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无论是对曾经那个纯朴的药房小伙计,还是如今这个神秘莫测的阿金,卜风都是抱着一种欣赏而尊敬的想法的,只不过,这是不是由于朱灵的缘由,卜风就不知晓了。
所以,卜风似乎全然不记得刚才的事情,轻轻点点头,算是对阿金的回礼了,虽然讶异于阿金双眼中闪现的奇怪神色,他却没再思索什么了,现在他心中只想上前看看那个清秀的女孩儿。
走上前去,卜风看着朱灵那清秀得如同甘泉一般的面孔,心情不自觉地便清静了下来。
注视了她许久,感受着从她身上溢出的山川灵气,卜风平静地轻声道:“你似乎瘦了!”
朱灵面上清秀的微笑猛地一滞,白皙的面色中不由得便起了几丝红霞,压抑在心头的某种感觉似乎随着卜风那轻轻淡淡的一句话,便刹那间沸腾了开来,挣脱了心灵的束缚,以一种非常奇怪的方式在她的心头翻滚着,那种奇异的感觉,让她的身体都失去了感觉,云里雾里一般,轻飘飘的,朦朦胧胧的。
只不过,体内充溢着的灵气渐渐地也自然随着她心情的起伏流淌了开来,轻轻拂过异样躁动的心灵,那山泉夜月般的轻灵,便让她缓缓安静了下来,尽管心头还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不过,一切却也都仿佛恢复了正常,身体上的拘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话刚出口,卜风心头也微微有些奇怪,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来,刚刚一直在心头徘徊着的那些话,似乎并不是这样子的啊,为什么看到她之后,却忽然下意识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呢?
错愕着,不解着,卜风微微摇了摇头,将那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头排了出去,他的心,又如同不久之前的一般清静和冰冷了。
看着不远处灵气迫人的朱灵,小倩渐渐地有些明了了,原来这两人竟和风少爷是旧识呢,又微微扫了站在朱灵身边的阿金一眼,小倩缓缓地退了后去,隐进院落一边的阴影之中,片刻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在虚空的阴影之中,小心地打量着那两人,小倩心头忽然便想起了不久之前花灵圣主对她说的那些话,风少爷的身边,真得都是些很不普通的人物呢,便连那个火猴子,也不是个简单的家伙——
看来,自己以后还要多多努力修行才是,否则,自己的这点修为如何能派地上用场?阿金那迫人的杀气仿佛又加诸于身上了,那种难以抵抗的窒息和绝望让她心头一阵不安。
她心头默默地念叨着:要努力,要努力才行。
———
收摄心情,微微笑了笑,朱灵看着卜风:“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正好今日药店也没什么光顾,你便进来坐坐吧。”
“不了!”微微摇了摇头,卜风又想了想,接着道:“我就是来看看而已。”
事实上,这个时候,他再想起来,却压根都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了,全然没有目的的举动,在他看来,隐隐有些不可思议,只是,这种不可思议,却并非那么得不能接受,他心中隐约有一种自然舒心的感觉。
想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卜风竟不由得轻轻笑了笑,苍白色的面色上,那忽然绽放出来的笑容仿佛灿烂的阳光一般,瞬间便融化了那漫天的冰寒,眩目得让朱灵在惊诧之余,心头竟升起了一种感动。
那笑容昙花一现,在卜风自己尚未意识到什么的时候,便已经消失了,只留下朱灵心头那一丝淡淡的感动。
……
看着卜风渐渐远去的背影,朱灵的心头回放着适才卜风嘴角那一丝灿烂到炫目的笑容,隐隐约约,莫名其妙的,她也笑了,一如阳光般灿烂,还多了几分的灵秀。
阿金的心神却早已经离开了这里,在过去和现在之间穿梭着,顺着穿梭的心神,往日的豪情仿佛又一丝丝从遥远的过去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之中,目中闪着奇异的光泽,阿金轻声自语着:“龙灵九天——”
远处,小倩惊讶的发现,那个阿金,那个仿佛来自于洪荒时期的猛兽飞禽,这个时候便真得仿佛一个人类药行的小伙计一般了,身上连一丝一毫的特异气息都没有了。这个发现,让她异常的吃惊,要知道,便是龙灵和花灵两个紫玉谷的领导人,身上那圣灵的气息也是不可能完全都收敛起来的。
莫非,这个家伙,竟然比龙灵和花灵还要厉害一些么?小倩不由地打了个寒蝉。
她却不知道,阿金之所以可以将气息完全收敛起来,却是仗着灵族的特异功法而不是他本身的修为。
……
从酒吧里走出来,夜已经很深了,似乎有两三点的样子,冰冷的夜风拍打着卜风的脸面,刺骨的寒意驱散了他心头隐隐泛起的那些迷蒙,清醒和冷静再一次习惯性地占据了他的全部心神。
“阿曼竟然不在。”卜风轻声自语着:“就连阿杰那小子也好些天不见踪影了,真是有些不对劲呢,这小子虽然是滑头了些,不过却也从未旷工的啊。”
这轻声自语落在黑暗中小倩的耳朵里,她不由得好笑,那小子?滑头?风少爷倒像个老人家呢——
冰冷的夜风又起,片刻之间就猛烈地将卜风心头升起的那些烦乱的想法吹到了不知名的远方,他甩了甩头,定了定心神,目光中又是一片的淡然,迈着沉重的步伐,沿着那条熟悉的路走向了远方,那里,有自己的房间,那个黑乎乎的屋子——
安全而宁静——
——————
香港,维多利亚港在夜色的点缀下越发地灿烂夺目,迷醉的灯光映着河面的倒影,一闪一闪得,让人炫目不已。
仿佛这些醉人的光华,也随着这整个自由港的节奏而开始晃动了。
不远的地方,在一栋别墅花园的外沿上,远远地看着维多利亚港的夜景,向辉轻轻地探了探手中黝黑的手仗,轻声道:“我明天回去!”
