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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我要你改过

“对!我失望了。我现在不信任你了,我不知道你说的‘我会听话’到底还几分重量。”严舞的难过的说,“我选择了一个很不好的方式。我也不想伤着你,可是我现在相信惩罚,不相信你。”

严浩咬着嘴­唇­,豆大的泪珠从眼睛里滚出来。

“抱歉,我必须要打你。从那晚抱着你睡去,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严舞哽咽着说,“我不管你怎么想……委屈也好,怨我也罢,总之……我不能这么放任你……”

严舞抬手擦了擦眼泪,轻声说:“把裤子脱了。”

严浩默默地站在原地,没有动。

“要我帮你么?”严舞没表情的问。

严浩摇摇头,还勉强挤出了个滚着泪珠的微笑,转身,把裤子褪到膝盖,跪下,上身伏在木制茶几上。眼泪没节制的摔在地上。

皮带卷着风声抽到右边,严浩痛的一哆嗦。紧接着,又一皮带狠狠地抽在左边的臀峰上,严浩痛的几乎翻过身来,勉强压住痛呼的冲动。用力地握住茶几腿,顾不得坚硬的木头刻在刚被打过的手心上的疼痛。单薄的身体伏在茶几上瑟瑟地发抖,由臀到腿,先是红肿,后是青紫。严舞拎着对折的皮带,不理解地看着不肯出声的严浩。酸痛的手臂都在提醒她:不可以再打了!

可是她不能停止,她一定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还敢不敢这样了?说!”

严浩呜咽着说不出话,他很想说:“对不起,我错了。”一张口,却只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严舞继续狠狠的抽打,一句句的责任。

身后的剧痛是那样的锥心,严浩费力地重复,一遍一遍的。

我错了!

不敢了!

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最后话语的声音被哭声模糊,然后声音又渐渐低了下来。

严舞心疼的厉害……可是,她若撒手不管,他又要走到什么样的道路上?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他会怎样?她宁愿用这种不人道的方式束缚住他,哪怕太过强硬,哪怕苛刻残忍。

严舞心中明白,严浩并不是恐惧她,他只是太看重她给他的那点关爱,他太依赖。她甚至不敢肯定,这样对他,他会不会懂得,会不会心生怨恨。

斜着的一皮带狠狠地抽在了大腿上,柔软地绕过去,在大腿内侧也留下了一到灼热的刺痛。严浩张开嘴,嗓子一涩,痛得喊不出来。疼痛无至尽地迭加,严浩想躲却挪不动腿,想喊,却连呼吸都困难起来。身体僵硬的颤抖着,只有眼泪无声地滑落。

严舞停了停,意识到严浩一时间背过气了。下半截身体都是刺眼的伤痕。她去拍严浩的背,想帮他顺顺气,严浩剧烈地抖了一下。这才呜咽着低声哭了出来。

“姐……换个地方打好么?”严浩哆嗦着低声请求,抬手去掀自己背后的衬衫。

“严浩!”严舞吃惊地抓住严浩的手。

“求你了……换个地方……”严浩抽着气说,“我受不了了……”

严舞的心都绞了起来,那只被责打过的右手已经被磨破了好几个口子,醒目的艳红被它的主人不自觉地印在雪白的衬衫上……

“姐,原谅我,不要讨厌我,求你……”

摸着严浩的脸,严舞难过的说不出话来。不是不原谅,不是讨厌,我只是要你改过。

严浩太敏感脆弱,他还不懂得信任别人的宠爱……

“小舞,出来一下好么?”莫南歌还在楼下,给严舞打来电话。

严舞犹豫一下,从窗子向下看去。莫南歌的脸上有隐约焦灼的痕迹。

看到严舞下楼,莫南歌依然温和地微笑,“才晚了一个小时,你现在跟我去也来得及。我父母还在等着。”

“南歌,我向你道歉。可是今天不行!”

莫南歌把手放在严舞的肩膀上,“小舞,让他自己待一会儿没关系,他已经成年了,没有你想的那么小。”

严舞一怔,这似乎话里有话,“你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你不必多想。只是我刚才一只在楼下,心里有些不舒服。”

“我把他当作弟弟……”

“小舞,你先听我说。我对不起你的,你可以找我算帐,怎样都行,你尽可以惩罚发泄你心里的不满,我都可以接受。可是前提是:我们。你不要自欺欺人,拿什么他是你弟弟来搪塞我。我的感情没法分享,也容不得半点虚假。”

严舞涩声问:“两年……两年,莫南歌,你一句‘抱歉,是我不够自信’就摸去了前尘过往,你有资格跟我提虚假两个字么?”

