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敢合眼，因为我怕一合眼就再也见不到我爸。因为我答应过我妈，第二天一早要还给她一个健健康康的老爸。

起初只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静静地坐着，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很少熬夜，大一的时候有一次赶着写作业，熬到凌晨两点就支不住睡着了，第二天作业终究是没有写完，当时还被老师点名批评了一顿，我至今还能记起自己当时的嬉皮笑脸。

如今我确实很困，却不敢睡，眼睛瞪得大大的，支着耳朵只盼早些听到手术室门开合的声音。

我从未尝试过一个人在深夜里静坐，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时刻，没有一个人在我身边。

夜半的时候，我听到拐角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应该是值班的护士，只听她“咦”了一声，再就是一阵沉默。

护士端着水杯经过我身边，我看见她脸上有些潮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走廊里的灯光太暗淡的缘故。

她脚步有些迟疑，却终究没有折回，径直向前走去。

我认识她，就是住院部的那个漂亮护士，得知我不知道李副院长是谁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是夸张，我不经意一瞥，看见了她的工牌：洛玉。

也许她刚才想问我爸的情况，但是看我呆坐着，问了也白问吧。

人的本事再大，也不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安安分分地躺在长凳上，身子底下垫了厚厚的毛毯，甚至连枕头都有。

我竟对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围在我身上的， 全然不知。

我是困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