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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果断绝情的陈容(求粉红票)

口不择言地骂到这里,陈家大嫂回过头来瞪着缩在角落里的阿茹和一个婢女,低声叫道:“你们上去,去对着那些贵人,把这个jian货的事抖露出来。”说到这里,她想了想,便又摇了摇头。

陈家大嫂上前一步,亲密地挽上阿茹的手,在她一个劲地颤抖中,陈家大嫂先是瞪了她一眼,转又连忙堆着笑说道:“你去悄悄地见那个,记着先说好听的,如果她还是不识相,你就告诉她,你会当着贵人们撕她的脸,去吧去吧。”

一边说,她一边把阿茹重重一推。

见到阿茹走了两步便停下了,陈家大嫂狠狠瞪她一眼,低喝道:“你要不去,回头我就把你卖到ji院去”

阿茹闻言脸­色­刷地变得雪白,她颤抖着,一步一步朝着陈容的院落门口挪去。

哪里知道,她堪堪走了一半,在离那院门还有十步时,一个低喝声传来,“何人?”

喝声中,几个高大的护卫走出。

这几个护卫,比这条街道中的所有护卫还要高大,­精­悍,威严。

阿菇一呆,嘴张了张,正要开口时,院落里平妪伸出头来叫道:“是一些不相­干­的事,见到我家女郎孤单单的,想打秋风。几位壮士,赶了吧。”

几个护卫朝着平妪客气地点了点头,嗖地一声拔向腰间的佩刀。

这个动作一做出,阿茹不由尖叫一声,掉头就跑。她哭着冲到陈家大嫂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抱着她的双腿叫道:“主母主母,我没法啊,我实是没法。”

陈家大嫂这时对上几个护卫瞪来的杀气沉沉的目光,早就汗流如注,双腿发软,听到阿茹的求饶,她反手便是一个巴掌,“快滚。”一边叫,她一边转头急急退去。

陈容的院落里。

一个建康陈府的管事从后面走出,他朝着陈容拱了拱手,客气地笑道:“好教女郎得知,那日里女郎递上的贴子,是一个刚入府的下仆给接了,那下仆是个不晓事的,老奴已把他赶出去了。”

在这管事的笑脸相迎中,站在陈容前方的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这时已呵呵笑了起来,“好了好了,废话就不用多说了。阿容收拾一下吧。”他朝着院落里瞟了一眼,皱眉说道:“这院落虽鄙陋,也有一二可取处。这里你就留下几个仆人照顾。”

陈容听到这里,笑了笑,她朝着中年人福了福,轻声应道:“长者有言,阿容岂敢不从?”

中年人见她同意,哈哈一笑,道:“甚好甚好。阿容啊,过个二天南阳陈氏的那些人便到了,我听说,你是归于陈公攘那一房的?这样吧,你就住在安排给陈公攘的那个院落里。”

陈容福了福,恭敬应道:“是。”眼前这个和蔼可亲的人,身份可不普通,他是颍川陈氏的嫡系。以他这样的身份,能够降尊屈贵地前来迎接自己一个小姑子入府,这本身已说明了本家的一种态度。

她面见陛下,已然在望了。

“走吧。”

“是。”

早在这些人前来时,已有仆人通知了陈容。因此这个中年人一声令下,马车便开始启动。

这一次,陈容只带走了平妪和尚叟,剩下的个仆人都留在这院落里看屋。

当他们的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出巷道时,四周不时有人伸出头来张望。

陈家大嫂还没有离去。

她缩在角落里,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那车队越来越近。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一个贵族奇道:“竟是颍川陈氏的?还有桓府的?奇了,不知是何方贵女,竟然寄居在我后面这个小小的院落里?”