莫南歌低声说:“这是我一直想问你,而又无法出口的问题。两年……你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原谅我?”

他向她走过去,低头凝视着她的眼眸:“你有没有想过报复我惩罚我?恩?小舞?”他轻轻地抚摩的严舞的头发,“我曾不下百次地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这两年严舞在百草丛中过,而我一直在默默的等待,我会怎样?小舞,答案是我会生气,我会恨,我会发疯,我一定不会轻易的原谅你接受你。”

严舞痴痴地看着莫南歌,这个以潇洒自诩的男人,竟然红了眼眶。

“我刚才在楼下时,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究竟是怎样的人?我当初到底为了什么爱上你?”莫南歌笑的惨淡,“还记得么?在那家酒吧,你以为我是什么登徒子,占你同事的便宜,一杯酒就泼在了我脸上。”

严舞不知为什么,感觉有些心慌,接口说:“我误会你了……”

“是啊,你误会我了……”莫南歌幽幽地说,“可是你骨子里并不是个像外表看起来这么好欺负,不是么?我早就见识过的。”他说,“我刚才一直想:你真的不介意过去的那两年么?小舞她真的是那样器量大胸怀广的人么?这样的器量对于爱情中的女人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议?还是她根本……”

“住口!”严舞突然厉声大喝,生怕他再说出什么。“今天你先回去吧!”

“好……”莫南歌低头笑笑,“你要照顾你的弟弟,我不打扰了。”他死死的咬着“弟弟”两个音,满是嘲讽。

严舞转头看他,“南歌,你不能……”

“严舞!”莫南歌几乎失态的吼起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尴尬的沉默……

“你回去吧,”沉默中莫南歌低声说:“你等过我两年,这次换我等你……谁都不要骗,特别是你自己……”

严舞好似被寒冬冻结一般,被莫南歌的话语惊住。她可曾有骗过自己?骗自己还爱着莫南歌,骗自己不在意两年苦等的苦涩……

莫南歌摘下眼睛,在不知何时点亮的路灯下擦了擦眼睛。“对不起,小舞,是我情绪太激动了。希望我没有把事情弄得更糟糕。”

严舞嘴­唇­抖了抖,终于问:“那你爱我么?”她凄然问,“你真的是爱我的么?为什么你归来的理由听起来那么牵强?”

“你说走便走,回来得更像一阵风。你说的爱,就像一次微不足道的快餐!”

“严舞!”莫南歌沉声吼。

“莫南歌!”严舞快速地走过去,“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对你的感情要即清澈又纯粹?你凭什么以为我还一如两年前那般整颗心都放在你心上?”严舞失了往日的分寸,话语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般泻了出来,“你说还爱我,你说你忘不了我,你说要结婚。莫南歌,你要什么?你百花看过了,心生厌倦了,到我严舞这里求一个安稳!一个安稳罢了,你凭什么还向我索求那么多?你他妈的有什么资格!”严舞大声的喊出来,眼泪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莫南歌怔怔地看着严舞,如今的小舞确实已经今非昔比了,她不在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她洞悉了他。莫南歌失神地看了严舞许久,嘴角慢慢逸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小舞,你都知道。”

“我都知道。”严舞紧紧地对着他的瞳孔。“我不傻。”

“你不傻,”莫南歌去抚摩严舞的面颊,“那你知道……你是否爱他么?”

“我不知道。”严舞扬起头,“虽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爱,我却会关心会心疼会担忧,我无法放任他不管……”

“可是小舞,”莫南歌打断,“世界上没有柏拉图。你拿什么来负担他?他自卑、胆怯又任­性­。他这么年轻,他甚至不懂照顾自己。你要一直披着他姐姐的外衣陪在他身边么?那你怎么办?你还有多少年可以用来这样空守下去?”

