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之下,两个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们所站的位置是这艘大船的顶头,在这个天台之门以外的位置,似乎设计者根本没想到会有入侵者的存在,所以在这里也没有安装监控摄像头。对于这一点,茓土刀不知道为什么,他相当的肯定。
“看来你来这里以前,肯定经过了很精心的调查与了解,”卫斯理苦笑了一声,说道:“不然你不可能对这船有这么多的了解。”此时他的动作,是很不帅地紧紧抓着身旁的这一条铁栏杆,而因为这个船头实在是太高了,船在行驶中又上下左右摇晃得厉害,那栏杆简直像是一头一直要把他甩开的骏马一样,卫斯理就只想停歇这么一小会儿,他都没有一点办法呢。
而另一边,那茓土刀却也是紧紧地靠在那扇铁门上,他的轻功好像真的比卫斯理要好很多,只是轻轻抓着那铁门上的把手,他就能站稳在这风浪之中。
但是,一个浪头打来,不知为什么,他竟哗的一声就吐了出来。
白色的液体从他的嘴里吐出来,好久好久,直到一点儿东西也没有了,他才停了下来。
许久,两人好像都在这风暴中呆够了时间,把自己体内的那种不安与愤怒都发泄了出去,这才又由着茓土刀打开了门,卫斯理跟着他的ρi股走了进来。
铁门被关上,风浪的声音打在那门板上还在不停地响着,一下,一下,又一下,就像打在两个人的心里。
现在两人都一直没有吃东西,从刚才杀了一个人以后,这两人就从天花板的管道里逃了出来。七转八转的,卫斯理被带到了这里。然后就是一阵晕和一阵吐,说实话,现在卫斯理也有些许莫名其妙。
而茓土刀却苦笑了起来,他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出来了,道:“呵,呵呵,真是讽刺呀。这可是我的第一次杀人呢,你知道吗?”
卫斯理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心里想道,应该说“这是我第一次杀人”这样的台词的,该是我自己才对吧。
茓土刀又接着说了下去,道:“也许你觉得我这样阴险的人,一定是常常把人命拿来把玩的坏人。但是呢,你知道吗,我也有自己的原则呢。我的原则就是,我绝不自己动手杀人。”顿了一下,他又道:“你知道吗,当你每杀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你是因为善的理由还是恶的原因,你的心里都会很不舒服的。那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会带着你去做恶梦,甚至让你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反问自己,‘我这样做到底是不是对的呢?’”他苦笑了一下,又道:“相信我,这样的感觉,一定是不好受的。”
卫斯理好像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整个人现在都躺在了这充满了灰尘的土地上,丝毫也不在意那些泥土有什么不干净或者什么。他只是淡然一笑,道:“我好像明白你的用意了。”
茓土刀道:“没错,我是一个从不自己亲自杀人的小偷。我会偷东西,碰到急了的时候我也会杀人,但我从来都是找别人来做这件事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找到了你们。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干什么,但我知道你们也是想对付星晖帮的,只要有这样的前提,那就够了。”
卫斯理又说道:“所以你就找上了我们。”他的眼睛子转了转,想了一下以后道:“而今晚你本是想先去踩点而已,却没想到就这么碰巧地遇到了孔芜正好在房间,还让你看到了那升龙剑。”
茓土刀紧紧地抱着自己千辛万苦才得来的宝器,道:“而好死不死的,那个喷子哥又刚好来到房间,还刚好跟那孔芜打了起来。”讲到这里,他脸上的笑容都笑得全面地往上扬了,停顿了一下,仿佛是让自己的感情先得到一些释放,他才说道,“所以呀,与其是说我杀了孔芜,倒不如说是命运要亡他。”
“若不然的话,就任着这么多的巧合,那也真是见鬼了。”
“呵呵,没错,那也正是见鬼了。”
卫斯理与茓土刀两人互相应喝着。这两个人刚才只是做了一件杀人放火的勾当,现在没有在享受这勾当得逞之后的快感,却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互相安慰了起来。
唉,还真是可怜呢。
铁门之外,又一阵的暴雨打到了门板上,那铁门发出了一串连串的击打之声。雨点洒到地上,从门缝下面带来了一丝清爽的感觉。
而卫斯理跟茓土刀两人对看了一眼以后,却一点儿也没有被安慰到的感觉。
过了好久以后,卫斯理问道:“怎么样,那第一次杀人的感觉?”
