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带着ight的骨灰和我的两三件换洗衣物,预备离开倪家我打算回圣马力诺去,因为ight是在那里过世的,我总得从那里起程,才好追得上他吧!
我前脚尚未跨出大门,后面已经传来arence惊惶失措地喊声:“Siren!你要去哪里?你要扔下我吗?你要撇下我吗?”
我回头,arence已经跑到我面前他光着脚,只穿一条内裤,**地站在我面前,满脸惊惶之色
“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你不要我了吗…”他反反复覆地念着这一句话,抓着我的双手极其用力
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眼睛里是望不到底的恐惧他是怕极了!
我扔下行李,小心地把ight的骨灰坛放在桌子上
arence看到那骨灰坛,立即把它抢来,抱在怀里
“你要带着ight去哪儿?你们要去哪儿?你们打算把我一个人抛在这里吗?翱你们不要我了?你们要去哪儿?…”
我拉着他,到沙发上坐下来,接过王妈手中的晨褛给他披上,对他说:“arence,你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你看看,你还有父母,兄妹,妻儿,朋友!你的世界不会随着ight的离去而改变,你永远不会一个人的,明白吗?”
arence环顾四周,一一看过立在周围的家人,木然地说:“我不认识他们…我一点儿也不认识他们…”
他转向我,泪流满面,重复着说:“我不认识他们!我只有你,Siren,在这个世上,我只有你了!”他靠在我怀里,又说:“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你和ight站在森林里,那森林里雾很大,几乎看不清楚两米之外的地方我向你们走去,明明只有两米的距离,可我怎么也到不了你们身边!我大声喊,要你们等我,怕你们会撇下我!可你们竟真的撇下了我,慢慢向那迷雾的深处退去…我一直追一直追,可你们还是消失在迷雾中,连影子也看不见了!”
“Siren,你要抛下我了吗?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弃在迷雾中?”arence哀伤地问我
这是预感吗?他竟然预感到我会和ight一起去!
我捧起他憔悴而英俊的脸,那么温和地笑了
“arence,傻瓜!不要说傻话了吧!他们都是你的家人,你怎么会不认识他们呢?”
arence顺着我的视线再次看向那人群,良久,他冷漠地说:“我并不认识他们!他们怎么会是我的家人呢?”他又看向我,道:“我的家人就只有你和我们的ight,当然,还有我们肚子里的小baby!”他竟温柔地笑了一下,弯下腰把脸贴在我的肚子上
ily再受不住他这样的痴话,冲上前拉起他,道:“那我和illem算什么?你全都不承认了吗?”
倪夫人见此情景,忙拉过ily,劝说道:“这个时候你不要再火上浇油了!ight去世了,arence心里难受,你就忍一忍吧!”所有人都看出arence极为不妥,全部不想再刺激他
ily,这个被宠坏了的娇娇女,哪里肯听人劝阻,怒吼道:“ight去世了,大家都不想的!可是他们两个难道就可以拿这个做借口,再去做那些伤风败俗的事情?你看看他们两个!这屋子里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大大小小的工人也有几十个!难道你们就任由他们胡来?”
倪夫人被她一阵抢白,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父亲悲叹一声,在arence身边坐下来他拉过arence,道:“arence,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我们都是做父亲的人,尤其───那既是我的孙子,也是我的外孙…我怎么能不难过?”他说着,流下两行清泪
“可是,日子总还得过下去呀!Siren现在又有了身孕,你不能这么消沉下去呀,总得为Siren打算打算!她肚子里的孩子,你们预备怎么办?要生下来吗?可生下来,万一───又该怎么办呢?”父亲忧虑地说
“是艾儿子!ight不去都去了,唉,就当他跟你们没有缘份吧!想开一点儿,Siren还要你照顾呀!她这么大的肚子,又突遭丧子之痛,你再要她来的你,岂不是要她痛上加痛吗?”倪夫人也坐到我身边扮演慈母的角色
ily见倪家二老此时绝口不提我跟arence的不伦之恋,只一味借着我来安抚arence,心里纵有不满,可在见到arence慢慢恢复神智时,只得暂且做了罢加之小惠又在一旁不断劝说她,她也就只管先看看再做打算
采澌立在一旁,始终不敢走近来
就这样,在倪家一家人的恳求下,我只好暂留在了倪家,可我并不打算待太久,中国人有一个说法,人死的第七天叫做“头七”,传说死去的人会在“头七”的晚上回来看望活着的亲人我打算在那天晚上,跟我的ight一起离去
接下来的两天,采采带着她的老公和儿子也回到娘家,加入了劝慰arence的一族
arence的精神好了些,不再整天想念他极尽所能地呵护我,把所有无法给ight的关心,全部投注在我身上
因为我肚里的孩子已经五个多月,连涅都看得见了,arence说什么也不肯带我去做流产手术,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倪家的人拗不过他,只能依了他
到了“头七”的那天,我满怀盼望地等着而这一天,arence显得异常难过,但他不愿意惹我伤心,一整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