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上海 /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华灯起 /车声响/ 歌舞升平/只见她 笑脸迎/ 谁知她内心苦闷/夜生活 都为了衣食住行/酒不醉人 /人自醉 /胡天胡地 /磋跎了青春/晓色朦胧/ 倦眼惺忪 /大家归去/ 心灵儿随着车辆儿转动/换一换 新天地/ 别有一个新环境/回味着 夜生活/ 如梦初醒
暗红的灯光下一个女郎拖着长长的哭腔站在舞台上,一只手掐住颈项,像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幽怨啦,愤懑啦,纸醉金迷的狂喜啦都揉捏在她造作的歌声里,催促暗影里的男男女女快去买笑,快去卖笑。喝呀!干杯!Cheers(英语)!Qinqin(法语)!……
——小姐,别老是坐着,来,跳只舞……
——不要啦,先生,我都说不要啦!滚!不要来烦姑奶奶,你是人听不懂人话呀?我叫你放开手,再不放,叫保安了啊。
——骚货,你给我装什么逼!
男子拽紧紫发女郎的手就往舞场中心拖,女郎弯曲膝盖向身后靠,嘴里尖锐地发出:耍流氓啦!来人啦!郁夫冷眼瞅着他俩,像看小丑表演,一仰脖子喝光了玻璃杯里的马丁宁,踉踉跄跄走到吧台,叫了声:酒保!握着50元纸钞的手重重拍在酒保的手背上,“不找了!”
哈哈哈……Good- night,Pretty,喔!再见了,红粉佳人。他抬起朦胧醉眼向高悬在上空的铁皮女人作别,铁女人侧着身子,*,小脸高鼻梁,看上去即不像东方人,也不像西洋人,坚挺的*漆得猩红,两条细腿长长的叉在他的头顶 。铁女人的旁边大书着“红粉佳人舞厅”,流星似的七彩灯环绕在四周,消磨尽红尘男女薄弱的意志。现在才十点,是舞会最酣畅的时刻,街面上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两排残旧的铁栏杆和几棵挂满尘土的叫不出名字的老树,街道仿佛一个韶华已失的老妇人耐不住无聊和寂寞,在假寐中等待舞会后蜂拥而出的人们。郁夫径直行去,拐了一个弯,看见有家24小时营业的小商铺,进去买了瓶矿泉水,趿拉,趿拉,他连腿都懒得抬高了,擦着石板路,漫无目的地由路引着向前。
世界在他眼中简直就是个疯狗农场,是疯狗都要乱咬,不会讲什么仁义道德。那个深水海妖,不阴不阳的那么一个人,比他足足小15岁,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他耍了。人民日报驻渝站根本没有胡海铭这个人,他变得像条疯狗满世界找她,怒不可遏。报复 !报复谁去?没有勇气去折磨别人干脆自虐,今宵有酒今宵醉。他没去红十字医院拿化验报告,是癌就忍着,过一天算一天;不是癌,权当捡条狗命。
夜,干燥闷热,不见要下雨的迹象,连一声旱雷都听不到。他还在走,像是梦游。不过,酒早就醒了。
黑寡妇从公用洗手间出来和他撞个正着,“王先生,你喝酒啦?早点休息吧。”她两眼惺忪,急着回去接着睡。郁夫跟在她后面,行了几步,猛然搂紧她的腰。黑寡妇浑身颤抖了一下,反抱着郁夫的腰,把他带进了香气四溢的房间。
她是怎样一个女人?——当他躺在自己的床上,隐隐还可感受到一股子香,很甜,很腻,很腥。
于是,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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