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莫名的沮丧和失落,在见到何舒浩的那一刻,完全烟消云散。
洛杉矶机场的出关口挤满了人。许多人捧着鲜花,举着牌子前来接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秋寒一眼就看到了何舒浩。
何舒浩也看到了她,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他接过她手里的箱子,笑着说:“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不累?”
她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看他。他瘦了,也黑了,额头上添了抬头纹。唯一没变的就是他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很阳光的样子。
出了机场,坐上出租车。秋寒依偎在何舒浩身旁,看着繁华的夜景,觉得心里非常柔软:这个陌生的异国都市,有她深爱的男人。
车窗外温和的晚风,将她的长发吹得零乱,轻轻拂在他的手臂上。
“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一直不说话?”何舒浩微笑着,回过头来问。
她也笑,突然张开双臂,仰起头来深呼吸,然后说:“舒浩,我觉得自己好快乐!”
“瞧你,还像个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他叹息着摇摇头,然后用一只手臂拥紧了她。
在何舒浩宽厚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她感觉到疲惫,眼皮沉重得几乎要打架。
秋寒打个大大的哈欠,嘴里嘀咕着:“舒浩,我上飞机的时候是黄昏,怎么十几个小时过去,还是黄昏?”
“你时差没有调过来,回家好好地睡一觉。”
回到家中,不,严格点说,是何舒浩租住的房子里。他帮她放好洗澡水,又收拾好床铺让她睡觉。
秋寒躺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听着窗外隐隐的汽车声,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实在是太疲倦了,她一觉睡到第二天上午,居然无梦。醒来后半晌不知身在何处,直到何舒浩刻意压低了的嗓音从客厅传来,才记起自己已到了美国。
外面来客人了么?她猜度着,听见他轻笑了起来:“她昨晚到的,时差调不过来,还在睡觉呢!放心,你们的婚礼我们一定会参加。好,就这样,再见。”
原来是在打电话。婚礼?谁要结婚了?
何舒浩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在床前俯下身子,看见秋寒大睁着双眼,倒吓了一跳。
“你终于醒啦?”他低下头,在她的额上吻了一下,说:“起来吧,懒虫。该吃早饭了!”
坐在餐桌前,她食指大动,大口地喝着牛奶,贪婪地吃着咖哩牛肉和通心粉。
何舒浩忍不住说:“小寒,几个月没见,你还是这么能吃!”
“自从上了飞机,人家就没吃过东西,都快饿死了!”她瞪着他,开玩笑地说:“怎么,你怕结婚后养不起我?”
何舒浩脸上闪过一丝异样的神情,他咳了两声,突然提高嗓音问:“你今天想去哪里?”
用两天的时间,何舒浩带着叶秋寒,游遍了洛杉矶附近的风景名胜。
晚上,精疲力竭地回到家中,她一头倒在床上。他叫了起来:“喂,你还没有洗澡呢!”
“别吵!我想睡觉。”
“从没见过你这样的女孩子,又能吃又能睡,就是长不胖。”他轻声埋怨着,蹲在床前,帮她脱鞋。
“舒浩,你是不是嫌我太瘦小了?”这是她一直介意的事情,尤其是站在高高大大的何舒浩身边时,越发觉得自己过于娇小。
他半晌没有说话。
她踢了踢脚,说:“你听见我说话没有?”
“别动。”他阻止道,抓住了她的左脚。
秋寒感觉脚踝处一阵冰凉,回过头,他正将一条白金链子戴在她的左脚上。
前几年,她看过一部韩剧,男主角送了一条脚链给女主角,并亲手给她戴上,说这样两个人就可以相约来生再次相遇。当时,她被感动了:今生的相守还不够,还要来生再续前缘,这种爱,是如此深刻。
秋寒向何舒浩说起了这个美丽的故事。她说了很多遍,他却始终没什么表示。
没想到,这次她飘洋过海来看何舒浩,想给他一个惊喜时,他也给了她一个惊喜。
他拿起另一条脚链,轻轻地扣在她的右脚上。幸福的感觉在她心里一圈一圈荡漾开来:今生,我们相守;来生,我们相约。
“为什么是两条?”她问。
何舒浩憨憨地回答:“不是有两只脚吗?”
“啊?是噢,可是你送了我两块手表,又送我两条腿链。”她笑着问,“是不是想铐住我一辈子呢?”
他看着秋寒,很诚恳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是他的真心话。
何舒浩是一个很随意的男人,是一个不会强求的男人。可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想让舒浩铐住自己一辈子。
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她记起那天上午的电话,问:“是不是有人要结婚?”
“哦,你不提醒,我倒忘了。”何舒浩说,“我的一个朋友明天在天主教堂举行婚礼,他想邀请你一块儿参加。”
“在教堂举行婚礼?好罗曼蒂克!”她好奇地问,“你的那个朋友是美国人吗?”
“不,是和我们一样的中国人,也是从大陆出来的,在这边攻读法学博士。”
“那他的新娘呢?也是中国人?”
“新娘我只见过一面,是个长相清丽气质优雅的中国美女。不过,新郎也长得很帅,他们是真正的金童玉女。”他侧过身来搂住她,说:“明天出席我朋友的婚礼,你要打扮得漂亮一点,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哦!”她嚷了起来,“搞半天,你是嫌我长得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