茓土刀很无力地回答着说道:“呃……”他想了好一会儿,“实话说,很不爽。”
“干,我也觉得很不爽。啊!啊啊啊啊啊!”卫斯理忽然对着那楼道大喊了起来。
茓土刀赶紧制止了他,“干,吵什么吵,引来人家知道我们在这里的话,会死人的。”
“死就死吧,我不想活了。”现在,卫斯理的话很任性。
而茓土刀则说道:“干,说得好像真正动手杀人的,好像是你一般呢。”
……
在这两个真凶在楼顶谈人生谈理想谈杀人后的痛苦的时候,先行一步离开房间的喷子哥这时却是到了会场。在这个火红的地毯的位置,他才带着一身的疲倦走进来,却就被一个自己的手下给拉到了一旁。
“喷子哥,我们被欺负惨啦。”
喷子还没能了解清楚现场呢,就听那个很窝囊的小弟说道,他皱了皱眉,以此形式来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平时我是怎么教你们的,”他说道,“无论是对待朋友还是敌人,作为男人,都应该坚强和强势。”
这个被教训的男子正好就是那个唯唯诺诺地在山顶的平台上就被骂过一轮的男子,他的名字叫朱子,跟他的名字一样,他也是一个挺柔弱也挺没有担当的男性。
唉,不知道为何,在这个世界上,现在是男人越来越弱,而女人则越来越强了。
真是有够畸形。
现在这朱子显然就没有像喷子哥所寄望的那样,坚强地承担起一个男人所需承担的社会责任来。他只是带着一丝害怕的感觉,对自己的堂口老大说道:“喷子哥,这次山鸡派出来的这个家伙,怎么说都有点诡异呢。”他的眼睛这时不自觉地带上了几丝蓝色的线网,然后看着那个仍在场中央的一块红毯上站着的男人,说道:“他的异能……竟……竟像是来自地狱一般!”
“哼,少废话!”
喷子哥可不是一个喜欢听这么多废话的男人,他一巴掌扇到了朱子的脸上,直接把他打得唉呀一声惨叫我,原来转了两百七十度,最重才摔到了地上。“有胆上的就直接跟我报名,没胆没本事的,就不要说这么多。”
喷子刚才才输掉了一场比赛,现在灵力和体力都处于极低谷先不说,现在他跟山鸡本是同一个辈份和级别的人,如果人家山鸡那边都还没出手,自己就已经冲上去的话……那,后面就算是不顾面子地赢了下来,也难是走长远的了。
就是山鸡上场,直接把自己打败,这样一件事情想想起来,就会让人觉得特别的不爽。
在喷子的前方,一个像竹杆一样高,又像竹杆一样瘦的男子,戴着一副咖啡色的斯文眼睛,悠悠地看着喷子哥。
他嘴里说出的话虽然不是针对喷子哥的,但却好像拿着一条死鱼打在他脸上一样,让他一点儿面子也没有。他说道:“还有没有人要上台比上一比的,如果没有的话,那宁小姐今晚这一吻,我就要定了喔。”
喷子恨得牙痒痒地紧紧咬着下唇,深深吸一口气,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那家伙是什么异能?”在朱子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以后,他如此这样的问着。
在喷子这一行人的手下中,当然不缺少打斗型的异能者,但刚才被弄翻在地的朱子,却也是有着一双千里眼一般特质的眼睛的异能者。他虽然胆子是小了点,这双眼睛倒还是有点儿用。这眼睛除了视力特别好以外,还可以看到别人的异能流动,再通过经验来判决的话,八九成的情况下,朱子可以知道对方的异能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