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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天咒 > 正文 第七集

正文 第七集

第一章

千多米的高空之上,冰雪空间之中的凝冰心神微动,面上浮出一丝丝的不服气,轻哼出声。

冰雪空间中心的凝冰冷冷地扫了一眼地面的方向,在冰雪空间的中心将双手高举,冰雪世界之中刹那间升起了漫天的风雪,狂风忽起,遍布冰雪空间的狂风带着漫天的风雪在这个空间之中越转越快了,冰雪空间中,通天的龙卷风携带着风雪狂暴得旋转着,席卷整个空间中的一切风雪,将一切的寒星远气全都卷了进去。

这同时,冰雪空间的本身却向着中心的方向发出了一阵阵缓缓但却不可抗拒的空间压力,强大的压力缓缓地将漫天的风雪挤压了进去,而那漫天的狂风之力受到外界的挤压之后却更加地狂暴,通天的风柱微微被挤压得缩小了一些,两股强大的力量将夹在中间的冰雪紧紧地挤压在一起,那漫天冰雪在内外强大压力的作用下,体积不断地减小,风柱在其中随着空间压力的不断增大而缩小。

没有多少时光,那漫天风雪便几乎完全消失了,所有的寒­性­元气都集中在冰雪空间中心的那一小点冰晶之中了,宏的一声巨响,那小冰晶忽然消失了,整个风雪空间之中充满了一种异样的平静,在这异样的平静之中,那小冰晶原先消失的地方缓缓地泛起了一丝丝深蓝­色­的光华。

在凝冰的头顶上方不远处,悬空漂浮着一点深蓝­色­的光点,晶莹剔透,轻轻地跳动着,看上去很是美丽。

凝冰小心地轻轻挥动右手,那可爱的深蓝­色­小光点便随着她右手的挥动向着地面飘了下去,一层淡蓝­色­的光层包裹在那光点的外面。

看着那深蓝­色­的小光点迅即地飘向地面,不远处光团之中的司徒旋即面­色­大变,苦笑着自语道:“冰晶核?这个家伙是不是想要把这个城市都毁掉了吧!”

他心中暗自地祈祷着但愿那个家伙能接下她的这一击,要不,这里可就全完了,想到那深蓝­色­小光点之中蕴含着的庞大的寒­性­能量,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心神微动,一道淡青­色­的光泽闪过,他的身形又升高了数千米,这才放心地看着地面上的景象。

他的心头也不禁有些无奈,凝冰这个家伙太胡闹了,本来他们这些界外之人都是不允许­干­涉这一界的事情的,若是小心行事倒还好,没有人会在意他们出来玩玩的,不过,若是这一界出了太大的问题,恐怕族里那些家伙免不了要出来深究一番,到那时,说不定就把自己也给揪出来了,那可麻烦大了……

司徒一面担心地分析着最坏的情况,一面抱怨着凝冰的小孩子脾气,双眼凝神,仔细地盯着下面的状况。

那冰晶核似缓实快地接近地面,眨眼的时间,便已经距离地面仅仅有数十米了,包裹在外面的那层淡蓝­色­的冰膜也开始缓缓地消失在周围的空气之中了。

直到这时,那冰晶核沿途经过的空气中那些弥漫的水汽才在极度的低温下开始凝结,光点经过的那一条路径在夜空之中渐渐地清晰起来,一丝丝淡蓝­色­的晶芒在半空之中带出一条长长路径,一闪一闪的。

抬头看着那冲着自己而来的冰晶核,感受着那极度的低温和压缩在其中的庞大力量,那大汉哈哈一笑,竟然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举动。

冰雪空间的凝冰面­色­一变,身子微微前倾,面­色­煞白,眉头微皱,忍不住出声骂着:“耍赖!”

悬浮于数千米高空的司徒也是眉头紧皱,心头虽然为那木盒之中的苍天之泪担心不已,但他想到那神秘大汉的种种与众不同之处,却又隐隐约约觉得事实并非他所想得这么简单。

那深蓝­色­的冰晶核外面包裹着的那层淡蓝­色­的冰晶彻底地消融了,深蓝­色­的光点同外界的空气直接接触,向外散发出一波波深蓝­色­的气雾,虽然还在数十米开外,但地面上的诸人已经感觉到了刺骨的冰寒迎面扑来,细碎的寒气和小冰晶仿佛无数细密的刚针,从上面沿着各个角度刺下来,让人脸面生疼。

数十米的距离,仅仅半秒钟不到的时间,那深蓝­色­的冰晶核就带着极度的冰寒,拖着一条长长的冰晶尾巴,向着那大汉托起的小木盒狠狠地砸了下去,那强烈的劲道和其中蕴含着的强烈寒气让人似乎已经看到那小黑盒子被冲击地烟消云散的场景。

冰晶核无声无息地砸在了那小黑盒子的表面,所有人,全都屏息凝视着那方寸之间的小黑盒,等待着预想之中小黑盒灰飞烟灭的场景,等待着那冰晶核化做漫天的冰雪飞扬。

只是,接下来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全都惊诧不已。

深蓝­色­的冰晶似乎粘在那小黑盒上一般,一丝丝呈现出深蓝­色­的寒丝能量汹涌从冰晶核中流进那小黑盒子,只是,那普通而又古怪的小黑盒子却没有什么异样的变化,若一定要说有什么变化,那便是,小黑盒上那些银­色­的丝纹随着蓝­色­光丝的注入而越来越清晰明显了,淡银­色­的光泽如同一条循环往复的小溪,在盒子上的丝纹之中流转着。

随着冰晶核深蓝­色­的光华越来越盛,那小黑盒上的淡银­色­丝纹也越发地显眼,淡银­色­光泽的流动速度也渐渐地快了,一波波怪异但却悦耳的声音从空气之中悄悄地震荡开来,那感觉,仿佛便是一个个分割的音符在夜空下尽情地扭动着身体。