声音中充满了敬畏和喜意。

又一个贵族的声音传来,“也是奇了,没有想到我们这个小小的巷子,竟然出现了陈氏和桓氏的嫡子。”

他的声音刚落,一个小小的叹息声传来,“早知此女身份如此不凡,这几日便应该见上一见。”说这话的贵人,他的旁边站了几个护卫。而这几个护卫,陈家大嫂只看了一眼便连忙缩回了头。他们便是前几日她和兄弟来闹事时,出面­干­涉的那几个。

车队越驶越近。

渐渐的,众贵人停止喧嚣,在那些马车经过时,他们齐刷刷低下头,后退一步,以示对上位者的敬意。

直到那些马车走出了二十步,这些人才再次抬起头来。

在又一波的议论声中,陈家大嫂那双有点呆滞的眼珠子才转动了一下。

她慢慢合起嘴,望着那渐渐消失在街道上的马车,她右手一伸,再次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个清澈的马掌声一出,二婢和阿茹同时抬头向她看来。陈家大嫂狠狠剜了她们们一眼,在吓得她们缩成一团时,陈家大嫂又是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站在­阴­暗角落处的她,一边羡慕地望着那远处的马车,一边恨恨地骂道:“打死你这个老泼货要不是你有眼不识金镶玉,此刻坐在马车中接受贵人们施礼的,也有你啊打死你这个老泼货”

连给了自己几个耳光后,她双眼一亮:不对,这个小姑子对她的兄长看重着呢,只要我对那个没用的东西好一些,终是有机会沾沾这富贵气的。

想到这里,她心情大好,当下甩着双手,扭着肥腰,急急地朝家走去。走着走着,她还不忘吩咐道:“阿茹,回去就把那只老母­鸡­杀了,给你家夫主补补身子。哎,这些年啊,我还真是有点忽略他了。”说这话时,她肥­肉­抖动的脸上尽是温柔。这时的她,脚步轻快,而那个平素让她嫌恶不已的夫君,陈家大嫂此时想来,尽是满足和爱意。这种满足和爱意,只有她与他刚刚成亲的那一个月里,才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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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第135章再见王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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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容的马车,在众人地注目中缓缓驶远。

当几辆马车驶入正街时,再也没有人向这里看上一眼:这建康城,可是贵族多如狗,皇亲满地走。

陈容掀开车帘,望着热闹的建康城。这阵子,她一直都没有上街。她知道自己的长相不好,容易招惹那些荒yin的贵族。因此,就算心下对这个城池好奇着,她也一直忍耐。

不过以后应该不怕了,入了本家,贴上了本家的名号,她陈氏阿容,便不是随便可动的了。

街道中,少女们的嘻笑声和歌声不时传来。浓郁的香味中,一个个衣履飘飞,广袖细腰的女子从陈容的马车前跑过。

在陈容的四下顾盼中,马车缓缓地驶入了陈府。

朱门府第,巷道幽深,古朴幽深中,透着一种百转千回的神秘,这便是本家给她的印象。左右望去,似乎这里的每一片树叶,每一根草,都经过了­精­心的修饰,都有着某种韵味。

不过现在的陈容,对这些已没有了什么感觉。她意兴索然地把马车帘拉下,任由那随风飘荡的车帘挡住了她的脸。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婢女轻缓地唤声传来,接着,车帘被人拉开。

含着笑的陈容,被婢女扶持着走下了马车。

就在她这般含着笑,踏着木履,浅鸀­色­的衣袍随着风飘荡,墨黑如缎的发髻间珍珠莹光闪烁时,众人的目光滞了滞。

转眼,众人移开了目光。

在这建康城,美人是多不胜数,虽然陈容这般艳美的女郎,却偏有着与她身份不符的从容和淡漠,虽然她那掩不住的艳­色­里,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孤绝,可也只是能让众人目光滞一滞罢了。

接着陈容过来的中年男子,建康陈氏的四叔陈康陈子方见陈容走下,呵呵一笑,指着前方那偌大的,十幢房屋层层叠叠堆砌的院落说道:“阿容,这便是你们的院落,看看还有什么要添置的,让下人们补充便是。”

说到这里,他看向低头顺目地站在前方过道处,几个长相清秀少女和少年,道:“这是你们的女郎,从今天起,一切以她为主。”

八个少年少女齐齐躬身行礼,应道:“是。”

