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顾着劝赵宁宁,竟忘记了自己的晚饭,我空着肚子在院子里转悠。偌大的府邸,害我怎么也找不到厨房,早知道就让霜儿好歹照顾我吃点东西再去休息了,唉~谁叫我那么好心呢!
已近立冬,天黑得颇早,傍晚的寒气也重,我不禁揪了揪身上的衣服。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将廊子里的路也映照得格外清晰。
“嗯……啊——”四周的僻静衬托这呻吟声格外刺耳,我悄悄地挪向附近唯一一间亮着灯的屋子,借着虚掩的窗,小心的将脑袋探了进去。
真是“好奇心能杀死猫”啊!我本来还窃笑是谁这么不小心,办事的时候竟忘了关窗。待看真切了,才发觉这一点都不好笑……
屋内烛火摇曳,绫罗帐幔随风妖冶。一个瘦弱的少年祼着身体,白皙的双臂撑在床沿上,随着身后人有规则的律动。情yu之声不断从他口中泄出,十只细长的手指旋拧着被单。他们激烈的动作令整个床铺“吱呀”作响。
身后的人衣着完整,以主导者自居。他一手扶着少年的腰,另一只手挥开衣袖盖住了前面人赤祼的下半身,手里不断掏弄着,同时加快了冲刺的速度。
“唔……”少年轻哼一声,肩膀开始抽搐,失去力量的胳膊撑不住瘫软的身体,他趴在床沿上喘着气,任一头秀发铺散开来。
可身后的人并没有要停止的意思,他再次诱导着那个已经精疲力竭的少年,攀上另一个高峰。
我缩了回来,额头上溢满汗珠,不完全是受屋内春光旖旎的影响。因为我看清了正在里面做活塞运动的两个人,除了一个面貌清秀的少年,还有一个——太……师!!!
天呐——!我被shock到了……
相信我的审美观跟大多数人一样,这已经不算什么耽美了吧?这……这简直是看到了一朵小花被……被……
我不可置信的捂嘴倒退两步,猛地一惊,身子被什么人扶住。我紧闭双眼,伴着那只爬上肩膀的手,心脏也开始哀嚎……
赵怀仁半强迫式的拉着我来到另外一个无人的院子,像是担心我跑掉般手劲越来越大。
“停——!”我吃痛地叫住他,拼命想掰开他的手。
“今天看到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说!”他转过身无视我的反抗,手指收的更紧了。
由于甩不开他的手,逆反心理冲了上来,我扯动嘴角,挑衅的瞪上他的双眼,讥讽道:“哼!是说家丑不可外扬吗?”
“混账!你懂什么???”他深黑色的瞳孔逐渐放大,里面隐隐闪动的火光,仿佛随时会喷出来将我熔化。赵怀仁平时给人温文儒雅的印象,倒是第一回见他这般生气。可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你越想打压我的气焰,我越是要嚣张给你看!
“我是不懂!我不懂他既然喜欢男人为什么还要找个女人生下你!!!”
“啪——”清亮的掌掴声划破夜空,我偏着头,耳朵里“嗡嗡”直响。
赵怀仁收回悬在半空的手,颤抖地握成拳,似乎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些后悔。但是他始终没有道歉,半晌才幽幽开口:“你懂什么?他从来也没有爱过娘……”语气中的愤恨和懊悔纠缠在一起,还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哼男人,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我撕扯着扭曲的声带半嚷道,伸手捂上自己火辣辣的脸颊,“……你爱赵刘氏吗?”
他愣住了。我早知道他会愣住,我早知道他答不出来。所以我笑了,笑靥如花,心底却无比苦涩。
“瞧~!你也不爱她。”我哼着,努力让这句话的声调平稳,“但是你和她结婚了,不是吗?你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我,脸上的表情更是难以捉摸。整个人像被我戳中要害,趔趄了几下。
“你们……你们男人,可以和不爱的人上床……”我揪着胸口的衣服,闷得好似有个凝固的血块梗在喉咙里,快喘不过气了,“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女人?为什么——???”
趁他不备,我抽出自己的手腕转身就跑,以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Сhā上门闩,一副要挡住身后豺狼虎豹的架势。方才跌跌撞撞,在府里绕了好几圈才找回来,我全身乏力,将额头贴上门板。
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出,吓了我一跳,回身正撞进赵琢深邃的眼眸里。烛火折射进他的眼睛,闪动着温暖的光。
于是我闭上眼,享受他手指的冰凉,经过脸颊,经过鼻尖,经过眼皮……当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的手背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他猛地抽回手,像是被我的眼泪灼伤了。
头昏昏的,我再没有力气应付他眼底的焦虑,正打算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揽进怀里。
我的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鼻尖处全是植物青涩的味道——那种来自于皂角的特有香气。
他用双臂紧箍着我,让我还来不及伸出的手垂在身体两侧,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轻轻摩挲着。安心?踏实?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我周围,只记得从他身体上不断散发的温暖,渐渐将我包裹。那种热量穿透皮肤,渗进我的心里,越填越满,终于溢出眼眶。
我轻轻的流泪,小声啜泣,不想让他知道,却怎么也止不住,无论如何都停不了。我揪着他的衣服,贪婪的偎进这个怀抱,就像一个漂流了很久的独木筏忽然遇到避风港那般。只是,可不可以让我再多停一下,靠一下……
望着面前的怀抱,我的眼睛像破掉的水龙头,泪水不停涌出。心中突然有些失落,好想回家啊……好想被老妈骂……
“你……你爱我吗?”我抬起头,看进他的眼睛。第一次发觉,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淡淡的琥珀色。
他震了一下,渐渐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手依然停在我的肩膀上。
“为什么……你可以和不爱的人结婚?”好疼啊!胸口好疼……我咬着发白的嘴唇,直到它出血,腥气流进口中。
赵琢的眼里夹杂了太多感情,太多我无法解读的感情。他的唇颤抖着,比划着,可我宁愿不看,不看就不会想。因为现在的我,眼眶里除了泪水,再也容不下其他……
我倏地拽住他的前襟,推搡着他,半质问的将心里的苦闷一股脑倾泻出来:“你告诉我,人们为什么要结婚?你告诉我啊——!为什么不相爱还要生孩子?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考虑孩子的感受?为什……”
他突然将头覆了下来——无法同我争辩,于是他选择用自己冰凉的唇堵住我的嘴。没有轻舔浅吻,没有辗转流连,只是小心的、轻轻的贴着我的唇。
我呆站着,大张着双眼。他离我太近了,近到他放大的脸正映在我的瞳孔里,近到他的鼻尖都在触碰我的脸颊。
仿佛有半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抬起头,眯起细长的凤眸打量我,伸出修长的十指在我脸上游移,描绘着我的眉骨,拭干了我眼角的泪。看到我脸上红肿的“五指山”时,眼底透着不忍。以前不知道,原来他的手如此好看,虽有些粗糙,但骨节分明,冰凉似玉。
“其实……如果你不想让我说话,可以用手捂啊!”我吸了吸鼻涕,哭意全无,只是声音还有点闷闷的,“你要硬说这是你对我的爱,那它倒真是清淡如水呀!”我撇撇嘴,为了掩饰心中的尴尬,说话不免有些阴阳怪气。
忽视他绷紧的嘴角,我故作镇定的走到里屋铺床,正打算商量晚上的床位问题,身体就被一股力量猛地扳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