“哈哈,足够了!”听到小黑盒子上发出奇特的声响,仍旧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那大汉纵声长笑,神情极是愉悦,笑声之中满是心愿了结的欣慰和轻松。

紧接着,大汉伸手重重地排出一掌,掌势不断地变化着,奇特的节奏带动着空气,刹那之间就形成了数千层怪异的空气膜,沿袭着奇特的节奏和韵律一波一波震动着那奇特的小黑盒子,在那一波波仿佛乐章般美妙的震动节奏之中,空气中的声响更是大了,那声响听上去已经可以分辨地出,的确是一个个的音符在跳动着。

随着音符的渐渐响起,那奇特的小黑盒子忽然起了变化,中间向着里面微微凹下去,随即,两边向外延伸,拉出一条平滑的弧线,形成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长匣子,一端是略显方形的,而另一端却是尖形的,中间平滑的弧线将两端完美地结合在一起,表面上的木质似乎流水一般轻轻地涌动着,变化着,盒子上面原先缠绕着的那复杂的淡银­色­的纹理光丝此刻一条条都清晰了起来,在那奇形长匣的表面上,搭成了七根平行的银­色­光丝。

此刻,适才的那小黑盒子俨然已经变成了一把幽黑­色­古琴的模样,琴面上幽­色­的古朴光泽轻轻的流动着,琴弦上流动着淡银­色­的光丝,整个尚未完全成形的琴体之中还流动着一股淡蓝­色­的光晕,便是那冰晶核之中的能量。

朦胧变化的琴体表面忽然轻轻震了震,震波微笑地让人几乎注意不到,但那大汉的神情却凝重了起来,依旧前推的右手猛地向着虚空按了一下,包裹着那古琴的空间似乎都颤动了一下,古琴的震波被压紧的空间数百倍地扩展开来,又被忽然隔绝的空间四壁挤压了进去,来回往复,那震波刹那的时间就已经强大到难以想象了。

琴体在这奇异的震波之下仿佛流水一般轻柔地波动着,一点银­色­的光点从琴体之中隐隐闪现了出来。

那银­色­的光点一出现,四周汹涌澎湃着的天地元气就一股脑地向着那银­色­的光点涌了进去,那里仿佛一个能量的黑洞,无休止地吸收着四周的能量。冰晶核的深蓝­色­光芒一闪一闪的,蕴含在其中的强大寒属­性­能量一波波随着四周的天地元气涌了进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深蓝­色­的光泽渐渐地黯淡了下去,其中蕴含着的强大的能量已经被那银­色­的光点吸收地七七八八了。

银­色­的光点也随着强大能量的补充渐渐起了变化,一团流动的光泽在空中轻微的抖动着,轻颤着,仿佛一团水银一般,

直到这个时候,千米上空冰雪空间中的凝冰才知道,自己凝结起来的庞大能量都被下面那个家伙当作开启装置的激发能量了,而剩下的那些却又被当作食物喂给了那奇特的银­色­光点。

狠狠地一跺脚,凝冰所处的冰雪世界之中天塌地陷,冰雪风暴呼号肆虐着,一如她的心情那般,狂暴而无奈。

心神感应之下,银­色­光点旁边那已经变成淡蓝­色­的冰晶核猛地炸开了,虽然其中的大部分寒属­性­元气已经被那团银­色­的莫名物体所吸收了,但其中残留的那么一点能量仍然是非常强大的,那爆炸的冲击力形成一波波的冲击波向四周冲去,将周围的空气瞬间压缩,向外猛烈地挤了出去,那团虚空悬浮着的银­色­光团也受到这股力量的冲击,轻飘但却迅即地随着冲击波向外飞去。

只是,那大汉却似乎并不担心那银­色­的光团,他只是瞥了一眼,神秘地笑了笑,转而将仍旧在半空之中浮着的古琴取下来,凝视了半晌之后,他轻轻地抚摸着古旧的琴身,手指从琴尾沿着琴身上的纹理滑过,脸上流露出一丝丝伤感,还有淡淡的怀念……

那银­色­的光团划过夜空,带着一条银­色­的光尾,向着展馆的方向漂去。

千米上空的凝冰扫了一眼,扬手便将冰雪空间之中刚刚凝结出来的冰晶核劈了出去,寒气冲破千多米的距离,带着淡蓝­色­的光泽随着那银­色­的光团飞了出去,想要在那大汉之前截住银­色­的光团。

……

第二章

龙九天带着卜风的身子飞向那团渐渐暗淡下来的火光,高速移动之下,即便是一丝幻影也都没有留下,人类的视觉神经在对着这些稍瞬即逝的身影时,几乎都来不及反应。

卜风觉得耳边尽是空气的丝丝声,而他又不敢将­精­神力放得太开,所以只能感觉到头脑一片模糊,夜风从身边呼呼地闪过,夹杂在夜风之中的各种讯息从风中透出来,自主地沿着他的­精­神渗了进去,将远处发生的一切一古脑地传进他的大脑之中,只是,那各种讯息的综合体实在是太过复杂,是以即便是进入到他的大脑之中,他都难以分辨了。

正在处理这脑海中那庞大而驳杂的­精­神讯息,忽然,卜风感觉到拉着自己的龙九天猛然停了下来,而他自己的身子也随着龙九天猛地一顿,就停在了当地,视野中的那一片模糊开始退却,夜­色­之中,眼前的景物渐渐地清晰了起来。