严舞偏过头去,这些问题她不是没有想过。世界上没有不自私的人,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甘心的付出和等待。没有……严舞笑笑。

“你的父母会接受么?”莫南歌把眼镜戴上,镜片上返着路光,看不清瞳孔的的情绪。“比如伯母,你要她怎么接受严浩——曾经家庭破坏者的儿子,如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

严舞咬着嘴­唇­,“你­操­心的太多了。这和你无关。”

“有关的小舞。”莫南歌认真的说,“或许我这么说太过现实而残酷。你是一个女人,一个需要爱护和照顾的女人。在这个现实的社会生活,你必须为自己的未来做好打算。女人最终的出路也不过是一个疼爱自己的丈夫和安稳的生活。或许事业也重要,但那是在家庭稳固的基础上的。若没有了这个基础,心就找不到归依。你也需要一个港湾需要一个可以停泊的地方不是么?而这一切,小舞我可以给你。而且,而且我对你是有感情的。过去的事暂且不谈,严浩的事情我也没有想到我会嫉妒。小舞,这不是占有欲。如你所说我过去的所作所为让我失掉了去计较这些的资格,所以我不该拿这件事来说。可是我会嫉妒,我会心痛。他不是你的弟弟,他再年轻,也是一个跟你无关的男人。你还打算去为他负担多少?”

莫南歌去牵严舞的手,“小舞,我不敢再说什么爱不爱的了,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但我想对你好,我想让你好,我想照顾你的,让你快乐。我想给你我所能给的一切。你要相信我的诚意。”

一切的一切。关于两人情感的问题,关于严舞和严浩的问题,从来没有这般透明的摆出来过。严舞有些无所适从。“南歌……”

“说过我等你,我会等你给我一个答案。”莫南歌笑着把严舞的手凑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地在嘴角蹭了蹭,“我或许是个太过世俗的人,我从来都知道。我喜欢把一切都说清楚,要我自己没有遗憾。你回去吧……”

莫南歌的车在路灯的暖光中决尘而去。严舞倚在路灯下,双手环着胸。路面上她的身影是一片单薄的剪纸,茫茫然的无所适从。

许久,她深吸两口气转过身来,严浩正瑟瑟地扶着墙站在单元门外。

两个人久久地相对着,却谁也没看谁。

“我……”严浩一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我还以为你去见他父母,想给你拿件外衣的。”他手上还攥着严舞的外套。

严舞不说话,走过去把他环在怀里。

“姐……”严浩说,“你怎么了?”

“严浩……”严舞这一刻突然感觉如此疲惫,她轻声说:“我们必须好好的谈谈了。”

严浩咬着嘴­唇­,垂下了眼睛,跟在严舞身后慢慢地走回房间。

严舞在沙发坐下,看了看垂着脑袋一脸茫然的严浩,招了招手,“过来。”

严浩不明所以,慢慢地挨过去。

严舞心中一涩,“趴我腿上吧。”

小心地靠过去,严浩以为还会挨打,全身都僵硬着。严舞心中软的疼了起来,伸手把严浩的上身放在自己的腿上,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慢慢地摸着他的头发。“还疼不疼?”

严浩抿着嘴摇摇头,随即又小声说,“当然疼啦……”

严舞低头把严浩的脑袋怀在怀里,额头碰着额头,眼角便有泪滑了下来。

脸上湿湿的,严浩惶恐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严舞,“姐,你怎么了?”他小心地去抹严舞的眼泪,“只是有点疼,不严重的,你别……”

严舞摇摇头,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和莫南歌吵架了?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严舞擦擦眼泪,勉强笑笑。

讷讷的低了头,“如果是因为,”严浩说着就要起身,“我,我去和他说。”

“你给我老实呆着!”严舞把他一把摁住,“说,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了……”

“非要挨顿打才能脑袋清醒是不是?”严舞的语气生硬起来。

忍不住,撇撇嘴,严浩一脸委屈。“对不起……”

“这句话我听太多遍了!你到底能不能长记­性­?”

眼眶又湿了,即便觉得严舞训斥的有理,即便知道她的责打只是要他好,却依然克制不住委屈的情绪。都打的那么狠了,现在还疼的要命,怎么还训呐!

“我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

严舞看着他。

“好吧,”严浩低声说,“只有一点点。”

“怪我?”