虽然向辉的声音很轻,仿佛是自言自语一般,不过,一直都站立在他身旁的阿康却听得清清楚楚,他微微一怔,先是习惯性地对老爷子的指示点了点头,接着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马上眉宇间就升起了一股子的担忧,求救似地看向了一旁也皱起了眉头的何向天。
何向天感觉到阿康看过来的眼神,轻轻的点了点头,接着轻咳了一声,似乎不经意地出声道:“老爷子,急着回去干什么,还是先且在这边多待些时日吧,你可好久都没有回来了。”
向辉轻轻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看着老爷子从容而安定的面容,何向东知道老爷子心头早有定计,再想要他改变主意,却是不太可能了,他的面色微微沉了下去,沉声接着说道:“老爷子,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了,您也知道总部有些人没安好心,他们的图谋是什么,您应该比我还清楚,只是,为什么您却一直都置之不理呢?而且现在他们的势力已经不容小看了。”
何向天微微停顿了半晌,接着道:“我有些担心,他们下一步就该对您动手了,那些小人伎俩,防不胜防。”
说完之后,何向天有些焦急地看着面色依旧未变的向辉,等着向辉的反应。
向辉不紧不慢地挥了挥手仗,盯着远处璀璨夺目的东方之珠,淡淡地道:“那你觉得我该如何呢?”
声音轻缓平淡,仿佛在述说着别人的事情一般。
何向东紧接着道:“您先别回去,我们先想办法把组织里面清理一下!”
略微沉吟了半晌,他接着道:“即便是到时候清理出了问题,您也不会身陷险境!”
向辉轻声笑了笑,仿佛自言自语,轻声道:“一架机器要想正常运转,构成这架机器的每一个齿轮都必须正常地转动才行,这数之不尽的齿轮之中,哪怕只有一个出了问题,机器都会出故障的,要么停止运行,要么便是陷入疯狂的恶行耗竭,最终也逃不了一个彻底损坏的结局。”
“向东,你说,若是世界这架大机器上有一个齿轮不按照预定的轨道转动,那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何向东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思索着向辉话中的含义。
紧紧皱着眉头,阿康虽然也听不懂向老爷子的话,不过却清楚这话中的意思,那便是他定然是要回去了。
过了半晌,望着远处的夜景,向辉自言自语道:“那结局也定然是灰飞烟灭!”
说着说着,他的面上渐渐地泛起了一层庄严而润洁的光泽,望着远处的目光渐渐变得有些迷离,只是,那异样的迷离中却透出一种一往无前的坚定!
何向东猛然一阵,已然有些明白了向辉刚刚所讲的话,心头大惊,抬头看着向辉的后背,只见向辉矮矮胖胖的身材后面竟然隐隐泛出一层庄严的淡色光华,恍若佛光一般,让人的心头一阵安详宁静。
他心头暗暗自语:人说立地成佛,或许是真的吧——
第二章
卜风坐在黑漆漆的屋子里,感受着夜晚的宁静,心头对于这个一向被自己厌恶但却牵挂着的屋子竟忽然有了几分的喜欢,或者说是,一种感恩,这许多年来,无论自己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这个小屋始终都是最终收留自己的避风港,外面的一切都被那厚厚的窗帘隔绝开来,尘嚣,世事,还有阳光——
便连那些乱糟糟的心情,仿佛也被这屋子里永久不变的黑暗悄悄剔除了出去,回到这里的自己,总是冷静而麻木的。
抬起头,轻轻地扫视了一圈屋子里那稀稀落落的几件摆设,卜风忽然觉得,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那么的亲切,默默地散发出一丝丝的关怀和宽容。
当目光移动到那月弧形的书柜时,卜风的目光停顿了一下,接着便停留在那里,在宁静的黑暗之中,默默地盯着那在黑暗中隐约散出一层油光的书柜,透过书柜间微小的缝隙,看着里面,寻找着那丝微红的光泽。
“或许可以进去坐坐了呢!”
卜风轻声自语着,犹疑着,渴盼着,憧憬着,轻轻地望着被那一圈奇特的书柜围在中间的黑暗的半圆空间。
那里面,藏着自己的梦想和自己的希望。
他的心头似乎浮现出一幅遥远而熟悉的画面,一个冰冷而木然的少年在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安置着一个精钢滑轨底座和一圈奇特的书柜……那少年最后将书柜合上之前,轻轻地瞥了一眼缝隙之中一瓶透出淡淡红光的红酒,而后木然得将那书柜合上了,将那后面的世界隔离开来,也将以前的那个自己隔离开来,那一刻,似乎又一个声音在对那个少年说道:从今以后,卜少鹏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卜风……
……
各种各样的念头仿佛滑过天际的流星,总在不经意间窜出来,而后又在毫无准备之下消失,从久远的记忆中抽回自己的思维之后,卜风不由得想起了这些天以来的种种,还有那几次无梦的睡眠,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摆脱了某些恐怖的东西,似乎摆脱了那几乎宿命的噩梦,似乎自己也已经可以过上正常人那样子的生活了吧,他心头默默地自语着。
只不过,一想要站起来向那边的书柜过去,他的身体便仿佛是不属于自己的一般,轻轻颤抖着,犹疑着,仿佛这身体也忽然间有了思想,犹疑并且畏惧着,畏惧着曾经的梦魇。
那里面,封闭着的是他的曾经——
迟疑了许久,卜风终于将身子完全踏进了身处的干硬沙发之中,似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面色上的犹疑也消失不见了,冷淡淡的,眼神也是冷冰冰的,仿佛那双眼睛之中已经没有什么人世的事物了,只是,从眼底的深处透出微微的颓然。
他还在害怕着,尽管前些日子以来的经历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已经在变化了,只是,他还在害怕着,或许,这一切仅仅是个梦而已——
他还是不敢有意识地去睡觉,哪怕仅仅是好好休息一番,他也是心怀畏惧的,这种畏惧甚至早已经超过了先前那些年他心头的那么点感情。先前的他对于生活是一点希望都不抱的,整个人仿佛只是一架机器一般,对于未来,那似若已知的未来,他都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若是说有,那也仅仅是一点点的畏惧,加上绝大部分的麻木。
而现在,他在早已绝望之后,不经意之间,又品尝到了那曾经梦寐以求的生活,那对于常人来说再也正常不过的生活,这绝大而突然的幸福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这便仿佛一个在沙漠之中忍受着缺水和太阳暴晒种种折磨的人,在绝望之际,忽然看到了不远处有一片绿洲,有湖光闪动,只是,他却又害怕前面的景象仅仅是海市蜃楼,那景象尽管让他早已消失的生机再次燃烧了起来,但是,却也让他早已无所畏惧的心,再次惶恐起来,毕竟,他现在也是一个有希望的人啊!
