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及时作出应对的只有怪鸟上的骑手,在蛛鸟相撞之前,他轻巧地跳了下来,连根寒毛都没伤到
这起骤然发生的交通事故大概有些叫他傻眼他搓了手,看看在凹坑里仰身挣扎腿脚的大蜘蛛,走上两步,又发现自己刚才乘坐的铁羽鸟正在试图逃跑想了想,他还是先赶到蜘蛛行祭这边,急于了解本场交通事故中另一方当事人状况如何
“抱歉,你们没事吧?”他问几绺褐色的乱发披散在他乌亮的眼睛上,使他年轻的脸上多些了歉疚和焦虑
对方的情形当然够狼狈几个人横七竖八栽在荒草丛里,衣服和皮肤或多或少都被蹭破了
被撞得发晕的阿凯诺摇晃着站直身体,迎着骑手就是一拳
骑手侧身让开了这拳,“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叫你赔偿大爷们的损失!”阿凯诺打声呼哨,召集四个手下,将骑手团团围在中间,纷纷拉开了架势
这些家伙,脾气还挺大呢若认真和这伙人动手未免太丢面子看着气势汹汹扑上的五个人,骑手的身影也移动了,只折间,他的身体就移到了五个人的包围圈外然后,他扬扬手,掌中掉下五个赭色的蜘蛛形饰物
“各位,有什么得罪之处,只管请贵城城主修骜先生来找我”
“你,你是谁?”阿凯诺有点气短怎么今天尽遇到些莫名其妙的厉害人物
“翊昕,和修骜先生也算旧相识了”
五张脸唰地发了白,泛起层惊惧之色阿凯诺嘴唇抖了抖,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掉过头率着四个手下匆匆退去了
远看这几人的狼狈相,骑手翊昕暗暗好笑,自己的名声没这么吓人吧记忆中敦普城的修骜是个谦和礼让的老实人,怎么手下这些异离域弟子乱七八糟的,时常都听说他们出来为非作歹,一遇到比他们强的又逃得比谁都快≡从异离域两年前发生变故,简直是每况愈下――现在不忙想这个℃该死,好不容易捕获的铁羽鸟竟然逃走了∫看他们留下的行祭是否还可以用,好歹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走过去,打算把那只断了条前腿,还在挣扎的巨大蜘蛛给翻回到原位,却听到声轻微的呻吟
行祭下面竟然还有人!急忙把它挪开,果然看到草窠里蜷缩着个女孩子,前额脸颊和手背上都有青紫的碰伤她似乎刚从沉睡中苏醒,眼帘半开,清澈见底的盈盈双眸中含有疑虑和畏惧
“你是异离域的人吧?”翊昕问
濯汐摇摇头,猛然想起自己的处境来了,惶然环顾“那些人呢?”
“走啦!”轻描淡写的回答
濯汐舒了口气那些喜欢和蜘蛛打交道的怪人,竟然会这么走了,是这少年的缘故么?不及去细想,她又多了另一份忧虑“糟啦!不知阿?他们怎么样了?先生,你认识去附近神庙的路吗?能够去朵梅崃城也可以”
嘿!翊昕抓抓脑袋,简直哭笑不得,“我可是早就迷路了在这儿转悠了一个小时还没找到回去的路呐”
都怪那帮异想天开的家伙,赛什么不好,要赛鸟,而且是本地这种凶悍的野生铁羽鸟也怪自己太得意,最先抓捕到一只,就只管闷头狂奔,早不知把他们甩出了几里地陡然才发现,陌生的荒野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濯汐臆想到这荒凉之地的种种凶险,又不知同伴们到底如何,忍不住要滴下泪来
“别怕”翊昕拿出大人的气度安慰她,“先随便找个有人的地方住一晚♀只行祭断了条前腿,也许还能走路”
把行祭翻弄好,它果然蠕动着腿,又向前挪动了翊昕大喜,架了濯汐爬到它背上坐好
“往哪儿去呢?”濯汐底气不足地问对方也是个迷路的家伙,情况怕不见得好呢
“始终向着一个方向走,总会碰到人的我们就跟着北极星的方向去吧!”
黑色的天幕完全笼罩了大地,却不再有那么孤独和害怕了凝望着疏朗的星辰,聍听夜的呼吸,濯汐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那是一种似曾相识对这广阔大地的感觉,亲切的温暖的,象是要把自己全身心地溶入她的怀抱一般
在她旁边的那个人呢?
大约已有许久许久,未曾在野外看过星辰
那时有父亲陪在身边,总是拥着年幼的自己箭一样从草原上驰骋过来,甩起的马鞭直指北天翊昕,那是北极星,我们先祖的灵魂就在那个方向,指引着我们
还是第一次,如此“悠闲”地与一个陌生女孩看星星呢
不禁一笑,“今晚的星星真美,真亮能有北极星的指引,相信很快可以找到人迹的”
濯汐好奇地问:“天上的星星你都认识吗?那么多星星,都让人分不清谁是谁呢”
“星星虽然多,可是它们的位置都是相对固定的,至少经常看那些大而亮的星星就会知道谁是谁了你瞧那七颗星星,是整个北天空中最亮的星子在它们附近的就是北极星,也是我们的指引星和守护星”
“你们,你们是谁翱”
“我们?就是我家里的人啊”含糊其辞的回答
“我们家的指引星是哪一颗呢?是不是跟着它就可以找到我家去?”
天,这是什么问题?这女孩还挺有趣的呢翊昕赶紧告诉她:“这个,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有指引星的,那得看自己民族多年延续下来的习惯和传统”
“这可真让人难懂”濯汐费劲地思索着
“呵呵,那是很多代以前的人留下的说法了,你别在意其实,指引星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这些美丽的星子,给了我们许多美好的联想,尤其现在,还给了我们很好的消”
“你说得不错,真想可以永远看到这些星星”
“星星是永恒的倒是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不过是匆匆一瞬但那有什么关系,人和星星一样,都可以活出自己的精彩”
濯汐赞同地点点头
夜又静了些,除了他们的交谈声,只听见行祭吱吱嘎嘎艰难举步的声音
最终,蜘蛛行祭在艰难的喘息中停下了刚才的撞击让它的寿命提前走到了尽头,毕竟他们不是它的主人,不能再重新唤起它的能力
“走吧,濯汐”翊昕招呼他才结识的朋友他看着她恋恋不舍站在蜘蛛行祭身前,以为她是因为失去了一个不错的交通工具而惋惜
“我们就把它独自一个扔在这儿吗?”濯汐的手轻轻在行祭的头颅上抚过,声音有些哽咽♀个庞然大物正在迅速萎缩干枯,象片残破的树叶那般翻倒在泥土里
“是啊它又不是什么有生命的东西,在它被炼成行祭的时候,它就已经不是活物了”
话虽如此,……世上的生命,就总是这么卑微吗?
濯汐微微蹙了眉,终于站起,跟上翊昕的脚步∵出好远,都还不住回头,尽管早已看不到那个干枯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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