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烟鬼！

不怕我吃了你？还笑？！

Cliff猛然抓起王岚的手， 把指头靠近眼，瞪大了眼：丫头，你看你，指甲全白了。一石激起千尘浪，她最怕人问起，平时出门在外两手遮遮掩掩，十个指头莫名其妙就起了白­色­的斑点，指背也凹凸不平，她怀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反正也没多余的钱，能拖一日就是一日。

你平日都吃些什么呢？Cliff问。

面条、青菜、盒饭。

得了，这明显的营养不足。看来我还不能走，明天上午陪你看过医生再回去。你不会撵我吧？

Cliff洗了个凉水脸，从卫生间出来时莫名其妙问：你喜欢这公寓么？王岚毫不迟疑道，怎么了？蛮好的。空间足够我一人使用。Cliff环顾四周 ，白­色­的灰墙早斑驳陆离，阳台上浴室、卫生间、厨房三块，两墙隔开。浴室里就一面贴墙的无框小镜，架子上除了涮洗盅、牙膏、牙刷、女人洗面­奶­便是一张花毛衣。厨房也不过是一台小小的天然气炉，黑木桌子上放一口铁锅，一柄铁铲，几双筷子和两个大瓷碗。客厅兼卧室贴满了黑白风景照，四个角落皆是书。他顺便拾起一本，上写《沈从文专集》，询问，爱看文学书？

王岚笑笑，“学这个的。我给你写首古人的东西，等等。”她公公正正从旁边抽屉里拿出一张宣纸，小心的铺在写字台上，又用手细细地匀过，拧开墨水瓶，有些矜持道，不研墨，用现成的。写得不好，莫笑噢。Cliff偎在她右侧，正儿八经看她书来：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王岚把笔斜靠在案几上，侧着头问，知道是谁写的么？Cliff摆摆头。王岚莞尔一笑，“难怪你不知， 你们理科生才没雅兴去嚼老掉牙的东西。那你应该知道我国的大诗人陆游吧？”Cliff忙道，这个当然知道，国小就学过他的诗。王岚放心舒缓了口气说，这就好，这首《卜算子•咏梅》就是他老人家写的。作者以爱国获罪，在漫长的一生之中屡遭打击。但他矢志不移，始终坚持抗金报国的远大理想，表现出一种崇高的民族气节。这首词就是作者这一节­操­的形象化的反映。Cliff若有所思：我似乎觉得词中流露出孤芳自赏与寂寞忧伤的悲凉情调。王岚赞许道，说得没错，有悟­性­。两人相视而笑。

王岚叫了外卖，因Cliff特意嘱咐便点了两道家乡菜。两人草草吃过不觉已过10点。Cliff半躺在床上哝哝，我不走了，你愿不愿意？王岚撇嘴，反诘道，真看我愿意与否？拿起英文书向前翻几页，合上。Cliff 站起来，扯扯西装领子，踱步到门口，想起什么从内口袋摸出一张卡，轻轻放在桌上，说，喏，小丫头，放好。密码是XXXXXX，记住了啊，以后每月15号我给你放3000。都不知你以前是怎么混过来的，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看看，你唷，皮包骨头。你自个儿倒像捧香玉头似的把自己捧着。我走了，反正是不得人心，主人就差没下逐客令了。王岚扭扭捏捏说，怎么这样说人家呢？世人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这个样子也不知何时能有出头之日，不如现在大家作个了结，要不我老觉得亏欠你什么的。

Cliff不愿意自己的付出随“一江春水”而去，他认为自己站稳了道德的脚跟，就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下，第二日交给王岚复方补血阿胶浆后，急急返回了台湾。

0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