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本来喝酒吃饭，正相安无事。那姑娘一曲唱罢，食客起哄，“再来一个！”

拉琴的老儿又换了一曲，姑娘唱道，“二月里来春花开，三月桃花红，四月杏花白……”虽不是什么清雅之声，倒也新鲜。

唱到一半，那为首的胖少爷使了个眼­色­，手下一人上前捏住姑娘下巴，轻佻地说道：“小妞儿模样挺俊俏，不如跟了我们公子享福去吧——”其他人跟着哈哈大笑。

可怜那姑娘哪里见过这阵仗，脸早已白了，吓得说不出话来。

拉琴的老儿赶紧过来拉扯，“大爷请饶了我孙女吧，家乡大旱颗粒无收，村里人几乎死了一半，小老儿没办法带着孙女出来卖艺，只求个温饱，请大爷高抬贵手。”

那人一个用力就把老儿推到一边去，将姑娘连拖带拽地拉到自己主子身边，“我管你旱不旱死不死人，让我家少爷看上是你孙女的福气。跟着我家公子就是为奴为婢，也比你卖唱来的强。”

“就是就是。”一群人跟着起哄。

“放开，放开——”那姑娘拼命想挣脱，无奈力气太小，慌张间竟将衣襟撕裂了一条口子，露出雪白的颈子。

“哈哈哈——”那群人见状更得意，言语更下流。

老儿见孙女如此受欺负，气红了眼，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扑上去将一人推倒在地，连带着将小二刚送上的一壶热茶泼到了胖少爷的身上。

家奴们一看这还了得，一边给公子擦衣裳，一边六七个人围着老儿拳打脚踢，听到自家主子喊道“打！给我狠狠地打！打死人大爷给你们摆平”越发来劲，脚、拳头下得更猛，一会儿那老儿就被打得满脸是血。

姑娘哭道：“爷爷！爷爷！求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又想去拉打人的家奴，自己又被困住动弹不得，当下除了哭喊也没别的办法。

众人只是安静地看着，和早上一样，无一人敢做声。

无忧虽很少出门，心地却是善良，练功误伤了小动物心里也会难受半天，这场面从来没见过，早已是气愤异常，待要出手，又不安地望了师父一眼，想到师父定然不许自己管闲事，只得强忍怒火。

无邪慢慢道：“弋阳莫氏，从不在乎什么规矩法度，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

无忧闻言一愣，顾不上那么多，抓了盘中几颗蚕豆手指一弹，纷纷打中那些人的手腕。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又是几颗蚕豆打向环跳、委中­茓­，“哎哟哎哟”家奴们纷纷叫嚷起来，还止不住地乱跳，个个都摔得四仰八叉，看得众人暗暗发笑。

那少爷猛地一拍桌子，破口大骂，“谁？谁敢暗算老子的人？有种的给我滚出来！”

家奴一见自家主子如此，更有恃无恐，嘴里骂骂咧咧。一人看到地上的蚕豆便四处张望，见到桌上有这道菜的就过去将人家桌子掀翻，一下子砸了三四张饭桌。

无忧没想到这些人这么不讲理，竟累及无辜，起身呵斥道：“住手！”

家奴们见他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更来劲了，“小杂种胆子不小，敢砸你大爷，看大爷今天怎么收拾你！”一个个撸了袖子就冲上来掀翻了桌子，却无人注意无邪早退到一边坐着看戏。

不过是群乌合之众，无忧三两下将他们打翻在地。剩下的几个见同伴吃了亏，顺手抄起板凳就砸过来，无忧不慌不忙地一一避让，抽起筷桶里一把筷子朝家奴们身上扫去。明明只是一把竹筷，打在身上却格外疼痛，家奴们一时趴在地上起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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