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嘉要将眼前之人收入封印之中,因为在他眼中,欧阳文瀚手上沾的鲜血绝不逊色于里面的妖魔,因为叛军的江山,大半是他拼打回来的,妻离子散,城毁人亡,那些一闪而过的画面让夏侯嘉更坚决的在这里企图阻止更多的杀戮!
军营里顿时狂沙漫天,士兵们都站不稳脚跟,长孙玉儿也只能倚着粗壮的树枝才不至于跌倒。欧阳文瀚感觉全身失去了支点,被某种引力吸进半空中的漩涡。他挣扎,将随身的巨剑Сhā入土壤,可狂风依旧将他与巨剑同时卷起,人剑一起,飞向漩涡。
“欧阳哥哥!”长孙玉儿大喊,随身宝剑落地,整个人奋不顾身的扑向欧阳文瀚,她不顾大颗大颗飞扬的沙粒,不顾这一奔将会是如何一种结果,她连想都不想,人就已在半空,企图拉住欧阳文瀚的手。
是什么能让一个剑客弃剑而去,是什么?突然间夏侯嘉见到此中情况竟有些惊愕。他亦是害怕连这女子也被牵连了进去,毕竟他是个仁慈的道士。也正是这个时候,漩涡中的引力稍稍小了一些,欧阳文瀚此时已在半空,即将被卷入黑洞之中,偏偏这时夏侯嘉的犹豫,让欧阳文瀚有机可乘,他向下伸手一把抓住了封印之下的夏侯嘉。
夏侯嘉虽有反应,但只觉得身体一轻,整个人被向上带起nAd3(什么样的力量,能将一整个人一拽而起?难怪,这样的巨剑在他手中轻如竹条。
仅仅是一根头发从人身上落到地下那么一个短短的瞬间,被拽起的夏侯嘉竟感到胸口一阵闷疼,原来是欧阳文瀚凭借他的神力,将夏侯嘉拉至半空,然后将他用作踏板,在他身上一蹬,便拉着长孙玉儿跳离了那个可怕的封印。
反之,受此巨力,夏侯嘉逆向而飞,他眼前一黑,全身已被封印吞噬。
怨气集拢,阴气汇集,封印里是黑暗暗的一片,这里天是黑的,地是黑的,不时鬼火流过身边,夏侯嘉细看过去,身旁一条缓缓流动的河水,竟也是黑的。
无数阴灵与妖魔嗅到活人的味道,便不自觉的靠拢过来。毕竟,在这里他们寂寞了很久,也饿了很久。
才一个眨眼的功夫,夏侯嘉已被妖物团团围住。
阴邪的压迫感让夏侯嘉顿生冷意,他不是不能再开启封印之门,只是在他逃出的瞬间,这众多的妖魔又怎肯放弃重获自由的时机,让他们逃走一些尘世定然乱上加乱,更何况,他也没有把握,让他们只逃出一些。他担心,担心在他出去的瞬间,封印之门,就像决堤的裂口,挡不住,千千万万妖魔洪水般逃生的欲望。
打么?就连夏侯嘉自己也知道,单凭一人之力,想战胜千百年来被封印的众多妖魔,是不可能的,对于死,或许,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尽管如此夏侯嘉面色依旧平静,他耗尽最后一丝真气,在周围聚起几个绕着他飞转的火球,将靠上来的妖物们逼退些许。
没有燃不尽的灯芯,没有不会谢的花,夏侯嘉体内的真气慢慢消失,他看到,黑暗正慢慢地,铺天盖地地涌来。他慢慢闭上了眼睛,只是此时,眼里突然闪逝一个画面,画面里是清秀的山,山边是绿绿的水,水边有个小小的茅草房,房里坐着一个对镜梳头的女子,女子肌肤如雪,眼若深潭,嘴似樱桃,这人便是——琪琳。
居然在这时刻会想起她,夏侯嘉虽闭着眼,但也摇头笑笑,他既无力挣扎,还不如在如此自然平和的心态中死去。
渐渐的,封印里的火光熄灭,整个世界重归黑暗占领。。。。。。
封印外边,长孙玉儿躺在她自己认为早已陌生却依旧熟悉的怀里,像是鸟儿回到故乡,像是植物重逢甘露,然而,这种美好仅仅也就持续了一下。紧紧拥着她的大手松开了,欧阳文瀚眼里的温柔被严肃的神色取代。然后她就听到了冷如军令般的关心声“回去好好休息。”欧阳文瀚就这样离开了,像从未有过瓜葛的两个陌生人,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多余的动作,仿佛刚刚将她抱在怀中的他,只是一场酒后的短梦。如今酒醒了,梦也就该散了。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