“不,我怪自己。”严浩咬着嘴­唇­,慢慢地说,“是我不好,明知道会让你伤心失望的事情,可是依然去做。这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只怪我自己。”

“是真的么?”严舞掰着严浩的脑袋,眼睛去与他的眼睛紧紧的对视。

严浩别开脸,低声问:“那我可不可以提醒你……你答应过我,不会用冷漠的方式来惩罚我的……你很久很久都没有理我!”

“那你怎么不主动来认错?”

“你会原谅我么?”

“严浩,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我知道。那天我做了太过分的事情,你生气,然后我又……做那些不好的事,你不喜欢……”

“不是我不喜欢,严浩,我恨你的自暴自弃,我讨厌的是你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你知道么?你那样,是对我最大的报复……”严舞的声音有些颤抖。

报复?严浩久久地看着严舞,喉头都哽咽了,才缓缓地发出声音:“姐……”

“那能不能长记­性­了?”严舞威胁­性­地轻拍了严浩ρi股一下。

“疼,疼……”严浩翻滚着身体,一边身手去挡。

把他的手摁到腰上,严舞作势还要打。

“求你,别打,真的很疼……”严浩竟然吓得身体发抖,眼神惶恐地看着严舞,好似无助的小鹿在求助一般。

严舞的肩膀一松,对于严浩所表现出来的恐惧,感到几分惊心。

仔细地观察着严舞的表情,确认不会再挨打了,严浩小心翼翼地去环住严舞的腰。

“与其空洞的保证什么,你让我去做好么?”严浩抱着严舞的腰肢,如同蔓藤环绕住一颗大树的姿态,虔诚而安心。

就这样,似乎便可以有满满的幸福在荡漾。

我的踟躇

在严舞的世界,生活本该是平凡而简单的。她有疼爱她的父母,有知心的朋友,还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只要再遇到一个可以相知相守的爱人,那便完满了。她曾以为莫南歌便是那个补充最后一块缺憾的人。她的­性­情恬淡温和,莫南歌斯文优雅,他们真的很合适。

即便,在她和莫南歌之间有着一个“带有污点”的两年,严舞也能够接受。生活,不是言情小说,谁也不能要求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情比金坚矢至不渝?那是小女孩才相信的事情。

可是有什么东西似乎发生了改变,严舞意识到了,却琢磨不清。

周日,林若若来家中做客。

上次的事情,严舞还在心中稍感难堪,倒是严浩乖巧地招呼:“若若姐来了。”还顺手帮林若若接过了手里的包。

林若若笑嘻嘻地拍拍严浩的肩膀,“看你亲爱的若若姐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原来是近来很火的《死神》,倒是颇对小家伙的胃口。

中午做饭的时候,林若若大咧咧的横在沙发上看电视,严浩帮着严舞在厨房忙活。

“那次的事情……”严舞一边剥着土豆皮一边慢慢开口,“是姐姐不好。”

严浩抬头看她,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不是啊……呵呵……”傻笑。

严舞抿了抿嘴。后来听救严浩的邻居说,他是拎着一堆饭菜和蛋糕摔下去。严舞便已知道,那天他定然是听到了自己和莫南歌在门外的对话。那次的事情,两个人都绝口不提,是因为还有一层不敢捅破的窗户纸。

严舞能够猜到严浩的心思,她也知道对于她和莫南歌的事情,他的心中是感到失落的。她亦知道,他是自觉没有立场失落的。然而她又能说什么呢?如莫南歌所说,在知道他并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之后,她对他的感情究竟该如何解释呢?

“姐……姐……”严浩突然凑着贴上来,双手环着严舞的腰,把脸贴在严舞肩上的长发里。

发觉他变得越来越爱撒娇,严舞忍不住笑,“你又­干­什么?”

“抱抱啊……”

“你都多大了……”

“多大了都是姐的弟弟,姐都会疼我的是不是?”

手中的活儿停下来,“你真的觉得我对你好么?”

“好啊,”严浩贴在严舞身上,不自觉地笑着,“虽然你总打我,生气时还不理我,可是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你是为我好。”

“严浩……”

“我知道我太黏着你了,这样不好,毕竟你也有你自己的生活,我以后会注意的。”严浩小声说,“我心里会一直记得,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她希望我好好的生活,快乐的生活。那么不管以后我们分隔多远,我都会努力,不让你担心。”

自从那天以后,严舞再没有同莫南歌联系,似乎莫南歌也知道,有一些事情,她需要些时间来思考和调整。

这冷静状态中的缄默,让严浩感到不安。

他不只一次的问严舞:“他怎么不来找你?你们很久都没有约会了么?是不是因为我?”