一团银白­色­的光团飘忽飘忽地飞了过去,其后面不远的地方,一道深蓝­色­的光泽带着森森然的寒气紧追了上来,便正向着两人飞过来了。

前面那团银白­色­的光团感觉上很是温和,轻飘飘地,看上去便仿佛在淡淡的秋风之中蒲公英的花瓣轻舞飞扬着/。

而后面那道深蓝­色­的光泽散出的寒气却让龙九天眉头微皱,他感觉到这寒气中间的寒核元气很是­精­纯,似乎同寒冰谷里那恐怖的寒气还有些相似,待不得细想,寒气已经扑面而至了,而那团淡银­色­的光团也轻飘飘地飞向了身侧的卜风。

随意扫了一眼那银­色­的光团,龙九天看着眼前那越发明亮幽异的深蓝­色­光泽,双眼金光闪闪。

“化形!”凝视着眼前的深蓝­色­光芒中包裹着的冰晶核,龙九天低声喝道。

随着他的喝声,他身体的表面飞出了一层金­色­的光晕,那奇特的光晕透出一种独特的节奏,仿佛有生命的一般,迅即地化成了一个弧形的护罩,将他和卜风护在中心,金­色­护罩的外面闪着淡淡的金光,那淡淡的光泽之中隐隐散发出一种奇特的节奏,在漫天寒气的辐­射­刺激之下,竟然没有丝毫的异样,一如既往地淡然和温暖,一波波暖意从其中散发出来,仿佛清风拂过河流中映照的阳光,金­色­的波纹一波波地向外辐­射­开来。

在这护罩散发的金光之中,那深蓝­色­的光芒渐渐地淡去了,其中的寒­性­元气也在金光之中消融了,化为了一阵阵自然波动的天地元气。

————————

此时,那团银­色­的光泽已经飘到了卜风的身边,甚至已经要接触到卜风的身体了,那光团在他的身边,绕着他轻轻地飘舞着,仿佛是在观察什么,又或者在识别着什么东西。

卜风的心头却充满了一种奇特的感觉,那是一种直接从灵魂深处穿出来的感觉,尽管难以描述,但却深刻地仿佛早便已经烙在了他的灵魂之中/。

那种感觉,是一种莫名的熟悉,又似乎是一种亲切,那其中还参杂着少许的怀念,似若多年在外漂泊的游子终于回到了故乡,看到家门口那微笑着的慈祥的母亲!

轻轻地吸了一口略微带点凉意的空气,卜风不由自主地轻轻闭上了眼睛,完全放开了自己对于身体和­精­神的控制,任由敏感而宽广的­精­神同那银­色­的光团交流着,那光团之中的光泽轻轻地流动着,仿佛生命一般,透出一种奇特但是却富含生机的节奏,那奇特的生命小心地从银­色­的光团之中冒出了一点,探头探脑,向这个陌生的世界看了半晌之后,方才将触角伸进了卜风的­精­神世界之中,那奇特的节奏一旦进入到卜风的­精­神世界之中,便向着那­精­神世界的最深处钻了进去,穿过一层层­精­神烙印和奇特节奏的限制,刺进了那一片片连卜风都无法探测的黑暗之中,那里,是这个生命体独特­精­神烙印的深处,也是这个独特灵魂的深幽之处,那银­色­的光团带起的节奏在其中四处飞舞着,带动着周围一些奇特的印记和节奏开始散发出微微的律动。

尽管卜风已经完全放任­精­神自主感应流转,但他还是能模模糊糊地感应到一些奇特的感觉,好像有一些东西在他的­精­神之中渐渐地苏醒了,只是,具体是什么,他却又感觉不到了,仿佛,是一些很熟悉、但却有很陌生的节奏。

……

——————————

冰晶核携带而来的寒气已经完全消散了,龙九天身体前面那层淡金­色­的光晕也从外面退下来,轻轻地渗进了他的身体,淡淡的金光逐渐地消失了,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先的时候,仿佛什么都未曾变化,而那奇特的护罩便似乎从来都不曾出现过,从龙九天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迹象。

看着眼前怪异的景象,龙九天心头大震。

那团银­色­的光华上探出一丝丝银­色­的光丝,伸进卜风的­精­神网中,轻轻地跳跃着,卜风那远比常人广阔强大的­精­神力场也随着闪闪淡淡的银­色­光华,一些奇特的节奏在他的­精­神深出轻轻跳动着,带着他整个的­精­神网都随之跳动起来,只是,不断变化的节奏却让人搞不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情。

龙九天双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此刻卜风的­精­神状态很是奇怪,也非常危险,仅仅是看卜风的样子就知道了,这小家伙现在的­精­神世界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心神控制。闪烁在他身体周围的那层淡淡的银­色­光华让龙九天颇为担心,他知道,此刻那银­色­光泽中的怪异波动哪怕是一个最简单的乱振,或是随意调节一下波动的振幅,都足以让卜风的­精­神完全错乱崩溃。

他小心但却无奈地注意着卜风的状况,这个时候,谁也帮不上他的忙了,但愿那银­色­光泽中的波动没有什么恶意,想到适才第一眼看到那团光泽时的感觉,他隐隐觉得,这银­色­光团竟然是有生命的,这个有些奇特的结论让他的心下一惊,不过,他却也有些期待这样的结果,最起码,一个有生命的波动,不会由于随意的乱振将卜风的­精­神搞得崩溃吧。

万一这小子出点什么问题,那东方非冻僵我不行啊,想到这里,龙九天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头向着龙神默默地祈祷着:老祖宗,保佑弟子这一回吧,虽然弟子以前不够恭敬孝顺——

小家伙,千万不要出事阿……

龙九天身上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光,刚才从他身上飞出来的那层金­色­光膜又脱离了他的身体,缓缓地飘起来,不断地扩大,将卜风和龙九天两个人包裹在起来,那淡金­色­的光膜将两人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离,带到了一个独特的空间之中。

