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他的胃口还真不小呢。要说卫斯理只是一个水平一般的佣兵的话，那千长里以及雪白衣可是佣兵界里的名人呢。他就这么一人单挑另外三人，就不怕自己的实力会有不足的地方吗……想到了这里，就连卫斯理都不禁替这守门人担心了起来。

可是守门人毕竟也不是个呆子，他这么说话呀，也还是有一番他自己的道理的。

只听他说道：“千长里，雪白衣，我也知道，单论异能的话，我是不如你们俩人的，但你们也得想想我身后的背景，我可是为官方做事的，如果得罪了这黑暗之岛后面的管理者，就仅凭你们两个人，或者说，仅凭你们身后的两大家族，你觉得你们能对抗得过吗？”

这句话，在这小厅内引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而这个问号，就算在卫斯理的心里，也当然地有了他自己的答案。

他看到千长里与雪白衣两人凝着眉头，就知道——这事儿也不好办。

这个时候，雪白衣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他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脸上泛起了一阵苦涩的笑容。他说道：“鬼里呀鬼里，你作为一个守护者，没有仅限于自己职位的低微，还真的为当局者做了很多事情呢。”

他顿了一下，又道：“要知道，我这一个在城里开餐馆的，平时里虽然大部分时间也是守法经营，但在江湖上总要出个什么事情，死个什么人在我们店里之类的，我也会需要派人将不好处理的尸体给运出城外。同时呀，为了满足一些客人的特别需求，有时我也需要运点儿让人上瘾的毒品进来。哈哈哈，虽然那种东西官方也是有卖啦，但比起自己走私货来，还是要贵得太多了。”他向着鬼里挑了挑眉，又道：“你也知道，我们商人嘛，总是见利就忘义，见利就忘了自己老婆小孩，忘了自己的父亲母亲……所以，也就什么都没在怕的了。”

鬼里不知道，平时这个见着自己以后客气和冷漠得要命的掌柜，今天是怎么了，他为何忽然像是对自己的兄弟一样，把自己的真心话给全都掏了出来？

难不成……

一股凉意涌上了他的心头，鬼里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却发现，不知何时，骑士队长千长里的人以及客栈掌柜雪白衣的手下，都靠紧了过来。他们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包围圈，一下子就把鬼里等人给围在了里面。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虚张声势，鬼里大声说道：“好你们几个家伙，你们竟敢对抗守卫者？”

长期以来，在这黑暗之岛的几个大城里，城门的守卫者所代表的，一直都是权威且官方的形象。先别说他们的武功怎么样，单就着他们的这一职位，多少江湖大侠都不敢去惹他们。现在千长里以及雪白衣两人的做法，可以说，在这城里是极其“大不敬”的事情呢。

但就算是做着这样子的事情，雪白衣的脸上也没有了丝毫客气的情绪。他只是说道：“鬼里，就私下来讲，我也敬佩你是一个忠于职守的好汉，就我的手下给我反馈回来的消息来看，身为一个守卫者，你是很大公无私的，你从来没有收过一次我们送上的‘好处费’，也从没有放松过城门的守护工作，不管节假日或者是冰雪天，你那守城的身影总是会在城头上出现。不得不说，社会上很多人，都只是把他的职位当成一个混口饭吃的活计而已，大家远没有你这么敬业。”

顿了一下，好像是想让自己的这一番话情绪稍微停留一下一般。因为他接下来讲的话，就没有这么温情了。

雪白衣笑着说道：“但是，敬佩是敬佩，人生嘛，还是要做很多自己所不愿意的事的。”他又看了千长里一眼，道：“就比如现在，我看你是挺顺眼的，但是呢，谁让你做了让我不顺眼的事情。”他眨了眨眼睛，“对付让自己不舒服的人或事，就像是对付蚂蚱一样，总得出出手，把他给弄死。”

他说到把一个人弄死，就像是在说秋天一定会来临，而人也一定会老的自然规律一样，只是很淡然，没有太多的情绪。

但只是如此的话，就已让鬼里很惊慌了。

“你……你们真的不在乎当局者的想法吗？”他所说的当局者，指的就是黑暗之岛的管理者。虽然卫斯理还不认识这些人，但从他们一来二去的描述来看，这些管理者应该是很有能耐的人。他们的实力的话，好像强到跟神一般的存在去呢。

“呵，呵呵呵，”雪白衣好像被这有搞笑的说法给弄逗了，他说道，“在正常的情况下，如果杀了你的话，一定会让那些当局者不爽的。弄得不好，还会让我跟千长里所在的家族都受到牵连呢。”

顿了一下，他又说道：“但是……刚才你也已经听说过了，我所说的，可只是‘正常的情况下’喔，如果在‘不正常的情况’之时，我们把你杀掉，但是又做得很­干­净，以至于根本没有人发现这件事情的话。”他看了看天，似乎觉得这种萌萌的表情很适合自己，“那就没有人会来管我们了呢。”