“就算是那天因为我而耽误他带你去见父母了,那他生气这么久也太小气了吧!”严浩到底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严舞笑笑,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但她无法出口。

“喂!你们姐弟俩也太夸张了吧!”林若若大声笑着,“简直是不伦之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若若在吃饭的时候,依然没心没肺的拿他们的“不伦之恋”开着玩笑,让严舞心虚的几乎吃不下饭。

“若若姐,我和严舞是不是看起来真的很配?”严浩笑眯眯地去看严舞。

林若若一边塞了满口的食物,一边假装很认真的评价:“恩,虽然你们年纪差的大了点,但是严舞面­嫩­,你们站在一起看起来也就差三、四岁的样子。而且现在姐弟恋成灾,反倒更符合潮流!”

“胡扯!”严舞皱着眉头,心中有说不上来的别扭。

严浩怔了一下,察觉到了严舞情绪的微妙变化,没敢说话,低着头吃饭。

林若若仍不知觉,“对了,那个莫南歌最近也不去接你了,吵架了?”

“没有。”

“分了也好,那么个钻石王老五别便宜了别人,给我吧!哈哈。”林若若大笑。

严浩闷闷地吃着饭,时而抬头偷看严舞一眼,“姐,我一会要回学校一躺。”

“大周末的,回学校做什么?”严舞诧异。

“恩,有个社团活动啊,你不是让我多和同学接触么。”

“哦……”严舞早已习惯严浩周末赖家里陪着她,哪怕不说话,也有种默契相合的感觉,一时有些意外。“那就去吧。”

“你管三岁小孩子呢?”林若若翻了白眼,“严浩简直就像你用链子拴住的小狗。”严浩走后,林若若如此说道。

“有么?”

“你自己想想,他这个年纪应该正是谈恋爱的大好时候,不在学校多活跃活跃,难道就应该在家陪你这个老女人?”林若若想了想说,“你也是,你我都不是非常年轻了,也该想想自己的事情了。”

“若若,我跟你说一件事情,”严舞斟酌一下,“但你要答应保密。”

“喂!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说这种话?”林若若不悦的拍了严舞一下,“说吧。让恋爱大师开导一下你淤塞的心情。”

“原来他不是我弟弟。”严舞一开口就把林若若吓着了。

种种如是……

林若若愣了许久,“嘿!你们家的事都可以拍一部电视剧了。”

严舞看着她。

“好吧,”林若若摊手,“总结的来说,就是你以为是弟弟而去关怀的人,突然变成了不是你弟弟。你等了两年多打算终生相守的人,对于这个原本不是你弟弟但你对他很好的人心存芥蒂。问题在于:你只能二选其一。选莫南歌,你的爱情,就必须拉远你与严浩的关系。你要再继续和严浩这样过从甚密的,确实不妥,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住在一起,毕竟是个问题,莫南歌不可能不介意。再不然,你就抱着这个小正太混下去。”

严舞咬­唇­。

“答案很简单。为了爱情,这个道义或者同情理应退居二线。”林若若说,“你只要适度地与严浩保持关系就好,他也不是小孩子了,自然该退出你生活的重心。你该和莫南歌结婚就结婚,请他多理解一下你这善良的小心儿,一切OK!”

“不是道义或同情,”严舞突然开口,石破天惊,“我就是喜欢和他生活在一起。”

林若若瞪大眼睛,严舞自己也被自己所说的话惊住。

街心花园里,有一排高大的树,正在撒着一地的秋黄。秋天又要来了……

“你找我有事?”莫南歌静静地看着严浩。

“去年十月我母亲去世……”严浩走到莫南歌身边,靠着栏杆。

莫南歌转头,不知道严浩为什么突然说这些。

“一年多的时间,”严浩笑笑,“只有她在扮演我亲人的角­色­。去年过年,她为了我开心,买了机票让两个老人去旅行过年。而她却陪着我一起吃了年夜饭。而在一年之前,我们谁也不认识谁,虽然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没有半点交集。”