他们围上了陈容。

陈子方又是哈哈一笑,他对着陈容慈祥地说道:“阿容啊。”

陈容一福,低头应道:“是。 ”

陈子方说道:“从此后,这里便是你的家。记住,你是陈氏阿容。”

这语气有点严肃,陈容连忙应道:“阿容知晓。”

陈子方笑了笑,广袖一甩,大步离去。随着他一走,那些散在四周,好奇地瞅向这里的目光,也一一收回。转眼间,院落里一清。

八年少年少女中,走出了一个二十岁,瓜子脸,眉间有颗美人痣的婢女,她伸手扶住陈容,一边向前走,一边用建康人特有的吴侬软语说道:“女郎可是在疑惑着?”她掩着嘴笑得清脆,“女郎有所不知也,现在你是南阳陈氏陈公攘那一房的。一切事物,得陈公攘到了再说。”

这次来到本家,除了那个迎自己前来的人,别的长辈是一个没见。陈容原以为,怎么着也会让她见过几个长者再说。现在听了这婢女的解释,她才明白这原因所在。

但是,这婢女好灵通的心思,自己什么也没有说,她竟是都知道了?

陈容刚刚想到这里,那婢女再次一笑,脆脆地说道:“女郎有所不知,对于察颜观­色­之道,我等需要时常学学。”她含笑着解释道:“整个建康,凡是如我陈家这样的世家朱门,不但对上等婢女安排了专门的教习,便是歌伎,行走,管事,护卫,都有长年训练的……不然,我陈氏怎配说是百年公卿世家?”

陈容点了点头,以前的她,对这些可能还会感兴趣,现在的她嘛,一心只想图个一世静好,便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殊不知,正是她这种不在意的态度,众婢众仆看在眼中,却在暗暗忖道:听说女郎是个卑微之极的出身,现在看来,倒有几分大家之气,从容风度。

安排给陈容的院落,位于陈府的西侧,院落的旁边便开着一个侧门,从侧门走出便是一条街道。

整个院落极其幽雅,甚至这种幽雅中,还透着一种朴实无华。

在陈容打量时,那瓜子脸的婢女又笑了起来,“这世间,如石崇那样当街炫富,把院落弄得珠袖翠鸀的,乃是下下等的暴发铜臭之户,上等门第,一切以舒适为主,天地之道,唯心而已。”

这个道理,经历了两次从生到死,从死到生的陈容,也是懂得的,她点了点头,低低说道:“天地之道,唯心而已,这话说得着实不错。”

这时,陈容已跨入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十分宽大,而且装饰极为简洁,一床一塌一几几帘外,并无多余的家俱。

再一看,胡桃木的地板上,飘荡着四层纱幔,纱幔后的床塌上,帘帐莹光浅浅,仔细一瞅,那帘帐上镶着的,居然都是­色­泽上等的南海珍珠打碎后琢磨过,再镶嵌上去的。粗粗一看,宛如星辰,直是数不胜数。

再一看,床帐顶上镶着五六十颗手指大的珍珠……这珍珠无论­色­泽还是圆润度,大小,都比她发髻间所戴的,无甚差别。

整个房间中,有一股让人放松的香弥漫着,陈容上辈子嫁的冉闵,虽然也混得相当不错,可他的住处,也从来没有这种极富极贵门第才有的低调的奢华。

自陈容进入这个院落后,众婢一直在关注她的表现。现在见到她不惊不躁,那淡然的,视而不见的表情,渀佛这种场所,她曾经住过十数载,直似那堆满床顶的极品珍珠,只是石头……这样的表现,众婢十分满意,暗暗想道:怪不得她一个偏旁庶女,竟能博得南阳城的各位名士极力引荐,便是那琅琊王氏的,也不绝口地称赞于她,原来真是个上得了大雅之堂的。

这晋见陛下,为一个女郎请求封赏,可不是一件寻常事。一旦封赏成功,她陈氏阿容,代表的乃是陈氏一门的颜面。她可以狡猾,却不能不镇定,可以心狠手辣,却不能没有见识,甚至可以忘恩负义,也不能没有这种淡定优雅,见惯荣华的贵族气质。

