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平原,太行山脉在晴空万里的时候,可以隐隐约约地遥遥显现,就仿佛一幅古人的山水画,浓淡相映。一条清澈的滹沱河蜿蜒曲折地从北边流淌过来,将大鹿庄浇灌的格外的滋润。远处清晰可见嫩绿的当归小树苗式的叶子在低空中摇曳,近处地垅上青草的腥腥气味随着清风飘散过来,肖萍躺在野草中,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腿脚,毫无遮挡的身体已经被渐渐灼热起来的阳光照射的通体红热闷痒起来。远处那些先驱的当归小白花散发出些许的幽香,荡漾在四周和煦的初夏氛围里,使得肖萍心灵深处荡漾起一丝一丝的惬意和温馨。一直沉没在冰河里的心也开始有了一丝的裂缝,缓慢地浸透着寒冷。
她已经来到这个朦胧熟悉的地方三天了,原来她的计划也是一个行走的地方最多只能呆三天,可是现在她却是真的不想离开这里了。
有一种感觉从一开始就一直困惑了她。
比如在那个好像来过的小学校,当她刚走进校门口,就被门口职守大门的师傅叫住:“平——平?是梅瑰吗?”可她从来没有叫过这个名字。所以她摇了头。
比如那个溪流,她一看见就觉得特别特别的亲切,让郁闷的她禁不住地脱掉鞋子,将脚放到水里浸泡,撩拨,洗涤,那在城市里多年不见的飘萍开着小花,顺流而下,竟然能够让她感动的热泪盈眶。
甚至于阿康家里一进门的那个白石垒就的葡萄棚架回廊,都使她始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尤其是阿康的父母亲一见到她时的惊讶和恐惧神情,都使得她疑虑重重。
可是当她问:“阿康在家吗?”,“阿康来过吗?”大鹿庄几乎所有人都说:“已经一年多没有见到过了。”或者说:“几个月没有回来过了。”
她在阿康父母亲家里时,曾经禁不起迷惑不解的思绪,问道:“你们曾经见过我吗?”那一对老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摇头回答:“从来没有见过你。”
肖萍疑虑深厚:或许是前生或许是梦幻里,她曾经属于过这个美丽的乡村?
在她的记忆里,曾经依稀在脑海闪现出的画面里,有肖萍在小学校操场上的柿树下,用砖头或粉笔头书写生字的身影;在溪流里,水面飘浮着青萍,水底浮游着小鱼和蝌蚪,惟独肖萍在岸边笑看一大群光ρi股的男孩女孩们呼啸着“扑腾”、“扑腾”地跳入其中,彼此嘻闹;尤其是阿康家里的葡萄藤下那个回廊拐角处,放至的那张花岗岩石桌以及四周的四个花岗岩小石凳,多么地与她常常闪现在脑海里的那幅画面相吻合:她和母亲提溜着四五串鲜美而又甜香的黑紫葡萄,去给即将进城教书的一个高中毕业生——她的老师送去,却尴尬地发现人家家的葡萄藤下挂满了毫不逊色的紫红葡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肖萍拿出手机给母亲打电话:“妈,是我,我很好。嗯,我们曾经在大鹿庄生活过吗?没有?真的没住过吗?——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就是在各处走走,没事的,放心吧。女儿还好吧?那——我挂了。”
肖萍更加蹊跷了,既然如此,母亲为什么紧张?很有一些神秘的色彩?肖萍一向是相信自己的第六感觉的,她认定母亲一定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吓懵了,所以本能地撒了谎。不然的话,就说明这里面有什么不堪设想或者不能预测的事情发生过,母亲才会如此隐瞒了二十余年,甚至是三十余年。
肖萍想,难怪自己对十五岁以前的生活仅仅是一些片段和碎片,从来记忆深处都没有一个片断是和一个固定地方相联系的。过去总以为是自己不够博闻强记,原来实际上是一种失忆吧?
肖萍兴趣飙升,自己肯定和这个大鹿庄以及这条滹沱河是有关系的。那她对阿康的寻找,岂不成了自己的寻根?疑惑是觅忆?再或者难道是自己和阿康原来就有一种神秘色彩的关系?好像只有这样的解释,才能够诠释这里的人们对见到自己时的震惊和恐怖的反应。
肖萍闭上眼睛,过去的激|情如同电影在脑海里翻腾起来。她仔细思索着,判断着,结论终于定性。
阿康绝对是一个精力充沛而自我奋斗的享乐主义者,就像新亮艳丽的这个初夏五月末,一切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致;但他崇尚的是占有和娱乐,特别喜爱招致贪婪的欲望;在他温和外表之外是内心世界里面隐藏着的强烈的自信,虽平易近人,但本质上却只是完全对自己忠实而生存的;他简直就是一个固执而欠通融的男人,是一个欠缺包容性和同情心的男人,固执和虚荣占满了他的内心世界,女人和他在一起只会适得其反地让这个男人即刻地厌倦和背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