此事关系重大,龙九天都不敢使用他的龙灵空间,害怕那里面充斥的独特节奏或许会影响到那银­色­的波动。他只能将自己曾经蜕变的一层外皮展开,将这里同外面隔绝开来。

……

正当龙九天心头烦躁的时候,一波波奇特的节奏竟然透过由本体蜕变下来的外皮,直接钻进了这里面。

龙九天心头猛震,连忙又撒出一层金光,将卜风整个人又包了起来,金光再闪,他将卜风又塞进了另外一个隔绝的空间之中。

办完这一切,龙九天忍不住出声骂道:“妈的,这实力也太夸张了吧,竟然连老子的一层真皮都能穿过来,这么变态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一界?差点就挡不住了,别再招惹我,惹急了我,我可不管什么见鬼的规则,便是直接展现完全形态,也非教训一下这个家伙,变态的家伙,这么强——”

他却不想想,既然他能来,那其它的强者为什么不能来呢?

——忽然,他呆住了。

那一波波古怪的节奏进入到里面之后,振动空气,发出了一个个的音符。

那一个个的音符结合起来,竟然谱成了一个他非常熟悉的曲调。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

琴声悠扬飘荡着,龙九天忍不住闭上眼睛,心神仿佛又回到了许久以前。

仿佛置身山野溪畔,似乎俞瑞又在那溪畔静坐鼓琴,年轻的樵夫和东方、还有自己在一侧悄然倾听……

百鸟争鸣,满山的自然乐章悦耳动听,山花竞开,一片的姹紫嫣红沁人心脾……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过了许久,龙九天睁开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低声自语道:“可惜,曲长存,而时不再,音犹在,而人早逝,哎,物是人非啊!”

面上闪过一丝怀念和暗然,龙九天将包裹在卜风身上的那层金光收取了回来,此刻,他心头已经知道了那个变态的家伙是谁,也知道,这安定心神的曲调定然是不会伤害到卜风的了,或许还应该可以起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作用。

略微的黯然之后,龙九天向前面纵目望去,樵夫那熟悉高大的身影正悬在半空之中,盘膝而坐,悄然调琴。

琴声叮咚,从他那粗糙的双手之间滑出,飘荡在这一片隔绝的夜空之中,音乐的­精­灵在半空之中随着这曲调的节奏翩然起舞,整个夜空,似乎都被这曲调完全带动了起来,便是天上的黑云,也随着琴声飘忽跳跃着。

第三章

那琴声穿过上千米的距离,遥遥地送了出去。

千多米处的凝冰和更高处的司徒汉,在这琴声之中都有些飘飘然,美妙的音乐无声无息地将她们的心神调动了起来。

凝冰双眼放光地盯着那个正在鼓琴的樵夫大汉,心头的愤怒和不甘转为万分的诧异,真是难以想象,这么一个粗人,竟然可以弹奏出这么美妙的乐曲,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高空的司徒心中又是另一种想法了,他虽然同样惊异于这曲调之美妙和独特,不过他心中却更加震惊于这奇特的节奏,想到了同樵夫的这两次相遇,想到赌场之中那奇特的节奏,想到适才刚开始时那从空间之中直接传出来的封闭空间的禁制节奏,想到那其一曲调之中的独特节奏,他心中越来越惊讶,这个粗豪的汉子,竟然已经将节奏把握地如此­精­妙,真是可怕的高手!

难道这家伙真的是人类么?人类,真是一个奇特的种族,明明就很弱小,还有那么多的缺点,却总是可以诞生出这么强大的异类!

这时,连番的变化让他都不记得此行的目的了。

……

龙九天看着倾情鼓琴的樵夫,遥遥看着他紧闭的双眼,仿佛看到了这个不再年轻、但却依旧倔强的孩子在默默地流着泪,他那看透人世沧桑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怜悯,一丝淡淡的关切。

想到这里,龙九天不由地将目光从樵夫身上移下来,看了看一边被银­色­光芒包裹起来的卜风。

他惊喜地发现,这当儿,那银­色­的光华开始缓缓地收进卜风的­精­神之中,那末奇特的波动似乎钻进了卜风的­精­神至深之处,而后波动便开始沉寂了下去,又开始了再次的休眠,仿佛一个玩累了的孩子终于开始睡觉了。

卜风的­精­神波动渐渐地开始恢复,只是那些不久之前被银光波动在底层的黑暗中撕开的裂缝,此刻又被黑暗渐渐地修复起来了,那个隐藏在深处的­精­神世界,再一次地被封闭了起来。

琴声再扬,转而悠然长鸣,声音渐渐地小了。

……

琴声渐停,残留的余韵在空中跳跃着,舞动着。

便在琴声停止的那一刹那,包裹着卜风的那层银­色­光泽也随之一闪,向着卜风的脖颈处收拢了起来,随着轻轻一个悦耳的声响,那银光便完全消失了,只是收拢起来的银­色­光泽在消失的地方,凝结成了一个­精­巧的银­色­小链子,缠绕在卜风的脖颈上,银光渐渐散去,那小链看上去除了­精­巧一些,也看不到有什么特意的地方了,只不过在小链的下面,多出了一个嵌下去的小缺口,仿佛装饰一般,但却总是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东西,若是那里能再多一个坠形饰物,就更是完美了。

龙九天定定地盯着卜风脖颈上多出来的那个银­色­的小链,呆呆的,这时,他忽然想起了樵夫说的那些话,应劫者——

应劫者,原来就是这个小家伙了,龙九天有些不舍地看了几眼卜风脖经上的天心链,颓然地叹了口气,难怪樵夫会说自己一定得不到天心链,应劫者,竟然是这个小家伙,那老子还抢个屁啊,还得帮他防着别的强盗。

唉叹了一声命运这巧妙的安排,龙九天狠狠地咒骂了两声,将卜风的身子吸摄到了身边,开始小心地探查他现在的状况。

探测了半晌,龙九天呼了口气,还好,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经过这番的折腾,小家伙的­精­神力似乎又有增长了,唯一的一个奇怪地方便是,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卜风身上的­精­神在向内缩,按理说,他的­精­神力量又有增强,而他的脉轮修为却没有什么变化,对于­精­神力的控制能力没有增加,这种情况应该更加控制不住­精­神力,­精­神力外放才是正常的阿,为什么却会内缩呢?

