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某一天我感觉不平常,窗外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下午四点我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五个电话,准备请乐队成员吃顿饭,岳席以有事为由没有来,其他四人听说我请客,立即露出小市民的脸嘴过来了。我再次请他们吃火锅,我说谁吃酒谁请客。这一晚没有喝酒我清醒地感到开心。吃完饭已经十一点多,我说去KTV吧!键盘说,不,一碰头就唱歌多没劲,我们去妓院吧。老实说我虽知道妓院到处有但个个像迷语。键盘手的提议被张佩语说:“你喝雪碧都能喝醉啊?我们赌一千,赌你不敢进去。”键盘手哈哈大笑意思张佩语太天真了,并豪放地表示愿意和他打赌。我们都说赌注太大,算了。二人齐声说:“不能算。”就这样我们沿路分析到底哪个是妓院。十二点我们走到寒遥路,矗立在路口分析第三家店露出的粉红灯光的涵义。突然我的四周响起了一年一度不可多得的响声,头顶上黑暗天空的各个角落不断冒出五颜六色的星星,星星拖着尾巴坠向地面重新陷入黑暗。是烟花和爆竹。我听到一句“草,十二点了。”才意识到今天是除夕之夜。这是我过得最有意义的一年。往年我会坐在家里,看无聊的春节联欢晚会。(我懂事以后想了两年才想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无聊的节目能让人们津津乐道前后两个月,因为大家都很无聊,这个节目不只是象征辞旧迎新也把人们去年的无聊和今年的无聊连接在了一起。)
我们五个人一起仰着头赞叹烟花的美丽,待世界恢复宁静以后,粉红灯光已经熄灭。
我说:“回去睡了。”
(二十七)
新年最开始的时候我接到了我妈的电话,她问我怎么没回去,我说忘买火车票了,她说那明年一定要回来,新年快乐,我说新年快乐。世界在日新月异地变化我的借口却一直不能变聪明一点。
这一天风和日丽透露出春天的味道,我打开门,推起尘封的摩托车出去。正欲发动,却碰见了上帝,他向我走来到我面前停下说:“没一直骑车吧?这车还没出毛病。”他手中提着一个盒子,我说:“没出毛病,对了。你是不是上帝。”他生气地看了一会儿我的脸,说:“我不说你就不该知道,即使知道了也该学我一样不说。”我说:“我不知道,所以问你。”他说他不是上帝,是个修车的。说完快速弄了一下我的各个仪表,走了。我失落地自言自语,他怎能不是上帝。
(二十八)
我坐在车上,望着前方,不握刹车,不看油表,急驰而去。地上仍然是雪太阳光被它反射反射再反射比平常多了几倍,四周刺眼地亮。我骑到撞到岳席那个地方,那天的场景和今天几乎是一模一样,岳席在的那个地方安排一样冒出一个人,我瞟了一眼速度仪,指针打到了最右边,是最。它代表了此时速度不是最快就是最慢。耳旁飞过的风声告诉我不是最慢,只能是最快,在那个速度下任何人碰上都只有一个结果。我犹豫了一下在结果到临之际拨了一下车头,车子立即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空空的悬崖。在空中,我看到那个提示我恶运来到的表的指针还在挣扎着要告诉我,危险,我说:“去你妈的。”然后闭上了眼睛,此后很久都没再睁开。
(二十九)
我睁开眼睛看见一个陌生人,那人是我妈。我失忆了,什么都记不起来,她叫我儿子,我想完了我连我妈都忘了不知道她是不是骗我的。空气里是药水味道,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原以为失忆了会像傻瓜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没有,我还知道医院和唱歌,不知谁的手机铃声响了我跟着哼起歌。一阵花香透过药味被我闻道,是栀子花,医生说我睡了好几个月,这是夏天。妈妈问我饿没有?我说饿。接下来开始吃饭。吃完饭就是出院,我身体没有留下一点毛病。父母把我带回家给我看小时候的照片和讲那些故事,其中我大学的退学过程讲得尤其生动,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听来的。我翻开手机上的通迅录,一个也不认识,我妈叫我随便拨一个,我挑了一个名字好听的打过去。我说:“喂。”对方是个女生,声音很好听,知道是我以后她说她很惊讶,我问为什么,她说:“我们已经将近十年没联系过了。”我说哦。我妈激动万分问是不是我女朋友,我说我十年前有女朋友没?爸说:“没有,你要是那时候就有女朋友怎么可能考上高中?”我想他的话如果是反问句,只能证明他脑袋里没有逻辑。
(三十)
在我的照片中有一张是关于萤火虫的。我很小的时候曾置身于那么美的场景里面,现在却一点也想不起来。那时我和表哥和表姐和很多亲戚去屋外捉萤火虫,真残忍,萤火虫一旦被我们捉住,就再也见不到太阳。天上的星星比地上的萤火虫还多,我们觅着萤光走过软绵绵的田埂,其实很难捉到它们,主要是我太笨。爸爸给我拍了一张照片就是我看到的这张,我一个人站在路上,身后是漫天的萤光,照片上只有飞高了的萤火虫没有星星,世界一片璀璨。我爸说这是他拍得最好的一张。
原来他是搞摄影的,也算艺术,那我原谅他没有逻辑。
爸妈以为我一定深受创伤,小心翼翼呵护着我,弄得我像婴儿一样无所事事,只好给他们扫地做饭。我此时连勾股定理都不记得居然还能记起怎么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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