真是一种绝大的讽刺,然而,事实却正是如此,正是希望,让他再次害怕了起来——
卜风麻木的眼神似若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那半圈书柜,微微停顿的眼神中透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情,似乎是向往,却又夹杂着几分的畏惧。
“还是给自己留下一份希望吧!”轻轻地自语着,卜风将目光从那里移了开去。
静坐在黑暗之中,卜风保持着心头的沉静,努力不去想任何事情,只是,诸多的景象却是不依不挠地冲破重重障碍向着他的脑海刺进去。
卜风无奈地眨了眨略微有些疲惫的眼睛,站起身形从黑暗之中向着电脑的方向走了过去,便在他刚刚想要打开电脑,便像往常那般靠着码字来打发时间、打发心头的种种时,一幅画面仿佛不经意地涌上了他的脑海。
画面之中,卜风的身形僵硬着,一动不动,而他的身后,小倩身上覆盖着一层深绿色的光泽,紧咬着牙关,面色泛出铁青色地抵抗着从一旁那个药房小伙身上透出的强大气势。
凝神‘注视’着画面中小倩那苦苦坚持的身影,那个曾经一闪而逝的念头再次划过了他的脑海。
或许我需要一些力量——
神思从那幅渐渐消退的画面上抽离开来,卜风微微皱着眉头,低下头略微思索着,不经意间目光瞥到了那个一直戴在右手小指上的奇形戒指,戒面上那不知何物骨头制成的物事泛着淡淡的光泽。
他心头微微一动,略微凝神,一直都在缓缓转动的两个脉轮在精神集中的状态下加速了运转,一丝丝微热得火元之力和泛着阴寒的妖力同时在他的身上体现了出来,两种力量同时地运转,让他的身上有了一种很怪异的感觉,仿佛那两股力量在他的身体中相互较量着,只是,卜风却并没有去注意这些,他也不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感觉,早在第一次同时运转这两种脉轮时,便已经有了这种感觉了,毕竟,这两种力量是性质相反的力量啊。
随着那两种截然相反力量的奇特感觉传到卜风的感应神经网之中,卜风的精神力量也随之加强了,一丝丝的精神力量仿佛实质一般,凝成了精神的触角,轻轻地从卜风的神经海中探了出来。
卜风的嘴角轻轻一动,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
关于精神力,早先他就曾经听龙九天略微讲过,不管是异类修灵还是人类修真,精神才是修练的根本,力量只是一种精神发挥效用所需要的媒介而已。而且,力量可以靠着苦苦的锻炼修行逐渐积累,但是精神方面的修为却是不能通过这种方法得到进展的,是以,修行才会叫做悟道。
属于精神世界的一切修行进展,都是只能靠一个悟字,若你机缘不合,天分不够,有再强的能量,也难以在精神世界中取得半点进展,更莫说是悟通道的真谛了。所以修道极重机缘天分,便是由于这精神修为的进展实在是难以捉摸,若突破了便是悟透了,否则,无论如何,也还是没有用处的,没有道理可讲,也没有什么窍门可传。
只不过,卜风却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这种理论同他身上的情况颇有些出入。早在香港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一件事情,当自己身上的脉轮加速运转时,似乎精神力量也随之就增强了,这同龙九天所讲的似乎不怎么一样呢。
事实上,这种怪异情况的产生却是来自于他身上的两个例外。首先是他本来就拥有着潜力庞大的精神力,脉轮的运转可以通过能量来刺激他的身体,让他身上的神经纤维变得更加敏锐,促进他发挥那强大的精神力,若是他本来没有那么强大的精神力,就算是神经纤维再敏锐,也不可能无中生有,产生多余的精神力量,这是其一。
再者,他身上的妖气是猫妖所灌注进来的,这种奇特的真气本身就非常得奇特,是众多异类灵修之中最为灵敏的,同精神的修为也有着密切的相关,再加上卜风原先强大的精神力量,就更加得不可测度了,没有谁会知道,一个预言师和猫妖的妖气结合起来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
无论如何,只要运转脉轮,便能是的精神更加得敏锐而强大。
而这一个事实对于卜风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他也完全没有必要知道这是为什么,不是么?
