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山上还有野鸡没?
村支书:我派人侦察一下。
六弟:先开饭吧。
村支书得令,招呼左右,把事先准备好的农家饭菜从旁边的院子里一盆一盆地端过来。老付一伙人坐在土炕上,围着一个个巨型菜盆,胡吃海喝,可比坐在富丽堂皇的五星级酒店的带金色座套打红色花结的板板儿的椅子上吃饭舒服多了。
吃完山珍野味,村支书又继续实施六弟开的方子。他站在当院的木柴垛上,扯开嗓门对天喊:二梭子——二梭子——。
很快,“突突突突”的摩托车响,二梭子到。一个壮实得像骡子一样的小伙子进到院子里,胯下一辆老式摩托车。
二梭子把摩托车停在当院,蹁腿下车。村支书一句话没说,骑上二梭子的摩托车,放了一ρi股烟就没影了。
院子里,二梭子羡慕地抚摸着老付他们开来的车,憨憨地笑。
老大对二梭子的名字感兴趣,问二梭子名字的来历,二梭子如实道来。
娘生下他没有奶水,他饿得都不会哭了。他爹上山打猎给媳妇下奶,看见一只野狍子,举枪打去,一梭子没打死,打了两梭子才打死。回家炖狍子肉吃,他娘的奶水就足了,所以他爹给儿子起名叫二梭子。
听了二梭子的故事,老大突发无限感慨:原来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有一个难忘的故事。
老付一直觉得自己“付三国”的名字很土气,一直自卑,就不敢张嘴搀和。
倒是二哥嘴快:老大你的名字有什么说法?
老大调侃地:我爹我妈不愧是经济学教授,有头脑,有远见,四十年前就预料到现在我们国家形势是经济发展摆在第一位,“董事长”肯定是个吃香走俏的好名,所以给他们儿子起个超前的名字。
二梭子特别好奇地问:叫啥?
老大:叫“董”。
老大的全称是“王董”。周围的人,知道的他是叫“王董”这个名字,不知道还以为是“王董事长”的简称,正经能唬一阵子呢。
二哥小脸绷着说:知识分子都含蓄,只取一个“董”字。这要是把“董事长”三个字都叫出来,那你还不把今天正宗的董事长们鼻子都气歪了?
二梭子认真地问老大:叔,你爹妈真是这么核计的呀?
老大学着二梭子的口音:侄,俺爹俺娘不是这么核计的。俺爹姓王,俺娘姓董,俺的名字取了他们俩的姓。
二梭子围着老大王董的车一圈一圈地转悠。老大看着二梭子狍子一样健壮的身体,醋意大发,下意识地比划了两下自己还算粗壮却不大坚实的腿脚。脚底不利索,险些自己给自己绊个跟头,他憋憋屈屈说:老了,不行了,这要是当年在部队上……
小六:好汉不提当年勇,当年你还是在我管辖之内呢。
老大不服:咋叫你的管辖下呢?
小六:我那儿算指挥机关,你那是基层部队,我可不管你咋地?
老大:机关养的是小白脸子,我们基层部队才培养真正的男人!你还跟我扯啥呀?不信咱俩比试比试。
老付一边看着,心里偷偷地笑了:老大很真实,挺可爱的。
一袋烟的功夫,村支书“突突”回来了,说派出去的人反馈消息:附近山上发现有零星的野山鸡出没,可以去打打看。
老大听了十分兴奋。在部队,他是神枪手,对舞枪弄棒很感兴趣,有些日子不摸摸枪械铁器之类的,手就痒痒。
六弟也高兴,说:那还犹豫啥,上车走吧。
吉普车开出这个半山腰的平台,再次上路。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老大唱起了欢快的《打靶歌》,向激动人心的“打靶场”进发。
突然,车里响起一阵激昂嘹亮的军号声,是老大的手机铃声。离开部队十多年了,老大依旧难舍军人情怀,用集合号做手机铃声。
看完号码显示,老大立刻接听电话:晓慧,有事吗?
电话那头十分焦急的女声:哥,家里出事了。
老大没打锛儿:别急,等我回去。
放下电话,他指挥着开车的六弟:回,回,往回开。
六弟不解:眼瞅着就到地儿了,回啥呀?
是呀,什么大不了的事能让老大立刻放弃打猎的渴望、问也不问、二话不说地要回走?是家里出事了?
老付关切地:你媳妇来电话了?
六弟:肯定不是媳妇,媳妇能管他叫哥嘛?
二哥做进一步的诠释:无条件服从,绝对不是对自己的老婆。
六弟:你问问啥事问清了再往回赶。
老大不耐烦地:别管啥事,叫你回你就快回!
老大控制不住霸道的脾气,又蛮横起来。
“晓慧,有事吗?”这是老付第一次听见晓慧的名字。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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