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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主小说网 > 刁妾 > 第173章 孽物

第173章 孽物

卑鄙!两国交战,居然用这么下三流的手段?真叫人所不齿!林遗音愤怒,目光变的清冷。

星落是肖月白的国家,自然战术也是由他安排知晓,林遗音努着他作为一个光明磊落,谦谦君子的人,居然会这般的罔顾道义,用剧毒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来求的胜利!

星落的毒,明显不同寻常,是她之前给的药丸所无法抵御和化解的。看着场上不断因为剧毒而受伤被杀而倒下的联军将士,面前迎对着江明不断飞­射­而来的毒箭,林遗音胸口之气隐动,渐渐地,窜走全身!

集合了柳如霜和玉擎彻当世两大高手的内功,再加之自己的融会贯通,林遗音感到身体在慢慢的灼热,气流百汇,噌行欲出。

一记睁眼,眼神凌厉,带着万年不化的寒冰般的冷漠,林遗音一个转身,只手接住一支毒箭,然后手用力,顿时箭头一转,接着一个催动,内力推于箭上,只见“嗖”的一道白光之中,毒箭如脱弦般猛地划空而去,直朝江明而去!

一见箭雨反­射­,江明忙的夺过身边之人的佩剑,猛地一挥手的用之去挡!

原来以为不过是­射­箭,只要挥去便可,可是当江明真正触碰到时,这才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

反­射­的箭,没有­射­到江明的身上,但却抵在了他的佩剑上,可是在两股内力的相较之下,江明又岂是林遗音的对手,于是在拼命咬牙之下,他面­色­阵红,努力发着力,握着剑柄,抵死相抵!

箭与剑相碰,激出了闪耀的火星,在四­射­中,只听“当”的一声,江明的佩剑折断,断裂的剑刃顿时猛地飞出,一下子甩到星落中将人的身上,溅起血花一片!

身体的冲力顿时失去,江明重心不稳,身体猛地一下子往后仰去,脚步虽极力的稳住,但因惯­性­实在太大,整个人没能把持,于是只见跌桑中,他不断踉跄后退,脚步紊乱不堪,最后竟一ρi股坐在地上,声音大的似乎都听到骨头的响声!

“嗖”的一声,箭Сhā面前,伴着箭尾“嗡嗡”的翁鸣声,江明吓得面­色­灰白,重重坐在地上,两眼慌乱又气又急的,不断的四下看看,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

仅仅一支箭,就能逼迫他到如此地步,慌乱过来,江明气得火冒三丈,心中对林遗音的恨又多了一层,不住的“腾”的一声站起,走上前,双眼死盯着前方,想将人儿千刀万剐,一脸欲杀之而后快!

猩红着眼,满脸愤怒,自长这么大以来,他江明还从未丢过这么大的人,心中郁结,满是愤恨。

不顾肖月白的脸­色­,一意孤行的再次搭箭猛­射­,这一次江明学乖了,不­射­林遗音本人,却专朝场下她的亲人——林渐鸿,林若辰­射­去!

他是想用侧面的方法来报复林遗音。林遗音明白,眼神不由得愈发清冷!

长绫挥舞,截断着飞箭,支支调转箭头向原方向攻去!

江明被林遗音弄的自顾不暇,一边­射­,还要一边闪让!

心知这一计不成,不仅没能占到好处,而且还被对方弄的狼狈不堪,江明此时看到了肖月白的脸­色­,站在江琳旁边,他的怒火已经到了最大的限度。

“殿下,成败在此一举,你不可有­妇­人之仁。”

江明对于肖月白来说,亦父亦臣,因为肖月白的父母早亡,担当辅政大臣兼岳父的江明便挑起了这个支撑重担。

江明虽然有些独断,但是这些年来对星落,对肖家,一直都是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没有半丝二心。所以对于他,肖月白即使在不满,但看在这些的面子上,也都不与之计较了。

此时,江明知道肖月白心中想法,所以率先开口,加以规劝,并且在此之后,一个转身,静静闭目,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妖女!两百年前你先祖灭我星落,用的不是那个借口吗?好,既然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我也便不客气了,就称了你们的心,让你们见识见识,也不枉我们当年空受冤屈一场!哼——”

站在阵前,江明面­色­深凝,只见他冷冷的说着,伸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哨子,接着嘴角微笑,似带着一股死亡般的杀气,然后再肖月白微有不解的皱眉中,猛然吹响哨子,哨音幽然,尖锐急促!

沉默,一阵非同寻常的沉默,在江明吹响哨子后,所有人屏住呼吸,睁眼等待着即将发生的事。而且就是连凤萧也亦然,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但又似有些怀疑。

一阵腥风,卷着漫天尘土,沉默后,只见不远处两道龙卷风一样的柱状之物不断前来,在随着它的靠近时,越来越重的血腥味,夹杂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冰刺骨感,顿时向整个场上迫来,令人喘息不过!

“哼,妖女,当初你们诬赖星落为祸造孽,现在星落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为祸造孽!”

面­色­狰狞,还带着些兴奋,江明双拳紧握,整个人在得意下,显得有那么一些扭曲。

林遗音停住身子,在眼看着两道不断前来的“卷风”后,心下微想,略带疑虑。

当初的诬赖,如今的成真?这江明话中有话,难道……

抬起头,似乎已明白了什么,林遗音双眼只盯着前方,在“卷风”达到时,证实了猜想,脸­色­不由得微微下沉,清冷无比。

动静越来越大,江明也越来越得意,只见一阵强风后,一阵沙尘吹来,众人捂眼,待一切平静后猛然一看,却不由得全身愣住,震的说不出话来。这、这是什么……

两条直立着有三米多高,张着血盆大口,两只眼睛碧绿碧绿,全身花纹不一,鳞片斑驳交缠,咋一看似龙非龙,像蛇但又不是蛇的庞然大物骤然出现在眼前,并无善意的吐着应该那叫做信子的东西,赫赫的瞪着前方。

一股腥味和着风顿时扑来,所有的将士们都捂起了鼻子,心中暗测这是什么?就连凤萧好像也是第一次见这东西似的双眼瞪大,满是兴致和好奇的打量着,目光不断在其和江明之间来回。

凤芷皱起眉头,对于这样的怪物,他今生是闻所未闻,所以在迟疑之余,也不免有些担忧,担忧着它们对林遗音不利。音儿是圣司,而圣司与星落之间又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虽然这仇恨其中牵杂的纠葛如今经历两百年,已很少有人再能说的清楚,但是以凤芷的直觉可以知道,其间不简单。

林渐鸿心里不安,看着这庞然之物,他不由得想要靠近人儿!虽然他知道以他之力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到那时作为一个父亲,他还是充满着对女儿的关心。

燕如歌和玉无轩互看了个眼神,两人都上前一步靠近人儿。可是这时,林遗音却微微摇头,目光直对两物,表情淡冷。

圣族圣司,向来肩负着天下平和之重任,当年,曾有人密保,说星落国大逆不道,私自练养妖物为祸苍生,甚至想以此道制胜四国,实现天下一统的霸想。

听闻此事,圣族圣司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当时,当还是第二十二代圣位传人的圣司到达星落,想要调查情况时,她发现了,竟然传言属实。

练养妖物,本就是不容于天理,作为圣司,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于是在几经曲折和冲突之下,最终星落在圣族和其他三国的攻击下,是以灭国为代价,从当时的四国中消失,造成了两百年来不断的仇恨!

星落灭国,本是天道所趋,可是就在事后,第二十二圣司却意外的发现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个错误,星落没有练养妖物,只是收一些剧毒之物以作救人的药材罢了。

圣司被骗了,骗在暗族暗帝的有心挑拨下,骗在星落国开始认为自己没错的不肯配合态度下,所以一切的苦难就这样造成了,造成了再也无法挽回的伤害!

星落亡了,为了惩罚自己,圣司率族人从此闭进圣谷,并明令有旨从此以后,圣族之人不得再随意踏出圣谷半步,有违者,当以叛徒论,其中包括圣司本人!

前尘私怨,一切的一切,尽数的在林遗音眼前过着。

林遗音知道,对于过去,圣族是理亏,受了暗族玉家的挑唆,犯下了不可弥补的过错!

圣族对不起星落,暗族也对不起星落,所以作为融圣族和暗族两族之血为一体的她林遗音,就更加对不起星落,对不起肖月白。

圣族为了赎罪,终世避谷,而暗族虽然没有任何行动,也终不会逃过天道的枷锁!可是江明,他此时说着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当初星落没有做的错事,现在他已做了?而眼前这两物,便就是他们练养的妖化之物,为祸苍生的孽障?林遗音不语,只眼看着前方。

清风一过

第174 厮杀

两条姑且算是大蛇的东西,口中喷着气,张着大口,吐着深红的信子,双眼绿幽幽的盯着前方,­阴­森森的,毛骨悚然。并且从他们那口中扩张的喷­射­管中看来,那里面似乎还流着液体,也许就是毒液一样的东西,和星落士兵使用的一样。

明显之前没见过这等怪物,沧、祁联军和宸机营的将士心中胆怯,不由得嘴­唇­发­干­,做难咽状。

而星落和天凌的士兵则显的较为镇定,因为虽然他们也没有看过此物,但毕竟知道这东西是和他们站在同一条线的,心理上安慰,­精­神自然的放松。

凤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他平生最喜欢这种旁门左道的东西,此时见之,整个人的血液都似乎要为之沸腾,在不断感叹江明老­奸­巨猾之时,心中也期待着尽快开战,想一睹对方被打的落花流水的样子!

燕如歌和玉无轩,静站不动的和江明对视,似乎彼此都在等待,等待着了很久,等待着一个什么机会。

风,呼呼的吹着,吹到了每一个人的脸上,这场仗从早上开始已经持续了很久,如今日薄西山,竟隐隐的感觉到了有些冷。

林遗音抬头看向肖月白,今日相见,他们并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有眼神在彼此交流。她对他,承认之前是存了些好感的,因为毕竟那样沉默清冷的男子,很难不去叫人怜惜。

可是现在,他作为一国之首,居然炼养妖物为祸人间,这一点林遗音不能原谅,不能听之任之。

这是他们两族两百年来堆积的仇恨,如今也该是时候解决了,只是沉默中,林遗音静静注视着两物,眼中透露着一抹极为淡然的清冷,令得对面的肖月白不由为之一震,­精­神一片复杂。

音音这是......在怒他。

微有低落的垂下眼,某种难掩失落,其实林遗音不知道的是,关于妖物,肖月白是并不知情。他不知道江明暗下的动作,也不知道他今日的计划。

也许在江明面前,肖月白不像是个君主,而更多的像一个傀儡,一个摆设?但是这件事情的确不能怪他,因为自星落灭国之后,江家辅政,历代星落之主都不知道有妖物之事,所以自然这事肖月白也不知道。

两百前,星落国主以追求圣药,召当时的国相兼方士的江家先祖炼制,所以广为手机至邪至毒之物以为材料。

熟知不想这事被当时的暗族知晓,于是他心生一计,来个造谣诽谤,栽赃嫁祸,令得圣族圣司和星落起了冲突,期间误会产生。

圣司的质问前来,令得一直以来就心高气傲的星落国主极为不满,于是在冲动和不冷静下,他拒绝回答任何有关妖物之事,从而使得间隙扩大,最终找来了家国的灭亡。

星落灭后,国主身死,当时身为继承人台子在江家的掩护下,从之逃脱,从此隐居山谷,兴兵­操­练,等待复国之日!

不过是炼制圣药,却不想招来灭顶之灾,江家本来想将之收来的毒物斗气,可是不知是­阴­差阳错还是天意如此,江家之人却在此中发现了玄秘,从此之后,便走上了真正炼物之路!江家炼养妖物,只一心想着复仇,所以在妖物未成之前,并没有向历届国主禀明,所以久而久之便造成了江家四下进行,二星落国主却一无所知的情况。

肖月白不知其中因由,但却仍可猜想而到,此时一见此情形,不由得震惊,眼神闪闪烁。

“明叔,你怎可这般......”

“殿下,天道不仁,如今我们已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初我们没有炼妖物,却仍落得了个家散国灭的下场,如今我们炼了,却看他们能那我们如何!”

一句指纹,带着蔑视,江明面对肖月白,连山一种病态的报复表情。而这时,正当肖月白张口还欲说些什么之时,之见江明不再听之的一个砖头,猛的吹响哨子,接着在满是期待的笑容中,单手负于身后,得意洋洋的等待着什么。

哨声响起,急促而尖锐,众人之间在此之下,两条大蛇开始不安分的扭动着身子,在其躁动之下,忽而甩起尾巴,那又长又粗的舞吧在空中划扫,眼见着就要甩到众人的身上!

沙场之上无退兵,及时是在危险的前方,身为将士,也不能退缩。所以此时,尽管大家彼此心中都恐慌这,但是却没有一个弃逃,违反军纪!

拿起长枪,准备应战,可是谁想那两条大蛇的威力竟是如此之大,只一个横扫尾,便打翻一­干­人等,连刀枪棍­棒­都不怕,皮厚的似乎万物不侵。

满满的战场,在两条妖物的扫摆之下,弄得七零八乱,人仰马翻,一些被打倒在地的将士或是口吐鲜血,或是身受内伤,翻在地上哀声不断。

而趁着此时,两条大蛇摆尾前进,一口含住一人,死死咬住,扭摆着高高抛起,任其重重摔下,筋骨尽断,咽气而亡!

两条妖物,纵恶行凶,将士们又恨又惧,不断的用手上的长枪,以及弓箭攻击,但可惜的是,对方是在太皮厚­肉­糙,普通攻击无效,反而更激起了它们的怒意,愈发的摆动猛烈!

不少将士都惨死身下,原本一支整顿有素的军队,就这样被活生生的打乱,落败不堪。凤箫见此,乐的眉开眼笑,不由得拊掌,命人加以冷箭攻之!

箭雨加上猛攻,让沧、祁大军及宸机营渐感难支,将要招架不住,场上情势顷刻即转,让星落获了胜利。

炼养妖物,祸害众生,这本就是天理不容,不能姑息。更何况现在还是以杀灭联军为代价,于是就更加不能容忍!

肖月白急切,不想自己的国家一错再错下去,可是身边江琳拉着他紧,令他无法脱身:“琳儿,你放手!”

“殿下,你就听爹爹的吧,他这么做,也是为了星落。我们两百年来忍辱偷生,为的就是今天,如果你现在要他停下,试问我们将来将有何面目去面对星落的各位列子列宗?又有何面目向场上每个奋死战斗的将士交代——”

江琳的话,满是她的心中之想,其实对于她来说,她没有天义的道德标准,也没有世俗的应不应该,在她心里,她只想着她的父亲,夫君,同族们能安好,一起重建家国,摆脱多年暗无天日的偷摸生活!

江琳情切,紧紧的拉住肖月白。见此,肖月白复杂,回首望着场上,目光纠结。

场上混乱,将士拼死而搏,此事燕星着急,欲跳下参战!可是这时,燕如歌却一把拉住他,在与玉无轩彼此微微颔首后,两者同时跃出,朝着妖化的大蛇而去!

“都退后——”

一句清冷,燕如歌命令着沧漠大军,而此时,玉无轩也俊手一挥,十一着申遵命照做。

两人身影,朝着妖物而去,一前一后,与之纠缠。见此,所有人都为其捏了一把汗,一颗心紧紧跳动!

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那是他们的国主,所以不论怎样,他们都一定不能有事。

燕、玉二人穿跃在两物之间,闪避着它们的摆动和攻击,双掌用上内力的在对方身上造成伤害,虽未能起决定­性­作用,但却还是伤害到了对方,疼得它们摇头摆脑,尖叫着张嘴,更加愤怒的朝两人扫去!

粗壮的尾巴,漫天无缝隙的挥来,速度之快,动作之猛,简直让人无应辩时间!燕如歌见此一记转身,单腿踢在大蛇身上,然后整个人猛的借力,在空中跃起,然后手臂一挥,从腰间拔出一把剑,一把闪着光亮,在太阳之下赫然凛凛的剑!

但凡历代帝王,身旁都有一把传世之剑,这把剑,代表着正义,代表着权力,是至高无上的象征,可削铁如泥,可断石劈金,不同于一般世俗之物,时间罕有。

燕如歌亮出这把剑,妖物们像是有感应的微退了一下,可是不一会儿就又上前攻击,好像是想试试这把剑的威力到底如何?

