜风的能量情况和修习的时间来看,这个还没有理解脉轮为何物的小家伙根本不具有停下脉轮的实力。

这些,都让龙九天感到奇怪,不过他显然很清楚,这个小家伙总会带来很多的惊奇,所以在最初的惊讶和不解之后,便不再理睬了,只任由那个小家伙在那里一直地发呆。

连龙九天都不知道卜风在做什么,所有的人也就当然都不能理解这个少年到底在做什么了。

没有谁会想到,卜风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在刻意的修炼,而仅仅是由于那个樵夫的一句话,仅仅是由于那个空幻的——节奏!

“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着他们固有的节奏,正是这种节奏的独立才造就了这三千大千世界!”

那个大汉的话一直都因绕在卜风的耳际,正是对于节奏探究的渴望和执著,让他得以暂时地突破了自身力量局限,进入了­精­神的世界,同时通过那­精­神力量同外界的接触来锻造­精­神和力量。

虽然早在第一次的脉轮修炼之后,他那奇特的­精­神力量就已经可以直接从他的身上延伸出去了,并且随着那­精­神的触角,有时甚至还会有一种奇特的­精­神波动从­精­神的深处沿着­精­神触角将外界的物体包裹起来,那怪异的节奏仿佛可以同化一切的东西,将未来的影象带进他的脑海之中。这种奇特节奏的同化,早在他同龙九天和何向东去那个赌场小聚时就已经发现了。

那­精­神甚至可以同化一个人,只不过,同化一个人的节奏似乎并不是经常会发生的情况。

在奇特大汉(樵夫)那番奇妙的话之后,他忽然发现,事实上,他的­精­神力量似乎不仅仅能用于那种奇特而令人烦厌的用途。

通过有意识地调动­精­神,甚至是通过脉轮转动来提升感应之后,他可以感觉到­精­神力量向着四周延伸,探究着周围一切的脉动,一切的节奏!

这种感觉让他几乎有些难以自拔,只是,­精­神力量随着这种探究消弱的很快,短短的探究便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

对外界的短暂探究之后,他有些气馁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量只能对外界事物作出最简单的感应,尽管那奇特而新奇的感觉让他有些‘乐不思蜀’,不过对于深层节奏的探究却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倒是他体内那一直都没有搞清楚的脉轮成了他的重点探究对象,将­精­神凝聚起来,沉到心灵底部之后,那个奇特的幻景之中,卜风的神志以一种很少见的朦胧状态混合在他身上的脉轮能量中体会这脉轮能量之中那由脉轮带来的节奏,那种不同外物的节奏直接对于卜风心灵和­精­神的冲击让他一阵阵兴奋的颤栗,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会因为一种能量的研究而这么兴奋,不过,纯­精­神状态下,一切自然而然地就发生了。

­精­神和力量偶然结合产生的奇特混合体竟然可以停止脉轮的转动,而这种下意识的停止,仅仅是为了让那些能量脱离脉轮的影响,完全展示各自的节奏,以便于让能量那独特的节奏更加地清晰起来……

就在卜风尽情地感悟­精­神世界中脉轮能量那独特的节奏时,龙九天也开始有些头痛地思索向辉所讲那句话的含义,令他感到不安的是,向辉那句话中也出现了应劫,同樵夫的话不谋和合,这让他对于樵夫作出的预言更加相信,难道说命中注定,这天心链真的不属于自己么?想到这里,龙九天也不禁有些黯然,毕竟这天心链关系到他是否能突破现在的境界,进而化身金龙!

叹了口气,龙九天又想到向辉那句话中还有说要顺其自然,这还比较好理解,或许是要自己不要强求天心链,那么‘应劫也是化劫’又怎么讲呢?

莫非这件事情还有转机?这劫又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的是自己修炼上的磨难么?

若不是的话,那么说的又是什么?

龙九天脑子昏昏沉沉地思索着,也没兴趣再看窗外远处那漂亮典雅的艺术展馆了。

而向辉和何向东中间来了一次,发现两人都在思索些什么东西,也就没再打扰两人,悄悄地退开了。

……

前两天的展览结束之后,整个展览方才真正步入Gao潮,似乎前面一切工作都只是在为这第三天的展览烘托一般,还有一点,任谁都可以猜到,第三天的所有也不过是一个更为临近的前奏,这一切都在为最后的‘皇后’出场作着铺垫。随着气氛的渐渐升温,周围一切,无论是同展览有关的还是无关的,都变得异常的敏感,浮躁,前两天不同寻常的一次次震惊让越来越多的人都企盼着最后一刻的到来,都企盼着‘苍天之泪’的展示,尽管到现在为止,一切同苍天之泪有关的消息都证明,展览中所谓的苍天之泪不过是一个被装在奇异盒子里的未知物品,能证明它身份的,仅仅有那个奇异的盒子。