莫南歌点了一根烟,静静地听着。

“我从来都知道我是个被人厌弃的存在。我是一个私生子,严舞的爸爸不愿把我当成儿子,她妈妈更别提有多希望我压根就没存在过了……”严浩顿了顿,转头看莫南歌,“今年九月,你回来了,严舞很开心。我知道她等了你许久……可是她现在很不开心,即便她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我影响到她的幸福了,因为你也讨厌我的存在……”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说你比我了解她,那你就应该知道她有多善良,她应该被很好的对待。而不是……”

“你在说我自私,没有去顾及她的想法和感受么?”莫南歌冷冷地看着严浩。

“不!我是想说,我不应该成为让严舞幸福的阻碍,我不应该成为你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严浩一字一句地道:“我承认我不喜欢你,我认为你对严舞不够好。但我知道那天你在医院说的话是对的,你有资格和能力给严舞她想要的幸福。”

莫南歌怔住。

“我会搬回学校去住,尽量不让自己再碍你的眼。可是,”严浩说,“我可不可以也请你多一点包容,想想一个男人该做的?难道你要等她来哄你么?她对你的包容难道就不值得你去多迁就和努力的对她好么?”

严浩以为自己的这番指责会让莫南歌发怒,然而没有。莫南歌只是静静地看着严浩,许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就是来找我说这个的?”

“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不能让严舞那么难过。”

“严舞不知道吧。”

“严舞不会说什么,她不会去要求别人,她也不会去向别人要。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希望得到啊。”

莫南歌扔了烟头,神­色­复杂地看了严浩一眼,“我知道了。”

严浩有些讶异莫南歌的反应。

“谢谢你。”莫南歌拍拍手,突然笑了。

你也去哪儿?

自从那日起,严浩似乎淡出了严舞的视线。他偶尔打电话来,开心地说一些学校里的事情。

有时候严浩打来电话,“姐,我有收到情书哦,原来我这么有魅力……”

多好!严舞在电话彼端微笑着想:这个孩子就是太过孤独,她还记得最初见到他的时候就从他身上感到一种浓烈的­阴­郁,那是一堵寂寞的围墙,别人进不去,自己出不来。而如今,他终于像一个少年应有的模样,敞开他的世界去迎接更多的关怀和快乐。

他参加辩论赛,拿到了“最佳辩手奖”;社团拍舞台剧,他演罗密欧;一个社会学教授研究新课题,竟然选中了他这个非社会学专业的本科生做助手,他倍感殊荣……

“姐,我拿到了这个学年的奖学金,虽然钱不多,但还是买了个小礼物送给你。但是最近实在太忙了,我寄到家里了,有时间你就去查收一下好么?”

严舞收到礼物,是一副羊皮手套,下面还有他的获奖证书,以及一张卡片,“姐,我想让你为我感到骄傲。”……

严舞有了,莫明的,想流泪的冲动。

莫南歌依然是雍容优雅的,他找到严舞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伸手把严舞的身子环到怀里。严舞不知该推开他,还是询问什么。

林若若说的选择,其实不是选择。

压下一些辨不清的疑惑,严舞什么都没有做,一切竟都风平浪静了。这或许是最稳妥的方式,严舞在平淡的生活中隐隐的有些观望。

严父五十寿辰那天,严浩主动提出去看望二老。严舞有些意外。

这些年来,因为母亲的关系,父亲并没有给严浩多少关爱,供给严浩的生活也只是因为一份父亲的责任。严浩对这个父亲,也没有存在太多的感情,严舞曾问过他,有没有恨?严浩也只是摇头说,“我不能去要求爱,他不给就算了。我只是不能谅解他,他对你妈妈和我妈妈……我不能谅解!”

严舞隐约可以明白,严浩如此主动缓和关系,是想要她感到安慰。然而如今,严浩却连“儿子”都已经不是。这是一个比“私生子”更尴尬的身份。

同二老商量过后,严浩第一次来到二老的家。

同来的还有莫南歌,他以“准女婿”的身份得到了二老格外亲切的看重。

“叔叔,阿姨。”严浩这么称呼,客气而拘谨。

严母热情地招呼严浩吃饭,并询问严浩在学校的生活,这让严浩有些受宠若惊。严舞心中明白,严浩在严母心中不再是“那个女人的儿子”,而只是一个“被那个女人收养的可怜孩子”,一个仅仅是被他们夫妻“资助”的孩子。

席间,尴尬许久的严父终于开口,“严浩,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想带你去做个亲子鉴定。”

“爸!”严舞震惊地看着严父,明明说好了,不再提这件事。

“小舞,这是我和你妈商量后才决定的,毕竟只是听那医生说的事情,不做准儿。一来,让你妈也觉得安心;第二,严浩已经成年了,他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事情。”

严浩喉咙一阵滚动,才艰难地开口问:“这是什么意思?”