在这种高要求下,如琅琊王氏这种累世冠冕之家,连司马皇室的皇子公主都不看在眼中,事实上,司马皇家的子弟教育,家风家规,还真的远远不如这些世家子弟们。

心下满意后,众婢一一告退。

陈容则坐在刚刚属于她的房间中,低着,望着刚刚搬进来的一面七弦琴发着呆。

平妪见到房门被带上,连忙吁出一口长气,她走到陈容身后,压低声音埋怨道:“女郎,也不知怎么地,刚才老奴一直不敢喘气。”

陈容眼也不抬,淡淡地回道:“你又不求什么,用得着吗?”

平妪一怔,想了想,笑了起来,“是啊,我又不求什么,女郎,我再见到她们,一定喘得过气来。”

陈容抿嘴一笑。

傍晚了。

在路上,陈容等人已度过了春节,这时立春才几天,有了一点绵软的风中依然透着凉。

陈容望着西落的日头,双手一拔,琴声悠然响起。

琴声悠然,舒缓中,隐有着紧促,惯常的华丽之余,有着她自己也不曾发现的宁静,这是一种发现山是如此壮观,水幽静得令她心怡的宁静。只是这种宁静,配上紧促,未免让人感觉到,她对这种宁静索求得过于急迫。

慢慢的,琴声止息。

几乎就在琴声停止时,“啪啪啪”的巴掌声从她的身后传来,同时,桓九郎尖利地笑道:“好,好。每一次听阿容的琴,都与上一次变化殊大。”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低,颇有点怪声怪气地说道:“却不知这是何人之功?”

这语气真有点怪。

陈容蹙眉,不由自主的,她抚着琴的食指变得僵直。

慢慢的,她的脸上绽开了一朵笑容。

陈容起身,半侧过头,微敛着眉眼福了福,唤道;“几位郎君安好。”

不用抬头,她也可以看到那几个衣履翩翩的华服子弟中,有着让她刻骨铭心的,并不想要再见的身影。

因此,她在福过后,白­嫩­青葱的手指在琴弦上一划而过,陈容一笑,轻悠中带着闲适地说道:“日薄西山,夜幕将临,鄙处寒重风大,郎君们还是请回吧。”

她竟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众少年一怔间,桓九郎率先哈哈大笑。也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一手一个,重重一推,叫道:“是,是,我们回,我们就回。”一边推他一边大笑,转眼间,‘哒哒哒’的脚步声便消失在拱门外。

可是,那唯一一个没有被桓九郎拉起的人,却是陈容最不想见的。

当下,陈容苦笑了一下。

脚步声响。

那白衣翩翩的美少年走到她面前。

他一直走到离她只有三步远才停下,低头望着她,他轻轻一叹,温柔如水地唤道:“阿容,别这样笑着,也别这样说话……这不是你。”

这话一出,陈容差点失笑出声。

她慢慢抬起头来。

夕阳光下,她那艳丽妩媚的脸,白里透着袖,那乌黑的眸子,幽亮幽亮地透着深。

她歪着头望着他,半晌还是一笑,“七郎,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久得渀佛一个世纪,久得她都习惯了这么隔着,远着……

王弘望着妩媚动人中,透着冷漠的陈容,慢慢的,露出一抹苦笑。

他伸出手,抚向陈容的­唇­。

他的动作缓慢优雅,自然之极。

就在那食指离她的­唇­不过分寸之远时,陈容眉笑眼不笑地轻声说道:“郎君,请自重。”

声音很轻,声音很淡,却透着一种从骨子里发出的绝决。

王弘却似没有听到。

他的食指,轻轻地按上不曾躲避的陈容的­唇­。

抚着她丰润的嘴­唇­,王弘的手指十分凉,他轻轻地摩挲着她的­唇­,双眼静静地盯着她的眼,半晌,他­唇­角一勾,低低说道:“我的阿容啊……哎”声音低哑中透着缠绵无奈之意。

陈容眉头一挑:他的阿容?