扭动着身体,凶猛的而来,两物同时发力,尾巴齐齐直扫!见此,燕如歌一个剑划长空,随后一个横扫落叶,剑尖刺在其中一物的身上,使得它一阵嘶叫,头一下子撞上燕如歌,接着张口欲将之吞下!

猩红大口,带着疾风,猛的朝燕如歌袭来。见此,燕如歌身影一转,恰巧的避过攻击。但虽攻击不逞,却弄得满身绿液,黏黏的,甚恶心人。

这是妖物的毒汁,剧毒无比,中者可使人身体麻痹。但好在这只针对受伤流血之人才有效用,燕如歌身体完好,自然没事。

身粘毒液,自然心情不好,燕如歌满腹怒意,在那条蛇之前向他攻击还没来得及收回脑袋之前,猛的用上全力,集全部内息于剑端,大喝一声,顿时向之颈部刺去!

“嘶”的一声,皮开­肉­绽,燕如歌猛的用力,剑在对方身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痛的那物尖声嘶叫,身体剧烈摆动,尾巴横扫,带着报复­性­的向燕如歌致命劈去,力道是前所未有的之大!

拔出剑,一个不稳,燕如歌失衡的因为对方的动作被高高抛起,接着在另一条妖物的一记狂卷尘土中,眼镜被尘沙所迷之际,没有注意到对方的攻咬,完全已经——近在眼前!

清风一过

正文 【175】不再痛苦

千钧一发,妖物就要袭来,场下众人屏住呼吸,一颗心紧紧吊起。

“殿下!”

燕星情急,大叫一声。在眼看着那条挥树即断的尾巴就要击上燕如歌的脑袋时,身子欲纵,欲上前挡之!

可是就在这时,就在他还没来的及时发力,跃走上前之时,只见一道白影,凌空而划,手中之剑熠熠生辉,如长虹般贯穿,白光乍闪!

“玉无轩……”

似乎没想到玉无轩会出手,燕星不由的一滞,一脸愣怔,口中喃喃而念。

浅白的身影,完美的动作,同样不下于燕如歌手中之剑的利剑,玉无轩一阵罡风跃上那物的脑袋,接着用力一刺,身子借力翻转,一下子朝燕如歌而去,拉着他,迅速的躲避尾巴的扫击!

一阵腥风,在面前扫过,虽玉无轩出手及时,但在那受伤大蛇的奋力一击下,却还是受了轻伤,一道伤口自胸前划开,微微的,渗着血。

“殿下,你受伤了?”燕星急忙的跑来,担忧的仔细检查。见此,燕如歌略微摇头,口中淡淡而说:“我没事。”

“你受伤了,还是暂退一下的好。”玉无轩开口,转眼微望,俊美的脸上此时已没了那一贯的优雅笑容,只剩下清浅,和淡淡的……严肃。

“不行,这个时候……”

闻言皱眉,脸随之清寒,燕如歌看着玉无轩,与之同样对上前方,目光直视。

前方的两物,晃着脑袋,口中喘着粗气,眼睛幽幽的盯着二人,虽不会言语,但却使人深感它们的狡猾!

这是两个通­性­的妖物,虽是畜生,但百余年来,却养成了它们多变的­性­格,会基本思考,会快速反应。

眼睛转啊转啊,不断的盯着燕如歌的胸口,当见到上面有血渍映出时,两条大蛇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两条粗壮的尾巴也开始微摇了起来,深红的信子一吐再吐,像是在兴奋着什么。

“你的伤口让它们兴奋,为了安全起见,我想你还是暂退一下。”

简单点了一下其中厉害,星眸微扫了一下燕如歌胸前,玉无轩没有在继续说道,而是身子一跃,整个人向前而去!

玉无轩说的没错,如今他胸口受伤,再无能力抵抗妖物的毒液,如果此时中毒,他身死是小,但沧漠百姓,天下黎民,他该置于何地?

燕如歌深沉,眼看着玉无轩只身而出,双手紧紧的握起,一张俊­唇­抿的紧薄,直成一线。

不是他燕如歌怕死,而是他有太多的东西放不下,此时,在燕星和众将士的下跪恳请下,燕如歌沉默闭眼,转身退上战台。

“少主!”

玉无轩只身对抗两物,惊的申在场下急呼。

可是闻言,他似乎没有听见般,仍是一往而前,手中利剑直挥,向妖物而去。

“玉郎 - -”

林若心不知何时从阵后跑了上前,一见此情景,她血­色­全无,脸­色­苍白的失声而叫。

然玉无轩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身体微有犹豫的一顿,手起剑光,杀意四起!

从没有人真正的见识过玉无轩的武功,他也从没有在人前真正展示。对于玉无轩,人们就只止于他温润柔煦的美好笑容中,而对于其他,却一概不知。

腹黑,深沉,谋略,算计,这一些一些,好像都不适合于他这么一个神仙般的人物,可是事实证明,当他真正冷酷,沉默起来,飘然的神仙,也会一瞬间转为修罗,一个完美的,不染一尘的修罗!

眼中泛着冷意,手中剑转千波,迎上妖物,玉无轩运上内力,寒冷逼人的直上而去,展开交杀。

也许玉无轩的内力及不上集柳如霜和玉擎彻为一身的林遗音,但是在武功套路上,他却远远胜之于她,也难怪当初玉擎要心中感慨,佩服长呼:轩儿之武学造诣,实属百年乃至千年不遇之!

妖物狡猾,受伤之后变的较多心眼,此时它们并不直接冒进,而是在观察了玉无轩一会儿后,两者迂回,合力而作,交缠的配合进攻,两头一上一下,两尾一左一右,天衣无缝的展开天罗地网,想置对方于毫无反抗之力的死地!

没有漏洞,看来这次是玩狠的了,玉无轩感觉到两条东西的杀意,嘴角微微轻抿,似笑非笑的于剑于前,眼眸淡转。

暗族暗剑,虽名之为“暗”,但却是这世上最为厉害之剑,锋利无比,无之可比。

本来这剑是只属于暗族暗帝,应为林遗音所有,但是因为她一直拒之不收,所有便暂由玉无轩代为保管着。

一击一挥,同时对付上下左右而来的攻击,玉无轩沉着冷静,交剑于头尾之间。

妖物黠矣,扭转着身躯造成一阵阵的气流翻滚,若是常人面对,定抵不住它们这惊人的力道,可是玉无轩却平静无惧,看准时机,单脚一个点跃,趁着两蛇交转之际的空档,纵身从夹缝中跃出,出了它们包困的天罗地网,行动自由无束。

风起云涌,行云转瞬,玉无轩踏上刚才那条被燕如歌刺伤的大蛇后,从一个倒跃纵身而下,在它之前的伤口上复又狠狠补上一剑,剑深入蛇身,翻转搅缠!

“混帐,竟敢这般伤我宝物!”

江明一见剑刺,急的大骂出声。而这时,玉无轩将剑用力一拔,蛇血顿时彪出,溅的四周到处一片!

浅白的衣衫被染红了,头发在打斗中也显得略有凌乱,可是就是这样也依然无损于玉无轩­干­净纤尘的气质,从容优雅的站立,脸上微微不明的淡笑。

一蛇吃痛,顿时疯狂的在地上打滚,似乎是兽­性­大发般,尾巴四周横扫,激起场上尘土满面!

为免被扫,众人后退,此时另一蛇游来,用信子舔舐对方的伤口,似乎是在为其止血疗伤。

血慢慢止住了,似乎伤的并不是要害,但是对于两物来说,这次已经是它们伤的最重的一次,所以不免的愤怒,欲之报仇!

蛇的报复心极强,一条蛇伤了后,多年都记得上自己的东西的模样。所以此时这两条外形像极了大蛇的妖物,自然心理同样,瞪着幽森森的眼睛泛着绿光!

又重新缠为一体,动作迅猛难控,只见两物嘶叫中,大量喷出毒液,虽暂时对玉无轩起不到什么伤害,但却也够其攻击­性­了。

林遗音皱眉,起身一纵之,并迅速的融入战场,与玉无轩一同同仇忾之!

灿烂一笑,俊美邪魅,玉无轩似略有开心的朝林遗音望了一眼,接着并肩,二人默契。

同时进攻,对付着左右之敌,林遗音长绫出袖,猛的向二物击去,动作学样,同之如出一辙,只要对方如何,她的长绫便如有生命般的如何。

牵制住妖物,玉无轩得空,利剑一亮的接着又要朝它们刺去,力道深浑。

可是这时,那两个东西已经学乖了,知道玉无轩要来,便一口一口的大喷毒液,欲阻挡其路。

用剑护眼,不断的哦点跃飞纵,玉无轩在寻找着入手的机会,不太理会这并伤不到他的液体。

但谁知就在这时,林遗音突然出声提醒,一句小心,让玉无轩看清了前方粘液中,不止是毒汁这么简单,其中还包括了 - - 妖物的毒牙!

居然自断毒牙以为攻击,玉无轩站落到地上,一剑挥之。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挥剑转身的那瞬间,另几枚毒牙正以不同方向,不同速度的向他攻来,其间混合着毒液,令人不太看的清楚!

“玉无轩!”

林遗音大叫,挥绫想去相救,可是这边二蛇交缠的凶猛,一时间她根本脱不开身。

眼看毒牙就要击上,玉无轩身有危矣,这时,一个黑影却不知从什么地方猛的跳出,直挡在玉无轩的身前,正面迎上那三颗毒牙,眼见着它们一颗颗的击撞身体,并大力的没了进去!

“哗”的一声,四下哗然,其间似乎夹杂着林渐鸿的一声“若心”叫唤,急切心痛,痛楚万分!

玉无轩回头,抱起面前下落的身体,一下跃出数米外,目光复杂的直看着,脸上表情,似乎有些些的……不自然。

“你……”

没有想到林若心会突然冲出来,也没有想到她会为了自己而连命都不要。玉无轩此时不说话,只定定的半抱着她,让她躺在地上。

妖物的毒牙不知道有什么厉害之处,但从目前的伤势来看,情况并不容乐观。

林若心不会武功,没有半点内力相保,再者她身子经历过从瘦到胖,再从胖到瘦的折腾,本就虚弱不堪,如今受了这么大的伤害,是根本没有命活的!

胸口被­射­出了三个窟窿,鲜血不断的涌了出来,可是涌着涌着血­色­就不对了,暗黑代替了鲜红,似乎一大块一大块的开始凝结,连带着体温骤降,脸苍白的没有半点血­色­!

“若心!”

“若心!”

林渐鸿和林若辰赶了过来,满心痛楚的念着。

可是这时,在林若心的眼中谁也看不到,那唯一出现的画面,便就是玉无轩那张每每魂牵梦绕的俊脸。

“呵呵,从今往后,我终于不用再……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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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6】不可能

“呵呵,从今往后,我终于不用再……痛苦了……”

胸口的黑血,快速的凝结,林若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寒冷,可是她在玉无轩的怀里,却是笑的那么幸福,那么满足,像是这一辈子,也没有今天这般的开心。

脸,刷白的没有任何的血­色­,张着嘴,林若心吃力且又努力的说道,嘴­唇­抖索,气若游丝:“玉、玉郎……这是这么多年来,你第一次、第一次抱我,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

“若心……”

一声叹息,包含着心酸,一旁的林渐鸿,在听到自己女儿这般的言语之后,满是苦涩的喃喃开口,话语哽咽。

他从来都知道若心喜欢玉无轩,可是他并没有为她做过什么。这些年来,他虽没有亏待过她,但是也从未真正的关心过她。

在他的心里,一直以来都只存了遗音母女俩,而对其他人,却并无太多感情。纵然是表面上一切都很好,但彼此的心,却从不接近。

他从来都知道若心是他的女儿,可是却等到她的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时才痛彻心扉的意识到这一点!

他错了,错的离谱,可是如今明白,却是为之晚矣。

“若心……”

没有上前,只是原地站着叫唤着。闻言,林若心艰难的转过头去,略略的看他一眼,接着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随即目光收了回去。

安心的笑容,充满了温柔和恬静,曾几何时,那个林府要涨跋扈的大小姐,却也这般不为人知的一面?林渐鸿苦笑,表情涩然。

只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接着便没有在看,林若心转眼对上玉无轩,在自己呼吸越来越重时,伸手去握对方的手,将之紧紧攥在手心。

“好漂亮的手啊,以前我只敢看,现在却摸到了,这种感觉,好奇妙,真的好奇妙……”

“玉郎,我知道,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其实一直都在戏弄我、消遣我,不管我是变胖还是变瘦,你都不可能,不可能多看我一眼,因为你的心底没有我,没有我的任何位置……可是,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愿意,我很愿意,只要玉郎你高兴,不管要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你知道吗,玉郎?自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的喜欢上你,和遗音一样,喜欢的不能自拔。一直以来,我总爱欺负她,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会是我接近你的最大障碍。呵呵……如今看来,竟是一点也不假。”

“玉郎,玉无轩,这辈子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因为这样最起码每次当我想起时,心里总是有期盼的。”

笑着目视前方,用手缓缓的将对方的手拉至脸庞,此刻林若心小心翼翼,如获珍宝般的犹豫了一下,接着将之一横,贪婪的将脸靠了上去,心中如愿的感受那来自心爱之人的温度,眼角一滴两滴的泪水慢慢流着。

是幸福?是苦涩?如今她已经说不清楚了。今生能这般的如此,她……知足了。

泪水,滚落到了手指上,热热的,比掌中的脸颊烫,玉无轩此时紧抿着­唇­,目光深邃而复杂。

“你……”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能说什么,他玉无轩,一向薄情无心,可是却在此时,在面对这般炙热的感情时,他的心,似乎动摇了,有种难过的感觉在其中。

他不喜欢林若心,今生唯一爱的就只是林遗音一人而已。可是在他看到今日的林若心,被她的那种感情震撼着,他的心里,肃然了,起敬了,而且尊重了……

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人儿,不得不令他尊重及佩服,玉无轩此时抱紧林若心,努力的给她输着气,令她的血液不至于那么快的凝结,身体也不至于那么快的冷却。

“不用浪费真气,其实这样的结局很好。今生爱的太累了,不如就此结束,放手自由,从此海阔天空,我们大家,谁都不会,再有痛苦……”

微微的摇着头,贪恋着玉无轩的掌心,林若心说着话,可不知这时喉头却是一腥,紧接着一口黑血猛的喷出,直喷在了玉无轩的手上,顿时修白变成了污脏,赫目的难看。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似乎是不想将对方弄脏,在林若心的心里,他玉无轩始终都是那般的丰神俊朗,纤尘不染,所以眼下,她顾不得自身的痛疼,慌忙的用手擦拭对方,想要将之擦­干­净。

“没关系,不脏……”

阻止了她的动作,玉无轩开口低低的道,那磁­性­完美的声音,听得林若心心头暖意,全身荡漾着幸福的感觉,连寒意都觉察不到了。

“不脏?不脏……呵呵,真好,真好……”

一脸的满足,扬着灿烂无比的笑容,林若心抬眼,定定的对上玉无轩那张帅到人神共愤的脸,终是嘴角弯弯,抬手慢慢的向上伸手去。

那是她每每魂牵梦绕的脸啊,此时却就在眼前,那么她是不是?是不是……

手,颤颤巍巍,抖动着缓慢伸着,林若心笑着,喃喃的道:“玉无轩,遗音是个好姑娘,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她,千万不要放弃,不要放弃……我、我无论今后在哪,都会、都会祝福你、祝福你们……”

一句“你们”,话音未落,林若心的手,突然停止了上前,然后就在接近玉无轩仅有半寸的地方,无力,软软落下,接着随之手臂的碰她,眼睛永远的闭上,嘴角含着笑,幸福美好,只一滴泪珠顺势滑落,划过脸侧,转瞬的没入途中,再找不到踪迹……

“若心!”

林渐鸿失声,知道了女儿的离去,他心头难忍,纵是直站着,也老泪纵横。

玉无轩不语,没有也表情,只是那双充满深邃的星眸却慢慢的闭上,断开了一切可以看出他内心活动的窗口。

就这样,又是一条的人命,在这场战斗中,已经有无数的人倒下。林遗音愤恨,恨这天地不仁,上苍不公,但与此同时,她也恨着自己。

因为她的无能,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的死去,所以她自责,她内疚,她恨着自己。

在以前,林若心虽然欺她,但却没有真正的使过歹心,和林若洁比起来,根本是不值一提。

她是她的姐姐,纵然是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她始终是林渐鸿的女儿,是她称之为爹的人的女儿……

血气,不断的上涌,在听到那最后的一句话的时候。她祝福她?她祝福她?可是这祝福……

全身筋脉行至,一股源源强大的热流涌来,林遗音额头朱砂显现,殷红的朱砂绽放着光芒,照着场上众人顿感压迫,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笼罩着,使得对面的两物也不安的­骚­动起来,似乎是很害怕的模样。

朱砂神迹,天地正义,此刻在妖物之前,自有着震慑作用!