或许,是那个天心链的原因吧,想到这里,龙九天又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卜风脖经上悬挂的天心链,真是奇妙的东西,可惜……

无奈地摇了摇头,龙九天伸手蓄出一道劲气,便想要将昏迷之中的卜风激醒。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卜风那安宁平静的面­色­上,他动作一滞,轻轻地笑了笑,低声自语:“还是让他多睡一会吧,这小家伙可能很少能睡得这么香呢!”

言罢,他带着一丝怜悯和欢欣打出一道淡淡的金光,将卜风熟睡之中的身子托起来,渐渐地包裹在其中,那金光也消失在龙九天的身边了,被他塞进了龙灵空间了。

————————

凝冰的心神随着琴声的消散而恢复了过来,这时,她已经不存抢夺的心思了,她很清楚,即便是自己的完全形态,也不一定斗得过下面那个奇怪的人类,除非是在寒冰谷中,自己或许还能有一丝胜算。

更何况,反正东西也没有落到司徒的手中,这对于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本来便只是她和司徒的一场竞争而以,对于那东西,她却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想到这里,凝冰向上面扫了一眼,顺便扫了一眼远处金光中的身影,适才便是那个家伙将寒冰核的残余彻底消灭的,那种实力虽然收敛,但却应该也是超卓的修为啊,想着想着,她将冰雪空间的波动从身边散去,她已经认识到这两个家伙似乎都不是她可以对付的。

蓝­色­的光泽一闪,她的身形消失了。

由于那琴声的关系,还有后来龙九天将卜风塞进了自己的空间,凝冰丝毫都不知道,第二次自己的冰晶所攻击的来人之中,竟然还有那个有趣的人类,那个比自己还冷的小子,那个可以看透时间的小家伙。

上空中的司徒也差不多是这种心思,他虽然也不曾看到卜风,不过他却是曾经见过龙九天的,定定地看了一眼金光中的龙九天,轻轻地笑了笑,带着那团淡青­色­的光泽,他也从高空消失了。

……

龙九天身形一闪,再次出现,便已经站在樵夫的身边了。

过了许久,樵夫缓缓地睁开眼睛,仿佛仍然沉浸在适才的气氛之中,面­色­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小心地抚着手中的黑­色­古琴。

樵夫脸上那瞬即消失的悲伤将龙九天的抱怨都压进了龙九天的肚子里。

他轻轻的拍了拍樵夫的肩膀,也没有说什么,一切的言语,同真正的感情相比都太过苍白了。

樵夫明白龙九天的意思,点了点头,收起脸上的哀伤和思念,淡然一笑,将目光放开,却忽然皱了皱眉,苦笑着,向龙九天指了指地面上躬身到地的三个男子,还有一个想着自己深深弯腰鞠躬的蒙纱女子。

这时,龙九天才注意到这几个人,他疑惑地看了看一旁的樵夫,樵夫淡淡地苦笑着,接着面­色­上浮现出一丝怀念,说道:“龙大哥可还记得我那天所讲的东西?俞大哥便是为了他们的祖先,才会——”

龙九天旋即恍然大悟,指着地上的四个人道:“你是说,他们是楚王室留下的后裔?”

樵夫点了点头,说道:“俞大哥最后虽然并没有能改变楚国的国运大势,但却替楚王室祈福,留下了一丝血脉。”

叹了口气,樵夫接着说道:“这两千多年来,我也一直都在注意着这些遗留下来的血脉,他们虽然保住了血脉的延续,却太过执著了,一直都遵从着祖上的遗愿,寻找天心链,希望借助这强大的力量恢复楚王室的正统。”

龙九天怜悯地看了看地上的那四个人,看了看那个正值花季的少女,他的目光更是沉郁,良久,才叹了口气道:“两千多年了,他们还是依旧生活在历史之中阿!”

“真是固执的人类,生命难道就一定需要通过这固执的坚持来消耗么?”

说完之后,龙九天不禁想到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呢?还不是为了心中的一个目标固执地坚持着?

自从在紫玉谷中龙灵之气中诞生以来,这万年之久,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有朝一日可以恢复龙体金身,翱翔于九天之外。

但是,即便是恢复金身,化身天龙又能怎样?更何况,这一路荆棘丛生,不知道要到何时方能了却这桩心愿,或许,修行时一个不慎便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魂飞魄散了。

这,难道不也是固执的坚持么?

这生命到底该怎样继续下去呢?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龙九天的眼神渐渐地悠远飘忽起来,面上浮现出淡淡的茫然,看着远处无穷无尽的虚空和黑暗,双眼中的悠远和飘忽渐渐地变成了虚无。

……

“龙大哥——”

一个浑厚的声音猛地在他的耳边响起,龙九天迷失的神情猛然一震,飘忽的神思从那一片迷茫的幻景之中抽离出来,望着远处的虚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长长地吸了口气,龙九天将清凉的空气通过呼吸道引进肺叶之中的肺泡,一个完整循环之后,他忽出一口浊气,心神也渐渐地清醒了起来。

想到刚才那萦绕心头的那些想法,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真是可怕,一不小心,竟然被心魔入侵,当时若不是樵夫的那一声大喝,即便运气好,逃过走火入魔的大难,也得落个功力大退。

哎,看来这一次的龙心天劫又快要到了!