严父神­色­有些难堪地说了那次在医院的事情,一桌子沉默……

严浩怔怔地看着这一桌子人,一个一个地看去,他意识到,原来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严舞身上。

严舞别过头去,不忍看他。

许久……“好,”严浩笑着说,“如果您没有事的话,我们现在就去吧!”

那一天,严舞总是忍不住向严浩看去。

一件白衬衫外面加一件浅蓝­色­毛背心,下面是一条有些褪­色­的牛仔裤,白皙的皮肤,漆黑有些细长的眼……这样的少年,应该正是意气风发的大好时候啊!他本该拥有家人的娇宠,有年轻女孩子的爱慕,而不是一次次有关“来历不明”的考验。

严浩双手Сhā在裤兜里,面无表情的低着头,他不看严舞也不看谁,沉默地完成了抽血的过程。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了医院。

“严浩!”严舞拉住他。

他不看她,“不用了,我已经知道结果。”

“你跟我回家,”严舞柔声说,“我们好好聊聊。”

慢慢的,慢慢的,他终于看她:“没有……”他说,“没有家。我谢谢你!”

严浩的嘴角在颤抖,终于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猛得甩掉严舞的手,他飞一般的冲了出去。

严浩失踪了……

严舞去学校找,得知他竟然快速地办了休学;她去向他的同学打听,一无所获。

莫南歌眼看着本就不算丰满的严舞急剧瘦了下去,他拉着她的手,“别急,小舞,我跟我所有的朋友都联系过了,我让他们一起帮着留意。”

“南歌,抱歉,我……”

“好了!没关系!”莫南歌把严舞拥在怀里,“我能理解你,我知道你担心他。”

“很抱歉,我知道这会让你不舒服。”

“不会的,小舞。”莫南歌笑笑,“有人告诉我:你是个值得去包容和理解的好女孩儿,他说的对。”

严舞低下头,这世界没有值得和不值得之分,它之于人心,只有愿意和不愿意。

寻找,继续的寻找。

他们甚至在报纸上打了“寻人启事”,严舞在电台的广播中说,“好孩子,姐姐在等你……”

没有,没有任何音训。

整个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冬天来了……

圣诞节那夜,满空的烟花绽放。一向注重形象的莫南歌竟然扮成圣诞老人的模样,在市中心给小孩子分发糖果。

那一天严舞笑的很开心,这个北方城市的冬夜很漂亮,像一场美的不及醒来的梦。

“阿姨,给你一颗糖果……”一个粉嘟嘟像洋娃娃般可爱的小女孩儿蹦跳着跑过来。

“谢谢小朋友。”严舞蹲下来摸摸孩子的脑袋。阿姨……原来已经到了做阿姨的年龄了。恍然间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不再是女孩子了……

莫南歌脱下沉重的圣诞老人服装,静静地走到严舞身边,“这还有一颗专门为你准备的糖果。”

一枚糖果形状的盒子,严舞笑着打开……

“南歌……”是一枚钻戒。

“嫁给我!”莫南歌轻声却坚定地说,“请我陪着你,一起去看细水长流,一起老去。”

严舞一慌,“啪嗒!”一下合上了盒子。

“为什么?”莫南歌轻声问:“我们双方的父母都见过了,四位老人都很满意。而你我都不小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还在犹豫什么?我不知道……

时间在缓慢的流逝,严舞与莫南歌默默的僵持着,然后,就过年了。

这一年的暖冬,格外寒冷。

窗户上的冰凌也盛开的特别颓败。

年,是在家里过的。春节晚会,饺子,不断进来的拜年电话。严舞魂不守舍的。

“小舞啊,”严父斟酌着开口,“小莫那孩子我看不错,你们就不要拖着了,什么时候商量个时间,该办喜事就办了吧。”

严舞看了父亲一眼,没有答话。

“我知道严浩的事情,你一直觉得是爸爸妈妈做的不对,”严父叹了一口气,“可是你想想,终归他是个外人,然而你妈妈……她嫉恨我这么多年,我也对不起她这么多年,就这个心结,我不能不让她打开了。”

对?或者不对?严舞无法评说,她从来不是那种会与父母顶嘴的人,更何况去指责?