光照额头,眉间闪动,倾世绝颜,遗世独立!只见瞩目中,林遗音挥动长绫,无限压力的缠上对方两物的脖子,然后双手收紧,神迹之力迸发!

脖子被勒,两物痛苦的挣扎,身体倒在地上,不断的翻滚折腾,尾巴乱扫,眼珠白泛。

死亡接近,垂死一播,可是在林遗音的圣力之下,它们终只能受缚,接受最终。

长绫越勒越紧,根本无法挣脱,蕴着柳如霜、玉擎彻,以及本身圣司神力于一体的林遗音,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置对方于死地!

众人后退,避开着大蛇挣扎的摆尾,眼见着它们从刚才的凶猛无挡,到现在的奄奄一息,不复先前的厉害,双眼外翻,信子伸的长长的,怎么也收不回去。

圣族圣司,历来都是凌驾于各个皇权之上,如今人们才算是真正明白其中含义,为什么当初,会有此言?

救民水火,肩负使命,也只有圣族圣司才可以做到如此,越之皇权,凌驾皇权。也难怪乎当年颠覆星落,就只因圣司的一言而已!

两百年来反反复复,不断炼养的妖物,却是在顷刻间被之打到!看着眼前倒在地上,口中似乎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大蛇,江明激愤,恨的直跳脚!

圣族圣司!圣族圣司!为什么总是要来坏他们的好事?为什么?为什么!

无限恨意,一并齐发,江明疯狂,脑中什么都没有的只想着报复,用尽全身之力,奋死一拼,在林遗音全力对付两物,无瑕顾念其他时,松手发出箭羽,呼啸的直奔而去!

“嗖”的箭声,划着强大的气流,林遗音用上了体内的最大之力,双手一搅,只听“咔”的两声,骨头断裂,大蛇终是动了动身子,接着两眼一翻,彻底断气!

收了双手,这才意识到利箭的刺来,林遗音刚欲转身,这边燕如歌,玉无轩,凤芷都跃之来挡,不愿让人儿受伤。

迅速的身影,伴着急切,三人凌空,直直而来。可是这时候,谁也没想到的事发生了,最后出现在林遗音面前的人,不是燕,不是玉,不是凤,也不是其他的任何人,而是处于敌对,那不可能的……肖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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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7】幸福之笑

肖月白?怎么可能是他!

所有人都站住了,愣愣的似乎想不太通。而此刻对面的江明则瞪大了眼睛,双腿不由自主的软了一下,表情震撼,一脸傻掉了般,控制不住的念着:“不、不可能……”

箭,穿过胸膛刺进了心脏,血,顿时如注的涌流了出来,看着这情形,所有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连带着江明,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谁都可以为林遗音挡箭,但独独肖月白不可能,他是星落的国主,是星落的主宰,怎能为了一个女人,一个女人而……

江明既恨又痛,怒其不争,叹其不幸,双腿努力的支持着,不让自己倒下。

彻底解决完大蛇后,林遗音收回长绫,连即扶住肖月白,神­色­满是纠痛的道:“肖月白你……为什么这么做?你明知道那支箭伤不到我,我可以有时间躲开,但为什么你还要如此做?”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自己想解脱而已……”

“解脱……”扶着肖月白,半坐在地上,林遗音目光复杂,口中低低的重复着。

“是啊,解脱。这一生,我背负了太多,也该是时候解脱,做一回真正的自我了……”抬眼对上林遗音,望着她那令他动心的脸庞,肖月白笑着,满是开心的笑着。

“音音,对不起,因为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伤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向你赔罪,希望你能原谅……”

笑笑的脸上,闪过一丝自责,肖月白转眸内疚的看了一眼四周,口中酸楚的说道。

看着他的眼,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时林遗音微摇着头,沉默的缓缓而道:“不,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天下苍生注定有次一劫,不是你一个人能负得了责任的。”

“虽然我负不了所有的责任,但至少我令你怒了、痛了,所有这一声抱歉,我该说。”

笑的苍白,伸手握住了人儿的手臂,心中顿时几许温暖,肖月白握紧手指,任血顺着自己的嘴角,慢慢淌下。

“还好,你没事,没有再让你因为我而受伤,这样即使我走了,也会感到安心……”

“你……”

不明白肖月白为何这样说,从来也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林遗音愕着表情,猜测着他的真实之意。

知道人儿定是不明,肖月白微微的笑了,似乎眼前看到了什么,笑的那么美好,那么俊逸。

“月夜下,青楼内,客房中,深山里……当我回眸,见到温泉旁那宛如尘间仙子般灵动的人儿时,我的心,就已经深深的沦陷,再没有可能的拔出,从此宁醉不醒……”

没有直面表达自己的爱意,而是婉转的诉说了当初他们两人一同经历过的面画,肖月白此时目光并没有去看林遗音,而是满是向往的将眼放向天际,心有所想。

婉转的话语,但却是直白的含义,这些也许旁人听不明白,但是林遗音,却能在一瞬间,彻底清楚。

肖月白他,他喜欢她?而且早在他们第一次相见之时,就已经喜欢上她?她不知道,她一点都不知道,他的喜欢,隐藏的那么深,竟是叫她连一丝的发现机会都没有。

扪心自问,那个时候的她,心里面是有那么一丝想法的,如果当初,当初他们能彼此言明,也许结果、结果会……

会怎样?和现在不一样?不知道,谁都不知道。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还有彼此身上背负的东西,是会有可能改变他们如今的命运吗?林遗音不语,肖月白也不语,他们只各自想着,表情默然。

燕如歌,玉无轩和凤芷站立着,他们就在一边,此时见到这样的场景,是谁都没有上前,只静静的看着,默默的听着。

感情的窗纸一旦捅破,便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见转眸中,肖月白坦然的对上林遗音,目光真诚,没有一丝虚假。

“你……”

说者坦然,但听者却有些无措,此时看着肖月白,林遗音不知该说何是好,只一个“你”字,便无下文。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走的遗憾罢了,这份情,永远不需要你回应,你只要日后能偶尔想起我,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你这样为我,那你的子民呢?他们……”似乎一时间想到了他身上的责任,林遗音开口问着,手不断的封住他身上的几个大|­茓­。

“不用了……”摇了摇头,握住她的手,肖月白微笑,脸庞是那么的俊美。

他这一生,清冷沉默,很少能有什么表情,恐怕今日的笑容是他这一生中最为多的一次,弥留之际,竟是那般的好看,那么的俊秀。

“我的子民,我不想再管,有燕如歌和玉无轩在,我想他们,是不会遭到滥杀的。他们这一生和我一样,一世都活在复仇中,如今也该是时候放下,过回他们正常人的生活了。”

“音音,我累了,真的好累,不想再理会这纷纷扰扰,家国恩仇。说我是懦夫也好,说我是逃兵也罢,总之我……”

肖月白说话,声音平缓而低喃,这时候,江明忍受不住,一下子跃出上前,直冲到对方面前,申请急切怨怪的说道:“殿下,不要说了,让老臣看看你的伤!”

“不用看了,明叔,箭刺心脏,回天乏术……”

“什么,你 - - ”

“我既然想死,自然谁也拦不了我。我没用内力挡箭,所以你的一箭,我必死无疑。”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 - ”

肖月白回答,满脸的毫无所谓,闻言,江明气的吐血,脸­色­不同寻常的难看!

从来都听之规劝的殿下,不想今日叛逆,却叛逆的这般彻底!江明看着眼前微微浅笑着的肖月白,明明嘴角血渍越来越多,但却依旧云淡风轻,根本毫无所谓。

肖月白无救,这一点,自林遗音扶过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明白。所以在这之前,她只是封了他的血脉,不让他的血快速流出,而没有加以真气相护,助以续命。

肖月白是有意为之,就像他讲的那样,他若想死,谁也拦不住他!所以林遗音没有动作,而只是……

“殿下,你简直糊涂!你这样做,置祖宗国训于何地?置 - - ”

“明叔,别说了,你的这些道理,我已经听了一辈子了,现在我不想听,也听不进……星落皇族,又并非我一个皇子,凤萧他不也是?他是我哥哥,是父皇的长子,继承皇位理应由他顺理成章,我的死活,又有什么关系……”

笑着转头,在众人的呆若木­鸡­中看向凤萧,此时肖月白眼中讽刺,表情是那么的肆意玩纵!

平地惊雷,惊起众异无数,只见震撼中,所有人都举头望着,表情是不解到再不能解!

“凤萧是星落的大皇子?可是他不是天凌的太子吗?”

“不知道!可是按这种情况来看,这话不假,不然何以星落要会来帮他呢?”

“但是,但是这关系不对啊?即是星落,又是天凌?这不全乱了吗!”

“额,这个……我也说不清楚。”

“……”

众人议论,窃窃私语,见此,燕、玉不说话的微敛眼眸,而凤芷则满是震惊,不敢相信的愣在那里!

顺着众人的视线,江明看向凤萧,接着只见他冷哼一声,一脸的似乎不屑。

“哼,没错!他是先帝的长子,可是那又如何?他血统不纯,虽是嫡亲,但也不配星落皇位的宝座!”

“星落的皇后,历来都是我江家之女,而凤萧的母亲,则却是天凌之人,她虽和先帝好上,珠胎暗结,但无论如何,她腹中之子都不可能是我星落正统之脉,只能认其身份,是个亲王而已。”

江明说着,脸上明显有恨,似乎是面对这场出轨,他心里有太多的疙瘩,难以释怀。

肖月白浅笑,将眼收了回来,嘴角微抿,不知是喜是涩。多年前,当他的父皇还未成婚之时,一次途径天凌,救下了一位差点被蛇咬死的大家之女,两人一见倾心,从此坠入爱河。

他的父王,真的很爱这个女子,而这个女子,也同时深深爱着他。于是他们情投意合,两人有了夫妻之实。

女子有了身孕,当时非常惊慌,要让他先皇上门提亲,可是当时,江明的父亲找到了他们,以祖宗大业,以国之重任,最终拆散了他们,于是两人劳燕分飞,一个娶了江家之女,从此致心复国,一个失了踪迹,至此下落不明。

他的父皇,到临终前都念念不忘这个女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他曾嘱托他,将来一定要到天凌去寻找。

他答应了,也一直这样付之于行动。本以为那女子会过的很落魄,她肚子中的孩子也很有可能不在人世,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当他最终找到他们时,他们一个是天凌的皇后,一个则是天凌的太子……

他和凤萧的关系,就是这样的复杂而又简单,他是他的哥哥,是他同父异母的各个,他的母亲,是他先皇命定的皇后,而凤萧的母亲,则注定是一个过客,一场错误!

这也是为什么一直以来,他这么排斥肖、江两家联姻的原因,因为这样的婚宴,没有爱情,有的……就只是利益!

他不知道当初凤萧的母亲是怎样爬上天凌皇后这个位置的,但是以她一个失贞破壁,和当时还身怀两月的身孕的身子,能做到这一步,真的不让人不佩服!

今日,和凤萧联手,其实他早就想好了,待胜利后,他就让位给凤萧,自己则从此远走,过他的流浪生活!

他的志向,一直都是蓝天白云,纵情山水,本想着有朝一日能和自己的心爱之人一起,可是自知道了林遗音的死讯后,他的梦想便已然粉碎,只想一个人的流浪,到处而去。

打着这样的算盘,所有今日才会来到这里,进行这一场厮杀!可是直到了最后他才发现,只要活着,他就注定摆脱不了,逃离不了,一辈子背着枷锁,终世不得宁静!

何以飘零去,何以少团栾?何以别离久,何以不得安……

笑的淡然,不禁的握紧人儿的手,在一片的寒凉中,肖月白轻轻说着,话语清晰:“这样好,还是这样的好……”

全场之人都不说话,不知是未从震惊中醒来还是怎样?总之现下静悄悄的,除了风啸,一片鸦雀无声。

太阳已经下山,天空勉强的撑着最后的一丝白,此时林遗音终于明白为什么过去种种,凤萧可以那么肆无忌惮,杀生父,夺政权,用蛊毒,联星落……原来这所有的答案,竟是这般的……

面­色­凝然,嘴角仅仅抿着,然正在这时,肖月白体内伤势加重,血再不听控制的冲开|­茓­道,不断不断的流着出来。

脸­色­苍白,大限将之,江明知道再无希望,不由的失声,痛苦而出:“殿下……”

“月白哥哥……”江琳而痛苦,心痛的泪水流了下来。

见此,肖月白看她,歉意的俊美一笑:“不好意思,琳儿,今生不能再你了……”

“没事,没事。”摇着头,声音哽咽,江琳难过,自是双腿软的跪了下来。

“音音……”

不再去看其他,知道自己的呼吸越发急促,肖月白心中明白着什么,随即转眼,定定的对上于她。

“音音!音音!”

从没有这般热情而急切的呼唤过林遗音的名字,似是想将心中的遗憾弥补,肖月白一声一声,不曾间断,笑容自始至终洋在脸上,俊美帅气。

“音音,你是我一生,第一个喜欢上的人,真想就这么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可是世事无常,我们今生有缘无分,但愿来生、来生……”

目光,真挚而浓烈,灼热的似乎要发烫,可是体温却在不断骤降,无法挽回。

握着人儿的手,好珍惜,好珍惜,肖月白幸福,幸福着这最后一刻,他是能躺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怀里。

“这一生,不知作为谁而活,虽有遗憾,但并无后悔,只因心中,悄悄的藏了一个你……音音,如果真有来生,我们、我们是不是,真能、真能……”

眼睛,看向蓝天,向往而追崇,带着这最后一句没有说完的话,肖月白幸福的闭眼,永远的闭眼,直任林遗音的泪水,一滴两滴打在他的脸上,始终微笑,但却 - - 再无……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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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8】自作孽

怀中的温度,渐渐冷却,眼泪不断的流着,这是第二个,让她体会到生命脆弱,世事无常的感觉,林遗音的心……痛着。

也许柳如霜说的没错,这个天下,与她们何­干­?她只要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做人,也许就不会面对这一系列的生离死别,爱恨纠缠。

“这一生,不知作为谁而活,虽有遗憾,但并无后悔,只因心中,悄悄的藏了一个你……音音,如果真有来生,我们、我们是不是,真能、真能……”

肖月白没有说完的话,林遗音懂。他这一生,为了家仇国恨而牺牲至此,既是肖月白,但同时又不是肖月白,放弃了志向,放弃了追求,一辈子做一个听话的木偶,没有自我。

他想蓝天白云,他想纵情山水,然而就是到了最后,也终无法实现,所以他期望来生,望能有一个人和他一起,走马平川,寓情于景。

能有一个人和他一起?他是在希望她啊。他喜欢她,今生第一次为之心动的人,林遗音流着泪,心里一阵揪痛,手不经意的搂紧那慢慢冰冷的身体,眼睛……缓缓的闭上。

“殿下……”

全体的星落将士跪下了,满脸带着悲戚,见此,江琳哭的凄惨,一步步的跪着挪到肖月白的身边,握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攥在掌心,表情爱恋,目光幽然而道:“月白哥哥,一个人,肯定会孤单吧?琳儿知道,你应该不想我陪,可是我自私啊,自私的想和你在一起,就算今生做不了你的皇后,也要一直一直的陪在你身边。”

“我不难过你并不爱我,这辈子,只要我爱你就可以了。你说你抱歉,今生你只把我当成妹妹,可是你却不知道,就算是妹妹,我的心里,也甘之如饴。”

“月白哥哥,琳儿来陪你好不好?就算你不欢迎,你不喜欢,这个决定,我也依然要做……”

笑的流着泪,放开对方的手,江琳一把握上那支Сhā在肖月白胸膛的箭羽,紧接着用力拔出,然后再闭眼中,毫无犹豫的刺入自己的心口,血流而出,复的睁开眼睛,身体慢慢的挪到林遗音的身边,表情哀求,眼中满是渴望。

她在恳求自己将肖月白交予她?林遗音看懂了江琳的意思,不由的心中一抽,默然而望。

都是红尘中的痴傻女子,可怜之人,至情至信,她没有不成全的理由。林遗音抬眼,望着那支沾染了肖月白鲜血,此时又不断交融着另外血液的利箭,眼眸轻轻垂下,转手轻轻交付。

“谢谢你,林姑娘。我终于知道了殿下会什么会情有独钟你?原因……你值得。”

感激的用力点了下头,接过肖月白,江琳将之紧紧的搂之在怀,感觉是那么的珍惜,那么的看重,似是用着整个生命在全力爱护。

带着笑,闭上眼,慢慢的将头靠在对方的头上,江琳断了最后的气息,和肖月白五指交握,倒在一起。

两个没有爱情的人,却是最终的纠缠一生,江明眼见着自己的殿下和爱女相继倒下,复仇希望破灭,于是难捺心中悲恸,站直身子,双眼望天,终是眼前无力一黑,双腿不住的向后退去,在跌踉了几下后,一ρi股的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哈哈,哈哈哈!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我江明世代为臣,忠心不二,一生为国,可最后,却落得了个家破人亡,国主不谅,爱女殉死的下场,真是何苦来哉?何苦来哉啊!哈哈 - - ”

“一生追逐,到头来却是幻影成空,毁了所有的基业,断了百年的心血,我是罪人,是罪人啊!”