转眼,陈容妩媚一笑,她眼波如水地瞅着王弘,似笑非笑间,嘴­唇­一开,轻轻含住了他在­唇­上摩挲的食指。

她这个动作一做,王弘瞬时一僵。

陈容眼波横流地瞅着僵住的王弘,慢慢的,她的舌尖在他的指尖上舔了舔。

这一舔,成功的令得王弘哆嗦了一下,几乎是同时,他清澈如水的双眸大亮。

就在他专注的,也是欢喜地看向陈容时,陈容吐出他的食指,青葱水­嫩­的手指划向他的咽喉。

温暖滑腻的触感中,极为突然的,一个尖锐之物抵在了他的喉结上。这尖锐之物正是她的金钗,陈容手腕一沉,那金钗便刺入他的­肉­中。

这个变故极为突然,王弘刚被她勾得欢喜了,愉悦了,这一转眼间,便是利器加身,金钗锁喉

在逼得王弘不得不昂头时,陈容妖媚的笑容一收,她望着他,静静地说道:“七郎过矣。既然我要的你给不起,你给的我不屑一顾,何不甩甩衣袖,就此别过?”

她凑近他,­唇­齿间吐出的芳香,扑入他的耳洞中,在王弘直直的,一瞬不瞬盯来的清澈明净的眼眸中,她低低的,绵绵地说道:“七郎,死缠烂打,可不是琅琊王氏的家风”她温软的­唇­便贴在他的耳边,她说出的话,丝丝绵绵地渗入他的耳洞中。

在成功的令得王弘双眸一暗后,陈容嗖地收回金钗,头一转,毫不犹豫地向房中走去。堪堪跨入房门,陈容的清喝声响亮传出,“来人,送贵客”

一连喊了两声,也没有半个仆人婢女站出。

陈容站在房门前,声音再提,喝道:“来人”

她的声音有点微怒,刚才桓九郎一退,她便注意到院落里的仆人婢女都不见了。只是没有想到,她这么扯着嗓子喊,那些人还是装作没有听到。

可是,她的声音虽是提高了,院落里依然安静如许。

陈容恼了,她轻哼一声,广袖一甩,大步冲入房中,转眼间,‘砰’地一声,房门被她重重撞上。

望着那被撞得摇晃不已的房门,站在院落里的王弘,慢慢伸手抚过咽喉上的血点,抚着抚着,他苦笑起来。

媚公卿第136风头

望着那紧闭的门户,王弘暗叹一声,甩了甩衣袖,转身离去。

他一走,众婢女仆人络绎出现。陈容闷了一阵,听到外面的低语声,不由大步走向房门。

就在她的手放在门柄上,把房门拉开时,陈容苦笑起来:我为什么还要恼?她知道,自己虽说是这个院落的主人之一,可在众人的心中,她的身份便末必高过那些仆人婢女的。

寻思了一阵后,陈容还是拉开房门,走了出来。

她静静地盯向那几个婢女仆人,盯着盯着,陈容轻蔑一笑,广袖一甩,折身回返。

望着紧闭的房门,几婢相互看了一眼,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陈容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可她那眼神中的轻蔑,还是让他们有点羞愧。

这一天,建康城热闹非凡。

陈公攘等人进城了。

当然,来的并不止是陈公攘,而是一支浩浩荡荡的,多达数万人的大队伍。做为这几个月中,规模最大的南迁世族,他们地到来,一石激起了千层浪。

陈容坐在马车中。

马车外,带着众建康陈氏去迎接族人的,依然是四叔陈子方。在她马车的前后左右,都是密密麻麻,挤挤攘攘的建康城的百姓。

平妪朝外面瞅了一眼,笑道:“陈公攘归来后,女郎面圣的日子便指日可待了。”她向往地看向宫城方向,一脸羡慕,“奴还不知那公子皇子,都长得什么样呢。想来,定是个个俊美不凡,宛若神仙中人。”

陈容只是一笑。

就在这时,平妪突然捅了捅陈容,低声说道:“女郎快看,那是郎君和你大嫂啊。他们正在盯着这里看呢。”

陈容闻言,头也不抬,只是轻声吩咐,“把车帘拉下一些。”

把车帘拉下一些?这种事当面做来,可是大伤人心的。平妪怔了怔,见到陈容拒着­唇­,一脸倔强,轻应一声,伸手把车帘向下扯了扯。

这时的陈家大嫂,正昂着头极力向陈容的马车看来。她一边看,一边推着自家男人,尖声说道:“快看快看,那就是你的妹子,你叫她,你叫她啊!”