——
卜风小心得讲精神的触角探在那个异类的戒指上,似乎是镶嵌在戒指上的那节骨物上透出一丝丝凉气,虽然有些冰寒,但却不显得邪恶,那其中透出的波动微微有些紊乱,但却又不是那种杂乱无章的紊乱,倒仿佛是一种混沌之中的紊乱,一种原始的无秩序状态,散发出特异的气息。不由自主地,卜风将精神触角轻轻得探进那个骨物之中了。
渐渐地,他的面上隐隐流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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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现在都不算好孩子了
第三章
过了许久,卜风将精神触角从那节骨物之中抽了回来,尽管额头带汗,却还是略微有些满意地看着手上那微微有些不同的戒指。
适才,通过精神触角小心的运作,他已经将封存在戒指之中的那些紊乱的精神力都按照自己的精神波动赋予了统一的节奏,此刻,那些按照统一节奏跃动着的精神体正在缓慢但却不可动摇地改变着那个戒指的组织结构,将那戒指的基本节奏向着统一的节奏同化着,随着同化程度的加强,那戒指的脉动便会越来越接近卜风的精神节奏,也会越来越容易同卜风的精神获得共鸣,发挥出它的功效。
因为是第一次通过精神力去改变其他精神的波动节奏,所以卜风很是小心谨慎,也有些紧张,那种虚无飘渺的感觉让他心头有些发慌,此刻一切结束了,他心头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将自己本身的精神波动轻轻增幅,小指上的那枚戒指便发出了轻微的白色光泽,淡白色的光泽显得有些苍白,散发出一丝丝阴冷的气息,那些储藏在其中的统一精神体随之共鸣,在戒指之中轻微地震颤着,随着戒指的阴冷气息,散出强大的精神力,虽然收敛,但那强大的力量还是让卜风有些意外。这精神力似乎比上次那个日本阴阳师最后用生命血肉所引发的强大攻击也不遑多让,甚至,还要更强大一些呢吧。
他心头微微有些疑惑,毕竟这已经是经过消耗的鬼器了,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鬼器正确的催动法咒,难道还会比原先的力量更加强大么?或许是自己的幻觉吧,卜风心头这么想着,却也没有太过于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念头一闪即过。
他却不知道,虽然这件鬼器先前所拘的魂魄在上次他同那阴阳师的交锋中已经损失了很大一部分,只不过,最后那阴阳师用自己血肉生命所催化的厉魄却从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原先的消耗,再加上他用自己异常敏锐的精神力将鬼器中的精神都完全同化,此刻再使用起来,较之以前,就更是强大了。
同时,他还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那个鬼器上所镶嵌着的骨头般的物事很是不一般,竟然可以将精神的波动增幅,相当于一个增幅器的功效,这就相当于平添了数倍的力量。
这个发现让卜风颇有些奇怪,仔细看着那节骨物冰冷细长而圆滑的外形,他不由留上了心,他本能得感觉到,这一定是一块骨头,只不过,却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生物的骨头,或许,根本就不是这一个世界上的生物呢。
这个忽如起来的想法着实让卜风自己也吓了一下,只不过,这种感觉随即就消失了,即使是那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整理了一下颇为杂乱的心绪,卜风将心思聚集在这件鬼器的利用上了,小心地试探着鬼器的作用,对于精神力量,他也仅仅知道如何去感应和同化而已,但看那天那个小日本的催发状况,似乎这还可以化为一种颇为强大的攻击力量呢。
“力量,现在我似乎需要一些力量了——”卜风不自觉地自语着,随即试探着那怪异的鬼器,试探着鬼器的诸般用途。
……
将丁力护送回国之后,豹三一刻都没有耽搁,马上便起身返回基地了。
而知晓这些人物性格的丁委员也没有再执意去感激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只是开始怒声呵斥不听话的儿子,苦笑的丁力无奈得接受着父亲大人的特殊关怀。不得已,还随着丁昭然去做了一次非常全面的身体检查,甚至便连他小时候还不到十岁时一不小心被卜少鹏,也就是卜风那小子给弄出来的一小块伤疤,也被那几个紧张的医师查了几遍。医师抚摸着那个伤疤的时候,同样对于这一块伤疤的来历了若指掌的丁昭然面色上露出的那丝悲然和怜悯让丁力的喉头一咽,几乎就要将这一次见到卜风的事情说出来了。
不过想到了卜风的交代和他现在的样子,丁力暗暗叹了口气。
检查的结果却让丁力觉得心慌不已,尽管自己的身体是绝对的健康,不过,一起随行的丁昭然的专门护理医生却在顺便检验丁委员身体的时候发现丁委员大人血压有升高的迹象,这个发现让护理医生很是不安,也让丁力心头难受得厉害。
他心里很清楚,父亲原先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自己这一次倔强的身陷险境才让老人家身体的状况出了问题,虽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对于一个常年被精心护理的中央委员来说,却也是比较少见的了。
感慨自责之余,丁力放下手头的事情,将后续的谈判工作都交手出去,小心地陪在老爷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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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首都北京的南部不远处,在那个位于山腹之间的特殊基地正中,也就是这里最中央的总调度室内。
一个面上泛着金色的年轻人轻微地调节着呼吸的节奏,随着他的一呼一吸,房间内所有的金属物事都轻微地抖动着,那抖动的方向隐隐约约向着年轻人的方向,仿佛这年轻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吸引金属的磁场一般,抑或是,这个年轻人整个便已经是一个硕大的磁铁了。
随着年轻人呼吸的节奏渐渐地平缓了下来,那些金属物事的抖动也越发地轻微了,都几不可闻了,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那些越发轻微的抖动却异常地忽然就完全随上年轻人呼吸的节奏,统一了脉动呢。
同年轻人呼吸完全统一起来的抖动节奏散发出一种奇特的氛围,似乎数十倍地扩大了磁场的效应,是以,虽然看上去调度室内似乎是变得平静了些,只是,敏感一些的人都能感觉到,调度室内的氛围更加地紧迫了,强势的五金磁场随着年轻人的调节缓缓地收摄了起来,节奏却更加地精粹,四周空间和地脉之中的五金之气也随着年轻人不断调节的节奏而轻缓地变动着,似乎那有些杂乱无章的五金之气,也渐渐随着那节奏而脉动了。
过了许久,那年轻人忽然睁开眼睛,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异色,四周的五金之气猛然间又混乱了一下,金属物事陡然狂震,散发出一波波怪异而刺耳的吱吱声响,脚下的地脉之中五金之气也异常地流动着,隐隐约约有金属的碰撞之声透过地皮传进他的耳朵。
只不过,这种声响旋即迅速地消失了,调度室内的那些适才还在振动着的金属物件也都马上停止了振动,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便连地脉之中的那些五金之气也安稳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流动着,四周刹那之间就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在这种略微带些诡异色彩的宁静之中,一种祥和的气势不可抵御地从中滋生了出来,向着四周缓缓而坚定地流动着。
那面色泛金的年轻人眼中的异色全消,忽然扭转身子,面对着西南方向,微微躬身,似乎在朝拜什么,又仿佛在迎接着什么,面色一片虔诚。
果不其然,仅仅半晌的时分,一丝丝纯净的五金之气静悄悄地从地脉之中渗透了出来,一丝丝,一脉脉,停留在地面上空两米左右,紧接着,那微微泛出金紫色的气雾在半空之中缓缓地凝结成团,从其中某一个小点上缓缓透出一种奇特的节奏,那小团颜色渐渐加深的气雾随着凝结的趋势,按照那个奇特的节奏向着中央螺旋着转动。
本就非常纯净的五金之气竟然在那种奇特节奏的驱动下,越凝越小,最后凝成了一个实体一般金紫色圆形小球,上面还隐约雕刻着一些什么花纹,异样得古朴,若不是知晓这个金属小球是刚刚从气雾凝结而来的,说不定便会认定这个造型颜色俱都古朴的小圆球是哪朝哪代遗留下的珍稀文物呢。
那年轻人向着金属小球恭敬地躬身行了三个大礼,方才直起身子,右手一招,将那小球招进了手中,一丝淡金色的气脉从他手中缓缓地爬进了那个金属小球之中,气脉在小球的表面沿着古朴的花纹转了一圈,而后便钻进了其中,其上面的金紫色忽然大盛,一个人影虚像从那金紫色的光芒之中显现了出来。
向着那个气芒之中有些虚幻的身影,年轻人连忙恭恭敬敬的屈膝下拜,恭声道:“金元拜见祖师!”