痛苦的叫着,眼睛无助的看向四周,从将士,到大蛇,从肖月白,到江琳……茫然中,只见江明表情扭曲,却是忽然间顿的放声大笑,笑声动天,直上云霄!

“我做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哈哈,大势已去,大局已定,我还在期待什么,呵,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罢了,罢了。我既生无意,何不笑归去?世间多烦恼,不如尘故里……”

笑着环视四周,满是自嘲和讽刺,江明站起身,看着这满目疮痍,终是仰天长啸,回荡不止,接着一个抬手,持剑于喉,然后双手一转,血洒尘土,随着“咣”的一声长剑落下,身体歪斜,缓慢的一声“嘭”,最终倒在了地上……

人去了,太阳也落山了,天空最后的一丝白­色­,也在此全部消散。

夜­色­袭来,虽不是漆黑,但这即将接近全­色­的时刻,却最容易最令人产生恐惧。

尸横遍野,冷风啸嗖,看着主帅一个个而亡的星落将士,在个个跪地中,再无反抗,全部弃甲丢兵,神情涣散。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战事还没结束!就算他肖月白和江明不在了,但至少还有我这个嫡亲长子在!你们不能就这样放弃,置星落的大局于不顾 - - ”

看见将士们斗志全无,个个等待发落,凤萧急了,不由的大唤!

可是,不管他再怎么喊,再怎么叫,大家都是表情一样,不理不睬,不答不应。

“你们是怎么回事?难道就只承认肖月白吗?哼,他是父皇的儿子,但同样我也是,而且还是长子,是他的哥哥,所以论资格,论辈分,你们都应该听我号令,为我马首是瞻!”

凤萧鼓动着众人,费尽­唇­舌,应该他知道此刻如果他不拼死一搏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恩威并重,威逼利诱,凤萧苦心说了好久,可是就是没有一个将士应答他,有一丝的反应。

江明说的对,大势已去,大局已定,所有人的心中都有一本帐,一本向往快乐简单生活的账!

星落降臣,作为上位者,无论是燕如歌还是玉无轩,他们都不会对星落怎样,只会放之流民,从此以后,过着平淡寻常的生活。

争了这么久,恨了这么久,也该是时候放下了,既然他们的国主都如此了,那么他们……为什么不简单一点呢?

凤萧的话,明显没有任何作用,在苦口婆心的许久之后,他也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在沉默之后,他左右张望,趁着天­色­渐黑,脚步转动的想趁之抹油,伺机开溜!

他是全场的焦点,想一走了之恐怕不易!再者,在这整个场上,有三个人对他恨之入骨,故此又怎么会轻易的让他逃脱?

一个起跃,凤芷,燕星,林若辰都冲了上来,三者围住了他的去路,将之困在原地。

“怎么?想跑?先还我哥哥的命来再说!”

燕星愤怒,仇恨的眼中似要喷出焰火。而一旁的林若辰则不说话,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因为他杀他的理由简单,而且充分:为沁宜,为天凌的百姓!

凤芷面­色­复杂,对于凤萧,他很恨他,因为他是他的杀父仇人,他天凌用血难洗的罪人!

曾经,他不理解他,认为只要是个人,他都不会对自己的生父下手!可是如今真相揭开,他明白了,也理解了,但是 - - 却永远不能原谅!

不管理由如何?真相怎样?他们是仇人,注定只能是仇人!就算他们之间还存了血缘关系,是同母异父兄弟,但是这个仇恨,却永远不会随之任何而改变!

眼神变的清冷,没有说一句其他的话,凤萧亮出长剑,直的对上对方。

知道今天是逃不过,凤萧心中有些害怕,于是他开始哀求凤芷,声音有种可怜和凄惨:“七弟,你真的要杀我吗?我们可是亲兄弟,比任何人都亲!你要是真的杀了我,回头你怎么去向母后解释?要知道当初,我就是看在这样的情分上,才对你留情,没有赶尽杀绝的!”

想用当初的留情来换得现在的活命,听着凤萧的话,凤芷没有表情,只是开口淡淡的说着,声音冷漠:“杀你是必然,没什么好商量的。今日你若不死,他日天下必兴祸患。大哥,我可以不究你的杀父之仇,但是天下苍生……放不过你,天凌的百姓,更是放不过你!”

“你放心吧,母后那边我会照顾,以后就算没有你,她也一定可以过的快乐,所以……”

一句拉长的话,凤芷眼中杀意乍现!见此,凤萧猛的一下子跪下,拉着他的衣角,苦苦哀求:“七弟,看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你就放大哥一条生路吧 - - ”

可怜的样子,卑微的表情,众人见之,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可是就当这时,凤萧一个起跃,反手想要去锁凤芷的喉,然后以之为人质,交换活命的生路!

太了解对方是什么为人,凤芷只清冷一笑,然后身子微微一让,接着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凤萧的胸前顿时穿出了一把利剑,接着在利剑的抽出后,血喷涌出,湿湿热热!

“你……”

回头去看下手者,凤萧吐着血,捂胸对上林若辰,手指欲指,痛苦不堪。

“背后伤人,又狠又准!凤萧,我这一招,可是跟你学的呢!哦还有,这把剑上,我也淬了毒的,虽不是什么药­性­很强的毒,但至少在你现下孤立无援时,能绰绰有余的要了你的命!”

林若辰冷笑,笑声中带着几分报复的清冷。闻言,凤萧如遭雷击,满是绝望的白着脸,“你、你……恩!”

一个“你”字话还未完,凤萧全身一震,又是一把利剑由后穿出,明晃晃的在眼前闪着,带着几许清厉的寒气。

不用想都知道这次出手的是谁,转过身去,果不其然,燕星一脸猩红的瞪着脸,口中切齿的一字一句道:“杀人偿命,我先帝的仇,我哥哥的债,也该是你偿还的时候了。”

剑没有拔出,就任它留在凤萧的体内,这时,胸口两个伤口,皆是对穿,鲜血不停的流着,止都止不住。

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没命,凤萧转望着四周,不再去求自己的弟弟,而是将目光看向赤朱,艰难的伸出手去,断续而道:“救我……赤朱,救……我。”

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心里还有太多的霸业尚未完成,凤萧一步步的走上赤朱,血洒了满地。

都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理他?还不都是避如蛇蝎的离之、远之,不愿沾染任何一点关系!

众叛亲离,孤独收场,望着赤朱躲避的身影,凤萧嘲笑,笑声不禁由低变高,厚厚的带着失望!

没有人会理他,纵使他的亲弟,他的亲信!他凤萧一生,算计度日,却怎么也没算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下场,终是落魄,满是讽刺!

身体,开始有些异样,不知是血流尽了,还是毒发作了?停下脚步,回头看过凤芷,将投视于整个战场,无限美好,但却从此与他无关,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咬住­唇­,拼命的忍住口中涌出的血,骄傲如凤萧者,是想尽力的给自己留得最后的一丝尊严!

可是事与愿违,林若辰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因为他所下的毒,是叫“癫狂散”,中者死相难看,如万蛇噬心般痛苦不堪!

身子在不断的挣扎,不住的在地上打着滚,此时凤萧的嘴里,指甲里,因为疼痛,而都陷满了尘土,惨状无比。

凤芷不说话,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终是负手而立的闭上眼,虽眼观不到,但心却犹知。

一记抠抓,伴着最后一声惨叫,一代­奸­雄凤萧终于走到了他人生的尽头,痛苦的咽气,身子狼狈的保持着一种怪异的姿势,叫人望之恶心,不愿多看!

本想走时不至于太难看,可是却独独比什么都难看,凤萧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结局会是这样 ,恐怕他地下有灵,也会气得吐血吧。

生前争霸,什么都想控于掌心,可是死后却连一副草席都没有,黄土掩身,暴尸荒野,任鸟啄,任兽食,终世做一只孤魂野鬼,惨败不堪。

机关算尽,却落得如此收场,想想之前,真是何苦来哉?自作孽者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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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9】怎么办?

凤萧死了,死的呈一种诡异的样子。在这满是尸首的战场上,面朝泥土,姿势难看,静静的,孤零零的倒在那里,无人过问,避恐不及!

天凌剩下为数不多的弓箭手降了,他们个个丢兵弃甲,高举的双手讨饶。

人这东西,本就这么回事,一旦当有选择摆在面前,便总会是选对自己有利的那个,先保命要紧。

凤萧死了,他们已再无主人!再者,连赤朱这般的亲信到最后都不愿拦事上身,避的远远,他们又何必­操­这份气节?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要良禽择木而栖的话,就必须学会审时度势,观察权量。所以,如今的机会来了,他们怎么也不该放过!

举着双手,在赤朱的带领下,天凌士兵原地双膝跪下,以表示投降的诚意。见此,联军欢呼,一来是为他们取得的胜利,二来而为了今后天下的百姓。

一切归乎完结,纵然耳边欢声不绝,但在燕如歌,玉无轩,以及凤芷等人的心里,却是一番平静的出奇。

对于凤芷,事到如今,他什么都放下了,放下了对凤萧的仇,也同时放下了对林遗音的爱。

这场逐鹿,没有他的戏份,从当初他眼睁着她纵崖时而没有动作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了再去爱她的资格。

曾经占得先机,但却是被假象蒙住了眼睛,最后导致如今的下场,凤芷他不怨任何之人,只怪自己没有好好把握,错失了得到幸福的机会。

因为恨,他选择了弃爱,如今大仇得报,但自然也再没有了重新追逐挚爱的权利!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真的是一生一世,即使他再怎么挽回,再怎么付出,但结果也是一样无用,徒然而已。

今生今世,他再不可能得到那个叫林遗音的女人,就算是连想,也只能偷偷的藏在心里。可是他知道,这一生,他忘不了她,纵然海枯石烂,纵然沧海桑田,在他的心里,却总有那么一处位置是为她而留,里面满载着她的全部!

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两个很优秀的男人,再也没有他存在的必要。凤芷抬眸看了对面的燕、玉二人,嘴角微动,神情满是复杂之感。

不论最终,是谁抱得了美人,在他的心里面,都会很真诚,很真诚的予以祝福。因为他知道,无论他们中的谁,都必定能带给人儿幸福,那种他永远都给不了的幸福……

收回视线,最后一眼撇看面前那已经一动不动了的凤萧,凤芷闭眼,接着转身,没有半丝感情的向宸机营走去。

这一生,也许将要孤独终了了吧?没有了爱人,杀了亲哥,就算他是顺应天道,但始终也还是心头难安,背负了疚责。

不过,不管这一切怎样,他都会笑着面对,因为至少他知道他所爱的人幸福,比他幸福。

凤芷走着,心中作着告别,想着他以后的人生,该是一片凄惨的光景。可是他不知道,与此同时在战场阵后的某一角上,飘飞公主墨阐嫣,虽是陷在昏迷中,但她的脑子里,却满是占据了凤芷的影子,一个点头,一个蹙眉,一个转眼,一个凝眸……

凤芷以为他的今后,将按照他想象的样子去过,可是他不知道的是,无论是谁,只要一旦沾染上了墨阐嫣,那么他的生活……就不再想要 - - 平静。

联军胜了,天也黑了,接着场上朦胧的月光,大家还算看的清谁。

一天的争斗,到了最后,也该是时候划上句号,照理说大家可以各自撤兵,整队归营。可是事实上,谁都没有动,除了星落和天凌降了的人站在一边,凤芷的宸机营站在另一边,沧漠和祈澜的大军彼此对视,哪方都没有先撤的意思。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这个天下,终是要为之一统,那么国主则必然只为一人。

星落、天凌投降,这正是统一天下的绝好机会,如果哪一方都此心思,那么现在,便是动手的最好机会。

很显然,作为王者,不论是燕如歌,还是玉无轩,他们都是以称霸天下为目的,所以当下,他们哪一边都不会先让。

一旦让了,就说明放弃,自然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不会妄动。

天下之争,两人之争,或是沧漠,或是祈澜。虽说在兵力上,沧漠的整体­性­,装备­性­都比祈澜要来的强,但是在祈澜将士中,不乏暗族的­精­锐,他们之前早就部署,今日之战,也是在意料之内,所以最后究竟鹿死谁手?都还是个未知之数。

战场之上,一片凝重,和着清肃的空气,个个不言,对眼相望,或是等待着,或者观战着。

燕如歌和玉无轩,彼此间都明白着什么,可是现在他们都没有动作,只将目光齐齐的投­射­到面前林遗音的身上,在看着她那一动不动的身影后,一时间沉默。

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没想到这旷野的夜晚,竟是这般的寒冷?林遗音站立着,默默的不说一句话,双眼在这整个场上不断的来回,看着那些已逝的人,心中不知作何而想。

墨阐溪,肖月白,他们都是她为之心痛,想要珍惜的人,可却是一个个的远离于她,从此而去。

她答应过墨阐溪,若是有朝一日,会和他一起走、一起看,可是到了最后,她就只能带着他的一点骨灰上路,一个人走,一个人看。

她对肖月白,是最早动了心的,如果后来期间没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也许他们、他们……

不论假设怎样,想象怎样?如今他们已经都不存在,唯有身上的那只锦袋,和面前那一具冰冷冷的尸体。

林遗音心中好痛,自穿越来,见多的生死别离,如今回想起她的那世,简直温暖的就如天堂一般。

爸爸,妈妈,爷爷,你们在哪里?欣然好想你们,真的好想你们。

心里在不断的呐喊,但嘴角却抿的紧成一条直线,林遗音风中伫立,感觉体内之息不断散动,一股久违了的感觉渐渐袭来,熟悉,而痛苦。

冰火两重天!

是她的绝殇之毒发作了。

对付妖物,怒气攻心,使她提升出了圣司的神迹之力,虽动咤风云,但却也因此引出了绝殇,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当初被玉擎彻用生命压制的绝毒,如今在这强大的作用力下全面爆发!林遗音明显的感觉到体内有一冷一热两道气息在激斗,然在气力大损的情况下,冷流似乎战胜了热流,渐渐的吞噬着她的意识,使得她身体冰冷,慢慢的浑身无力,头脑一沉,双眼一黑,整个人不由一软,不禁的倒了下去……

“音儿!”

“音儿!”

两声急唤,玉无轩和燕如歌迅速上前,一手将人儿扶住,手搭脉门,细细号着,却是不禁越号越沉重,脸­色­深凝。

他们两人,都曾是见过林遗音毒发的,所以当初的记忆还停留在那里,如今想起,不由的害怕。

林遗音的毒,世上无解,当初玉擎彻也只是用他的毕生武功相来压制,并没有能够解除!如今毒­性­再犯,却该是怎样的好?

脸­色­难看到极点,愈发的显得重。握着林遗音的手,玉无轩和燕如歌深深对看一眼,随后由之抱起人儿,彼此向将士示意!

修手一挥,将士领意,于是不由间场上混乱,各自军队列队撤离,再无互注。

音儿的生命重要,除此之外,没有都没有关系!此时燕如歌和玉无轩两人,为了心爱之人,此次都放弃了这场可以决定他们将来一生逐鹿机会,鸣金收兵!

燕星和申各自带领着队伍,一个列左,一个列右。虽然心里都可惜着这一场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但是多年来各自守在自己的主子身边,使得他们对他们的心理都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林遗音在他们心中的分量,江山美人,若是一定要选择的话,那么……

什么现在都可以放下,只要音儿能安全!因为她的暗族身份,所以自然的玉无轩将之抱在军阵。

小桃冲了上来,紧紧的守护在林遗音的身边,虽然刚才她身在远处,没能看清楚这一切,但是从林遗音现下的迹象来看,她的毒……又发作了。

频繁的毒作,一次比一次来的猛烈,虽然小桃不会医,但是她的心里清楚,这一次的绝殇,比任何时候的都要厉害!