“好你个­阴­险恶毒之人！”鬼里一气之下，还没开战呢，竟然就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大声地喝道：“今天，我就跟你，不战不休！”

鬼里像一道闪电一样地向前，在快要碰到雪白衣的时候，他的整个人又像忽然装了喷气式装置一样地挺着头往上飞了上去。这是他的独门绝学，一辈子异能武功的招牌之术，名字为——“绝地逢生”！

这一招与卫斯理以前所用的暗器名字相同，取意也是把自己置于死地而后生。这一招速度很快，到了对方面前的时候才变招，可以说，如果不能命中对手的话，那就一定会把自己的最大空档给暴露出来。这样子的话，胜负也就一下就分出来了。

“来吧，让我看一看，你到底凭什么可以这么牛气！”平时很和气的鬼里，此时因为气愤非常的关系，竟连说话也变得很粗野起来。他的眼睛大大地瞪开，用尽愤怒的眼神，看着眼前的雪白衣。

没错，在鬼里那老实的­性­格里，碰到今天这么“无耻”的事情，不得不说，这让他很震惊与愤怒。

但他却不知道，其实在社会之上，各种暗流与矛盾，到处都有。而这点点小程度的东西比起来，只算是小小意思罢了。

要怪的话，只怪鬼里这一生实在生活得很狭小，他只在自己那小小的交友空间里，在当局者的庇佑之下，过着自己那单纯而简单的生活。他没想到，外面的污水竟然是这样的肮脏和不堪。

而面对着这猛烈的一击，雪白衣的表情只是淡然地一笑。

仅此一笑，他的嘴角微微地一歪。就是这一歪的时候，他动手了。

雪白衣好像一动也没动，但是他的人却已不在原处。唰的一声，战斗力百分之一百爆发之下的鬼里，仅用双手就把雪白衣给抓得粉碎。看着这样的情形，双方的手下都是一惊。

白­色­的碎片在空气之中四散开来，整个空间里，顿时涌上的都是死亡的气息。这气息这么压抑，这么让人纠结，实在是……太让人不爽了。

但人在场观看的众人也很快就发现了一个异常的情形。只见这被撕裂的“雪白衣”，那些白­色­的碎片在空气中翻飞的时候，现场却没有一点儿血腥的气味。

人死是不可能没有血的。这也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雪白衣没有死。

“哼。”这个时候，身为雪白衣战友的千长里，倒是冷漠地哼了一声，他说道：“如果这样就能弄死姓雪的那老家伙，那我早就弄死他不知多少次了。”顿了一下，他说道：“要知道，以前他还在江湖上混的时候，杀了多少人的**，又坏了多少人的好事，现在江湖上那些家伙，想杀他的人排一排，每个轮着来挑战的话，也要个三天三夜才排得上号呢。”

卫斯理吐了吐舌头，他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是衣服特别白，除了洁癖以外好像什么都没有的雪白衣，竟然是这等人物。他苦笑着说道：“这江湖怎么哪里都是一堆高手呀。”想着自己等待着出头之时，又不知已是什么时候了，这样一想以后，他的心情好像就更为失落了。

而这时雪白衣的声音在那白­色­的“雪花”之中响了起来，他说道：“喂，千长里你这个无情的家伙，你是我的战友呢，就不出手帮我一下吗。”

说话之间，卫斯理看得眼睛都瞪大了开来。只见那白­色­的雪花慢慢地在鬼里冲杀过去以后，竟在空中凝聚成了一个淡淡的人形。这个人渐渐地开始有了手和脚，又慢慢地开始有了身体，最后才拼起来了一只头来。

他整个人好像在这次“重组”以后，身上的衣服变得脏了一些。那白­色­的衣服不再那么洁白，整个人的脸也好像比卫斯理刚见到他的时候脏了一些。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拍了拍自己的衣服。奇特的是，他竟能从自己的身体和衣服上都拍出不少灰尘来。带着洁癖的他，被这灰尘也呛得咳嗽了几声，他用手在自己脸前挥了挥，这才说道：“真是的，这空气质量也越来越糟了。”他又瞪了一眼自己的下属，道：“还有，今天是谁扫的院子，为何这么多灰尘！”

他那严厉的语气，好像还真的很在意，这院子为什么这么脏一般呢！

卫斯理看到眼睛张得老大，一眨眼也没有再眨。

这，这是什么情形呀？死人为何还可以复生，而且大战在即的，这雪白衣不在乎对方出击出的下一击，反倒是跟属下在计较这院子的卫生问题，这……这也太瞧不起人的吧！

“嘿嘿嘿，”看着卫斯理这二货目瞪口呆的模样，身为他的委托人和战友的千长里倒是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他解释般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这好兄弟呀，他的异能就是分散和重组。他可以被击成世间的灰尘，然后又再运用自己的灵能力给重新恢复起来。简而言之，就是‘化为灰尘的能力’以及‘将灰尘状态下的自己重组的能力’这么两者啦！”

千长里讲得很得意，卫斯理却听得相当的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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