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儿姊姊忍辱偷生,在双双满十六岁,即将成为老鸭眼中的摇钱树之前替她赎的身。
当初老鸨本来不同意,但是因为双双听香儿的话,将自己饿得面黄肌瘦又刻意晒得黑黑的,看起来又乾又丑,所以老鸨自然选择了白花花的银子。
所以她已经是自由人了。
但那只是双双单方面的想法,此时的老鸨心里已不再如此想了。
想当初会让这小娃儿走是因为她又乾又黑又瘦,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倒像个养不大的小男孩。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
瞧瞧她的模样,尽管穿著破旧、打扮朴素,但裹在那件破衣下的少女身躯已然成熟甜美,黑黑的肌肤也白了不少,清丽的脸庞带著一丝未脱的稚气。
少女的天真加上逐渐成熟的*,这样的组合可以说是男人抗拒不了的。
而且这贱丫头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肯定会掳获所有男人的心,让男人想把她捧在手心里怜爱。
如果把她捉回去好好的打扮一下,绝对会比香儿要来得受欢迎,带来大笔金钱。
老鸨真恨自己当初看走了眼,让自己损失了不少银子,不过,她不会让自己再犯第二次的错误。
「小双双啊,别跟嬷嬷我提什么卖身、赎身的,今儿你一旦让我看见了,我——」她阴冷一笑,「就不会放了你。」
双双脸色一白,惊恐的睁大眼,连退了好几步。
她错了。
大错特错。
本来以为自己已不受那卖身契所牵绊,才会鼓起勇气来到花烟楼外守著。
因为她听说她要找的人每天都会来花烟楼。
老爹临终的遗愿必须跟他说,而且要将牌位交给他才行。
所以她才决定前来,却忽略了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鸨眼中,什么王法都是笑话,只有钱可以令她动心。
双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要逃,她能有多大的胜算?
突然间,她暗笑自己笨,竟然异想天开的以为自己可以逃得了那绑住花烟楼两百多个姊妹的老鸨及她的手下。
如果他们是软脚虾,那楼里的女人早就逃光光了,哪里需要继续过这种生不如死的生活?
看来如今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她深吸了口气,决意撒个谎言。
「我是来找人的,你不可以动我,因为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了。」
老鸨原本也被她的话给吓住了,但随即不屑的一笑。
「喔!你的身分不同了?怎样个不同法?凭你的出身,哪会有什么好下场呢?只怕你连当人家的丫鬟,人家都嫌脏呢,你别以为我会信你。」
「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花烟楼有没有一个云三少。」
云三少?!老鸨的心头一惊。
她怎么会知道云三少?!
难不成那个神秘又阔气的大少爷跟这个贱丫头真的有干系?
如真是,那可得罪不起。
「好,就算是有,那可否请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啊?别跟我开玩笑说你是他的女人,瞧瞧你这一身狼狈样,哪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妾啊?」
说完,四周的人冒出不小的笑声,双双似被人掴了一巴掌,难为情的红晕迅速的浮上脸颊,但是她随即冷静下来。
「去叫那云三少出来不就知道了?」她口气刻意装得笃定,一副真有其事的模样。
她是在赌,赌那云三少可以帮她脱离这个危机。
「呸!贱丫头,你以为我是被人骗大的吗?信你才怪,我先捉了你,如果你说的话是真的,那我就跪在你面前叫声姑奶奶。」
「你——」
「来人啊!给我抓起来。」
「不要!」
双双想要逃走却已经来不及了,两个大汉冲上前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开我,不要,云三少,云默言,你出来,你爹托我来找你,云默言……」
她死命的挣扎,包袱里的东西散落一地,里面老爹的牌位赫然掉落在一双黑色的靴子旁。
只见那人缓缓的弯下腰捡起那牌位注视著,英挺的眉头纠结得紧。
顿时,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走向双双的男人身上。
「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双双迎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眸,不自觉的缩缩身子。眼前这男子冷冽得吓人,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阴冷的气息。
如果他脸上的表情不是那样的难以亲近,双双会认为他是自己所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一头黑发并未绾上,反而随意束在脑後,步伐有如佣懒的黑豹,一步一步沉稳逼人。
当她望见他逐渐靠近的脸庞时,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突然停止,然後又开始狂乱的跳动。
「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再问一次,冰冷的口吻让人打心里发出寒颤。
有股冲动想要转身逃走,但是她没有办法。
因为她被人抓住无法动弹,更因为她如果在此时退缩了,那必然只有死路一条。
一定要逼他带她走,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可能就是云三少。
如果不逼他带走她,那她肯定会被捉回花烟楼……
不!她不要!
「带我走,我才要说。」她那双大大的眼眸闪著希望及渴求。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沉默以对,一副不想受到威胁的态度。
「云默言,带我走。」她又再次坚定的要求。
「先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花烟楼,甚至外人都极少知道他的本名,只知道「云三少」这号人物而已,而眼前这个脏丫头竟然知晓?!