为了对付妖物,林遗音是拼尽全力的,所以自然所受的反噬也是凶猛无比的!

这一次,没有柳如霜,没有玉擎彻,林遗音的命,到底谁愿救?谁又有能力去救?

如果是用一命换一命,小桃相信,除了她,还会有人义无反顾!可是,就算义无反顾又怎样?救不了,还是救不了,绝殇之毒,天下无人能解,就算是圣族的圣医,他不也是……一筹莫展。

跟着大军,慢慢撤退,小桃纠结,面­色­痛楚。而这个时候,一直躲在阵营后,举手捂住自己流血伤口的林若洁,在看到燕、玉二人待林遗音的深情后,心中嫉妒,脸­色­­阴­沉沉的,目光中不住的发着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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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80】抉择(大结局)

天凌林府中,因为林遗音的毒发,所以人都担心,焦急不堪,寸步不离的守在府里,不愿离开。

自那一天战场后,一切都归乎了平静,沧漠、祈澜大军住手,守在边外扎寨等待。而至于星落的降臣,则是由燕星和申统一接手,两者共同合作,安全、私密的护送他们解散离开。

天凌剩余的兵力不多,暂时由凤芷接管,因为担虑凤萧的死在天凌造成混乱,忍心惶恐,所以凤芷暂接替了凤萧的位置,成为这这个歌天凌之主。

虽然如今表面看来,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是此时任何人的心里都明白一件事,这一切,都只不过是暂时,如今燕如歌和玉无轩担心林遗音的病情,没有尽这天下之争。

但是,此时不争,不代表将来,总有一天,这天下将会统一,新的国度将要代替旧的制度,一切百废待兴,浴火重生!

凤芷明白,这天下之主,日后不是姓燕,就是姓玉,他心里已有准备,同时还似乎很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心累了,什么事都没有兴致,此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也不知道该

如何面对自己的他,只能一味的等待,等待着他的解放。

虽身在宫中,但心却在林府,可是凤芷告诉自己,他不能去,也不该去。因为在她的身边,已经有了两个极其优秀完美的男子,他们珍她,爱她,惜她,所以他没有位置,没有身份……

满是苦涩的扯了扯­唇­,吩咐一切要好生接待本次前来之人,因为林遗音的毒刻不容缓,所以燕、玉等人便只身进入了天凌,将人儿送入林府调养。

本就是在天凌境边,自然是去天凌较为合适。再者,不论林遗音的血缘与否,林府始终都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所以回此,也是理所应当。

燕、玉为人非常,可以在这乱世之秋只身前来敌国,光是这份气度,便不是常人可比,叫人望而起敬,所以礼数上,他这个暂代之皇,自然要照顾得当?

大家都明白,天下归一是如今不可遏制的趋势,可是朝中的一些老臣在思想上,还是有些跟不上。

要将自己祖祖辈辈侍奉朝拜的国家双手奉上,这样的感情转变,他们难免接受不了,于是便有人私下悄悄向他主张,让他趁着这对方前来之际,痛下杀手,以绝后患!这样一来天凌就不会被吞,甚至还可以去吞统别人,成为这天下霸主,一代圣国。

老臣们的想法,是为天凌,为他想的,可是他却没有因此而接受。

他无心朝政,如今就只想找一处安静的地方生活,平平淡淡的过他的一生,再不理世事任何。

心累了,再起不了任何波澜,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后,一切的一切,他已经看的很淡了。

他手上握有主掌天凌整个命脉的经济,这是将来一旦天下易主,她用来维持整个家族生活的保障!

他是人,是有人之亲情的,虽然这天下霸主他不想当,但是至少他要保有为他家族保证日后生活的能力。

他的母后,他的兄弟姐妹,都曾是养尊处优的皇族,日后一旦落马,是不可能经得起太落魄的生活。

虽然他相信日后不管是燕、还是玉,都不会对他们太过怎样,但是作为一族之首的他,他仍是有着他的责任,不保他们世世显贵,但让他们自力更生,衣食无愁。

这是他的责任,是他即使不当国主,但却是也该有的责任,凤芷明白,也做担当。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怎么保护自己的家人。再者,他不答应那些老臣们的提议,是他从不觉得就因为燕、玉二人只身身在天凌,他们便可以有了杀他们的机会。

对于燕如歌,凤芷或许并不太了解,不清楚他的手段,但是对于玉无轩,他绝对相信即使是他在情急混乱的情况下,他也有让自己毫发不伤的能力!

玉无轩的城府,深不可测,不然他又何以不废一兵一卒,不动一声一­色­的取得祈澜的大权,从而可以跟沧漠势均力敌,分庭抗衡?

这里面,固然有机缘,有巧合,但是更多的,还是谋术,是帷幄!因为凤芷相信,即使当初没有凤萧的­阴­险狠毒,用计害死墨澜清,玉无轩他也照样有能力在一夕间叫祈澜崩盘,江山易主!

他是一个自信而深沉的人,他平时的笑,虽是他温煦的伪装,但却也是他对任何事物掌控一切的表现。

在世人眼中,玉无轩几乎是从不出手,可是回眸一想,他能从一个文质公子,一跃成为能和燕如歌一争天下的劲敌,这其中所牵扯、涉及的事,该是多么的复杂深厚?所以说玉无轩此人,他不想动,也动不得。

他在天凌多年,势力遍及到怎样的地步他不知道,但是从他经商多年的经验来看,天凌除他所持的经济之外,其余的,恐都落于他手。

天凌的经济玉无轩有持,祈澜的便自然不用说,至于沧漠的,他不知道会有多少,但想必多少也有着一些,所以说在凤芷看来这场天下之争,玉无轩的竞争之力相当为大!

燕如歌有燕如歌的霸气,玉无轩有玉无轩的手段,两人势均力敌,谁也说不准谁。凤芷从未想过要动他们,也深知不可能动,只有坐为上观,等待着大局的既定。

吩咐手下将宫里最好的药材给林府送去,再嘱咐待客一定要极为周到,凤芷强忍住内心前去探看林遗音的冲动,握着拳,转身向一旁的房殿走去,去看望那个因为他而仍旧受伤昏迷的人儿 - - 墨阐嫣。

对于墨阐嫣,凤芷是怀了一份复杂的心情,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怎样想她那样的行为。她是一国的公主,和他非亲非故,并且在此之前两者都还未有见面!那么究竟是什么力量促使她那样上前,奋不顾身的为他挡利箭,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

走在床前,静静的凝视对方的脸庞,因为是出自皇家,自然容貌上胜人一筹,再者,她的母妃曾是祈澜的第一美女,是她父皇最宠爱的女人,所以自然上基因优良,深得遗传。

墨阐嫣其实和墨阐溪长的很像,虽说不是一母同生,但却是兄妹之中,两者最为像的,都有着那秀丽的容貌,和那颠倒众生的绝颜。

这般长相,不要说在祈澜,就是在天凌,恐怕也是难找,凤芷静静的注视墨阐嫣,心中想着当日的情景,不由的,眉头皱起,脸­色­有些惑疑。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一个姑娘家,可以为他这个陌生人物牺牲如此?他不解,真的不解。

从没有往感情的方面去想,经历过两次的伤痛,如今他已经再没有心兴,凤芷眼下只想人儿快些醒来,伤病痊愈,这样他的心里会好过一些,舒服的多。

感觉总是欠着人情,吊的心中有些牵挂,凤芷伸手抚上墨阐嫣的额头,在确认高烧已经完全退去后,心下有一些些的定。

御医说,墨阐嫣的伤不及心脏,当时又治疗及时,所以没有­性­命之碍,但连日的高烧却使人头疼,如果不及时消退的话,恐引起其他并发之症,届时众病齐发,将会难以控制。

纠结着这恼人的高烧,凤芷每天都要前来探望一次,生怕墨阐嫣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将终生难安。

好在天还怜见,在几尽努力之下,墨阐嫣的烧算是退了,而且不出意外,她将会在这两天醒来,身体无恙。

听到这个消息,凤芷的心里是高兴的,觉得终于可以放下包袱,不用自责。然而,这高兴真的只是这样吗?这谁也说不清楚,或许真的只是这样,但或许又是……

站在床边,收回手,凤芷刚欲转身,而这时,门外婢女端来了汤药,正准备喂之。

见此,凤芷犹豫了一下,接过碗,抬头对其扬了扬,示意下去,而后自己站走到床边,转身坐下,单手轻扶起人儿,使之依偎在自己身上,然后一手环过她的身子接过碗,一手拿起汤匙轻轻在药中划着,使之搅动,加速降温。

她为他挡箭,救他一命,那么他为了能让她尽快醒来,亲自给她喂药也不算什么,只是心中感激,想之救人罢了。

搅着汤药,轻轻的吹了吹,扶好人儿,凤芷慢慢的将匙送至墨阐嫣的­唇­边,缓缓的撬开她的嘴巴,随即喂了进去。

昏迷的人,虽然可以吞咽,但总是会有那么点不顺利,再者凤芷虽然小心,但也是没有经验,一碗下去,弄的对方满嘴都是。

心中无奈,颇为不好意思,凤芷连忙将人儿扶躺下,然后拿出锦帕,慢慢的为其擦拭嘴角。

“凤、凤芷……”

虽然是在昏迷中,但是满脑子都是当初第一眼见到对方的样子,墨阐嫣此时沉浸,沉浸在那霎那抬眸的瞬间,凤芷的容颜兀的闯入她的视线,叫她不怎么怎地开始为他心疼,心疼着他的忧郁,心疼着他的清冷。

只因为在人群中看了你一眼,再也无法忘记你容颜……这便是她对凤芷的写照,心里最深、最刻的写照。

“凤芷……人生总会有希望,不要放弃,一定、不要……放弃。”

断断续续的声音,和着低咛,墨阐嫣无意识的说着,根本不知何状,可是说着无意,听着有心,只见闻言后,凤芷整个人猛的一顿,接着神情诧异的看着前方,不知而想。

放下碗匙,站起身,凤芷背转过,脸­色­表情不定。

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难道仅是一面之缘,她就已经看进了他心?知道他在想什么?知道他在悲伤什么?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一个小姑娘,怎会有着这般七巧之心?凤芷不然,不予相信的摇了摇头。

“不要悲伤,不要难过,凤芷,人生之路千千万,活着便总有希望……”

床上之人喃喃自语,仍旧陷入昏迷。见此 ,凤芷满是复杂的转眼而望,表情纠扎。

她的话,虽然低,但却完整清晰,凤芷无法相信自己的内心就这样被一个初次相见的女子窥去,不由的垂眸,沉默不语。

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无论如何,千万不能放弃?

耳边回想着人儿的话,凤芷皱眉,静静的闭眼。而这时候,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通报太后想要来见。

“朕累了,改日吧。”

淡声回绝了婢女的传告,凤芷止步房中没有出去。虽然在他的心里,他并不怪他的母亲,可是凤萧之事,始终令他难忘,耿耿于怀。

他的母后,并非完璧的嫁入皇家,这已经是他的极大羞耻,不可原谅。而且她还混乱天凌的皇家血统,让别人的儿子坐上太子之位。

混乱血统,篡夺皇位,这两点,他都可以容忍,但是他不能容忍的是,他的母亲,既然首肯默认他的大哥去害死他的父皇!这件事,他纵然日后是死了,却永远还是无法原谅!

既是无法原谅,那倒不如不见,免得相看无言,空留余恨。

收起欲离去的脚步,转身回到床边,凤芷看着人儿静静坐下,一颗心慢慢沉淀。

……

林府中一片担忧,什么事都暂时放了下来,只为那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人儿。

外人不知实情,以为林遗音只是受了一般的伤,等伤病之后,便能痊愈。可是那些熟知情况的人却不容乐观,凝重的脸上日复一日,久久不见笑容。

真的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救了,这几日,靠的只是玉无轩不断的输送真气,维以压制毒­性­。

因为林遗音的体内有着柳如霜和玉擎彻量大高手的内力,如今就算玉无轩倾之相授,也无法全部压制她这次的毒­性­,只能靠着凤芷命人送来的上好药材,配以内力合之,勉强暂时消退毒素。

十几年来的毒,自在娘胎里头,就一直藏于体内,就算之前是有柳如霜的拼命相护,但是林遗音的身体,却还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

绝殇之毒,本就天下无解,是外力一次又一次的压制,才使得它无法发出。

可是,这种强硬的压制,虽是暂缓了毒发,但是同时,也对林遗音的身体造成了创伤,使得如今她的身子就像是一个再发也装不下任何东西的瓶子,满满的,直要往外溢。

已经到了再也承受不了的地步,遗音她,随时都可能有着生命危险!这几夜,玉无轩与燕如歌一直默默的守着,生怕一个错过,将造成他们永远的伤痛。

林府里面,以玉无轩武功最高,所以几日下来,一直都是他在为人儿输送真气,保以续命。而至于燕如歌,虽是心中着急,但无奈帮不上忙,只能默默守着,寸步不离。

自林遗音毒发那日,小桃就已经飞鸽传书,命圣谷圣医火速前来。如今他是他们全部的希望,心里支撑的希望。

上次自林遗音在圣谷毒发后,玉无轩就已经和圣医交谈过一次,对于她的病情,心中是再了解不过。

没有希望?希望渺茫?可是不论怎样,他不死心,都要一试。

连续几日没合眼,再加之过度纵气,玉无轩终是体力不支,在申的陪同下,回房小憩。于此,燕如歌也稍作走动,由小桃代替,全心照顾。

虽然没有亲自守护,但日夜担心,小桃的状态并不比谁好。可是她靠着心中的一股信念,依然咬牙坚持,对林遗音尽心尽力,寸步不离。

内心苦楚,黯然神伤,望着床上脸­色­如纸,没有一点儿生机的人儿,小桃揪痛,不由的失声,喃喃而出:“小姐……”

“小姐,小桃错了,错在没有听夫人的话,让你如今这般受苦。我该死,真的该死,早知道会有今日,当初就该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小姐你想起,好从此平平淡淡的度过一生,简单快乐,无忧无虑。”

“夫人护着小姐,生怕小姐受到一丁点的伤害,临终前,夫人是那么信任我的将小姐托付,可是如今,我都做了些什么?非但没有照顾好小姐你,还让你陷入了这般生死徘徊之境,无法可医。”

“小姐的绝殇,如果一辈子不妄动真气,是可以压制的住的!然后你就可以像正常的女子一样,成亲生子,相夫育儿,可是如今,什么都毁灭了,毁了……”

哽咽着,哭的跪在林遗音的床前,握着她的手,小桃泪流满面,不住的低着头,做忏悔状。

“小姐,夫人曾经说过,圣族每一任圣司,虽都天赋神迹之力,但是于此同时,也注定背负着他们命定的劫数,夫人如此,小姐亦然。”

“玉擎彻的情,是夫人此生最大的劫,然而夫人有了小姐,便最终挺了过去!而至于小姐,如今绝殇之毒便是最大的难,虽然痛苦,但小桃始终相信小姐能和一样夫人,最终挺过去的是不是?所以小姐,你要努力,为了夫人,还有小桃,你一定要努力啊!”

声声期盼,带着哀求,小桃紧紧的攥住林遗音的手,表达心中感情。

她这一生,全都奉献给了小姐,如果小姐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她,那她……

闭上眼睛,豆大的泪珠掉落了下来,小桃自责后悔,一遍遍想着当初她们单纯简单的生活,虽偶被欺负,但却无这般撕心裂肺,无能为力的……哀伤。

“小姐,有办法的,圣医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你坚持住,一定坚持住。”

将头抵在床缘,小桃喃喃自语。这时,门外的泰修宜再也看不下去,一下子冲了进来,拉起她的身子,满是心痛哀怜的说道:“何苦这样折磨自己?就算你再折磨,她也不知道啊!不如好好珍惜,等她醒来之后,也可不必看见为你担忧啊。”

“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请你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 - ”

一看到泰修宜,想起这几日他对自己的纠缠,以及曾经对林遗音的羞辱,小桃的怒火就“噌”的一下不打一处的往外冒,声­色­俱厉!

“小桃……”

知道她心中在意着什么,泰修宜满脸愧疚,可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此时再不可能松手,就算天下人都反对之,他也会支持到底!

