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沙漠上吹来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夏天留下的最后几片青草也变成了连鬓胡子般灰白的枯草,惟有院内的竹子依然翠绿着,它们的叶子匕首般翠绿。
陈鱼像和每个下午一样,站在窗前,天蓝的毛衣,粉色的外套,半透明的印着夏天的碎花的薄纱裙,优雅但显得愚蠢的长裙,局促的吊带裙,长头发,小辫子,自己剪的短头发,又慢慢长长的。
刚好一个完整的秋天过去了,陈鱼每天就这样呆在屋子里,她曾经问过,白老先生自己要这样呆到什么时候?
白老先生每次都回答相同的答案:呆到不像这个世界该有的人。
就是超凡脱俗。
陈鱼还会紧跟着问白老先生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这个时候白老先生就会高深莫测地沉默起来。他不会说,但他心里清楚,就是呆到陈鱼再也不会问这些问题的那天。到了那天,陈鱼就会自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一个天才,是和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芸芸众生不一样的女子,到那个时候也就成了。
而这些,好像禅机,只能自己慢慢参悟。
在这里度过的这个秋天,陈鱼几乎没有和外人接触,和房子里的人,她也只和白老先生和他的助手吴先生有接触。其余,关于那两个天才,她也只是从吴先生那里听说,他们两个都是男人,都没有名字,一个擅长文学,一个擅长音乐,擅长文学的的编号是001,擅长音乐的编号是002,如果陈鱼能成的话,那么她就是003。
一个人没有了名字,似乎也就宣告了他没有了过去。
至于来这里的人,也只是每周固定的那么几个,一般车子都会直接开到地下室的车库,然后客人从车库直接坐电梯去他们要去的地方。
其实,即便陈鱼看见了他们的脸,也不会认得。因为陈鱼既不看电视也不看报纸。
这个下午,又有一辆车开进了院子。
半个小时之后,白老先生打开了她的门。
“一会要有一个人来看你。”白老先生语带无奈地说。
“我不是还没成呢吗?”陈鱼问。
“遭遇的命运又有哪件是在我们准备好之后降临的呢。”
“那么我该怎么做?”
“不说话!”
说完白老先生就出去了。
又过了一会,一个西装革履,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