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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乡医

雨林中的空气似乎总是沉闷得厉害,到下午晴朗的天空突然转­阴­,几分钟时间就下起了大雨

在这荒郊僻野之中,左右难觅人家,博疏变做顶帐篷,权且将两个姑娘遮盖赚只等稍时雨小下来,再背负她们赶路zee

不料雨越下越猛,那飘泼似的雨水不及流泄,冲刷得泥浆一股脑儿漫进帐篷,竟连个­干­爽点的落脚处都没了两个姑娘只有踩在积水里,勉强顾着腰腹以上不被帘外刮进的疾雨淋湿

缇箬忍不住埋怨,“博疏先生,可不可以把嘴闭严实点翱”

博疏变做门帘的大嘴被风吹得不住掀起,“你们够舒服的啦,还是同情同情我这个一大把年纪的老头子吧,我都快被淋死了”一语未毕,早打了十几个喷嚏,眼泪鼻涕溅满了帐篷内壁

“咳,咳,博疏先生,您可真是上了年纪了,哪里象是长年住在冰宫里的居民”缇箬很无奈地拉着濯汐躲避那些粘稠的流弹

博疏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声明,“第一,我可没有时常呆在地宫,更多的时候是在我的戒指世界里第二,这也充分说明我最近多么辛苦,以至于体质下降了”

“博疏先生这样不行呀,会感冒的”濯汐拍拍帐篷壁,感受着浸过来的潮湿凉意

依附在帐篷顶的骋现了原形,跳到地上,“不知道雨还要下多久,咱们老站在这儿的确不是法子你们等在这儿,我去附近找找人家”

缇箬叫住他,“我们人生地不熟,这又黑天雨地的,大家分开来很容易失散,要走还是一块走吧”

“这就对了”博疏嘭地跳起,变回了胖乎乎的原形

“喂,博疏先生,”缇箬抹着流淌了满脸令她几乎无法睁眼的雨水,大声抗议,“您可不可以在复原之前先给我们变两把伞出来?”

“得啦,我天天背着你们到处跑,睡不好吃不好,又当交通工具又当保姆,兼带充当餐桌坐垫枕头,谁叫谁到,保证好用,你还能指望我有多少力气变来变去?”

正呶呶念叨不休,骋打断他的话,“有人过来了”

果然,哗啦的雨声里夹杂上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很快从迷蒙的雨幕中现出两条愈见清晰的奔跑的身影

来者都是本地人的装束,后面背个竹篓,头顶披着半长的蓑衣,半张黑红脸庞都是拉杂的短须,瞧不出实际年龄他们打量着雨地里的四个外乡人,脸上流露出疑虑的神­色­,犹豫了下,其中一人开了口,“刚刚我们好象看到这边有个帐篷,是你们的吗?”

这两个人眼神倒是极好,骋暗道

“帐篷?哪里有帐篷?”博疏左顾右盼地打哈哈,“这么大的雨,看什么都白花花雾蒙蒙的,你们一定是看花眼了,哈哈,一定是看花眼了”

“是么?”那俩人疑心更起,“你们不是本地人吧?怎么傻站在雨地里?”

“你以为我们喜欢淋雨翱我又不是水妖”博疏呸地骂一声,打个老大的喷嚏,还要再胡说八道,被缇箬笑吟吟截去了话,“是艾我们不是本地人,迷了路,也不知道哪里有人家可以暂住一晚”

“是这样啊其实我们也不算是本地人,不过三五月过来采买些土产,这一带还算熟悉附近再走三四里路就有村庄,不妨和我们一道去投宿”

这倒正合缇箬之意,当下与他们结伙而行

那俩人走在前面,缇箬搭着话,得知他们是从南面部落过来采买东西的山民,年纪长几岁的叫嵯云,另一个叫松沐

听说他们是从深山里来的,缇箬心中一动,问说:“你们可知道有位叫铤霖子的先知吗?”