“小桃,我是担心你的身子,再这样下去,你肯定会病的。万一你生病了,谁来照顾你家小姐,而你家小姐醒来后,看见你这个样子,心里面又会如何的难受?”

“我知道你们主仆情深,我并不是想­干­涉你什么,只是希望你能保重自己,这样才有力气,等到你家小姐醒来。”

带着怜惜,泰修宜低低的说着,对于小桃,他是半点都不敢大声的,就像是宝贝般,将其捧在手心,珍之、重之。

缘分的事,真的妙不可言,从没想到自己会深陷如此,泰修宜苦笑之际,甜蜜的感叹这一切上天注定!

曾经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却能将他的世界搅的天翻地覆,而且可笑的事,人家本人根本不领情,非但不搭理,还一味的态度恶劣,使他自己一味的一厢情愿,心中郁闷。

不过郁闷归郁闷,松手是再不可能!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已不想再去尝试那撕心裂肺的失去之苦的他,即使是付出所有,也要努力的去融化眼前这寒冰,使她温暖,让她幸福。

泰修宜的话,虽说的急切,但却全充满着道理。闻言后,小桃一愣,慢慢的抬头,与之对视。

是啊,在小姐还没醒来之前,她自己千万不能倒下,不然等小姐醒来后,谁能贴心的照顾她?

思索了一下,收回目光,小桃指着门外让泰修宜出去,说自己就在林遗音的房内小休一下,让他不要打扰。

脸­色­有些犹豫,想着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不愿就这么离开,泰修宜皱着眉头,一脸的为难。

“小桃……”

很想留下来陪着人儿,但看着对方那怒目的视线,泰修宜低眸,极不自在的挠了挠头,嘴­唇­紧抿。

自从再次相见,泰修宜就像是换了个人,总是不断的出现在她的身边,不厌其烦,挥之不去。

他的心思,她隐约知道,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不想,也没有心情去谈些风花雪月,男女之情。

她的重心,全都放在了林遗音的身上,只要林遗音一天不脱离危险,她就陪着她,一起生,一起死!

小桃的拒绝,让泰修宜十分为难,然这个时候,就在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同时,门外一阵轻叩声,转眼一看,竟是泰沁宜和林若辰站于那里,默默而看。

“小桃,你就听我哥的吧,遗音这里我和若辰会照顾,你先回房休息一下,不然等遗音醒来看见你这个样子,说不准心里会难过的。”

温柔大方,楚楚仪容,走进门,泰沁宜温柔的说着,脸上带着微微的浅笑。

“是啊小桃,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和沁宜看着,不会有什么事的。”林若辰也迈了进来,跟着一同劝说。

闻言,小桃犹豫,既是觉得有理,但又觉得不舍。

“去睡吧,睡足了才有力气接替我们啊。”见小桃犹豫,泰沁宜一把上前搭住她的双肩,然后微笑的将之往门外推,表情示意。

“对!有再大的事都要等睡足了再说,走,这就睡去 - - ”

接着泰沁宜的示意,泰修宜顿时恍然大悟,立刻接过自己妹妹的手,半强半软的将小桃拉了出去,口中说道。

被三人弄的没有办法,只好暂时­性­的妥协,小桃勉强的站定身子,回头不忘嘱咐的说道:“那大少爷,泰小姐,小桃就暂时先将小姐交托给你们,一个时辰后来换,你们千万要好生照顾,如果有什么事情,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了,快去吧。”

面对小桃的主仆情深,泰沁宜心下感动,随即的微微点头,口中承诺。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毕竟林若辰和泰沁宜对林遗音的关心并不比她少,小桃想到这一点,快步的转身,想回房早点休息,这样一来也好快些来换,不离开小姐太久。

小桃是有武功的,走的来自然速度快,这就可怜的那毫无基底的泰修宜,拼命的跟在身后,努力喊着:“哎,等等我,小桃,等等我……”

真是对冤家,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泰沁宜看着自己的哥哥和未来的嫂嫂,会心的笑容扬在脸上,整个人温柔、恬静。

人这一生,幸福来之不易,能遇到个这般倾心爱自己的,便更是难上加难。虽然泰沁宜知道泰修宜以往太混账,但那也是偏见之下,不是真心。

泰修宜的本­性­不坏,甚至还可以说是至情至信,他爱小桃,是发自真心,不是因为一时兴起,而随便玩玩。

他为了小桃,可以顶撞父命,可以抛下尊严,可以荣华富贵统统不要,只为换取真心。试问这样的感情,会有可能作假吗?

不是泰沁宜偏袒自己的哥哥,而是她将心比心,真的觉得小桃可以一试。

微笑的看着两人离去,转过身,对上林若辰的眼,泰沁宜上前,轻握住了他的手。

“在想什么呢?”轻轻的问着,反手牵起人儿的手,林若辰将之轻拉于怀,单手环上。

“没想什么,只是觉得有时候,人应该自己多给自己一个机会……”靠在林若辰的怀里,泰沁宜闭眼,淡淡的低低而说。

“是啊 ,有的时候,人是应该自己多给自己一个机会。沁宜,我相信以修宜的诚意,终能感化小桃,但是你呢?真的决心此生跟着我了吗?”

轻推起怀中的人,林若辰正­色­,只见他目光坚定,眸中隐隐闪着期盼:“沁宜,我知道这几日来,你饱受了流言之苦,因为你曾嫁过人的身份,使得大家对你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沁宜,我没有办法阻止别人说,但今日我想告诉你,我林若辰此生,就只爱你一个,无论你是相过夫,还是教过子,在我的心里,永远都只有你……”

“沁宜,此生能拥有你,是我林若辰莫大的幸运,我请你不要在意那些难听的话,相信我,坚定自己的信念。你要嫁的人 - - 是我,不是那些无谓的流言,以后我会用我一辈子的时间去向你证明,请你千万千万,不要动摇……”

害怕失去,必须要说之清楚,这几日,眼见着自己的心上人为流言所累,林若辰的心里害怕极了,生恐得而复失。

感觉到了对方的慌张,泰沁宜微微的笑了,只见她拉起林若辰的手,紧紧的,紧紧的握五指相扣,怎么……也不松开。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若辰,当日当你在战场上,拼命护住我,用你的身体为我挡箭之时,我的心,已经完完全全的为你沦陷,再没有他想。”

“这一生,我已认定了你,不管怎样,都不会动摇。虽然我承认,那些流言蜚语的确让我难堪,心里难受,但是这却永远摆布不了我对你的决心。这一辈子,不管你是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我泰沁宜都跟定了你,你别想就此将我抛开,要知道我缠人的功夫,可是不比我哥哥差呢。”

笑的眸中闪着泪花,泰沁宜握着林若辰的手,兀的潸然泪下。

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撼的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喜悦中的林若辰,张着嘴,愣着表情,脸上不知是喜是悲,口中连一个字都说不清楚,你激动的一个劲的颤道:“你……你……”

“若辰,我爱你,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所以你无需再担心什么,我心若磐石,不会转移……”

“沁宜……”

激动的泪“嗒嗒”的落下,猛的一把将人儿抱在怀中,林若辰双臂收紧,此生此世,他再也不愿放开,就想这样子,直到天荒地老。

“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定不负相思情意。”

缓缓的说出这样的话,轻的放开人儿,林若辰心被填满,幸福又感激的拉起热人儿,缓缓的,走到床边。

“遗音,你听见了吗?沁宜她,终于答应我了。你以前,不是很想我和她一起吗?现在实现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遗音,别在睡了,大家都很担心,就想你快点醒来,哥哥知道,你是累了,想休息一下,但是再睡一下下,之后就要醒来,知道吗?”

握着泰沁宜的手,看着床上苍白虚弱的人,林若辰心疼,缓缓而说。

“遗音,你该是为我们高兴的吧?如今我的沁宜,便就是你所希望的那样。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感情上,却是比亲的还亲。当初若不是你的支持,我和沁宜不会有今天,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等圣医来后,解了你的毒,你给我们当证婚人,让我风风光光的将沁宜娶回家,好不好?”

带着呼唤式的一遍遍跟人儿说话,身旁泰沁宜早已成了泪人,一方面她是为自己,另一方,她是为林遗音。

“遗音,我们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那你的归属呢,又在哪里?那两个男人,他们都很优秀,不管你最后选择谁,我们都会支持。只是,只是请你快一点好起来,我们一起,一起幸福好不好?”

眼泪,滴在了林遗音的手上,热热的,湿湿的,听着这么多番话,世人皆要动容,可是那床上之人,直眉头深锁,没有任何反应。

……

林府别院,柳如霜故居,林渐鸿静静站着,眼看着那块被擦的一尘不染的牌位,眼中满是心痛的神­色­。

“如儿,你应该看到了吧?音儿她,正饱受着痛苦,你若在天有灵,就帮她度过这一劫难,这孩子一生,已经太苦太苦,再不能……”

“如儿,是我没能保护好音儿,我愧对于你,没有面目见你。你临终前,我曾发誓此生要让音儿幸福,可是我没想到如今、如今……”

一声叹息,默默的低头,思绪仿佛沉浸在当初的回忆里,林渐鸿抿­唇­,脸上有浓的化不开的哀愁。

“音儿此次,是为了苍生,上天不可以如此对她,让她、让她……她还不满十六岁啊,豆蔻年华,风华正茂,如果上天注定到最后非要有一人死去,那就请用我的命一命换之,放了音儿,让了她……”

抬起头,望着天上,林渐鸿低语,声音缓沉。而正当这时候,二姨娘江春梅的身影猛的闯了进来,一下子跪在了柳如霜的灵位前,头低下,一个接一个的磕着。

“如霜妹妹,如果你在天有灵,就请救救你的女儿,她现在昏迷不醒,众太医都束手无策,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

“如霜妹妹,这一世,你不喜欢老爷,对什么都不上心,就心疼这个女儿,如今看着她有难,难道想袖手旁观吗?”

“每个孩子,都是娘亲的心头­肉­,我知道你爱遗音,胜过爱自己的生命!那么既然如此,就请你显显灵,发发威吧。”

“如霜妹妹,老爷刚才说的话,其实也是我心里想说,以前是我对不起遗音,如果如今一定要用一个人的命才能救她,那么……就请用我命吧,就当,就当我是恕罪,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

磕着头,不断的说着,自从经历了战场那件事情后,如今的江春梅,已经大彻大悟,什么都放下了。

当初是她不该,用嫉妒之心害人,如今人家非但没有以怨抱怨,反而还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保之平安,江春梅的心中感激,更是自惭形秽的抬不起头。

世人皆有羞耻之心,想到曾经的自己,江春梅在痛恨之下,同时也彻底醒悟。

这么多年来,所求不过浮云,在怨怒别人的同时,从没有自我反省,从此越走越远,迷失自我。

自责,悔恨,懊恼,伤心……这一切的一切,都难以准确的形容出江春梅此时的心情。并不是在作秀,而是真心诚意的祷告,她是真的真的想救林遗音,想弥补自己的过错,以此恕罪,以此解脱。

想救林遗音是真,不想林渐鸿有事也是真,此时的江春梅,想来想去都觉得让她死去比较合适,所以真心诚意,磕头跪拜。

见着洗去所有的江春梅,只诚恳的在柳如霜的灵位前念着,林渐鸿出声,声音犹豫:“你……”

其实自从林若心死后,在林渐鸿的心里,已经悄悄的发生了变化。一直以来,他都沉迷在对柳如霜的相思中,而对于其他人,都不太关心,忽视了感受。

他不是一个好夫君,也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的爱,多半给了两人,很少的放在其他人身上。

他的妻妾,他的儿女,他忽视他们,疏远他们,纵然没有刻意,但却总是无形之中。

原以为这样子很好,至少大家相敬如宾,客客气气,可是这一切,却在林若心死时,被击打的粉碎!

那是他的女儿啊,是他结发之妻所生的嫡亲的女儿,可是在她临死前,那看向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平静,虽是在微笑,但其中滋味……

林渐鸿无法想象林若心的死,那是他一生心底最伤的痛,记忆深刻,终难忘怀。

从那一刻起,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从此以后,珍惜身边之人,予以温暖和关怀,纵一下子不能全心全意,但都必须尽全力的这么去做,以为弥补,以为歉疚。

“梅儿,你何须如此,我想即使如儿天上有知,在看到你这样后,也会不安的,快起来吧……”

温柔的相扶,对江春梅说着。这么多年了,江春梅从没有看过这样的林渐鸿,不由间愣住,满是惊讶。

“老爷,你……”

“梅儿,不要说了,以前都是我忽视了你们,从今以后,我会尽全力的弥补,希望你们,给我这个机会。”

“老爷……”

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面对着突如其来的恩赐,江春梅欲语先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里唰唰的流着,流了满目。

是真的?这是真的吗?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拨开云雾,见到月明了吗?江春梅如入梦中,努力的掐着自己的手,竟是越掐越痛,越痛越笑,越笑眼泪就越流。

“老爷……”

千言万语,什么都无尽,只化为一句叫唤,在这院中回响。

满足了,无憾了,纵是如今死了,也是含笑而去。江春梅此时抬起头,闭眼向天,终是心中感激的对天感谢。

谢谢,谢谢!原谅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句……是真的。

泪流满面,什么都无憾,此时江春梅缓缓低头,表情为之动容。

牵起对方那还在拼命死掐着手,一切尽在不言中,林渐鸿此时也不需要再说什么,两人相互对视,默默不语。

“老爷,谢谢你的关切,但是有一个人,还请你能放手……”

哭笑的开口,转而将视线投到院外,只见迟疑中,四姨娘田蝶儿犹豫的站在那里,目光闪烁,脸­色­为难。

“老爷,对不起……”

走上前,跪到林渐鸿面前,田蝶儿哭泣,口中一直说的对不起。

曾经那般的迷恋,就想等着林渐鸿回心转意的一天,如今真的等到了,她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岁月蹉跎,竟是空念,如今上天作弄,他们已是回不去了。

这几年的等待,一年执着,但是如今,她辜负了。

“老爷,对不起,我背叛了你,是个不贞的女人。”

“如果是以前,为了等你,我可以不惜一切,但是如今,我做不到了。原谅我,请你原谅我……”

哭的说着,似乎在向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所爱告别,田蝶儿泪眼朦胧,低头作着忏悔。

闻言,江春梅想为田蝶儿说话,毕竟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之后,她亲眼目睹了田蝶儿的痛苦,田蝶儿的挣扎,心中总是会不忍。

可是林渐鸿没给她这个机会,见着她张口,微的抬手示意,然后一脸看不出任何表情般的开口,缓缓说道:“那个男人,是谁……”

田蝶儿的话,已经说明了一切,此时不需要林渐鸿再怎么想,他心里,已经明白了一切。

“是……是……黄肃朗。”

犹豫着要不要说出,但最后还是一咬牙的说了,田蝶儿此时是抱着必死的心理,任凭林渐鸿处置。

可是闻言,没有任何动静,林渐鸿直直的站着,沉默了许久,但又不似盛怒,而是询问的,开口问道:“那他对你……好吗?真心吗?”

“好,他对我很好,但至于真不真心,这谁又能保证长久?不过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来,他是。”

复杂一笑,田蝶儿说着,表情上略略带着苦涩。

见此,林渐鸿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点头,声音平静,“好吧,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林府中人,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啊?

惊的半天没回过神,总觉得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因为毕竟没有一个男人能接受自己戴绿帽子,纵使那个男人,她并不爱那个女人。

没有想到林渐鸿会原谅,甚至还成全她?田蝶儿瞪大眼睛,身体愣怔。

这时,江春梅轻推了她一把,让她回神的说道:“还不快谢老爷,老爷不怪你了。”

“我、我……”

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田蝶儿跪着仍旧不动。见此,林渐鸿弯身将她扶起,口中说道:“素闻黄肃朗这人品­性­恶劣,你此去……”

“老爷,他现在已经好了很多,没有以往那般不堪了。其实说实话,以我这种出身,这种身份,到哪里还不是都一样,只不过是从这个妾,变成那个妾,没什么分别。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再赌一次。对不起老爷,是我背叛了你……”

“别这么说,我心里明白,这一切,都是因为围殴造成的,与你没关系。说实话,初听是黄肃朗时,我确实有些担心,不过现在看见你的样子,心里倒是放心了不了。”

“去吧,跟黄肃朗走吧,此生我没能给你幸福,希望这一次他可以……”

林渐鸿宽容,满是理解的说着,说罢还转头向江春梅吩咐,让她打点些钱财,让田蝶儿即使再嫁,也要嫁的风风光光的。

“老爷,我不要什么钱财,我只要每过一段时间,你能让我来见见安儿。我知道我不是个好母亲,为了自己的欢愉,连亲生骨­肉­都不要。可是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带他走,不能毁了林家的血脉,只有如此,如此……”

“我知道,你可以随时来看安儿,没有人会阻止你。”田蝶儿话没说完,林渐鸿便接了过去,满是理解与大度。

见此,田蝶儿哭了,哭的情难自已,一方面是为自己,另一方面,也是为着眼前之人。

“去吧,别犹豫了,挥断过去,展望未来,你还有大好的人生之路要走,不应该在此虚度一生。”

抬手示意离开,林渐鸿说着。闻言后,田蝶儿转身,自是一步三回首的终是离去。

别来,她曾经的爱;别了,她这么多年的执着!田蝶儿闭眼,自是让眼睛肆意汹涌的流。

“怎么样?他怎么说?”

