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付说，学生要以学习为主，不能胡思乱想，更不能早恋。

付泰说，不是早恋，就是比别的同学好一点。

老付说，就此止步，不能再继续发展。

付泰说，明白。

老付觉得儿子比自己开窍早。自己都大四了，还没逛荡着一个女生呢。可儿子，身体刚发育，思想就开化了，感情就成熟。大概是吃得好，所以心智发育早。

除了预防早恋，黄亚珍还在监视着黄昏恋。

黄亚珍的妈妈、付泰的姥姥、那个朴实的工厂女工因病去世两三年了。黄亚珍的老爸、老付的老岳父，他老人家七十有余，还是脑血栓后遗症，但还不住脚地相看老太太。这让黄亚珍很挠头。

不是不让你找后老伴儿，但你也得找个差不多的关系固定的老太太呀，不能总换女一号呀？

老爷子说：都不和我心意，我留着­干­啥呀？

黄亚珍为一老一小的恋爱生活陷入严重的焦虑中。

老付觉得好玩：小的忙早恋，老的忙着黄昏恋，这真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中充满的都是情爱的气息。

黄亚珍愁眉苦脸地：就差咱俩搞婚外恋了。

老付“嘿嘿”笑了：要不你先搞搞试试？

黄亚珍很自卑地说：我这样的，要啥没啥，谁要呀？

老付很心疼地：别这么悲哀，咋没人要呢？我要。

一百多块钱的手链，对于一个中学生来说，算是一个贵重的礼物了。在黄亚珍那里，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老付能够理解黄亚珍的心情。

后来，在老付花一千块钱给汪晓慧买巴林­鸡­血石项链的时候，老付的眼前又浮现出黄亚珍为一百块钱手链而万分懊恼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又狠狠心，买了同样价钱的金戒指给黄亚珍。黄亚珍脖子太粗，带项链不好看，戴戒指好，能随时随地地被人看见。

那是去赤峰出差，在巴林左旗，我国著名­鸡­血石的产地，老付和几个同志一同游览市区，走进了招牌林立的玉石宝石商店。

在一个柜台里，老付看见一条很好看的­鸡­血石项链，血石坠儿有小指甲大，配着一根*线的链儿。血­色­是那种接近洋红的朱红­色­，既不像鲜红那样张扬，又不像暗红那样灰暗，给人温暖的感觉，和汪晓慧的­性­格很相像。玉品虽然不大，但成­色­好，所以价格不低。玉，可遇不可求，老付毫不犹豫地买下来。

这时进来两位很富态的顾客，他们看中了一个仙女莲花的翡翠摆件。摆件造型栩栩如生，工艺也很­精­致，两个人动了“拿下”的心思，成交在即。就在这时，他们当中一位细心的人慧眼发现了一个大瑕疵：摆件上面的仙女和下面莲花底座的玉料不是一块料，是两块玉石粘到一起的。于是两位决定放弃。

老板娘显先是一口咬定这个摆件是一块料做出来的，被揭穿后又不住嘴地解释：这没什么不好的。要是不仔细看，看不出痕迹来。

顾客说：看不出来也不好。不是原配，觉得不舒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老付觉得这句话很有寓意，私下里用心体会了一下，但那个时候并没体会出什么意思来。

后来，等到老付因病坐着轮椅被黄亚珍推着外出望风的时候，老付才有了一点原配舒服的感觉。

人很复杂，也很奇怪。自己都了解不了自己，就更别提了解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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