他目光是那样的无情,淡漠到一种令人心慌意乱的境界。
他是一个令人无法预测及掌控的男人,他有可能会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不顾那老鸨虎视眈眈的模样。
「不!你先带我走。」
他无言的注视著她,仿佛一根无形的刺,在她的背脊上游移,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双双更加确定他不会接受她的威胁。
因为他的眼神透露出更加深沉的冷傲及残酷。
果然,只听见他冷哼一声,转身便离开。
「云三少?!」
「别叫了,事实就摆在眼前,人家不想理你,也不要你了,我看你还是乖乖的跟我回去,我可以勉强收留你。」
老鸨强硬的挡在她的面前,令她看不到云默言的身影,一如见不到希望。
不!她不要!如果要她再回花烟楼,她宁愿死。
但是在死之前,她要找人来陪葬。
而明知她的处境却不肯伸出援手的他更该死。
「放开我——」
在一番挣扎之中,她想也不想的拔出了大汉腰上的匕首,然後发狂般的往云默言的背狠狠刺去。
「云默言!」
双双一声怒喊令他回过身,也在同一瞬间,刀刃无情的没入了他的身体,鲜红的血从他的肩膀缓缓的流了出来。
「啊!」
四周的尖叫声响起,大家都被这可怕的一幕吓得四处流窜。
「哎呀!杀人了,不得了,杀人啦!」
老鸨也被这一幕吓得到处跑,不敢再动双双的脑筋了,因为她已经疯了,变成一个杀人犯了。
双双却不理会四周的骚动,目光直直的迎入他清冷幽暗的黑瞳当中,双手握住的匕首依然深入他的身体。
她必须紧紧的抓住匕首,否则一定止不了颤抖。
但是云默言却一点畏惧的样子都没有,仍是那样冷淡地注视著她。
「为什么?」
「是你逼我的。」她努力不让话听起来颤抖,害怕。
「你——」
此时在一旁的云安立刻捉住双双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扯往一旁,害她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上。
「啊!」
还来不及叫痛,血流不止的默言也一口气冲上来捉住她的下巴,逼她不得不迎上他那一双黝黑的眼睛。
「是他叫你来杀我的?」
他冒出这样一句令人不解的话,双双不明白,只能不断的摇头。
突然,他粗暴的扯住她的头发,痛得她眼中泛出泪光。
「不是的,我只是要将老爹的牌位交给你,然後我就要离开了。」她脸上毫无血色的说,一手紧紧的捉住他的手,像是要藉由他的力量来支撑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
他眼眸一冷,「离开?哼!任何一个人只要跟他有关系就算是我的仇人,而且你以为你刺我一刀我会饶了你吗?你未免把我云三少想得太软弱了吧?」
他的口气是那样的绝对、愤恨、冷情,宛如已经将她视为仇人。
不!眼前这个男人跟老鸨一样的可怕,双双心中有个声音不断的警告她快点走,快点离开,否则後果不堪设想。
她用力的推开他,不顾一切往前逃,但是才走没几步就被他一把捉住。
「不要!」
「想逃到哪里去?」
她娇小的身子根本抵不过他强壮的手臂,下一瞬就落在他的怀中。
「放开我。」她对著默言就是一阵乱捶狠打,想要逃走的决心是那样的强烈。
但是她不了解眼前的男人也是很有脾气的,只要哪个人惹火了他,绝对不会那样轻易的放过。
「我偏不放开你,我要让你为了刺我这一刀而後悔一辈子。」
双双脸色一阵刷白,仿佛濒临悬崖一样,随时都会往下坠落。
只见他俊美的脸上扬起一抹恶魔般的笑容,双双头脑一阵昏眩,眼前一黑,她便昏倒在他的怀抱中。
哎呀!昏倒了?!这么不禁吓?!默言心里想著。
望著昏迷中的她,苍白的脸蛋及紧闭的双眼冷不防触动了他的心。
「少爷,怎么处置这杀人凶手?送府衙好不好?」云安在一旁出主意。
默言回了他一记冷光,「哪有什么杀人凶手?我死了吗?」
「这……」云安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少爷汩汩流血的伤口上,「少爷,如果你不快一点止血,那这位姑娘就真的会成了杀人凶手了。」
云安一说,默言低头望了一下自己的伤口,缓缓的抬起头面对云安,「云安,我感觉到有一点想要……」
默言突然停住下说下去了,急得云安连忙问:「想要怎样?」
「昏倒。」
话一说完,默言庞大的身子便硬生生压在双双的身上。
「少爷?!」
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两个人都昏倒在地,那他应该怎么办?!云安一时傻眼的瞪著眼前叠在一起的两人,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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