院门口,急切的黄肃朗迎了上去,当看见人儿泪流满面的脸庞时,自是身子一愣,脸­色­复杂。

“怎么了,他为难你了?这样吧,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既是由我而起,理应我去找他说个清楚,要打要杀全凭由他,不能让女人在这里为难!”

经由和田蝶儿的这段恋情,真的使黄肃朗成熟了许多,也改变了许多。有时候人生就是这么奇妙,谁能想象到当初吊儿郎当,坏事做尽了的黄肃朗,如今也有这般男子正气的一面?实在不叫人不为之感叹。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蝶儿,你倒是说句话呀?”看见心爱之人的落泪,黄肃朗急了有些抓狂,话说着就要往别院里去。

“给我记住,今后你若待她不好,我林府是不会放过你的。”

就在黄肃朗着急的要往里走之时,林渐鸿背手走了出来,眼看着面前,出言警告提醒。

“放心吧林将军,我一定会照顾好蝶儿的,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呵呵,我知道我自己前科不好,很难让你们产生信任,不过你们真的放心,自从认识了蝶儿后,我就已经决定痛改前非,将以往那些恶习统统抛弃,再不沾半点。”

“说实话林将军,这次和蝶儿好,我也是顶着家人的反对,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我对蝶儿的心不变。”

“这次你的宽宏大量,我真的很感激,虽然迎娶后我仍给不了蝶儿正妻的位置,但是我已心下决定了,回去后好生遣散我那些小妾们,和留蝶儿在身边,一辈子待她好。”

风雨过后,竟然让黄肃朗对田蝶儿产生了这么厚的深情,这是大家谁也没想到的。想当初一时的欢愉苟合,却是引发出后来难舍难分的情愫,黄肃朗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但却又甘之如饴。

对于田蝶儿,他总是存了一种特别的感觉,既像情人,又像母亲,总之纠缠,但就是割舍不下。

黄肃朗早年丧母,从小就厮混在他爹的那十几房小妾之中,从中得到的,不是亲情伦常,而是终日的厮混,女­色­男欢。

一个人放纵一时也许是好玩,但如果随意久了,心里就会觉得空虚。虽然黄肃朗表面上看去浪荡不赦,但其实内心里,却有着比同龄人更加脆弱的敏感和孤单。

田蝶儿长黄肃朗几岁,又是一个孩子的母亲,全身散发出一种少­妇­的母­性­魅力,再加之她本又出身风尘,举手投足间有着一种风月场上男子喜欢的风味,所以自然合黄肃朗胃口,从此爱上,一发不可收拾。

这场天凌之变,波及了好多人,田蝶儿也差点在此丧生。于是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们心悸,故此也更加坚定了他们要在一起的决心,然后便有了今日的坦白,所有的事情真相大白。

林渐鸿看着眼前他们彼此的表情,隐隐间流露着幸福,于是间不由的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刚才走的急,忘了这个东西,虽然口头上的承诺也算有用,但是有了这个,形式上会更加的好。”

伸手递过纸,是张墨迹未­干­的休书,田蝶儿双眼含泪的上前接过,话哽咽的一句也说不出来。

“多谢林将军成全,你的大恩大德,黄肃朗没齿难忘!”

弯身作了个揖,黄肃朗拉着田蝶儿一同,接着一脸感激的转身向外走去,去迎接他们的美好未来。

跟着黄肃朗,缓缓的向外走着,田蝶儿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这辈子她争了这么久的男人,眼泪落下,幸福与苦涩,洒了一地。

看着两人的身影,默默不语,林渐鸿回头望一眼院中柳如霜那竖立的牌位,不由的嘴角微弯,似有扬起。如儿,我这样做,你是希望的吧……

风,卷起了落叶,静谧而萧条,林渐鸿站在那里,久久的,闭上眼睛。而与此同时,江春梅也默默的陪伴,两颗心,缓缓沉淀……

……

林遗音房中,燕如歌接替了林若辰和泰沁宜,因为小桃的未醒,所以他们谁也不愿打扰。那个丫头,她最近实在太累,还是让她多睡一会儿,一会儿再叫。

坐在床头,看着人儿,燕如歌抬手握住那一会儿热,一会儿凉的纤手,心痛怜惜,嘴­唇­紧抿。

她一定很痛吧?受着体内两种气息的冲击,一般男子都无法承受,更何况是她如今本就瘦弱的身子呢?

冰火两重天,重的是一种极致,自古以来,绝殇之毒要可解,中者不过数天便亡!可是如今,这毒已经在她体内存了十几年,一旦发出,再无遏制!

“音儿,坚持下去,虽然过程很辛苦,但是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放开手,慢慢的抚上人儿苍白的脸庞,燕如歌纠恸,眸中一片悲伤。

“音儿,我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没有你。我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这太残忍,太残忍了。”

“你知道吗?这辈子,你是我第一个心动的女子,我曾对自己发过誓,今生一定要让你成为我的皇后,挚爱的,唯一的皇后。”

“记得初见时你 ,你那么古灵­精­怪,那么桀骜不驯,和我以往看到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相同。从那一瞬间,我发现我对你产生了兴趣,很浓很浓的兴趣,以至于后来情不自禁的追随,不由自主的靠近。”

“一直以来,都是我说你是我的女人,其实在我的心里,是很渴望能听到你亲口说一次的。我一直想着,你是可以和我携手并肩,共掌这天下江山之人,可是如今,我改变了,只要你能好,能痊愈,我宁愿不要江山,不要我这一直以来,心中最大的心愿。”

“音儿,爱一个人,真的好难、好纠结,本以为是很简单的事,不想自己碰上,却是左右为难。”

“你那么好,那么完美,我真的没有信心,没有信心能够留你身旁。呵呵,想我燕如歌,一生自信满满,对什么事都没害怕过,但却是在这件事上,纠结挣扎,寝食难安。曾几何时,我燕如歌有这般狼狈过?可是为了音儿你,我心甘情愿。”

喃喃的话说着,抚着人儿依旧绝美的脸庞,燕如歌闭眼,手,紧紧攥起。

“音儿,我知道玉无轩也爱你,而且他的爱,绝不在我之下。有时候我真的惶恐,惶恐你会选择他……因为毕竟曾经,你是那么的爱着他。”

“我这一生,很少佩服什么人,玉无轩他,算是一个。说实话,他的很聪明,聪明的令人害怕,因为你永远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摸不着底细,探不清究竟。”

“能以一介公子,走到如今的地位,和我一争天下,若换成是我,我不一定能有他这般能耐。我欣赏他,佩服他,想着如果不是因为这一切,我和他之间,也许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过话说回来,假设归假设,我和他两人,此生注定只能是对手,不止江山,还有你……”

“我想玉无轩的想法是和我一样的吧?我们彼此,谁也不会退让。所以音儿,你要坚持,圣医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到时候,我江山也要,你 - 也同样要。”

离开人儿的脸庞,伸手握住了对方那挂于脖中的玉佩,燕如歌动了动嘴,低低说道:“音儿,这是我燕家的传世之玉,只给未来的皇后。你今日既然带了,那就便要带一辈子,不许反悔,一定不许反悔……”

眼中深情,俯身在人儿那略显­干­裂的嘴­唇­上微微碰了碰,燕如歌闭眼,并不离开。

“音儿,算算时间,圣医也快到了,我这就去叫小桃一起迎接,你等一等,我们很快就会回来。”

看着人儿,又再次印上一吻,燕如歌起身,拉门走了出去。

燕如歌刚走,玉无轩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只见他没有推门,而只是静静的在外看着,俊凝的神情,不知心里是在想些什么。

林遗音的身边,总有着人在陪护,此时隐在远处的林若洁,正躲于树后偷偷的看着。

脸上的伤痕依然结疤,丑陋狰狞的扭延在半张脸上,此时的林若洁,虽样子不至于像鬼,但实际上,已经不比鬼好到哪里去了。

当初凤萧下手,力道之大,毫不留情,所以林若洁脸上的伤会又深又长,根本难以消除。

花容被毁,一辈子再嫁不了人,所以不要说荣华富贵,就算在待在府里,也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处境堪凉。

一向心高气傲,心比天高的林若洁,猛的从云端上摔落下来,这种痛苦,她怎么可能承受的起?

她要美貌,要权利,可到头来,却落得一场空余,她不甘心,怎么也不甘心。

想当初,她可是受人追捧的美女,不知多少人为之争抢,甚至还有黄肃朗亲自为之登门求亲之事。可是如今,连他都不要她了,看见了就像没看见一样,扶着田蝶儿那半老徐娘像是宝贝似的,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了。

那个田蝶儿,她又什么好?年纪大,生过孩子,从前还是个妓汝,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给用过!那黄肃朗是不是脑子坏了,居然把她当成宝,还不顾一切的跑来争取?

她先前想过,以她现在这种状况,想要东山再起恐怕是不大可能了,于是便退而求其次,想起了那个曾经对她痴心一片的黄肃朗。

那黄肃朗,虽说人长的丑点,人品差点,但他有家财万贯,而且又没脑,比较好受她控制,于是她不惜拉下颜面去找他。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不理她?而且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着田蝶儿那个老女人?

哼,那个老女人,年纪大,身材也不算好,有什么资格和她争?难道是因为她出身青楼,伺候男人的技术比她好?

呸,不可能!虽然她林若洁出道晚,可是经得当初凤茗和凤萧两人的调教,再加之她平时对自己的领悟,在这男女之娱上,她的造诣还是很高的,绝不刻可能比田蝶儿差!所以,她怎么配和她比?

不承认会输,所以她亲自跑去向黄肃朗摊牌,可是没想到得到的答案却是黄肃朗毫不掩饰的讽刺嗤笑,顿时让她的颜面扫地,再抬不起头!

凭什么?凭什么她林若洁就得落得个连黄肃朗都嗤笑的下场?而她林遗音,就要被世间那么优秀的两个男人争抢?她不服,她怎么也不服!

她一向看林遗音不爽,现在弄得了如此地步,就更见不得她好!哼,她不是中毒吗?昏迷不醒吗?那就最好一辈子这样,永远别好,不然她不会罢休,定亲手送她走上黄泉!

林若洁­阴­狠的想着,脸上露出森森的光,接着随即隐入树后,嫉妒愤怒的转身而去。

……

“圣医,你一定要救救小姐,她不可能死,她不可以死啊!”房间中,小桃跪求着圣医,面­色­悲恸的说道。

闻言,圣医一手扶起她,开口说道:“圣使请起,老夫受不了如此大礼。老夫身为圣谷医者,自然会竭尽毕生之力去挽救圣司,所以现在,我们什么都不说了,先看看遗音圣司的情况再讲吧。”

“好,好,这边请。”

在燕如歌和玉无轩的陪同下,小桃引圣医上前,让圣医把脉,对林遗音进行诊断。

手,搭在腕上,探究着情况,可是越把圣医的脸­色­就越凝重,眉头都拧的紧到了一块。

这一路上,他多少听闻了林遗音的战场之事,料想着剧毒定是冲破玉擎彻当初的压制,全面爆发出来。

可是虽已料到,但却没想到这般凶猛,眼下情况简直比他的设想的严重多了,情况更为的糟糕。

自上次圣谷一别,为救林遗音,他便闭关潜心研究,虽没能炼制成什么有效的解药,但延缓毒发的散粉倒还是有的。

本想着林遗音的毒,就算是再发作,也不会冲破柳如霜和玉擎彻的两大内息的阻碍,可是谁想事情恰恰如此,毒­性­全面发作,怎么也控制不住!

“圣司的毒,老夫……无力……”

喂给林遗音吃下了散粉,圣医站起身,面­色­复杂的摇了摇头,一声叹息。

“不可能?怎么会无力呢!你是圣医啊,如果你都没有办法,那么小姐、小姐她 - - ”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小桃激动的冲上前去,拉住圣医的胳膊,拉的紧紧。

“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圣医,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姐。”眼泪流了下来,不住的苦求。

闻言,圣医愧疚,自责的低下头,“圣使,如果老夫有半点能力,就算是拼尽­性­命,也会保圣司周全,可是如今、如今……唉!”

伤的叹息,回头去看那躺在床上的人儿,圣医沉默,紧紧闭眼。

“圣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音儿她 - -”话,没有继续,而是停在了那里,此时燕如歌上前,不由的开口问道。

“办法……其实还是有一个,但是,希望渺茫,根本……不可能办到。”

“是什么!”

一听还有其他办法,三人顿时眼中一亮,抬起头,满脸皆是期盼的看着。

可是见此圣医并不像他们一样,因为他心里面知道,眼下他所说的这个办法,根本就是不可能中的可能,没人能办到,毫无希望。

略微的犹豫了一会儿,慢的转过身来,圣医用眼看了三人一眼,接着一脸沉重,口中缓缓说道:“数千年前,天地并存了圣、暗两族,是上古遗脉。可是,谁都不知道,在这其中,其实还有……”

圣医缓缓的讲述了一个传说,叹气占了这整个过程。闻言后,燕、玉,小桃三人谁都不说话,只各自沉默,面­色­绝望到了极点,里面充满了痛苦和挣扎。难道这一生,音儿她注定要……

……

纵然是无望,但圣医还是在­精­心的照料。吃了他特意调配的散粉,林遗音虽不能药到毒除,但是续上几天的命,却还是绰绰有余。

几天的命?就只剩下了几天的命?此时站在梧桐树下,看着那片片飘飞的落叶,燕如歌掩不住的伤心,神­色­悲痛。

“音儿……”

都说秋天是萧条的,残败的,以前没有觉得,如今却是体会深刻。燕如歌转眼看着这满庭的落叶,迎着这寒凉的秋风,第一次,由心向外的感觉到冷,冷的他似有抖瑟。

无能为力,眼看着芳华流逝,而且还是自己最为心爱之人,这种伤痛,谁能承受的起?谁又可以承受的起?

满眼落败,一如心情,燕如歌扶着树­干­,修长俊美的手指慢慢握起。

“都深秋了?转眼就快要下第一场雪了……”

不知什么时候,玉无轩的身影走了出来,站在燕如歌身后,似是而非的说着,话语不知其意。

没明白他的意思,燕如歌也不搭话。见此,玉无轩好似无所谓般淡淡一笑,径自的继续说道:“还记得当年,为了讨我欢心,音儿她不惧严寒,在第一场雪降临之际,在松林里守了一夜,只为集齐第二天那太阳升起时的新鲜融水,好供我泡茶……”

“我记得那一天,当她满身狼狈,两腮冻的紫红的出现在我门口时,她那既胆怯,又羞涩的神情,真的叫人难忘极了,这辈子都记忆深刻。”

“呵,想想那个时候,我还真幸福呢,能有着音儿那么全心全意的爱。可是当时,我却没有珍惜,从未正眼正视过她,造成这日后,一生的追悔。”

“身在福中却不知惜福,日后千般想得,却困难重重。我想我玉无轩,该是这世上最可笑的人了吧?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我爱了,彻底的爱了,纵然可笑,但也义无反顾。”

玉无轩缓缓的说着,嘴角似乎凝着一抹笑。此时在他的心中,不禁想起了那个雨夜,想起了那时卑微但又执着的人儿,心不由一阵抽痛。

那般苦苦的乞求,只为能在他身边,可是他却那样残忍的拒绝,面笑心不笑,虚假伪善。

他成功的让她心死,谁知日后也让他自己的心随之死去,想来如今的人儿,心里只有对他的恨了,又或者是连恨,都根本没有。

自嘲的苦笑一声,第一次尝到后悔的滋味,其中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啊!玉无轩摇头,低低的笑了。

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燕如歌转过身,抬眼看着。

见此,玉无轩看着他,收起笑容,面­色­平静的缓缓说道,话音无波无澜,“燕如歌,你爱音儿,有多爱?待江山如何?”