虚影中的人影轻轻地笑了笑,摆摆手道:“起来,起来吧!”
人影渐渐地清晰了,穿着一身古色的道袍,飘然洒逸,看上去显得很是清瘦,面上仿佛没有血色一般,泛着金紫色,只是,在四周金紫色的气雾之中,他的面色看上去到仿佛很是白皙了,一双眼睛,即使是在虚影成像之中,也是炯炯然,颔下留着三缕短须,更显威严。
尽管是轻轻笑着的,显得很是慈和的面上却还是透出一股威仪。
那被唤作祖师的人影打量了站起身来的金元半晌,金元感觉到从那金紫色的虚影之中竟然无中生有,透出了一丝和五金之气融合在一起的柔和的精神力,轻轻地在自己的身体上绕了几圈,又钻进气脉之中略微窥测了一番,整个过程快得让金元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
心头很是震惊,金元知道,千里之外的祖师在凭着通彻的大修为通过地脉五金之气传过了强大的精神力,查看自己的修为。
第四章
祖师轻声笑了笑,接着说道:“金元啊,修行又有进展!”
接着,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你万莫只顾着能量的修行,而忽略了道的感悟,你现在拥有的能量已经超过了修为的境界,这个还要尽快解决才好!”
说着,那声音严肃了起来,金元连忙躬身,小心地回答道:“多些祖师关心,金元知晓分寸,近些时日早已放下了五金之气的摄取,每日只是静修参悟,希望可以早日晋升境界,掌握五金之气的节奏,以期再有突破。”
听到这里,虚影中的祖师宽慰地笑了笑,这个弟子真得让他满意,很是满意,一向严厉的他也不由地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切莫只顾了能量而误入歧途啊,唉!”
他说到这里,仿佛想到了什么往事,略微失神,半晌,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将心神集中起来,看着金元慈和地道:“最近天下间纷扰将起,各方势力并起面世,形势不测,我等这些道门的老骨头,可能都会出山履世,你在俗世间先且有个准备,莫要到时候手忙脚乱。”
还依稀沉浸在祖师少有的关切中的金元浑身猛地一震,有些不敢相信得看着虚影中的祖师。
他在这个国家级的绝密基地把持工作这么多年,也算是经历了尘世间的大风大浪,再加上先前早些年未经俗世时的心性苦修,按说应该已经心如止水了。饶是如此,此刻都难以压抑自己心头的震惊。据他所知,在道宗,祖师辈分上的这些前辈们都已经有五百多年没有履历尘世了,此番下山,定然是即将要出什么大事了吧。就他修行的这两百多年来,虽然尘世间时有大事惊变发生,都从未听闻这些前辈有出山的打算,想到这里,他心头的震惊更是有增无减。
这些道宗的老前辈都已是半仙之体,除去了参悟天道,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能引起他们的关注呢?
……
不自觉地甩了甩头,金元将心头升起来的这些疑问甩出脑海,向着虚影中的祖师点了点头,说道:“祖师放心,弟子一定协同各宗的在外子弟在尘世间做好准备。”
“还有一事,要着你去办。”祖师点了点头接着说:“近日东海玄水宫传出消息,一只被天青师弟和天玄师妹当年封禁于东海的电怪水妖被人从东海释放出来。这电怪早些年就已经修为高深,经过五百年的封禁修炼,修为应该更胜于前,你们万莫大意不得,千万不要亲自去对抗他,只须你等探听消息,然后传信回山,我们自会处理。”
金元点头应是,面上慎重了起来。
虚影中的祖师看到金元面色慎重,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之后,身形影象便渐渐地稀疏,看不清楚了。
那团金紫色的五金气团也缓缓地散开了,一丝五金之气从气团中飘飞出来,射进了金元的额头,一些关于那绿妖电怪的详细资料从其中爆发开来,一股脑地冲进金元的脑海之中。
等到那讯息一丝一毫地收进了金元的神经网络内,那团金紫色的气雾已经消失不见了,一个圆形的金属小球安安静静地停在他的手心里。
看着那完全由五金之气凝结而成的金属小球,金元心头却没有如同往日那半的喜悦,倒不是因为现在他的修行出了问题,不能吸摄其中的五金之气,而是祖师刚才所讲述的东西实在是关系重大,让他一时都有些接受不了了。
过了半晌,金元将那个金属球收了起来,喃喃自语道:“道门天字辈长老下山?那还不得震翻天么?”
苦笑了两声,金元摇了摇头,按下了调度室墙壁上的一个按钮,淡声说道:“龙组现在有多少人在基地?青松、青木师兄弟还没有回来么?”