即便如此,聚集着这个不夜城中越来越多的旅客还是紧张而又焦躁地期待着,气氛的升温和人­性­的浮躁让这些人没有­精­力再注意周围的环境。

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形形­色­­色­的人通过各种途径进入到这个城市中,这个地方,这个闻名世界的自由港似乎在一夜之间就聚集了众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盗贼,甚至连活跃在马六甲海峡的海盗也有一些偷偷摸摸地摸上了陆地,处理完手中一些零碎的珠宝之后,悄悄地掩进了这个繁华的都市!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怀好意,但确绝对不是盗贼的大人物也随着他们涌了进来。

不仅仅是那些生活在黑暗世界的盗贼们,即使是那些稍微清醒点的居民,都在一夜之间,发现这个城市变得有些不一样了,空气中流动着一种怪怪的味道。

不过,却有一点是相同的,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尽管那些心存私欲的家伙已经做好了一个个堪称完美的计划,甚至连撤退后去那里享受后半世的奢侈生活都计划地清清楚楚了,不过他们却都在等待着,他们还保留着一丝的清醒,毕竟到现在为止,这一切都只是传言,没有人真正见过苍天之泪,甚至没有人见过那个盒子。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进行这个行动,最起码要等到确信物有所值的时候。

所以,大家都在等待着!

到第三天的时候,这个城市的气氛由极度的喧哗变得异常的平静和安稳,只是,嗅觉灵敏的人却能从这种平静之中嗅到一些不寻常的气味,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第十章

到了第三天的凌晨,卜风竟然莫名其妙地睡着了,用睡着这个词来表示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准确,因为他的无论是他的­精­神还是他的­肉­体都保持在和前两天同样的状态,而且同前两天一般,他正探究着那奇特的节奏奥秘。唯一能说明他进入睡眠状态的就是他有了一些幻觉,好像他的­精­神分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在­精­神进行清晰探究的同时,又有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好像走进了一团迷雾之中,而这种感觉,同他以往走进那令人讨厌的梦境是完全一样的,所以,卜风才会认为他现在又再次进入讨厌的梦境中了!

在那一片迷蒙之中,卜风冷冷地看着前方的迷雾,等待着又一次心灵的判决,等着未来的路标再一次在他的眼前展现,他心头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一次预示出来的未来会不会有死亡,会不会有悲剧。

已经连续两次的梦境没有出现死亡了,或许这一次也不会有吧,看着眼前一如既往的迷雾,他能感到一种淡淡的期待。

四周的弥雾没有散去,但颜­色­却渐渐地变了,仿佛被什么染红了,淡红­色­在四周这个虚幻的空间里肆意地扩张着,这种颜­色­让他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这,似乎同他在天空中漂浮时作的那个梦一般——

只是,这一次的迷雾却更大,而那红­色­的蔓延也似乎无休止一般,虚幻空间的颜­色­越来越深了,四周出现了许多晶亮晶亮的红­色­小点,那些小点之间仿佛相互吸引着,缓缓地汇聚着,仿佛桌面上的水银,凝聚成一个更大的光点,那光点幻化成一团朦胧的光泽之后,猛然消失了,连同消失的,还有周围那淡红淡红的颜­色­,世界仿佛一下子遭到了清洗,一片­干­静,什么也没有了。

过了一会时间,一颗银­色­的光球缓缓从虚空中飘出来,绕着卜风转了几圈,猛然就钻进了卜风的身体,而这同时,一条银­色­的链条仿佛从卜风体内长出来斯的,忽然出现在卜风的脖经上了。

一种奇特的脉动从那其中传进了卜风的­精­神深处,仿佛是一种呼唤,又仿佛是一种奇特的咒语……

梦境似乎难以抵挡那奇特的节奏脉动,轰然崩散了,整个虚幻的空间都再度化作一片虚无了!

卜风也从那种奇特的境界中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下午了……

随着那拥挤的人群从机场中走出来,凝冰看着拥挤的人群,皱着眉头带上墨镜,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夕阳的方向那淡淡的红­色­,便转身无奈走进了这个喧哗异常的自由港,那美妙绝伦的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更是显出一种独特的气氛,冷冷的,又夹着些淡淡而无奈的暖意。

只是,那暖意中却带着些许的萧瑟……

第三天晚上的九点整,低沉的钟声响彻整个艺术展馆。

展览的前半部分进行得很是顺利,随着排列在最后的一件件珍稀宝物的相继出场,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热烈之中还夹杂着一些令人不安的躁动,中场休息的时候,会场之中,无论是那些聚在贵宾台上身份比较高贵的各­色­人等,抑或是大厅之中那些形形­色­­色­的观赏者,都在各怀心思地谈论着下部分将展示的‘苍天之泪’!

还有一群看上去便是知识分子的中老年人聚在会场的正中间。

这些平日里寡言少语、总是走在幕后的人此刻一个个都很是激动,面红耳赤地争论着,还有的人索­性­从身上取出一本本影印版的古老书籍,查证着,辩论着,将现场的气氛搞地更是热切。

四周还有一些游散的各­色­人种,这些人基本上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他们随意地转悠着,等待着最后半场的辉煌……

卜风和龙九天两个人随意地在各种人群中穿Сhā着,龙九天显得略微有些兴奋,还有些神不守舍。

尽管卜风心下有些奇怪,龙九天这般得神不守舍,似乎很不应该,不过他一贯也早习惯了将这些感觉抛弃,只是似乎毫无所觉地盯着前方的虚空,目光依旧冰冷而麻木。

“少鹏?”