嵯云回头看她一眼,正­色­说:“大姐真是会说笑,世上哪有什么先知,不过是些江湖术士蒙骗人的鬼话”

缇箬微觉失望,将话题扯开了

冒雨赶了半个小时路,终于出现处村宅这宅子占地不鞋外观整齐­干­净,显然属于某个家境殷实的乡绅

松沐上去叫门,随即一个仆从满脸堆欢地迎出来,“二位好久没来坐坐了,这次采购又是满载而归吧”将手里灯盏一挑,一眼瞥到他后面另有四个装束奇特的外地人那两个女子也罢了,两个男的一个象只青茄,一个脸­色­死沉此时天将黑粳仆人迟疑着不敢把门打得更开,探究地问一句:“这是……”

嵯云接了话说:“是几个迷路的远客烦请通报主人,可否留他们住一晚”

仆从进去问话,很快出来,将几人让进院内

几个仆­妇­打扫了客房将他们分别安置好,缇箬又拿出些钱物,请她们再找几套­干­净衣服出来好洗换一时洗浴换衣,随后慢慢清理随身携带的物品其他还好,只是娑眉妮交给濯汐的书被浸湿了大半,字迹也有许多模糊了

濯汐大为焦急,向主人要了火盆,把书摊在近旁烘烤又怕书页粘死了,一页一页轻轻揭开,小心用­干­净毛巾吸拭

那送火盆来的下人见她做得这般仔细,不由伸了脑袋来看,“什么了不得的宝贝,亏你有耐心来收拾”

仰头靠在张躺椅里的博疏晃着肥腿,咯咯笑说:“可不是件了不得的宝贝,每页书都是用珍珠磨了粉浆压的,每个字都是檀香烧了灰写的,穿书的线更是用金银来绞的,价值连城啊”

那下人听得直摇头,“客人真是会开玩笑,谁会没事弄这样的书出来,不如成天供在案桌上”

当晚四位远客就歇在这宅子里

没想到半夜里濯汐因淋雨受了凉,竟生起病来她几位同伴只得唠扰主人暂且住下,第二早嵯云松沐二人先去了

本想到濯汐人年轻,又有超于常人的自愈能力,喝些汤药歇上一天就该没事了可拖了两天,她病势越见沉重,全身烧得滚烫,几乎滴水不能进

缇箬和骋不谙医道,博疏更加指望不上,都是急得不好,商量着是否让博疏背负了濯汐去北面的大城镇找医生

可巧主人来探视,听说他们有去意,便说道,小姑娘疾病缠身,如何还禁得住奔波,邻近村中就有个颇为了得的土医生,大伙儿都叫他云叔,不防请他来看看缇箬想想不错,就烦主人打发了一个仆从去请医生

半天工夫,云叔被请来了缇箬迎到门口一看,这医生五十上下,­干­瘦身板,赤着双大脚,长长一张乌黑脸膛上纵横布着皱纹,若非背上搭了个药篓,就跟才从地里回来的庄稼汉一个涅她心中直犯嘀咕,还是客客气气将医生让进客房

云叔在床边坐了,先翻看濯汐的眼睑,再将手指搭在她手腕上号了脉,他眉头皱起,显得颇为疑虑,又去号她另一只手的脉

缇箬见他若有所思却闭口不言,心中不禁忐忑,“医生,她就是个感冒发烧吧?”

云叔唔了一声,“是艾受了风寒不过……”

“不过什么?”

“我看了几十年病人,她这种脉象么……”

“怎么啦?”

“这……,我一个草头医生没见过世面,胡说两句,你可别见怪小姑娘这脉象当真奇怪得很,初始觉得极其微弱,仿佛垂危之人,可细探之下又似暗藏有极强的脉息,随时可破体而出小人愚笨,实在想不透其中道理”

缇箬心想,濯汐经历颇为离奇,几经生死,身体中汇聚紫泉谷怨灵惑夜天使花王花后三大力量,数月前又在龙骨埂遭受重创,你一个乡村土医能探知她脉搏异常已是不易了

骋不耐烦听他罗嗦,立在他背后冷语问道:“那你到底能不能治她的部”

云叔面露不快之­色­,“什么话?些许外感风寒我还是能治的”从药篓中拣了几样出来,吩咐本宅的仆从去打理

骋冷眼看这那几样药,都是祛寒发汗的寻常之物,越发觉得这医生是个平庸之徒只是碍着缇箬热情相待不便拒他,想着最多再等半天看看,无论如何要带濯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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