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寿春城外连绵的青山安静而神秘,月光淡淡,笼罩出大山模糊的轮廓。一望无际的,是黑魆魆的树林,在惨淡月光的照耀下,越发显得孤寂阴森。草丛里不时传来蝉虫的鸣唱,时断时续,叫人平添了几分寒意。
这本该是个无人惊扰的黑夜,偏偏山路上一前一后拖着两道被月光拉得老长的身影。前面行着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子,桥后面一个六、七岁的小小孩童。女童样貌普通,与其他小女孩别无二致,年轻女子的绝世姿容却颇让人惊艳,光洁如玉的皮肤,配上漆黑的长发、精致的五官,一身白衣更显得如仙人般飘逸出尘。
有着如此容貌的女子行夜路是很不安全的,这两人却均着白衣,毫无畏色地行在这渺无人烟的荒郊野岭,竟让人觉得似乎她们也是这神秘夜色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山路崎岖陡峭,女子带着女童走得并不快,却很稳健。饶是山野寒夜料峭,二人走了快一个时辰的山路,额上已沁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辛苦跋涉后,她们站在了一块大石头前。
“师姐,是这里么?”
“应该是的。传闻淮南王多疑,建了七七四十九座陵墓,其中只有一座是真的,其他都是有来无回的死墓。但是我查了很多资料发现,其实呀,真墓也不在那四十九座里,反而被他安排在一个常人不易发现的角落。”年轻女子神情轻松活泼。
女童望望四周,道:“居高而葬,无木以为庇荫,无水以为聚财,这里风水算不上好啊,怎么会选这里?”说话的语气、内容丝毫不似垂髫小童,倒比她的师姐显得沉稳多了。
女子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笑容,“无邪,《葬经》你真是没有白看啊。再过不久,你就可以超过师姐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才刚学会看地气。”原来她们正是莫无瑕、莫无邪姊妹二人。
莫无瑕随即补充道:“表面上看是这样,不过淮南王这个人很奇怪,他觉得与其因为风水上佳导致自己的陵墓世世代代为盗墓贼惦记,不如以普通的风水相术先求得安稳,再以其他方式弥补不足,毕竟堪舆之术是可以人为修正的。”
二人绕大石头一周,也没发现什么异样,无瑕对师妹道:“你退后一”轻巧跃上大石盘腿而坐,气运全身,左右手各在身前画了一个圆,手指相抵,握成球状,垂目低声念道:“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起——”
顿时以无瑕为中心升起一个环绕她身体的金色圆环,仔细看时,那圆环却是一个八卦图,“乾、坤、坎、离、震、巽、艮、兑”八个金色的卦爻在空中浮动,隐隐声响。无瑕洁白修长的手指飞快地上下翻飞着,捏出不同的口诀图形,亮闪闪地飞向不同的卦爻。但是每一个图形碰到卦爻后都迅速变暗,随即消散,直到她做完所有的尝试,无一例外。
无瑕皱皱眉:“难道我弄错了?应该就是这里啊。”她不甘心失败,于是再试了一次,打起十二分的心力,重新升起的金色八卦图更明亮耀眼,却仍以图形的黯淡告终。
她使用的是最传统的“伏羲八卦图”,以八八六十四种卦象找到堪舆之术的切入点,用于对战可以增强自身防御,找到敌方破绽,用于堪舆之术,则上可预测天文,下可察知地理,中可通达人和,可是所有方位都查看过,竟无一处相合。无瑕有些沮丧,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甚至怀疑起自己对墓茓所在地的判断是否准确。
无邪倒没什么挫败感,仰头对无瑕道:“师姐,找不到就算了,也许不在这里吧。”
无瑕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坐在大石上苦苦思索,但实在想不出怎么找到墓茓的入口。
无邪一直仰头看着她,无意间发现月亮的位置竟然变了。她记得原先月亮是高挂正中的,即使下落也是向西方,怎会向东方而去?无邪起初以为自己方位判断错误,仔细看了看,没错啊,紫微星高高悬着呢。
无邪喊道:“师姐,你看紫微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