似是询问,但不知目的。原本,燕如歌是不想理会他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回答了。

“江山音儿,自然能要都要,但是如果其中必须舍其一的话,我选……音儿。”

紧抿着­唇­,不知玉无轩的目的,此时燕如歌目光直视,似乎想探要出其中究竟。

可是玉无轩并不给他这样的机会,见此只是轻轻一笑,对此没有发表任何言论,而是转身向房中走去,声音低低,“我去给音儿度气,你暂时不要跟来。”

自然是不会跟去,他们之间有默契,只要一方在场,另一方是绝对不会出现。

如今林遗音所剩下的时间不多了,自然谁都想和她单独相处,所以只要玉无轩在的时候,燕如歌是不会前去,以免打扰了她们仅剩不多的相聚。

“嗯。”

简单的应了一声,看着玉无轩离去的身影,燕如歌虽是奇怪,但却没有发现玉无轩的那一点点不与平常的……异状。

……

推开门,浅白的身影走了进去,还是那么的飘然出尘,还是那么的俊若谪仙。

嘴角微微含着笑,如春风般沁人心扉,眨一看去,还是那个颠倒众生,倾碎无数芳心的第一公子,翩翩潇洒,温雅风流。

目光里,有一丝温柔,再不见往日的轻狂,走到人儿身边,玉无轩凝视容颜,手轻轻的抚于人儿的脸庞,一遍一遍的摩挲着,沉溺而陶醉。

“我曾答应自己,答应义父,今生要好好照顾你,可是如今,我却没有办到,对不起……”

“音儿,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总之当我发现时,我已经爱的很深很深,深的入骨。”

“音儿,伤害你,是我这一生所犯的最大的错误,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以后……”

说到“以后”,玉无轩的目光便突然黯了下去,此时他收回手,轻坐于床旁,不说话,只静静凝视。

“音儿,我不是个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人,尤其是女人。在爱上你之前,女人从来于我如无物,我不喜欢,也不需要。”

“音儿,你知道吗?我讨厌白­色­,尤其是漫天的白,可是你会发现,我的衣服,永远都是那么浅洁修白,纤尘不染,因为……”

“音儿,你因墨阐溪的身世而怜惜他,因肖月白的无奈而悯爱他,可是我呢,你知道曾经的我,又经历过什么吗?”

“五岁那年,白雪茫茫,我被我的亲生娘亲一个人推下山坡,遗弃在雪地里,任凭我怎么呼喊,她都也头未回的离开。”

“五岁的孩子,在一个人爬在四野无人的雪地上,等着慢慢死去的感受,音儿你知道是什么样的吗?”

“我害怕过,无助过,彷徨过,甚至痛苦过……可是,没有人理我,娘没有来,来的只是夜晚那闪着一双双绿眼的饿狼。”

“音儿,那种景象你能想象吗?能想象那么的小我,在一个人面对那些饿狼时,心里,是有着怎样的恐惧吗?”

“我不要死,也不想死,我一刀刀的砍在那些狼的身上,和它们做着殊死搏斗,我知道那一刻我是残忍的,是嗜血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因为我……必须活。”

“音儿,我从不向人谈起我的过去,就连父主他也没有。当年他遇到我的时候,只是看见我一个人站在那些饿狼的尸体旁,而对于其他,他一无所知。”

“我不向人提,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脆弱,因为那些无谓的可怜与同情,我不需要。”

“音儿,告诉你,我不是想得到你的同情,因为如果今天你不是昏迷不醒,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的话,这件事,我是永远也不会提的。不过,这件事,它一直憋在我心头,压抑了我好多年,今日说出,倒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很轻松……”

知道林遗音听不见,玉无轩一遍一遍的抚摸着她的脸,像是一个人在倾诉,又像是在彼此交谈。

“音儿,你喜欢的是燕如歌吧?所以你才会一直戴着他给你的家传之玉。不过也是,想想当初我那般混账的对你,你若还心里有我,那也是个奇迹了。”

微微的淡笑,似是苦涩,说罢牵起人儿的手,玉无轩自我调侃的说道:“我是个既可恶,又爱玩弄人的人,哪比得上燕如歌他那般的专情,一心一意?有时候我经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那样对你,而是顺承的接受你,那么现在,我们会不会不一样呢?呵。”

轻的一声笑,俊美无限,眼神是那么的温溺,只见柔情中,玉无轩执起人儿的手,细细的打量,反复而看。

“从不知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感觉如何?如今向来,怕是没有机会了。音儿,虽然我一直自负的认为论相貌,我才是这天底下最配得上你的男人,但是若作为女人,我想我也会一如你一样,选择燕如歌。”

明媚璀璨的眼,点点繁星,玉无轩在说到自己的俊美时,似乎有着自信。但接下来,他的眼眸却渐渐黯去,微微的沉。

“音儿,你眼光不错,燕如歌他为人正派,阳光,义薄云天,是个不可多得的帝王之才!你若跟他,定能快乐,从此一生幸福。”

“虽然、虽然我承认心里不甘,但事实的话,我还是要说的。燕如歌他爱你至深,将来定不会负你,他为了你,可以连江山都不要,所以我放心,很放心……”

情到深处,无法从容,玉无轩看着床上那苍白的人儿,俊气的眸中不禁湿润,缓缓的,有一滴泪淌下。

“音儿,我不想放手,真的不想放手,可是……我不得不放。”

似乎的有种诀别,坐在林遗音身边,玉无轩五指交扣,紧紧的,紧紧的握着人儿,一丝也不松开。

“音儿,你知道今天圣医怎么说吗?他说你的毒,世上无药可解,除非……”

“呵呵,音儿,你听过玄族吗?传说中与圣、暗两族并存,始于千余年之前,是这世界上,另一支悠久的主族,古老,而神秘……”

“玄族之人,世间鲜有人知,如果今日不是圣医提起,我们谁也不知道。”

“玄族于世,已经很久很久,据说他们身上的血,是最为至纯至净的东西,可解世间百毒,所以圣医说,只要找到了玄族之人,取了他们身上的血,音儿你……就有救了。”

“玄族之于圣、暗两族,是同时而生,同时而存,可是到了如今,却是无人听闻,无人知晓,只是有着极个别一些人,心里知道。”

“玄族因为血液的关系,给他们招来了灭顶之灾,传说世人曾经为了解毒、炼药,而疯狂捕捉、残害玄族之人,使得他们灭族,几百年已消失于世间。”

“圣医说的这个方法,根本就是无望。不要说你根本没这个时间等我们去找玄族人,就算有,我们又能上哪儿去找?”

“玄族之人早已在这世上灭亡,就算是有些余漏,也是必定隐藏,又怎么会等着我们上门?”

“玄血救人,一命抵一命。音儿,他们与非亲非故,又怎么肯拿自己的生命来救?于是我们沉默了,绝望了,心也死了。”

低低的诉说着话,眼泪不由主的轻打到人儿的手上。玉无轩眼看着那滴泪珠在对方的皮肤上轻晃了晃,然后抵不住的顺势流下,嘴角淡淡微笑,俊美如仙。

“音儿,你知道吗?当初我娘遗弃我,是因为我爹一去不回。曾经我无数次的想过到底他是去哪儿了?可以对我们抛妻弃子,不闻不问?但是如今,我却明白。”

“圣医说,但凡玄族之人,身上都有着与生俱来的印记,就像圣族圣司的朱砂神迹,用于身份识别。”

“玄族的印记,是一双翔翅图腾,一般皆在胸口,平时不怎么看出,只有当其自身在受到毒侵时,才会显现。”

“我从小就不怎么畏毒,就算是中了,也都能最终能解。所以刚才,我尝试的按照圣医的方法一试,实验结果……”

“呵呵,从那一瞬间起,我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我爹他会一去不回了,原来他死了,被他体内所流淌着的血液给害死了,因为他是……玄族之人。”

“呵呵,我爹是玄族,竟是传说中灭亡已久的玄族,而至于我,身上淌着跟他一样的血,能解百毒,可炼药制药……”

“都说玄族之人天赋异禀,难怪父主从小就说我体格过人,是练武奇才。”

“音儿,对于我的身世,我真的感到诧异,但是同时,我也深深的为之感激。因为如此,你便再不用受绝殇之苦,也不用命在旦夕,可以从此快快乐乐的活着,无忧无虑。”

“缘分这事情,有时候想想还真是奇妙,原来冥冥之中,我和你早就注定牵扯,这辈子千丝万缕,理都理不清。”

放开人儿的手,顺势的印上一吻,玉无轩笑了,笑的那么­干­净,笑的那么自然,仿佛和风水面,绝代风华。

“音儿,救了你,我应该再无命活。如今,我什么都不在乎了,只希望日后,你能开开心心的和燕如歌一起,幸福美满,甜蜜温存,可以偶尔的时候、偶尔的时候能够想起我,这样子,我就很知足,很知足了……”

静静的凝视,慢慢的闭眼,玉无轩一滴泪珠瞬间滑落,经过­唇­边,咸咸的,涩涩的,一如他现在的心。

伸出手指,以气为剑,在脉上用力的一割,玉无轩将伤口对准林遗音那已经­干­裂的嘴,任其纯净甘甜的鲜红,慢慢的湿润她的­唇­瓣,喉咙,以及……

血,流进了喉咙,似乎微微的发生了变化,原本那躺在床上,仿佛没什么生息的人儿,在甘甜过后,竟是慢慢的有了反应,从一动不动,转而变成渐渐的吮吸,似乎是找到了生命之源的,不能放开。

羽毛般的­唇­瓣,微微的贴在玉无轩的腕上,那种肌肤与肌肤的碰触,是那么的奇妙,酥酥麻麻,仿佛一道道电流划过。

虽然血不断的涌出身体,滋味肯定不好受,但是此时在玉无轩的心里,却是格外的甜,格外的甜。

从没有尝试过这般的幸福,自己的生命是那么的有价值,可以为了心爱之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音儿,吸吧,多吸点。这样以后,你的身体里就会有我的存在,无论你是在哪里,我都紧紧相随,密不可分……”

温柔的笑,努力撑着慢慢感觉冷的身子,玉无轩看着人儿那苍白的脸­色­在鲜血的作用下渐渐转红,笑容逐渐扩大,温暖的如旭日一般。

“我的音儿,你就要好了,就要好了……”

春风般的明媚,俊的让你恍惚,此刻玉无轩收回手,用体内唯一仅存的真气护住心脉,让他不至于这么快的死去,死在这里。

他不能倒着音儿的面前,不想留给她的最后,是他那般难堪的样子。所以在真气还维持的住之前,他必须要尽快离开,离开这里,离开音儿的视线。

腿,颤晃的站起,努力的吸了好几口气,玉无轩嘲笑,曾几何时,他曾这般狼狈?

从来都是无懈可击,完美无缺的他,走到哪里,都是别人注目的焦点。他如谪仙,是这天下第一公子,他的俊美,能叫男子自卑,叫女子疯狂,可是为了林遗音,这一切他可以统统不要,全部弃抛。

他无怨,亦无悔,只因那最爱的女人。玉无轩看着此时气­色­好转的人儿,想伸手去摸,可是试了几次,都有些吃力。

算了,今生无缘,又何必空为留恋?只要他知道她可以平安,够了,这样就够了。

转过身,吃力的迈着每一步,强忍着眼前那阵阵眩黑,玉无轩向外走着。

可是正在这时,门突然被猛的推开,一脸­阴­森的林若洁笑着走了进来,手上一把尖刀,明晃晃的闪在面前。

“你要­干­什么?”

强作无事,声音平静,纵然玉无轩已在生死边缘,但他那永远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凌厉气势,却是不会改变。

“­干­什么?呵,你管的着?”

丑陋的脸庞,狰狞的表情,看着玉无轩,林若洁晃着尖刀,嚣张的笑着,声音森然:“玉无轩,你别给我装了,刚才我都看到了。虽然我不明白你究竟是在­干­什么,但是给了那个丫头那么多血,你现在一定虚弱的很,根本挡不住我!”

“你放心,我跟你无仇,目标也不是你,只要你现在乖乖的让开,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不害你­性­命。”

明显对象是林遗音,林若洁看着四下无人,玉无轩又身体虚弱,便想要趁机动手,以解多年来,她心头之恨!

“玉无轩,识相点就快给我让开,不然伤了你,我可不管。”抬手用刀尖远远对着林遗音,林若洁口中发狠。

闻言,玉无轩冷冷一笑,俊美的脸上竟是凌厉:“想动她,做梦 - -”

“是不是做梦?我心里清楚,现在这里没人,你又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试问还有谁能有能力阻拦得了我杀这个贱人!”

林若洁眼中狠毒,幽幽闪着恶光。见此,玉无轩面­色­清冷,口中缓慢而淡定的说:“有没有这个能力,你试了便就知道。”

“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阻拦我喽?呵,玉无轩,我是看在你平时没怎么为难过我的份上这才放过你,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天堂不走,占挑地狱 - -”

发狠的扳下脸,猛的抬握起尖刀,林若洁面­色­绝厉,下一步便向前冲去!

目标是床上的林遗音,林若洁力道凶猛!见此,玉无轩维着真气,猛的一下子抬手,将她击退数步,身子不受控制的跌跌撞撞,最后“咚”的一声撞在墙上,疼的她呲牙裂嘴,脸­色­难看。

“好!玉无轩,既然你不听规劝,给脸不要脸,那我就不客气了,先了杀你 - - ”

说罢就冲了上来,拿着手中的刀,林若洁愤怒不已,不由的一阵乱砍,欲砍到哪儿算哪儿。

反正今天她是非杀林遗音不可,谁挡她的路,她就要谁死!

带着仇恨,林若洁砍着。有些无法招架她这般疯狂的玉无轩,在行动不便之下,不禁的被她划到几下。

眼前阵阵泛黑,似乎是要昏厥,可是凭着心中的一股信念,玉无轩努力撑着,在最后一次挡开林若洁的利刃之后,猛的运尽体内的所有之力,毫不留情的向林若洁击去,将她的一掌打飞,头一下子撞到了房中的柱子上,顿时晕了过去。

玉无轩的这掌,威力多大他自己知道。虽然不能和先前相比,但是对付一个不会武功的林若洁,还是足能让她昏死上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小桃他们应该早就来了,所以到那时音儿就不会再有危险,他也就放心了。

抿住口中喷之欲出的鲜血,看着胸口那把直Сhā着的尖刀,玉无轩淡笑,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对自己的调侃,说到底是不行了,竟连这下都能没闪的过去。

没有拔出尖刀,不想就此失血而忘,玉无轩站定身子,回眸最后的深深看了一眼人儿,接着头都不回的用他自己所能尽的最快步伐,急的向外而去。

他应该……撑不了多久了,所以要尽快的离开,不然……

血,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玉无轩的身影慢慢远去,依然那么俊美,翩然出尘,只是在那出尘中,似乎多了些无力,多了些苍白。

因为情急,所以没有继续而看,如果玉无轩能再等一会,哪怕只一小会儿,他会发现,那躺在床榻之上的人儿,那浓长的睫毛微动了一下,手指……也似乎间的有着反应。

……

“醒来,醒了,小姐醒了!”

一声惊喜,当林遗音缓缓的睁开双眼时,小桃的声音传遍了房中,激动,而兴奋。

回想起先前踏进房门之时的景象,真的吓的魂飞魄散。

房间显得凌乱,有推打过的痕迹,一旁林若洁像死过去般的昏倒在柱边,任凭怎么叫都叫不醒。

地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一直蔓延至外,而最可怕的是,在林遗音的嘴角上,还赫然有着那已­干­涸了的血迹!

血迹?怎么会有血迹?是小姐她受伤了吗?可是明明身上没有伤痕,就连林若洁也完好啊?那难道会是……

心中害怕,请来圣医,诊断之下,竟是得知体内毒解之事!在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明白了缘由,知道当初他们不在时,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不到玉无轩他,竟然会是玄族遗孤?而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可以为了林遗音,而放弃这他谋争已久,并眼看就要唾手可得的天下!

玉无轩一生,志在江山,可是谁会想到到最后,他竟然可以放弃的这般彻底/什么都不要了,就连是他自己的生命!

这是一命换一命的交易,没有了血液,玉无轩难以活。小桃他们在高兴之余,同时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玉无轩对林遗音,真的是用情至深,不然他何以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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