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安安简直想哭,这个人的冷笑话真叫人招架不住。
戚安安就这么在魏庭家混到初三,魏庭十分理直气壮地指挥戚安安做家务,按他的话说,这叫拿劳动换饭吃,不劳动者不得食。
戚安安在这种魔鬼式训练下,奇迹般的学会了扫地洗碗切菜等一系列基本技能,魏庭夸奖她说,像她学习速度这么快,要不了多久,她完全可以去餐馆里找份打杂的差事做做了。戚安安只能选择沉默地接受他的“赞美”。
从初四开始,身为常务副总的他,被易沉楷遥控指挥去给各级领导拜年,在家的时间少了。
到了初六的晚上,一直等到十一点他才回来,一进门就抱歉地问:“没吃饭吧?”
他这么忙,还记挂着她,她感动,却也歉疚,她不应该再麻烦他了。
“我吃过了……明天……我想回寺里去了。”她低着头。
魏庭愣了愣,过了半晌才开口:“其实,一直在寺里住着不是个办法,人不可能一辈子逃避现实。”
戚安安咬了咬下唇:“可是…… 我又能做些什么呢?”
魏庭沉吟了一下:“我想,你死去的父亲,最需要的,并不是你为他念经,而是希望真正看到你成|人。”
戚安安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
他顿了顿,又说:“你学东西很快,也很聪明,为什么不能去学学做管理呢?”
戚安安的眼里闪过一道亮光,瞬间又暗了下去:“我行吗?”
“根据基因学原理,你身为企业家的后代,应该比别人更适合学管理。”魏庭又来了句冷笑话。
这一次,戚安安微笑了,这个笑话在此时,是个恰到好处的鼓励。“如果……你觉得我能行… … 我就去学吧。”她说。
魏庭很认真地看着她说:“重点不在于我觉得你行不行,而是你要相信,自己一定能行!”
戚安安的心被震撼了,从父亲死后开始,她已经被命运挫败,活着唯一的信念,就是和易沉楷结婚,而当这个信念也破灭了之后,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简直不知道,自己还要为什么而活着。而现在,他告诉她,要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她的眼泪冲出了眼眶,却又在微笑:“谢谢你,谢谢……”
说完这句话,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魏庭看着这个可怜的小女孩,深深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她的确曾经犯过不可饶恕的错,可是命运已经同等地惩罚了她,所以他不忍心再对她抱着成见,也希望她能够获得新生。
戚安安那天,痛快地哭出了心里的痛,心里的悔。被泪水洗刷过的心灵,格外清朗。
第二天,魏庭出门的时候,她主动说:“今天…… 我要回家了。”
魏庭没有挽留她,但是在送她到的士站将要离开的时候,对她说:“有事打我电话。”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戚安安含着眼泪对他挥手,从今往后,她的世界里,终于有了一个在最痛的时候能够信任依赖的人。但是,她会坚强,能忍的痛,她会自己忍着,她要对得起他的希望!
回到戚家,吴妈一看到她就惊呼:“夫人,夫人,小姐回来了。”
戚母激动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却又强忍着坐了回去,冷冷淡淡地说:“还以为你永远不回这个家了。”
戚安安轻轻叫了一声“妈”,走过去站在她面前:“我今年想去公司上班。”
戚母不敢相信:“上班?”她这个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的女儿,居然主动提出去公司上班?
“是的。”戚安安被母亲眼里的质疑和轻视刺痛,但是仍然说了下去:“我想跟着吴伯伯他们学管理,如果不行,先从底层职员做起也行。”
戚母为女儿的话大为惊讶,但是内心深处,仍旧存着欣慰。无论女儿为了什么而改变,至少是改变了。
“那也行吧,我回头跟你吴伯伯说说。”她的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却已经缓和了许多。她又回头叫吴妈:“中午把前天阿成他们拿来的山鸡炖了,炖烂点。”
戚安安知道母亲其实是心疼自己在寺里清苦,想给自己进补。心里温暖了些,挨着母亲坐下,轻轻揉了揉她的腿:“妈,平时还疼吗?”
戚母眼热了一下,别过头去:“还好,就是变天的时候有点酸。”
“以后变天的时候,我给你揉。”戚安安看见了母亲眼角的泪光,声音也有些哽咽。
站在角落里的吴妈,也撩起围裙,擦了擦眼晴,然后脚步轻快地进厨房炖鸡去了。
戚宗胜似乎也在照片里,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今日的戚家,少有的安静详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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