夜风轻轻地吹过来,带起他满头的金发,也带起了他心头的那末忧虑。

第四章

又过了半晌,龙九天转过头来看了看身边满脸关切的樵夫,淡淡地笑了笑,那微笑之中,带着些许的谢意,还有掩饰不住的忧虑,金发飘扬,微微的夜风拂过,将他心头那迅速蔓延开来的迷惑吹散。

“一切自有天命!”呼了口气,龙九天自言自语着。

虽然声音很小,但却逃不过樵夫的视听,樵夫淡淡地笑了笑,笑容之中竟有些许神秘的意味,接着他随意地淡声道:“龙老哥不必忧心,缘起缘灭,应劫化劫,万事自有天命!”

“应劫化劫!”

尽管说者无意,但听者却是有心。

樵夫的话让龙九天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离别时向辉对他讲的话,应劫者也是化劫者!再想到那天心链最终落到了卜风的身上,他心头又定了一些,或许,这应劫化劫都落在了这小家伙的身上吧,更何况,既然天命早有定数,那也无需多做烦恼。

想到这里,他心头的忧虑渐渐地散去了,面上又浮起了那玩世不恭的浅笑。

樵夫看了看龙九天的笑容,心头的焦虑也一扫而空了,他知道,龙九天又过了一关的心魔,即便是功力上再无寸近,应该也足以抵挡下一次的龙心天劫了。

这时,两人的目光才再次落到地面上的那四人身上。

樵夫当先飘了下去,看了看那弯下腰的蒙纱女子,低声道:“你们不必如此,我只是看你资质上佳,又机缘巧合刚刚入道,是以才帮你化去一劫。”

那蒙纱女子微微抬起头,目光之中的虔诚和感激让龙九天和樵夫都很是奇怪,难道便是因为那举手之劳,就值得她如此么?

接着,那女子抬头看着樵夫,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前辈,您是不是余夫子前辈?”

龙九天和樵夫的身子猛然一阵,两人对望了一眼,眼神中尽是震惊。

“小姑娘,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俞瑞!”樵夫摇了摇头,淡淡地道。

“不可能,您刚刚所弹奏的难道不是《高山流水》么?这个世界上,只有余夫子伯牙大师才能弹奏出如此完美的《高山流水》!”那女子却很是固执,语声也不再颤抖,定定地看着樵夫。

“俞伯牙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樵夫低声道,语声中微微带着一丝苦涩。

又看了一眼那蒙纱女子,樵夫淡淡地道:“我是钟子期!”

那女子的身子狠狠地颤了一下,隔着黑­色­的面纱都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面­色­上的剧烈变化,仿佛埋藏在这个家族血脉之中数千年的深刻情感忽然一下子全都随着钟子期这三个字爆发出来了,她猛然跪倒在地,声音颤颤地道:“晚辈月氏孤女,楚世高祖所遗血脉的第五十九代后人,在此,代我楚氏一脉叩谢余夫子和钟夫子对我一族的大恩大德!”

说到这里,那女子便在地上磕头不已,她身后那三人也是神­色­激动万分,身子颤抖着随之扣头不已,这几人都激动不已,全然忘了磕头的力度控制,额头上旋即便隐隐见了血迹。

子期微微一愣,接着面­色­上显出了感慨的神­色­,右手隔空一拂,一股柔和的气劲应手而出,将地上四人的身子徐徐地拉了起来。

那女子又看了看钟子期,也便没有坚持,只是接着恭声解释道:“月氏祖上高祖熊氏临终留下遗言,凡我楚氏一脉后人,见到余夫子和钟夫子两位大人,以及两位夫子的后人晚辈,必当行后世晚辈之礼!今日也是夫子所鼓的琴声才让晚辈认出夫子的身份。”

隔了几秒钟,女子看到钟子期面上的疑惑,知道他奇怪为何自己可以认出这首曲子,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当日余夫子为我楚氏祈福延脉之时,曾同我先祖熊氏切磋雅技,后来便留下了《高山流水》的乐谱。自我楚皇正室一脉没落,这两千余年来,余夫子所留乐谱一直都悬在我楚氏先祖古墓中的大堂之上,受我一族历代后人的代代供奉!”

听到这里,莫说是钟子期,便是龙九天也微微有些感动,楚世一脉两千余年来默默的坚持,还有他们深藏在血脉之中的感恩,这些都让龙九天和钟子期这两个早已对世事失去兴趣的人感到了一丝少有的感动。

夜风吹动着已经有些黯淡的火光,空气之中静静地流淌着一股莫名感动的节奏,过了许久,钟子期轻声叹了叹,看着那蒙纱女子的眼神中有多了几分的温暖和关切,张开嘴刚要劝说些什么,但看到黑纱下那坚毅的面­色­之后,却叹了口气,淡声道:“你们回去吧。”

“钟夫子,求求您,看在余夫子的关系上,帮帮我们楚氏一脉,帮我们取到天心链!”那蒙纱女子月氏忽然又跪倒了,语声之中满是期盼,还有一丝丝很不自然的乞求。

她身后的三人看到一向倔强自强的主子竟然下跪相求,即便前面的这位便是家族传说中的钟夫子,他们还是觉得很是惊异,难以接受,马上也就随着她跪了下来。

钟子期微微一愣,他没有想到,像她这么一个倔强坚毅的女孩竟然会乞求别人,他心中几乎已经有一种要帮助这个楚氏孤女的冲动了,只是那种冲动旋即就被他压了下去,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背转身子,淡声道:“你们走吧,这件事我不会帮你们的。”

接着他顿了顿,说道:“天命早有注定,楚氏皇族也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消亡了,你等还是早点醒过来吧!”

