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先生透过窗子像外看,看见一大群形形色色的人,围着一个穿警察制服的年轻女子,那年轻女子任凭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就是坐在椅子上不吭不声,头也不抬。
第一部分: 第7节:就解释她是精神病吧!
尽管白老先生听不清楚周围的人在说什么,看不清楚年轻女子的脸,但他太了解那女子的身姿了,她一眼就认出那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女子,于是赶紧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害怕迟一步就什么都晚了。
人很多,白老先生在外边听了一会,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女子叫陈鱼,他乡人,在一家洗衣店工作,老板对他很好,让她头一天晚上把衣服取回,洗好,烘干,烫好,叠好,之后第二天送回来。
谁知道陈鱼每天都会习惯性的从一大堆衣服中挑选出最适合的一件,穿上四处游荡一下午再送回去。
这一次,陈鱼穿了一身警服,警服很贴身,陈鱼穿上之后显得英姿飒爽,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可还是有两点露出了破绽。第一,她穿了一双帆布鞋;第二,她坐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还有最致命的,每套警服在警服的袖口都有自己的编号,她被警服主人的妈妈发现了,妈妈就是负责帮女儿送衣服取衣服的,她看见别人穿着自己女儿的警服,于是叫来一大群人围住了陈鱼,还叫来了陈鱼的老板。
于是白老先生看到一个面目并不狰狞的女人,陈鱼的老板,里里外外,唾沫纷飞,一边满脸含笑向众人,尤其是女警的妈妈赔礼道歉,好话说尽。进而面色一变,大声斥责陈鱼。一切都是生活所累。
而陈鱼只是安静的坐着,不委屈,也不害怕,似乎眼前的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尽管事实上她才是这所有一切事情的主角。
白老先生明白了事情前后之后,马上给李森打了一个电话,十几分钟后,一辆写着精神病院的吉普车开了过来。
白老先生,小声在陈鱼的老板娘耳边说:就对众人解释她是精神病吧!
老板娘,愣了一下,很快的点头。
然后,白老先生领着一个随车的大夫挤进了人群,拉起陈鱼,人们看到吉普车上写着疯人院三个字,马上给陈鱼他们三个人散开了一条通道,谁也不在言语。
疯子伤人白伤,杀人白杀,这道理人人都懂。
上车之后,随车的大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白老先生和陈鱼坐在后边,椅子上有手铐,还有铁镣,随着车身的摇动,发出清脆的响声,陈鱼和白老先生两个人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车子朝着真正的疯子居住的疯人院的方向开去,那疯人院在近郊,上高速之后十几分钟就到了,停车之后,白老先生让那随车的医生下车自己回去。
待医生走远之后,白老先生对司机说“绕城市转一圈再回到我那里吧!”
城市的周围是沙漠,沙漠显露出无边的空旷,空旷是一种感觉。白老先生就总有一种空旷的感觉,他还知道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人,都时常会有一种很空旷的感觉,好像楼群里窜来窜去的风,好像十字路口呼啸而过的车流,教室后排无处不在的光,无星星的夜晚漫无边际的暗,于是需要一种东西把自己捆绑在这大地之上,而不至于被风吹走,不至于被光照透……但空旷依然挥之不去。这种想像与现实的距离,比从乡村到城市还远,比生到死还远,比肉体到精神还远。
车子绕着城市绕圈子的时候,陈鱼一直将目光注视在窗外,她那一边窗子的外面是城市,于是,在陈鱼的目光中充满着沙漠一般的空旷和虚无,和隐藏在冷漠背后如沙漠注视城市般的热情!
城市是沙漠的情人。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又转回了玫瑰大街,和白老先生预想的一样,人群早已散尽,一切都恢复如初。
车停在了卖票的疯人院的院落中。
“下车吧,孩子!”白老先生和蔼地说。
陈鱼一动不动,安静的表情,掩盖着别人无法触及的内心世界。
“你做的那些事情,可以被看作是偷窃,但我更认为你是在收藏和体验你的梦想和希望。”白老先生继续说。
陈鱼听完,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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