初一,亲戚朋友来拜年,一屋子的热闹让严舞心绪烦乱。

“你说这大过年的,洗个车是真麻烦,”有人在埋怨,“我还专门跑到淮水路那边去洗的。”

“是,都过年了嘛。那边有还营业的洗车店?”有人接话。

严舞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

“谁说不是呢?就一个不大的小孩儿在那忙活,别说人还挺多。估计也是外地来打工的,不然怎么连过年都不休息。”那人感叹道,“可白净可漂亮的一个小男孩呢,斯斯文文的,不知道怎么做这种工作……”

一种毫无根由的直觉,一种沸腾的预感,严舞“腾”一下站了起来,“在什么位置?”

那闲聊的人一怔,愣愣地说出地址,就看着严舞匆忙抓起羽绒服冲了出去。

我很难过

笨拙宽大的工作服,黑­色­的水靴,白皙的面颊被冻的通红……

基本没怎么来过洗车店,严舞不知道那种设备叫什么名字,只见一辆轿车从里面出来,他大声地喊着:“再向前一点,对,往这边……”然后利落地跑过去,拿着抹布开始擦车身上的水痕。他拖着沉重的水管去冲洗地面……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严舞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竟然是严浩!

这是那个时而沉静时而孩子气的严浩么?

这是那个得意地说着自己拿了奖状收到女孩子情书的严浩么?

这是那个蹭在自己怀里说“想要时间永远就这样停下来”的严浩么?

严舞远远的望着,眼泪潸潸而下……

笑着与车主说了再见,严浩转过身,看到了门口的严舞。愣了片刻,他转身就跑。

“严浩你给我站住!”严舞追上去,去拉他的胳膊。

“别!”严浩慌乱地闪开,“很脏……”他低喃着垂下的眼,却又恰好看到严舞手上那副自己得了奖学金送她的羊皮手套,脸上显出几分难堪,他别过眼。

严舞再忍不住,双手捧着他的脸,手中是一片让人揪心的冰凉。“你现在住哪儿?”

“就住这儿。”严浩不敢抬眼,声音很低。

“带我去。”

“不……”

“不要让我就在这里跟你算帐!”严舞吼了出来。

严浩就住在这家洗车店后面的一个小屋,只有十坪米大小。一张单人铁床,(奇)木板上铺着一(书)层薄薄的褥子(网),一张十几年前才能看到的小课桌,上面是个铝合金的饭缸。一个水盆wrshǚ.сōm,里面整齐地迭着一条白­色­的毛巾。除此之外,几乎没有别的摆设。

严舞哽咽着捂住嘴,“严浩,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只是不想寄人篱下仰人鼻息……”

严舞抡圆胳膊打去一个耳光,打的严浩站立不稳,跌坐在床上。

严浩叹了一口气,抬头看着严舞,“你知不知道,每次我都被你打的很疼?”

严浩的声调很冷很远很陌生,严舞无比心痛。“疼么?可是我看还不够,这也不足以让你学着懂事一点!”

严浩撇撇嘴,“那么又怎么样?你是不是还打算扒了我裤子打?”

严舞的眉毛都团到了一起,她怎么也无法相信严浩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似乎触到了严舞伤心的眼神,严浩低声说,“算了吧,我们本来就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人。你不需要对我负责,我也不需要听你的话。”

深吸一口气,勉强稳定住情绪,严舞走到严浩面前蹲下看着他,“严浩,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一点心虚?”

眼神闪烁着,他轻声问:“难道不是事实么?我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们之间……只是一个误会。”

“除了那个摸不到看不见的血缘,难道你我之间就没有别的事实了么?”

沉默中,呼吸沉重的如此刺耳。

最后,“你对我很好,我都会记得。”严浩说,“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给你一个最后的保证,我不会自暴自弃,我会努力认真地经营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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