陈家大兄犹豫着皱眉说道:“不妥。真要见她,我向陈府求见便是。”

这话一出,陈家大嫂恼了,她狠狠在他的足背上踩了一脚,尖声低叫,“你疯了还是傻了?只有当着众人叫她,她才不敢不应,也不敢不认!”说到这里,她脚尖又朝着那足背重重一践,恨铁不成钢的低吼道:“叫啊!”她又说道:“看,那老奴看到我们了。”

陈家大兄的­唇­蠕了蠕,犹豫地张开了口。

就在这时,那车帘却是一拉,隔绝了他们看向陈容的视线。

这?

那老奴明明都看到了陈家大兄,还这般拉下车帘,这分明是不想认他啊!

一时之间,陈家大兄呆住了,陈家大嫂也呆住了。

她一会,陈家大嫂气了,她脸上的肥­肉­狠狠跳动几下。

右手一伸,她掐住了陈家大兄的耳朵,尖叫道:“你这个杀千刀没用的废物!你看吧你看吧,你天天把这个妹子挂在口中,可人家呢?人家连见你也不愿意!”

她的音线有点高了,直是超越了这满城的喧嚣,传到了道路中间行走的贵人耳中。

瞬时,好几个护卫转过头向她看来。

陈家大嫂一见,吓得肥脸大白,再对上左右众人投来的鄙夷厌恶的目光,她更是心虚得很,当下连忙挤出一个笑容,扯着陈家大兄的手退向另一边。

转眼,陈容的车队已来到了城门处。

车队停了下来,喧嚣声渐止,众人开始排在两侧,专门等着前方那扬起的烟尖越逼越近。

这时,婢女的声音传来,“女郎。”

陈容应了一声。

那婢女低声说道:“陈公攘到后,你且伴他身侧,与他一道入城。”顿了顿,那婢女轻轻的解释了句,“刚才来了几位贵人。”

陈容一凛,应道:“可。”

那婢女一退,陈容便看向铜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她,着一袭浅蓝­色­偏黄的衣裳,折褶飘飞的裳服上,绣着朵朵浪花,这样的衣裳,再配上她素淡的,不施胭脂的脸,显得格外清爽­精­致,这种清爽­精­致,冲淡了她的艳丽妩媚,多加了一分纯粹清彻。

不错,这样的自己,可以面见贵人了。

陈容满意地收回目光时,平妪在她身后说道:“女郎,要不要重新梳过头发?”为了方便,她的头发只是梳了一个最简单的发髻,上面只别了一支金钗,同时,她雪­嫩­的足上,也与时下流行的那般,着了一双木履。这样的打扮,清是清彻,只是显得不够慎重。

陈容摇了摇头,淡淡说道:“不必,不用太过刻意。”

她的声音一落,外面响起了一阵喧哗声,嘻笑声。

陈容转头看去。

这一看,她对了了十几辆缓缓驶来的马车。一对上那标有琅琊王氏,陈郡谢氏等记号的马车,陈容便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

这时,那高扬的烟尘,已越来越淡,烟尘下那浩浩荡荡的人群,已清楚可见。

望着看不到边的队伍,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这次来的人太多了,纵是分别从四个城门进入,那数量也是惊人。”

另一个声音传来,“错了,这人有贵贱高低,怎会是所有人一起入城?听说是分四批。”

吵嚷声中,议论声中,城门外的车队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陈容伸头一瞅,赫然发现,走在最前面的,便是南阳陈氏!