过了几秒钟,从隐在墙壁内侧的音箱中传出了一个女子柔和的声音:“木宗的两位道友刚刚返回,正有要紧的事情要向总长汇报。”
“那让他们现在过来吧。”金元微微一怔,接着应了一声,便关了通话器,做到调度室的桌子后面等着青松、青木两人,心头猜测着两人会有什么什么事情,应该不会是处理那个僵尸的事情,那又会是什么事情呢?青木虽然年纪尚幼,青松却很老成持重,他认为有要紧事情,应该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吧,况且这两人这次出去的时间要比预计多出许多日子———
这时,他不禁联想到适才祖师所讲的:最近天下间纷扰将起,各方势力并起面世——以及祖师所吩咐的查探绿妖电怪一事,眉头微皱,默默地自语道:“会是什么要紧的事情呢?”
正思索间,青松和青木师兄弟走了进来。
刚刚走进那扇特殊的金属感应门,走在后面的青木便开始大声叫嚷道:“金元师兄,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阿!”
一旁的青松狠狠地瞪了一眼青木,那锐利而严肃地目光将青木满肚子想说的话都给按了进去,青木缩了缩脑袋,无可奈何地撇了撇嘴,咋把咋把两下嘴,没敢再说什么了。
青松看着青木的样子,面色一沉,就想要训斥一番,只是,看着青木那似乎有些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向着前面的金元歉意地笑了笑,金元看了看青木,也不禁莞尔,心头的那些许焦虑也被青木这一嗓子给喊得无影无踪了,心头默默道:即便是真有大事发生,我道门五宗的天字辈长老出山,难道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么?我倒是杞人忧天了。
两人相继坐下之后,青木似乎又想说话,青松又瞪了一眼毛毛躁躁的青木,吓得青木眨巴眨巴眼睛,不敢说话了。
青松这才看着金元开口说道:“金师兄,这次出去多耽搁了几天的功夫,主要是前两天在一个小乡村里又发现了一只成了气候的山精,不得以花了几天的时间除去了那只山精。”
接着,青松顿了一顿。
熟悉青松性格的金元知道青松这便是要进入正题了,想到了祖师的嘱托,那恬静蓦然的面色不由也慎重起来,全神注意着青松说话。
果然,青松微微停顿之后,接着说:“前些日子,我和青木在南方除去了那只僵尸之后,本来是要快些赶回来的。路上却遇上了一件事——”
尽管有着百多年的静参修为,青松还是无法控制他心头的震撼,面上怪怪的表情让深知他底细的金元更是慎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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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以东大约500多公里以外,坐落着闻名日本的关东核电站。很长一段时间以来,这里一直都为东京以及其周围的一些地区提供着生活和生产所必需的电能,是东京的能源要塞。
当地时间,凌晨四点时分。
一声凄厉的警报划破夜空,在夜色之中,传出老远老远,将整个夜空的安宁都瞬息打破了。
随着凄厉的警报声大作,关东核电站的值班是以及其他那些重要部门的留守人员都慌了神,一个个衣裳不整得从房间里冲出去,走到外面的空地上,听着传出的警报声,看着不远的地方闪烁的红灯。
无论是那些高级工程师,还是普通的电产保安,看着那个警报声传出的方向,看着那闪烁的红色灯光,心头都闪过一丝丝惊恐和畏惧,一个个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着:三级警报,三级警报,坏了,坏了——
旋即,这些人都发疯似得冲了出去,从电站里面冲了出去,冲向了离这里不过三公里的一个小镇子,还有好些个家人,都是住在那里的,要让他们马上撤离这里,马上!
三公里的路途,说近不近,说远不远,这些刚刚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家伙神志已经被忽如其来的大变搞得不清楚了,几乎没有一个人想到可以开着车去,都拖着鞋,发疯似得向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
不出半分钟的时间,那凄厉的警报声就将所有住在小镇上的电站相关负责人都从睡梦之中惊醒了,这其中,自然包括着那个刚刚走门路来这里镀层金的空降总工负责人。
事实上,刚刚被那警报声从睡梦之中惊醒时,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甚至以为这是在梦境之中,倒头又睡着了,不过,最多过了半分钟的时间,无论是家用固定电话,还是移动电话,都纷纷嚷嚷得响起来了,那高分贝的声音带着所有人惶惶的心态,将那个刚刚再次进入梦想的家伙狠狠地揪了出来。
他猛地一个机灵,没有接那叫嚷着的电话,而是傻傻得听着,从不远处的电站传出的凄厉的警报声,那清晰的警报声,让越来越清醒的他心头发慌,隐隐约约,他似乎听到了外面小镇上的喧哗场景,那一片场景的混乱,还有那一片人心的惶惶。
过了半晌,他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将睡衣胡乱搭在身上,从屋子里面跑了出去,向着电站的方向遥遥得看了过去,不远处电站那闪烁的红灯将那一片的夜空照得一片血红,那血红色似乎还在缓缓地向四周渗透着,无来由得就爬过了空间的限制,从数里地外的天空渗进了他的心里,乍凉乍凉的,一股子忽然从心底迸发出来的冰寒几乎在瞬息之间,就将他的身子冻得僵硬,难以动弹丝毫了,那烦躁之极的警报声在耳边凄厉得肆虐着,他的面色刹那间就变得灰白,颤颤巍巍得指着那个方向,对后来出来的、站在他身边同样面色惨白的女人无意识地道:“出事了,泄漏,核泄漏——”
“完了——”想到自己的政治生涯到此即将彻底结束,那总工的身形仿佛忽然就瘫了,冰寒和极端的虚弱两种并不矛盾的感觉深深地刺激着他的身体,他那双睡觉前还得意洋洋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无一物的空洞。
他身边,那女子面色也是一般的灰白惨然,嘴唇颤颤巍巍的,忽然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于是,这夜色之中,更加得混乱了……
小镇子里,那些居民,其中还有许多一部分是电站上的职工和家属,开始还被那凄厉的警报声给震得脑袋发晕,不知所以,片刻之间,他们忽然就反应过来了,三级警报,这是三级警报啊,核泄漏——
“快走!离开这里,离开这里——”
混乱之中,不知道是谁在夜色之中大喊了一句,于是所有的人都猛然醒转了,是啊,快离开这里,核泄漏啊……
那些本该在城镇里维持秩序的警察们早已经在第一时间开着警车冲出了小镇,向着电站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警局的头头们便在最前面,他们心头一边惶恐着,一边还在冷静地思考着,自己这般得从这里逃离出去,定然是要受上面处分的吧,现在的情况似乎很是混乱呢,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三个字马上就占据了他们的心头——核泄漏,这三个字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简直是太恐怖了啊,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刹那间就灰飞烟灭了,核泄漏啊,谁知道会辐射到多大的地区呢?谁知道到底会影响多少人呢?