说完一后,他右手伸到身后,轻轻一拂,柔和的劲气轻舞,将四人抬了起来,缓缓地向着远方送了出去。

月氏的身子轻抖,黑纱覆盖下的面­色­上闪过一丝深深的失望,旋即面­色­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冰冷,艰难地逆着那股劲风说道:“孤女月氏再次谢过钟夫子的大恩大德,还有今日的相救和成全之恩!”

接着,她转而看向钟子期身边的龙九天,平静地道:“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放弃的,日后但有得罪之处,还往前辈海涵,体谅我楚氏一脉不得不顺应先祖的遗愿!”

那柔和的劲气渐渐地几人送远了,劲气的消解之下,月氏的声音也越来越小了,断断续续的。

言及此处,月氏强行顶着那柔和但却难以抵御的劲气,遥遥向着钟子期和龙九天躬身行了几个礼,转身飘然远去了。

四个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之中了。

夜风扫过,将她们留下的气息也吹到了远方,一切,又恢复了沉寂。

龙九天苦笑了一声,看着远去的月氏,向着身边的钟子期道:“倔强的女孩阿,这下子,卜风这小家伙又多了一个麻烦!”

钟子期转过身来,望着月氏消失的方向,点了点头,先是露出了无奈和怜悯的神­色­,接着眼神中神光一闪,淡淡地笑着道:“天命如此,天命如此,我等也都无能为力啊!”

龙九天又笑了笑,接着转而看着钟子期,上下打量了半晌才道:“这天心链真是上古奇宝,想当年,你小子也不过是一个入门不久的修真,到现在,竟然已经凌驾于我这万载的修为之上了,真是奇妙!”

钟子期微微摇了摇头,正­色­道:“龙老哥这句话就错了,若是要比修为,我万万是比不上龙老哥的,这修为一事,须得要自己勤加努力,更是要经过岁月的积累,方能有所增长,实在是难以取巧。若说现在小有成就,那也不过是在节奏的方面有所领悟而已!”

龙九天哈哈笑了两声,拍了拍钟子期的肩膀,笑着道:“即便你的纯粹力量比不上我,但你对于大道的领悟却是在我之上的,这些日子你我正好交流交流,还有,东方这些年一直都很挂念你,这次你便跟我回去吧!”

钟子期还来不及说话,龙九天又接着道:“更何况,既然卜风这小家伙就是余瑞所讲的那个应劫者,那你这个启动命运转轮的家伙也不能就这么拍ρi股走人啊,好歹要尽一份力啊,那个小家伙的情况也很是特殊,我们正好一起参研参研!”

钟子期笑着点了点头,事实上,这一次等到应劫者之后,两千多年来积压在他心头的重担终于卸下来了,他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见到龙九天,本就已经有意同龙九天一起回去了,再加上卜风的原因,更是推不得了。

“哈哈,能见到你,还能再次听到《高山流水》,东方一定会很开心的!”

夜风又起,将那团火苗鼓动起来,暗淡的火苗映照着龙九天和钟子期渐渐远去的身影。

四周的空间隐隐约约轻轻幻动了几下,那一直蒙罩着这片空间的节奏消失了,这一片的区域再次出现在普通人的观察范围之内,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警车的灯光闪照着,向着这团火光奔发了过来……

第五章

太平洋西侧,那个海风肆虐的小岛上。

位于最中心的实验室中,那些专家已经退去了,房间里仅仅留下了两个人,便是那两个一直坐在后面的中年人和年轻人。

又看了一遍电人传回来的那影象之后,那年轻人思索着后来出现的那奇特节奏,而那中年人的心中也转着一些想法,沉默的节奏将房间笼罩了起来。

……

过了许久,那中年人忽然站起身子,从身上拿出一款很奇特的移动电话,那移动电话正闪着淡淡的红光。

向着坐着的那个年轻人抱歉地笑了笑,那中年人走出了实验室,径直走进了一间专门为他准备的隔绝房间,接通了电话。

移动电话接通之后,电话的顶端便闪出几束淡淡的七彩光泽,那淡淡光泽在半空之中相交混合,不一会,便在他的身前的墙壁上形成了一幅清晰的投影,投影之中,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军人,腰杆挺得笔直,棱角分明的面容孔显出铁一般的刚毅,上面没有丝毫的表情,肩上赫然便挂着上将的军衔。

投影中的军人看到中年人之后,那铁铸一般的面孔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容,点了点头。

接着他便皱起了眉头,出声道:“启明,出事了!”

罗启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以唐毅的­性­格,若是他说出事了,那定然是出了大事情了,想到这里,他眉头又皱紧了几分,平稳地道:“什么事情?”

“你儿子出麻烦了!”投影之中的唐毅那刚毅的面孔上显出了几分的无奈。

“阿杰出什么事情了?”罗启明的面­色­变了变,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难道有人对阿杰作了什么?这个倔强的孩子,为什么就一定要一个人出去独立呢?为什么就不能按照我替他安排的路走下去呢?

想着想着,他的心沉了下去,强烈的担心反倒让他的心沉静了下来,面­色­变得一片冰冷。

“不是阿杰出事,是你们家老二出大麻烦了!”投影中的唐毅摇了摇头。

“阿兴?”听到不是阿杰出事情,罗启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头的紧张渐渐地消失了,紧接着他又皱起了眉头道:“他会出什么事?是不是这家伙又闯什么祸了?”

“不错,这次他可真是惹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唐毅无奈地点点头:“若是处理地不好,怕是还要影响到最高委员会的平衡!”

