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画这个人物静态图,小舟子已经基本『摸』到一些用『毛』笔作画的窍门,更不犹豫,开始在那人物旁画起竹子来。
虽是简单的竹子,但是在小舟子看来其难度远比先前那个人物大得多,毕竟那人物只是画成静态,而这竹子,却必须画成动态,没有其它原因,只因这是一幅“听涛图”,所有的关键都是在一个“听”字上。
小舟子原打算以微风拂落竹叶来表现“听”之一字,但是仔细一想,这样画法未必能够完整的表达“听涛”的意思,不由得皱眉苦思起来。
“作画讲究动静结合,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寓动于静,似静非静,似动而非动。”突然一个声音在小舟身边响起。
愕然抬头一看只见那常永贵不知道何时到了自已身旁,正仔细的打量着自已纸上的画。
正待站起身来请安,常永贵已经拍了拍小舟子的肩头说道:“不用管我,你画好你自己的画就是了,好好想想我刚才所说的话。”说完负手而去。
“似静非静,似动而非动?”常永贵的整句话中,小舟子就记住了这两句,不由得凝神思索起来。
恍惚间,忽然想起今晨在小山丘上看到的雾中雷池,那时候整个下新镇给小舟子一种似真还幻,辩不清真假的感觉。
心中一动,想道:“对了!就是这个感觉。”
笔下更不犹豫,全神回忆着早上所见到的情形,手中画笔更是毫不停歇,只是心中所想的并非是画中所画。
在这一瞬间小舟子突然明白到寓意于画内的要诀,全神思索着早晨所见的景象,回忆着当时的心情,全没留意手中画笔的走势,以心驭笔,无为而作。
片晌,一幅子夜听涛图已经跃然纸上,只见画中一弯残月似明还暗,月下一老者负手闭目立在院中,身旁翠竹似动非动,虽是一幅死画,但却觉画中时有微风拂过,三两片落叶随风而下,那画中老者耳朵竟似也随之一动,“听”之一字,表达得淋漓尽致。
望着纸上的画,小舟子实在不敢相信这是自已画出来的,只觉得这画有自己的精气神一般,并非一死物,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感动的心情。
正在小舟子自赞自夸的时候,身旁突然响起常永贵的声音:“作画的手法虽不拘一格,然不成章法,毫无脉络可言,动静结合也嫌不当,最重要的是画中意境只是画者自身所感觉出来的,并非观者看出来的,可以说毫不能引起观者的共鸣。总体来说,斧凿之痕太过,作画技法更是幼稚,虽有创新,但不能说是一幅成功的作品。”
一番话,只把小舟子从喜悦的颠峰连摔了几十个跟头落了下来,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不停的念叨一个念头:“我失败了?我失败了……?”
评论完以后,常永贵不再理会小舟子,负手径直坐到自己位置上。
身旁随即响起一阵低微的议论之声,愕然抬头,才发现屋内的那七八个小孩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围拢在小舟子身前,正指指点点的谈论小舟子的画。
再不能掩饰心中的羞愤与失望,小舟子长身而起,强自压抑着想要放声痛哭的感觉飞奔而去。
方自出得听涛别院,就见帅上钰焦虑不安的在院外走来走去,原来他并没有和张乘风去品茗闲话,而是一直在担心自已,心中不由得涌起一丝感动。
见到小舟子出来,帅上钰急忙上前两步拉着小舟子的手问:“怎么样了?常先生怎么说。”
再无法忍耐,小舟子抱住帅上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心中委屈万分,想道:“我这是第一次画国画啊,若是画其它的,那常永贵恐怕还比不上我。”
一直以来小舟子都很好强,那能忍受常永贵刚才的那番话?
“好了,好了,别哭了,这处不行咱们到别处去学好了,天下又不是只有常先生一个人教画画的。”帅上钰从小舟子的举动中看出来儿子已经失败了,无奈的安慰着小舟子。
哭了一会,心中的委屈渐渐淡去,小舟子收声抹泪说道:“爹,咱们回去吧。”小舟子现在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停留片刻,只想回到家中。
答应一声,帅上钰说道:“好吧,咱们先去跟你张伯伯道个别,然后就回家,回去我让你娘给你弄好吃的。”
混混噩噩的点了点头,小舟子全然不知是怎么出的张府,只记得一进家门小舟子就把自己关在房间内再不肯出来。
直到晚饭时分,小舟子才感觉到好过了一点,下床走出卧房。
柯氏显然已经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并没有询问小舟子什么,甚至连帅承治好像也被叮嘱过,一家人谁都没有提起早上在张府的事情,小舟子心中不由得感动万分,心道:“他们虽不是我真正的家人,但是待我却有如真正的家人一般。”
晚饭出人意料的丰盛,显然帅上钰和柯氏是想让自已尽快忘记早上不愉快的事。
心下感激,小舟子强打起笑容,放怀大吃起来。
见到小舟脸上『露』出笑容,帅上钰和柯氏脸上都松了一口气,频频往小舟子碗中夹菜,那情形,好像小舟子今天早上是成功了,而不是失败一样。
堪堪吃得两碗,小舟子已经无法再吃下去,放下碗正准备起身回房,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跟着一个仆人装束的青年男子走进院来,站在院中叫道:“请问帅上钰帅先生在家吗?”
起身出屋,帅组问道:“我是,请问有何事?”
那仆人行了一礼,说道:“小人是张府的,奉我家老爷之命有事向帅先生禀告。”
“请屋里坐,有什么事屋里坐下再说。”一听是张府派来的人,帅上钰急忙把来人向屋内让。
“小人传完话回去还有事,就不进屋了。”那仆人说道:“我家老爷让我转告帅先生,说常永贵先生让令郎帅公子从明天开始随他学画,每年五十两银子。”
一听这话,屋内的小舟子立时呆住了,好半晌才跳起来高呼一声,大叫“乌啦”,搞得屋内柯氏和帅承治,屋外帅上钰和那仆人莫名其妙,不知道小舟子究竟在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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