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易沉楷还真变成唐僧了,隔不了多久就又要问一次苏画:“你说…… 你爸妈…… ”
苏画听着他的碎碎念,嘴上说“哎呀你真烦”,内心深处却是欣慰的。在感情上,女人的心眼永远比针眼还小。她一想到易沉楷曾经做过戚家的“女婿”就不舒服,哪怕是“伪女婿”。
她也可以想象,三年前那次,他的父母不仅没有见到他们的未来女婿,而且等来的是女儿心碎离开的消息时,那种深刻的遗憾和痛楚。所以现在看见易沉楷这么重视她父母的感觉,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安慰和补偿。
那些心酸的往事啊,不想了。她笑了笑,悄悄抱住了易沉楷的胳脾,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只希望,以后他们不用在遭遇生离死别,就这么平淡温馨的走下去。
这段时间很疲惫,加上昨晚的折腾,苏画渐渐阖上了眼晴,进入梦乡。易沉楷正在考虑回苏画家该给两位老人买什么礼物,刚想开口问她的意见,却听见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这个丫头,还和以前一样,随时随地都能睡着。他低笑,拿过外套给她盖上,微微侧过头,用下巴磨增她光滑的额。
雪花一次次落上车窗,遮断人的视线,看不清前面的路,而雨刷,又一次次奋力挥舞着,将这恼人的雪扫掉,让前路重新变得清明……
又过了两天,苏画接到了她今年最后一个大任务――― 陈教授到了,这不仅关乎院士实验室的那一单,而且更深一步讲,倘若她的仪器能成功进驻院士实验室,那么将是一个成功的模板效应,以后至少在本城的科研院所谈业务,只要摆出这个资历,不说畅通无阻,至少也会让别人格外高看你几分。
所以这一次,她十分慎重,布置好其他的事,然后在易沉楷来接她下班的时候,跟他说:“哎,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就一句话。“易沉楷拍拍胸脯。
苏画好笑:“没那么艰巨,你只要借我辆车加个司机就好,我要接客户。她跟陈教授联系过了,他明天就要来江城开会,她总不能弄辆出租车去接待。”我开我的车去吧。“易沉楷主动请缨。”
苏画撇了撇嘴:“你想让人家觉得我是吃软饭的?”
易沉楷失笑:“你一个女人家,吃软饭又怎么了?”
“我可是独立女性,不靠男人吃饭的。”苏画做昂首挺胸状。
易沉楷大笑着拍拍她:“好好好,独立女性,我明天给你安排个低调点的车。”
第二天一大早,一辆配好了司机的黑色别克君威停在兆新楼下等苏画,她非常满意,背着司机,悄声对易沉楷:“我这笔生意要是搞定了送礼物给你。”
易沉楷也有样学样地跟她说悄悄话:“只要你好好服侍我就行了。苏画啐了他一口就跑了,他在她背后摸着下巴贼笑。”
易沉楷派来的司机小李很灵光很会看人眼色,看这架势自然明白苏画在他们老板心里的分量,格外巴结。
陈教授的飞机十一点到,他刚到达安检口,早已在机场等候多时的苏画马上迎了上去,笑容热情:“陈老师,辛苦了,我是特意专程来接您的,车就在外面等。”出了机场大厅,顺着苏画的手势,陈教授看见小李站在漆黑铮亮的别克前毕恭毕敬地等候,对比另一边学校派来接他们的面包车,看着同行的另两位老师的眼神中的那点羡慕,陈教授心里还是挺舒坦的。
苏画陪着陈教授跟主办方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上了车往城中开去。在来机场的路上,苏画已经告诉小李陈教授早年在江城上过学,此次是故地重游。小李就拍着胸脯打过包票,说他是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易总已经嘱咐过他,这次一定会当好向导。所以回去的这一路上,小李殷勤而尽责地顺着沿路所见的景观,很地道的给陈教授讲述了江城这几十年的变化,还不时来几句经典的江城方言助兴,惹得陈教授忍不住怀念那些曾经的岁月,感慨不已,整个气氛非常好。将陈教授的行李送到了他下榻的宾馆,苏画说中午她已经在醉江南订好了包厢,现在干脆去吃饭,他略微推辞了一下便答应了,又打电话给他在周院士实验室管事的那个学生田原。
田原听说老师已经来了,连忙自责说今天太忙没能亲自去接,马上过来。苏画在一边提醒他包厢已经订好,于是陈教授直接让田原去醉江南等他。陈教授放下手机,看了一眼苏画,她心神领会。
等他们到达醉江南的时候,田原的车已经到了,他三十多岁,看起来儒雅而精干,一见面就抱歉地笑:“陈老师,今天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上午一直在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