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船上，如果要排一个压力排行榜的话，也许凌船长算不上榜首的那个人，但现在他所承受的压力，一定能让他在这个排行上得到前三名的位置。

船底漏水，那帮破工程师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弄了这么久。不时有人进来回报，但却一直不是那个最后的好消息。

“G8513零件已经更换，现正在调试之中……”

“发现并整理好核型钢板损坏情况，正在仓库调用备用耗材……”

“备用耗材发现已空仓，目前正在尝试与研究备用方案，看是否可以用其它材料代替……”

……

这样的报告一直进来，却只是让凌船长越来越火大而已。

“混帐，不要给我报告这么多没有用的细节，直接给我答案就好。什么时候可以修复？谁出来告诉我一声！”他那骂人的声音直接从船长室透过厚厚的玻璃门传了出来，传了很远很远。

而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凌船长低下头看了一眼，他的眉头在这一瞬间就死命地皱了起来。“该死，这下该怎么交差才好。”他喃喃自语地愁眉说道，然后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接通了电话，“喂，宁小姐，您好，您好，现在修复工作正在积极地进行中……是的，是的，我们已经派出了全部的人马去解决这个问题……预计的话，呃……应该……很快就能解决的了。”

因为是说谎的关系，他讲得磕磕碰碰的，有点含糊。

可是他接下来听到的这一句话，让他先是愣了两秒，然后他才反应了过来，道：“什么？宁小姐，你是说……暂时先不要修复了？……喔，好好，我不会告诉其它下属这个事情，先与您在会议室里见面商量一下再说。”

十分钟以后，船长控制室旁边的小会议室。

除了凌船长，卫斯理、­茓­土刀和宁宇纹几人以外，此时这个全部都是洁白颜­色­组成的会议室中，还有凌船长的一些手下，他们也都很紧张地呆在一旁。

宁宇纹先是让凌船长把他的手下全都遣走，凌船长照做了，然后，她看了看那会议室的门，确定它已经关紧了，这才说道：“凌船长，我想知道，这游船上的救生艇，准备情况是什么样子的？”

凌船长一下子结巴了起来，道：“呃……按照这船只的标准配备的话，应该会有15艘皮划艇­性­质的救生艇，还有一艘大型的机动艇……”

长期和凌船长的相处，让宁宇纹一眼就看穿了对方的担心，以及……那担心之中的谎言。她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凌船长，我不管标准配备是怎样的，我只想知道，现在，这艘船上，到底装备有多少救生艇？”

这时宁宇纹的语气很严厉，让人一听就心生不安的想法。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在乎这个结果，而这样的话，凌船长也就不敢说谎了。

也许是觉得自己有点失职的关系，凌船长的回答音量很低，他说道：“宁小姐，你也知道，现在我手下那些年轻人呀，一个个好吃懒做不说，还都爱玩得要命。他们经济收入也不算高，每个月可自由支配的钱也都很少，这样一来的话，靠着工作中所占有的职位去多少占一点便宜的想法，也就会这样子不太合适地在他们的心目中产生了……”

讲到了这里，他轻微地抬起了头来，看着宁宇纹一眼。难得的是，宁宇纹的表情中，好像并没有太过于责备的意思。得到了这样积极的信号之后，凌船长放心了一下，他接着说了下去：“所以呀，那艘已经配给这游艇的机动型救生船，早就给那些技师们拿去跟家人出亥鱼玩去了。而半数以上的皮划艇，也被他们周末拿去找地方漂流玩去了……”

“嗯，”宁宇纹点了点头，说道，“漂流？他们还挺会玩的嘛。”

凌船长赶紧说道：“不过我一定尽快让他们把这些公共设施还回来的。”他牙痒痒一般地骂道，“这些家伙也真是的，这些设施可都是救命用的东西，怎么可以这样随便用呢……”

而宁宇纹却伸手制止了他。好像她并不关心这些失去了地求生艇的去向和未来一般。

奇怪，今天的宁小姐还真是奇怪。他在心中如此不安地想着，但是，却也不敢怎么开口询问才好。

“那，援救工作的话……目前进展如何了？”

终于问到了谈话的重点，凌船长心里纠了一下，然后苦着脸说道：“宁小姐呀，也不是我不努力，这次我们碰到的问题，实在是有点麻烦……如果是按平时的话，我们早就从仓库里拿出备用材料给修好了，但现在仓库里的材料都……都不见了。所以我们仍在一边投入全部人手去抢救的同时，一边在研究着最终解决的备用方案。”

嗯，不用说，那些原本存库的备用材料，一定又是给哪个小弟因“手头紧”而拿去卖来换钱了吧。

总的来说，凌船长手下所养的那帮小弟，也都是像他一样嘴皮子动得快、手上却半天不出活的懒人而已呢。

看明白了这一点，宁宇纹淡然一笑，道：“那，究竟多久可以修呢？”

这个问题像一把利剑一样，一下子就刺到了凌船长的心中。他觉得心中一痛，就像是心脏病发作了一般。苦笑了一下，他说道：“实话说，宁小姐，这个问题还暂时真确定不了。”但他赶紧连呼吸都没有做，直接就接着说道：“不过我敢保证，现在我们的抽水机已经在全负荷地抽水了，虽然不能快速地将水排出，但与涌进来的水量是基本平衡的。就算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我们的船也一样仍可以照常向前航行……只不过是多烧点燃烧罢了。”

“嗯。”这一次，宁宇纹不再说话了。她好像已经听到了自己所想了了解的讯息，以及自己所想知道的答案一般。她淡然一笑，道：“谢谢你，船长，你可以出去了。”

凌船长一愣，心中暗道：啥？这就可以出去了？

以前的宁宇纹，在碰到这种问题的时候，是一定会像催命鬼一样地乱催，直到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催责完成为止的呢。怎么今天，自己什么也还没­干­呢，就算可以过关了？

看着凌船长那纳闷的眼神，宁宇纹语气一正，道：“怎么，船长，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没有，宁小姐，我没有问题了。”这船长反应过来以后，赶紧双手在身前一拱，行了一个礼以后，转身连头也不回地就走出了这个会议室。

等那船长的脚步声走远了一些以后，在宁宇纹身旁的卫斯理这才笑道：“看来呀，这船长一定会纳闷得很，为什么你的态度跟平常差别这么大叫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