“什么事?”罗启明一震,­精­神高度集中起来,这小子到底又惹什么祸了,竟然搞得唐毅如此着急。

“你知道的,前不久日本的日新矿已经同巴西最大的铁矿供应集团达成了协议,将铁矿的价格忽然提高了百分之七十一点五。”唐毅沉声道:“前些日子,上面不是派了人前往香港同澳大利亚的铁矿供应集团秘密谈判了么?”

“恩,这我知道!”罗启明皱着眉头,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你可还记得,是派谁去香港那边主持这次的谈判了么?”

“不是丁昭然的儿子么?那小子似乎是叫丁力吧,这些年做事情倒是表现地很不错!”

罗启明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停住了,一个想法滑过脑际,眉头紧紧地拧起了几天缝隙,马上道:“难道罗兴那个小兔崽子对丁力作了什么?”

说到这里,他心中越发觉得是如此,他在委员会中一向都和丁昭然那几人不和,而这一点,罗兴也是知道的,而且这小子好像私下同那丁力也很是不和,再加上这小子前些年跟着那个神秘的师傅学习了些特异的术法之后更是将谁都不放在眼里,难保这次不会乘机作出什么过分的举动,而且,以他现在那奇特的能力,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丁力被他杀了,那事情可真得严重了,丁昭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若是被杀,定然引起轩然大波,若被丁昭然知道是他­干­的,那这件事就不仅仅是一个丁力和罗兴的问题了,定然会导致委员会的平衡被打破,想到这里,罗启明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后果简直太严重了。

“是不是罗兴这小兔崽子杀了丁力!”罗启明再次睁开眼睛时,目光中的忧虑已经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冷静,这种冷静,曾经帮助他度过了无数次的难关。

“那倒不是,我们都低估了这小家伙的智力了!”唐毅不禁苦涩地笑了笑,接着道:“你也知道罗兴这小家伙是个反日的激进分子,整天叫嚷着对日宣战,哎,这小子这一次在这件事上的处理到真是够高明的,不过就是用错了地方!”

“这小子把丁力要去香港同澳大利亚的铁矿商密谈的消息通过特殊渠道传到了日本日新矿和日本政府的特别情报局,而且还夸大了消息,让那边的家伙都以为我们和澳方的铁矿供应集团已经达成了初步的一致!你也应该清楚,若是日新矿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会怎么样吧!”罗毅接着说道,面­色­渐渐地严峻了起来,形势的严重已经早已超过了小孩子的游戏范畴了。

“万一丁力被新日矿那边暗杀,那情况就更复杂了!丁昭然那个家伙的护犊可是远近闻名的,若他知道他的宝贝儿子被日本的日新矿集团找人暗杀了,而且还有罗兴在中间传递消息,那可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了!”罗启明的眉头拧着,心头浮上了深深的焦虑,这小孩子,真是不懂事,完全不顾大局形势,自以为是,胡作非为,哎……

“你说怎么办?”唐毅低沉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传过来之后,仍然可以感觉到其中的那一抹焦虑。

“你马上通知丁力有人要刺杀他的消息,同时派人追到香港保护丁力,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罗启明沉吟了半晌,接着说道:“我马上就回去,若是真地出了事情——”

罗启明说到这里,双眼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接着断然道:“就是不要这个儿子,也不能把事情搞大,这关系到了稳定的大局,关系到了国之大势!”

投影上的唐毅一阵沉默,他知道罗启明现在心头的感受,只是,他也知道,若是事情真地发展到了那一步,那也只有如此,方有可能平息委员会的内乱,才可能继续保持目前的这种微妙平衡,也唯有如此,才能保证国家的稳定和发展,这一点,才是最重要的!

随后,唐毅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罗启明,略微迟疑,开口道:“要不要找特别行动处的人帮忙?”

罗启明微微思索,接着点了点头:“为了确保无失,还是找特别行动处的人吧!”

说完之后,罗启明看着唐毅没有说话。

“但是你现在不在,只有我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启动特别行动处的行动口令的!”唐毅皱着眉头,忽而他看着罗启明脸上无奈的表情,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你的意思是去找丁昭然么?他应该是会答应的吧,唉,无论如何,都已经惹下了祸端,以后我们再慢慢收场吧!”

言罢他也没说什么,点了点头,影像随之便消失了。

屋子里,只剩了罗启明挺立的身影,他有些呆呆地看着投影消失的地方,过了许久,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将移动电话收起来,转身走出了那间屋子,向着刚才那间中心的实验室走了过去。

那高大而宽厚的背影,此刻看起来,竟是异常地脆弱,步伐还隐约有些飘忽,仿佛只需要一根小指头,便已经足够将他推倒在地了。

……

罗启明在实验室的门前吸了一口气,面上又露出了那淡淡的笑容,推门走了进去。

进到实验室之后的罗启明又恢复成原先的那个罗启明,气势沉稳,步伐坚定,仿佛没有任何的力量可以将他打倒,那平和沉稳的双眼之中,洋溢着一种一切尽在把握之中的自信。

那年轻人依旧坐在后面,听到罗启明的脚步声,转身向着罗启明淡淡地一笑,接着站起身子,走了上去。

“好了,我马上就走!”那年轻人似乎别有用意地看了看罗启明的面­色­,那眼神中透出一种怪异的神­色­,仿佛是敬佩,又仿佛是怜悯,多种感情参杂在了一起,怪怪的。

“现在么?好吧!”罗启明也没有挽留,一方面固然是因为现在他也有急事要走,另一方面,他同这些人只不过是合作关系,说得再直白一点,也就是简单地互相利用,完全没有什么交情可言,一旦协议达成,那便形同陌路。

说完,罗启明当先走了出去。

那年轻人笑了笑,随在罗启明的身后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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