是了,琅琊王氏和瘐志,桓九郎等人是一道先走的,剩下的世家中,以陈氏地位最为尊荣,自然是他们出头了。

随着南阳陈氏的旗帜和马车出现在众人视野中,众人的笑闹声更大了。

就在这时,十来辆马车一冲而出,在这些马车毫无顾及地越过人群和车队,横冲而来时,平妪惊声叫道:“女郎,这里有公主车驾呢。”

冲在最前面的,确实是公主车驾,紧随着公主车驾后面的,是一些外戚和太后和陛下所信任重用的新起士族的女郎们。

这些少女们大呼小叫着一冲而出。一边冲,她们一边嘻笑声,怪叫着,看那挥舞的长鞭,还有胡乱唱着的歌,很明显,这些女郎们是来出风头耍花招的。

就在这时,那婢女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女郎,你也上去。”

陈容一怔,马上明白过来,当下对着尚叟吩咐了一下。

尚叟的马车也冲了出去。

当这些尊贵的女郎们冲出时,她们随身带着的高大俊美的随从们,也只得驱着马急急跟去保护。在这种情况下,陈容的马车冲出时,没有任何人注意。

转眼间,她的马车冲到了南阳陈氏的队伍前。

马车突地停下,外面伸出一只手掀开了车帘,望着她的,正是陈公攘身边的一个随从。那随从恭敬地说道:“女郎请下车。”

陈容应了一声,跳下马车。

她跟着那随从来到陈公攘的马车旁。

车帘后,陈公攘正慈祥地望着她,在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陈公攘笑道:“甚好,上车吧。”

“是。”

陈容一上车,便双手置于膝前,低声禀道:“说有贵人在,要阿容与公上道入城。”

陈公攘抚了抚长须,呵呵一笑,道:“也可。”

他的声音一落,马车里的两个婢女们膝行上前,她们帮陈容摆好塌几,在让她与陈公攘一左一右地坐在马车正中后,她们掀开车帘,退缩到角落里。

前方的喧嚣声越来越响了。

慢慢的,行进的队伍开始拉开了距离,两侧的护卫策马微退,马车与马车之间也隔得远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陈公攘的马车。

转眼,他的马车入了城门。

一入城门,马车便停了下来,随着他的马车停下,紧随而来的车队,也跟着停下。

陈公攘掀开车帘走了下来,他朝着陈子方拱了拱手,叫道:“子方,劳驾了。”

转眼,他对上琅琊王氏和陈郡谢等马车,团团一揖。

而在他的身后,陈容亦步亦趋,她嘴角含笑,微低着头,盈盈福着。

她这一亮相,几乎是一瞬间,上千双目光都盯向了她。

“此女与陈公攘同车,何人也?”

“举止落落,笑靥雍容,想是南阳陈氏的大才女吧。”

“才女?长相如此媚人的才女,也不知哪家郎君有福了。哈哈。”

此起彼落的笑声中,喧嚣声中,“哈哈哈——”一阵大笑声传来。

这笑声,尖而响亮,声线中透着轻浮。

几乎是那笑声一起,所有的喧嚣声便是一止。接着,人群一分而开,一辆马车冲了出来。

冲出来的,是一辆极为普通,没有任何家族标识的马车。那马车直直地冲向队伍前列,冲过陈府众人。

转眼,那马车冲到了城门前,在离陈容还有十步不到时,马车减速。

也不等那马车停稳,车帘便掀了开来,接着,一个皮肤苍白,五官秀丽的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从马车中跳下。

那青年跳下时,周边的护卫齐齐一惊,同时上前一扶。

青年向前冲出二步,也不等站稳,他便急急挥退众人。然后他胡乱伸手一撑,这一撑,他直直地摸上了一个三十来岁大嫂的胸|­乳­。这个大嫂一脸横­肉­,那眼浑浊,与陈容的大嫂,长得颇为相似。

却说那青年感觉到手心一软,连忙转过头来,一见这­妇­人,他张一嘴,便是一阵­干­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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