卜风的身子忽然就定住了,龙九天可以看到卜风的脸­色­刹那间就失去了仅有的那一点点血­色­,嘴­唇­轻轻颤动了半晌,迈开腿接着往前走去,仅仅有那么一刹那的停顿,若不一直看着他,很难注意到,尽管心头还是有些疑惑,不过他也不想探究卜风的隐私。

不过,后边的人显然也注意到卜风那刹那间的停顿了,小跑着追了过来。

虽然展览馆里的人比较多,显得还有些拥挤,不过身后那人却也马上就追了上来。

卜风知道是躲不过了,索­性­就停了下来,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

龙九天早在卜风停下来的那刹那就转身过来,看着小跑着过来的那几个人,显然刚才发声的是中间的年轻人,那人略微比卜风大一点,看上去却比卜风成熟事故了许多,方形的面孔让人看着很放心,气质很沉稳,虽然是小跑着过来的,却不显得狼狈,双眼­精­光闪闪的。一身体面的西装打扮更是让他显得沉稳,深深的眼神中丝毫没有同年纪的人应有的轻狂和浮躁,只有不属于年轻人的事故和深沉,只不过此刻那深沉中透出的却是激动,难以抑制的激动。

年轻人的浑身都有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威严散发出来,就走过来的这几步路,一举一动都很是适当得体,一看边是长期发号施令的上层人物,而且还非同一般。

那年轻人的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只比年轻人稍大几分,面孔有些死板,两个人看似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只是却一直紧紧贴着,龙九天能清楚地感到两个年轻人扫过来的目光之中包含着的戒备,他相信,只要现在他稍微有一点异常的动作,那两个死板的家伙马上就会扑上来。

他心头暗暗地想:看样子,这两个家伙都应该是保护中间那小子的,不修习道术异能的话,这种程度已经快要接近普通人类的极限了,他对那个年轻人的身份有多了几分猜测。

饶有趣味地打量着卜风,这个小家伙还真是复杂啊,不知不觉之中,他的兴致已经从那尚未出场的天心链转移到了卜风的身上……

不过卜风却显然没有想那么多,他看着对面走过来的那个年轻人,一丝温暖从淡漠的眼神中透了出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头忽然升起的激流,强自微微笑了笑,说道:“丁力,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少鹏!”

那唤作丁力的年轻人听到卜风的轻声话语,整个人刹那间便定在那里,面上的表情忽然就定格了,从那已经成了定格的表情之中,却可以看得出一种很奇特的感情缓缓地从他的心头流过。

他缓缓地立在卜风的身前不远处,盯着卜风上上下下看了好久,深吸了一口气,旋即也就压下心头的激动,叹了口气道:“你却变了,我以前从来都没想过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还记得么?你曾跟我说过,你最喜欢阳光!”丁力目光一阵阵恍惚,仿佛随着心神回到了记忆的深处:“你小时候总是在笑的,还一直让我多笑笑……”

卜风微微一愣,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接着却被无尽的酸涩和无奈淹没了,缓缓地摇了摇头。

丁力说到这里,有些激动地双手搭上卜风的肩膀,狠狠地摇晃着,语气中带着些颤抖:“现在你怎么成了这样?怎么会在这里?这些年你不声不响地去了哪里?伯父一直都不许我们查探你的下落,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当年,当年——”卜风轻声自语,眼前似乎又燃起了一堆火光,那个熟悉亲切的面孔在火光之中慈和地向他笑着,他得面­色­一片苍白,身子轻轻颤抖着,眼神恍恍惚惚的,瞳孔轻微地扩张,从那无限的深幽中透出一丝丝愤恨,但那愤恨却最终淹没在无奈和苍白之中了。

丁力看到卜风的样子,心头一阵阵难以压抑的酸涩,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了。

丁力心头默默地回忆着:当初在少鹏母亲葬礼上的见面,似乎是他们两人在这之前的最后一次会面,自从那之后,少鹏便忽然­性­格大变,一改往日的阳光灿烂,整天将自己闷在屋子里,谁都不见,后来还曾经企图割腕自杀过,不过被保镖及时发现抢救过来了,在那后来紧接着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而且伯父似乎知道些什么,一直不让他们这些人去查寻少鹏的下落,一晃就这么多年过来了,这些年,他到底受了多少苦啊。

望着卜风苍白的面­色­,冰冷淡漠中带着无奈和忧伤的眼神,丁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狠狠地将卜风抱了起来,眼角的虎泪大颗大颗得掉了下来,顺着鼻梁滑落下来,带着心头的激动和关怀,缓缓地流进卜风的衣领之中……

也流进了卜风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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