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逐渐适应了独自生活,他对物质要求不高,饿了就吃,晚上找客栈投宿,反正师父留给他的钱足够用。他也记得师父的话,财不外露,都好好地收在包袱里。
这日无忧路过小县城的集市,看到前方挺热闹,人们围观着什么东西,还窃窃私语。
无忧信步走过去,见一彪形大汉朝四下拱了拱手,“各位父老乡亲,我们班子路过宝地,本想靠杂耍讨点小生活,可是从家乡带出来的这个丫头没有一技之长,挣不了钱,哪位老爷夫人缺个丫鬟,就买了这丫头吧。她手脚还算勤快,人也白净。”旁边站着个身形颀长的姑娘,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看起来似乎还算白净清秀。
“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同乡卖同乡的。”
“现在又不是灾年,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呢?”
“是啊,杂耍班子也不缺这一个吃饭的,零活儿她总会做的吧。”
围观的人们议论纷纷。
无忧见姑娘被同乡嫌弃,忽然就同情起她来,想着自己钱财有剩余,打算帮他们一把。翻包袱时师父的嘱咐忽然在耳边响起,“我莫氏后人从来都是按自己意愿行事,不过为师还是希望你不要多管闲事。天下之事,你管得过来么?天下人的死活,难道都与你相干?”
无忧从小受到的教育最多的便是“不多管闲事”,这么一想有些犹豫,掏银子的动作便缓了缓。他却不知,自以为收藏得很好的银两把包袱撑得鼓鼓的,就是这一缓足以引起眼尖窃贼的注意。
彪形大汉见无人应答,正要说话,见一个姑娘远远地跑过来,“抓住她!她是假的!她是假的!”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大汉身旁的姑娘奋力一跃,如游鱼一般在围观人群之间不停穿梭,路过无忧身边时还撞了他一下。
无忧没来得及感慨完“轻功很好”就发现远去的姑娘身上背着个包袱,和自己的一模一样,低头一看,手中空空!
脑中空白了一下。
小贼哪里跑!无忧施展轻功,左右脚步变换,片刻之间追至姑娘身后。右手刚要搭上她的肩,只觉眼前一花,那姑娘脚下一缓,身体却朝左一晃,躲过他的擒拿,纵身跃上屋顶向前飞奔,身影忽左忽右,飘移不定。
好厉害的轻功!
无忧随即跟上,足尖轻点,扬起屋顶上微微的灰尘。他看出这姑娘轻功走的是轻盈路线。听师父说当年凌波阁建于鄱阳湖中,阁中之人往来都需以舟代步,唯有阁主一人可以不借外物于水面之上行走,不知这姑娘和凌波阁轻功是不是同一路数的。
无忧内力纯正,步法沉稳,速度上难免吃点亏。眼见那姑娘越来越远,银子就越来越远,想到吃不上饭住不了店,更关键的是那惹不起的师父,无忧一提气,步法变得飘忽,带着飞速旋转,身影有如鬼魅,下一瞬已至数丈之外,如一只大鸟在屋顶翻飞,不掀片瓦。艳阳当头,无忧的影子却淡到几乎看不出。
终于赶上了!他抽出骨杖当头劈下,姑娘听得耳后一阵凌厉风声,瞬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另一侧躲闪,险险避过,只是如此一来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姑娘,请把包袱还我!”随即又是一杖直挑姑娘背上的包。
对手一把扣住骨杖,制止了无忧的进攻。刚想顺势夺了兵器,发现无忧内力深厚,自己用力挣夺几次也无法得手,却被无忧借力打力,猛地一松劲,失去平衡摔下屋顶。幸好她平衡力上佳,于跌落途中灵活扭转身体,才稳稳落地。
“姑娘你个头啊!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姑娘!”对方粗声粗气地回答,露出被长头发遮住的男人脸庞,竟是一个和无忧差不多大的清俊男儿。
“啊……抱歉,不过你的包袱……”
青年跑又跑不过,打又打不过,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摊开包袱里的东西,“你这人眼神真差!哪样东西是你的!”
无忧再一看,包袱虽和自己的很像,但确实不是,里面的金银财物也不是自己的。
“对不起对不起。”无忧连声道歉。
“睁眼瞎!”青年气呼呼地拎起包袱飞奔远去。
阿桃这时才气喘吁吁地奔过来,无忧苦着脸问,“阿桃,钱被偷了。我们怎么办呢?难怪瞎子叔叔说看东西要用‘心’看,我就是不用心啊,连小偷是谁都没看清。”
阿桃朝无忧翻了个白眼,咂咂嘴躺在地上。
无忧心一动,“阿桃,你有办法是不是?快帮帮我啊。”
阿桃懒洋洋地翻了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