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咣咣——
门环在门板上敲出一阵闷响,一名少女的喊声传到阁楼上。
“小云哥,快起来!迟到了!”
那声音清亮又焦急,却掩盖不了音质的甜美。
墨云被吵醒,却不愿理睬,转过身面朝墙里,蔫蔫地闭着双目。
昨天在活火山中玩命留下的后遗症今天早上彻底显现出来,稍一动弹,拉伤的肌肉便扯得浑身酸痛,又因吸入了不少火山灰,嗓子冒火一般,又干又痒。
“小云哥,你在家吗?”
吱呀一声,贴着门神的木板门被推开,少女的脚尖踢着雪花咯吱咯吱地走过前院,推开堂屋油漆剥落的门,踏着木楼梯噔噔地登上阁楼。她走到墨云床边,看见墨云头朝里蜷身睡着。
“小云哥,我叫你呢。快起来,迟到了!”
墨云的嘴唇一努,鼻子无力地嗯了一声。
少女杏眸一转,将一只手套扯下,伸进暖和的被窝挠他的胳膊窝,嘴里银铃般地笑道:“我让你偷懒。我让你偷懒。”
墨云向里一闪,拧着腰身,揪着嗓门说:“啊呀,好冰啊!拿开……”
那姑娘咯咯娇笑着,将手从被窝里抽出来,掀开腰间的书包盖儿,娇声唤道:“小吉!”
缀满彩辫的书包皮一动,袋口倏地现出一只可爱的小兽。
那小兽浑身雪白,身上的毛像一般细密轻柔,胳膊腿儿圆滚滚、肉乎乎的,两只耳朵大得惊人,向前一扇就可以将两只明亮的眼睛覆住。它的鼻子向前探出,竟然比它的身体还要长。
这被称作小吉的小兽是一头袖珍象,体重只有一千克,身长只有二十公分。
小吉跳到少女的纤掌上,再蹦到床头,用长鼻掀开被盖,活蹦乱跳地钻到里面。
被盖下面立刻这里鼓起一团,那里鼓起一团。
墨云被小吉身上的绒毛扫着,痒得不行,哎哎哟哟、嘻嘻哈哈地笑着,将双手在被窝里胡捅乱摸,却根本抓不到那小家伙。
墨云生了气,估摸着它的方位,扎开五指,一掌扫去。
小吉却将头一低,匍伏在他腋下,等他的手掌扫空,便一激灵钻出被窝,从他头顶越过,跳到床头柜上,将肉乎乎的鼻子伸进茶杯里,吸了一口水,噗地喷到墨云脸上。
墨云被那过夜的冷茶激得身上一阵哆嗦,不由地鼻子里一痒,连打了几个喷嚏。
“啊呀,小东西,我打……”还没说完,喉咙里又是一阵干痒,又连咳了数声。
小吉偏着脑袋看了看墨云,一甩长鼻子跳到姑娘的纤腰上,又借力一跳,落身到半开着的书包盖儿上,肉滚滚地滑进书包中,再也不愿出来。
少女连忙将纤掌按着墨云肩头,关心地问道:“小云哥,你生病了?”
墨云听了这话,方才感到自己身上有些不得劲。
“哎哟,还真是,要散架了。”
他咧着嘴,用手撑着床板,慢慢转过身来,也不知道牵动了哪里的筋骨,又连叫了两声哎哟。
少女便将几根纤指按在他额角,又摸摸自己的额头,眨了一下大眼睛,有些弄不明白似地说:“不烫啊,你又是咳又是哎哟的做什么?”
墨云睁开眼来,无精打采地望着她满是疑问的眸子,有些不耐烦地说:“我浑身都疼。”
少女蹙了眉,嘟囔着樱唇说:“小云哥,莫不是你的懒筋又犯了吧。我可告诉你呀,昨天老师告诉我,你要是再迟到,就要处分你了。”
墨云听了这话,脸上堆起一团愁云,不得不将昨日到火山坑取硫磺的事说了,让她以此为由到学校给自己请一天假。
那少女名叫紫灵,与墨云是青梅竹马,情深意笃,听墨云讲起昨日的危险经历,不由地又惊又怕,睁大双眸嗔怪道:“那火山坑也是去得的,被岩浆沾上即便不死也要落下残废。”说完,又伸手去揭墨云的被子,道:“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墨云怕她看见自己身上脏兮兮的,顾不得身上的肌肉酸疼,慌忙从被窝中抽出手,抓住她皓腕,连声说:“没有伤着,没有伤着。”
紫灵看他满面窘色,只好作罢。
墨云放开她的手说:“就是当时只顾着逃命,跑得太快,肌肉拉伤了。”
紫灵弯下腰,将双膝点在木楼板上,把手臂搁在床沿上,俏生生地逼视着墨云。
从天窗照进来的雪光斜洒在她身上,使她白皙的肌肤泛起一层奶白色的光晕,像带露的芙蓉。
她忽闪了一下长睫毛说:“小云哥,你就在家养着吧,我给你去请假。”
墨云伸出手指在她精致的鼻尖上轻轻地刮了一下,讨好地说:“嗯,还是紫灵妹妹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