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也算得朝局失意，情场得意了，总好过我一事无成。”高骏自嘲地笑笑，酒局散后独自去了逍遥王府，王爷还等着他汇报情况呢。

转过垂花门，进了临水长廊远远看见高茗雪走来。

高骏知道她对自己有成见，本不想惹她心烦，只是分明看见了再刻意回避显得不那么坦荡，他略犹豫了一下，还是迎上前去，“茗雪。”像以往一样打个招呼就擦肩而过。

高茗雪却汀了脚步，主动问道：“来找王爷的？”

自从他五年前开始带兵出征的生涯，她便很少主动和他说话了，即便他主动攀谈，她也只是神­色­冷冷地敷衍几句。

高骏有些奇怪她今日的反常，“是的，王爷让我给个回话，我怕下人们说不清楚就自己来了。”

高茗雪点点头，不说话，也不离开，长廊窄小，偏偏又挡了他的路，高骏问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言服侍高茗雪多年，对主子的心意十分了解，当下拖走不语，“五皇子，小姐，奴婢想起来之前有件事没做好，奴婢先退下了。”

他们走远了还听见不语沉闷的声音，“主子今天交代的都完成了吧，还有什么事啊？”“笨木头别说话！”

高骏也不绕弯子，“你有话要和我说？”心想今天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不知自己哪里的作为又不入这大小姐的眼了，只得暗暗叹气。

高茗雪低低“嗯”了一声，“东瀛人的事我都听说了。”

“听说什么了？”

“你别紧张，我是听王爷说的，燕韩之地八成保不住了。”

“现在不是八成，是十成了nAd1(”高骏闷闷的声音传来。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有些尴尬。高骏想打破这种沉闷，故作轻松地说道：“不过至少没有仗打了，这是你最愿意看到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高茗雪急急解释道。

高骏狐疑地看着她，这个传说中的商场女强人今日怎么这么吞吞吐吐不爽快？

“还记得在漠北的事情吗？”高茗雪主动打开话题，信步朝园中走去，高骏只得慢慢跟上。

“那日我出城进货，遇见一群流民，幸亏你救了我，否则此刻我还不知身在何方呢。”高茗雪低头沉思，旋即又抬眼望着远处的高楼飞檐，幽幽说道：“可你的手下大开杀戒，竟把他们尽数杀死……”

“我听闻那一路有贼兵逃窜，亲自率亲兵卫队沿途搜寻。你知道当时当地的情形紧急，那群路人自称是流民，当中却无老弱­妇­孺，逃窜的方向又是我军粮草重地，我不能拿三军将士的­性­命开玩笑。我自认判断无误，若真是错杀要遭上天报应，所有的罪责我一人承担，但即使再来一次，要我放走他们是万万不能。”高骏看着高茗雪的眼神极温柔，语气却极冷酷。

“就是为这个原因，我讨厌战争，讨厌杀戮……”

高骏苦笑一声，“我知道，各人立场不同，我并不怪你——起码这次和东瀛的相争局面可以如你所愿了。”

“不，东瀛和漠北不一样！”高茗雪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

“漠北一战中也许有无辜枉杀的百姓，可我听王爷的意思，此次和东瀛虽战祸不起，却要割让大片土地，这就是将来更多战乱的祸根！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不喜欢血腥，但若燕韩之地真的让出去，必定遗祸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