政绩?地位?这些总要自己有命活着才能用得上吧,万一出点什么问题——,那可是核泄漏啊……
想到这里,一阵冰寒笼罩全身,他们哪里还有胆子再去思索什么,禁不住开始骂骂咧咧得训斥前面的司机:“开快点,再快点!”
只不过,这些司机们平日里都一直被领导们叮嘱要开得尽量慢些,此刻上面的头头忽然就改变了指示,他们倒有一些不适应了,不过,在上面越来越盛的火气之下,他们也只好猛地睬深了油门,加大马力向前冲去,还好是晚上,路上的车辆并不是很多,不过,尽管是这样,还是有一些装载着头头们的轿车在司机的慌乱之下撞在了一期,或者就一头撞在了路边的树木上。
那些车辆炸出的火光和刺耳的声响,混合着远方凄厉的警报,还有那一片闪烁的红色光华,再交织着疯狂抢道前行的车辆,宁静的夜色,彻底地被撕成了粉碎,一切,都变得混乱起来了……
……
而这个时候,在电站上数千米的高空,一团绿色的光华中,绿妖正心满意足得享受着那强烈的电能给自己带来的充沛精力,隐隐约约,体内那蠢蠢欲动的元气和电能让他感觉到,通过这一次能量的摄取,似乎自己马上就要脱去灵体,进入到灵阶了呢,这个征兆让他着实欣喜不已,这个欣喜再加上身上那充沛的精力,强烈的欲望不禁又涌了出来。
嘿嘿怪笑着,披散在绿妖身后的绿色长发飞扬起来,绿芒忽闪,他的身形已经向着西方漂移了过去,通过那一大片星星点点的人造灯光,他清楚地知道,那里,有一个大都市!
有都市的地方,自然就有女人——
不远处,东京的夜色一如既往地在灯光中变幻着。
……
第五章
凝冰将身体横在宽大的沙发上,很不舒服得在沙发上动着身子,面上尽都是不甘和不爽,狠狠地将手中那个皇冠——也是自己最得意地一件战利品——砸在了略微灰暗的墙角里。
那个在意大利皇家博物馆中倍受尊崇的皇冠似乎很不满意自己在这里的待遇,不甘心地在墙角的边围上跳动了几下子,不过,最终它却还是终于臣服了下来,弹着绕了几个小圈之后,无奈地躺倒在地上了,微微震了震,便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再也没有一点响声了,只有镶嵌在上面的宝石还一闪一闪的,不甘心地宣告着自己的高贵出身。
自从前几日从香港回来之后,她的心情就从未好过,尽管自己去抢夺‘苍天之泪’的主要原因还是同那个讨厌的司徒作对,而且最终也破坏了司徒的计划,不过,最终的无果而终、被其他的外人抢去了那件东西的这个结果却也让她的心中老大不愿意,她什么时候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不行,一定要抢回来!”凝冰狠狠地在茶几上一拍,手心里淡蓝色的寒气微闪,那控制不住溢出的寒气已经将那可怜的茶几整个冻成了一个冰块,泛出淡蓝色的光泽。
只是,旋即她又有些头痛了,那天那个神秘大汉的修为实在让她有些心寒,而且,她回来之后还有些怀疑,当时那个家伙或许都没有全力出手,即使是那样,那种对于节奏的强大把持,还有那怪异的空间节奏,也是自己尽全力所不能及的,现在想起来,那仿佛是从空间里直接滋生出来的节奏仍然让她有些后怕,她一点都不怀疑,若那个神秘的大汉那天想要留下自己和司徒汉,也不是完全办不到的事情。
想到这里,她的面上露出几丝怪异的神色,司徒,或许,和这个讨厌的家伙一起合作才有成功的可能性吧。
旋即她又狠狠地甩了甩脑袋,自己怎么会忽然想起这么一个荒谬的主意呢?跟那个家伙合作?哼哼——
这时,凝冰的面色忽然变得一片冰寒,深蓝色的气雾仿佛刹那间就冒了出来,包裹着她的身形,一种极度的低温无声无息地从她的身上扩散了开来,她身体周围的沙发家具等等东西在那强烈的冰寒之中,都纷纷微微地内缩,形成了一种很是畸形的形态,那距离她距离最近的柔软沙发在极度的低温下,也迅速地微微内缩,彻底冰冻硬化,最终竟然砰得一声轻响,碎成了一堆的冰晶。
深蓝色的气雾之中,凝冰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窗口的方向,她的右手已经涅好印诀,一旦情况不妙,就先把自己的冰寒空间打开,躲进里面再说。
适才,从窗外一闪而逝的那强大气势让她的心头一寒,那强大的气势忽然出现在这么近的距离,也由不得她自己不紧张呢,跟那股强大的气势比起来,自己的胜算实在是不高,所以打一开始,凝冰就全力运转脉轮,提及冰寒元气防守,更是做好了打开冰雪空间的打算,她们妖族从来都不觉得逃跑是什么耻辱,早在幼年时残酷的生活中,她们就已经明白,生存才是最重要的。
“呵呵!”一声轻笑猛然从身后响起,清清淡淡的,距离如此之近的声音让凝冰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头皮发麻。
声音刚刚入耳,凝冰下意识地身体前倾,随之右手猛然后挥,一道深蓝色的轨迹清清楚楚地呈现在这个普通的房间里,泛白色的墙壁映着这幽冷的荧光,竟然也便升起了一种奇特的气息,整个房间里面都瞬间就冰冷了许多,那道蓝色的轨迹似乎延伸得很慢,让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其变化的轨迹,便仿佛一条泛着幽兰冰晶的河流从半空之中轻轻流过一般,只是,时间却仿佛停顿了一般,似乎便在同一时刻,那蓝色的轨迹已经到了身后那人的身前。
