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亚珍说:说也说了,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那瘪犊子玩意还是那瘪犊子样儿。还有啥招儿?
老付温和地纠正黄亚珍的不雅称呼:叫名字,别叫瘪犊子。
黄亚珍压根儿不理睬老付的文质彬彬:要不咱也给儿子改名字吧。
老付老大的不情愿:你可拉倒吧,还改姓呢。
黄亚珍:要是咱儿子能考第一名,改姓也行。
老付一听,心惊:妈妈呀,黄亚珍这可是真的走火入魔了,连姓都要改。这个我是坚决不能同意的。就是我同意了,付泰的奶奶也不能同意。就是付泰的奶奶同意了,老付家的祖宗都不能同意。
老付和稀泥:你对儿子也别要求太高了,差不多就行。
黄亚珍:那凭啥就不该咱家孩子出息呀?那咱儿子咋地也得比你出息人呐。
老付:你这是啥逻辑呀?为啥我儿子就得比我有出息呀?
黄亚珍:龙生龙,凤生凤,一代要比一代横嘛。
老付:你这个想法是极其错误的。按照你的思路,一代要比一代有出息,那老子要是处长,儿子就得当局长;妈妈是市长,那闺女就得当省长。那联合国秘书长的孩子该当什么呢?地球球长?宇宙司令?
黄亚珍被逗笑了。
老付:你别太虚荣了。
老付这话说到了黄亚珍的痛处,她立刻收起刚才的笑意,反戈一击:你也别总那么清高。
说老付清高,也一竿子杵到了老付的软肋,老付也很反感。
接下来是一番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搏斗(口头上的,不是身体上的),夫妻二人因为儿子的考试成绩反目成仇,谁也不搭理谁了。
一夜无话。夫妻俩的对话以平和开始一冷战结束。
后来是一连十几天,黑天白天都无话。
晚上睡觉,黄亚珍扔给老付一个冷冷的后背,拒绝任何交流。黄亚珍那厚实的后背,像一堵结实的墙,把老付赌得出不来气。
老付发现黄亚珍这样的冷淡不是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不乐呵。惶恐悄悄袭来:难道自己今后的幸福生活就这样栽在儿子小付的考试分数上?
老付面对的是两个“对手”:一是不争气的儿子,一是喜怒无常的老婆。这两个祖宗谁也得罪不起。
黄亚珍对老付相见不相识、不和熟悉的人讲话的日子,可把老付折磨坏了。不爱絮叨家长里短的老付,居然在办公室唉声叹气地说起家常来了,说起自己家里的烦恼。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浪更比一浪强。老付的话刚说半截,就有人接话了。
甲:“这算啥呀?你孩子还没到中考、高考呢,到那时候,那个紧张劲,能把你媳妇那样暴脾气的人逼出心脏病来,不被逼疯了也能弄出精神分裂来。”
乙:“疯了和精神分裂不是一回事嘛。”
丙:“不一样,一个是文疯,不打人;一个是武疯,打人的。”这位故意瞎编逗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