那些悬浮在空气之中的水汽闪着淡淡的光泽,散发出如同那冰晶一般的光泽,迅速地凝结,接着,竟然缩小,仿佛变成了无形的了,只是,一丝丝看不见的寒能却随着那小时的冰晶而注入到了那丝蓝色的轨迹之中了,直到此刻,那蓝色的轨迹渐渐地消失,方才看到,一个深蓝色的光球轻轻地悬浮在那里。
那被凝冰压缩在极小空间内的基度冰寒几乎在那一刹那之间就爆发出来了,那周围的空间仿佛都轻轻的颤抖了一下。
又是一声轻笑从身后传出,那淡淡的轻笑声让已经做好了逃跑准备的凝冰的身形忽然就定住了,那声音是多么的熟悉啊。
凝冰面上的冰寒和紧张惊讶渐渐地消融了,被一丝丝笑容彻底地取代了,那层深蓝色的冰寒气雾也迅速地消失不见了。
只有那个幽兰色的光球还在轻轻地旋转着,强大的寒能一丝丝从其中爆发出来,隐隐约约将身后那人围绕在其中了,仿佛在下一科,便要将那人彻底地冻成冰晶了。
那人轻轻点了点头,伸出右手举重若轻地在那个蓝色的光球周围轻轻划了一个圈,一丝丝银色的光泽从他右手手指经过的轨迹留了下来,那些银色的光泽缓缓地流动着,接着又聚合着,仿佛变是一片正在轻轻舒展的羽毛呢,微微扬动着的毛发轻微地摆动,一丝丝银色的能量波动从那其中透出来,看上去,就好像几片羽毛将那个蓝色的光球围在了中间一般,那一丝丝羽毛上伸出来的稚毛儿轻轻地将蓝色的光球所发出的强大寒属性能量拨开,一拨又是一卸,再加上那银色的羽毛状能量之中所包含着的特殊的能量性质,竟然将那个让人看着心寒恐怖的光球挡在了中间,滴溜溜地转动着。
凝冰丝毫都没有想适才由她手中所发出的那个足以将这片小区毁得干干净净的冰晶核,她只是有些忘乎所以地笑了。
那一脸欣喜的笑容,相信会让每一个认识她的人惊奇地掉了下巴呢,难道这个冷冰冰的家伙,也可以笑得这么灿烂么?
若是司徒见到了此刻的场景,怕是会马上大脑短路吧……
凝冰迅速地转过身,顺势就扑了出去,欢快地笑着,身影带着一抹残影扑进了一个高大身影的怀里,那由迅捷的速度所形成的强大惯性,甚至可以轻易穿透一面墙壁。
那人显然早被凝冰这么折磨过许多次了,轻易地便将那强大的冲势化为虚无了,只是面上还是不由得升起了苦笑,轻声笑着道:“小冰冰进步了很多啊,轻点,我这把老骨头迟早得毁在你这个小丫头的手上啊!”
凝冰嘻嘻笑了两声,反驳道:“哦?那我岂不是马上就能名扬天下了?堂堂银羽圣灵都倒在我手里了呢,嘿嘿!”
说着,她自己倒先笑开了,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呢,这畅快的笑让她心底的那些烦忧一下子都消失了。
抬起头,银羽正慈和地笑着,那年轻而英俊的面庞上都是欢喜和慈和的笑容。
凝冰把头从银羽的怀里伸出来,拉着银羽的手撒娇似得摇着,一幅小儿女态,平日里那冷冰冰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踪迹。
银羽爱怜地抚着凝冰的秀发,过了半晌,笑着道:“是谁胆敢欺负我们家小冰冰?告诉叔叔,叔叔帮你去揍他——”
凝冰轻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被银羽打住了。
“呵呵,还不想告诉叔叔呢,那你刚才摔东西干吗?”银羽笑着,看着凝冰。
凝冰看着银羽已经看到刚才发生的事情,便也不再隐瞒着自己的糟糕的心情,不满得哼了一声,接着道:“羽叔叔,有人抢走了我的东西!”
说话间,心头不禁又想起了苍天之泪,语声恨恨,仿佛真得是别人抢走了她的东西一般。
银羽也微微一愣,莫非还真有人敢抢她的东西不成?呵呵,他也升起了一丝兴趣,看着凝冰颇为气愤的面色接着道:“哦?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连你的东西都敢抢,不是一向都是你抢别人的么?”
凝冰的面色一红,嘟着嘴。
看着凝冰微红的面色,银羽旋即便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始末,看来是小冰去抢东西却没抢到手啊,呵呵,不过他也颇为讶异,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在凝冰的手底下把东西带走呢?这份修为,可当真不简单呢,对于凝冰的修为,他清楚地很,甚至他还算得上是凝冰的半个老师。
凝冰的修为已经到了灵阶中位,即便是在古境之中,也是难得的好手,自己也强不了她太多。而在古境的外面,更应该是鲜有敌手啊,即便是现在道宗那几个天字辈的家伙,也应该比凝冰强不了多少啊——
颇有兴致地盯着凝冰,银羽问道:“你具体给我讲讲,到底是何物?何人抢去的?”
此时,他的心头已经在猜测了,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至于是哪里不对劲,他却说不出来,不过,他却有一种很清晰的感觉,马上,凝冰的回答将给自己这种模糊的感觉一个很好的答复,于是,他略微都有些心动地盯着凝冰,得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