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儿率先杏眼圆睁的尖叫了起来,“你说他是谁?你新娶的夫君?”
“雪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美人爹爹脸上的惊讶也是一览无遗。
“呃——这个嘛!咱们先进了门再详细说,总不能一直在这里站着吧!”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花厅
“事情的整个过程就是这样的。”一口气将绯烟的事情以及我已经有三位侍君的事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我不想再对美人爹爹和情儿有所隐瞒。
听了我的话之后,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复杂难懂的表情。
“雪儿,爹爹知道你身为凤天皇朝的女皇,必定会有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但是,爹爹只问你一句话,你究竟打算把情儿置于何地?”美人爹爹神色凝重地注视着我,眼中有着一丝强硬。
有些不忍的望了一眼面无血色的情儿,我心情沉重的垂下了头,断断续续的低声说道:“爹爹,我……我并不是情儿最好的归宿,因为……我无法给情儿带来幸福。”
“雪儿,你……”
“为什么?”美人爹爹刚张开嘴想要说话,却被情儿冰冷的声音给压了下去,“你可以为了巩固政权而迎娶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娶我?我不明白自己究竟有哪一点比不上他们?还是说,你就那么讨厌我?”
虽然心里正在翻江倒海,但我依然故作平静的直视着情儿那张悲愤交加的脸庞,我甚至能从他那双锐利如刀的冰眸中感受到他竭力压制的怨恨与怒气。
“不是那样的,情儿!我之所以会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你不够好,反而是因为你太过美好,所以让我不忍心再继续伤害你。”我急切地想要将我心中的想法传达给情儿,所以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许多。
“情儿你知道吗?你跟绯烟他们是不一样的!因为他们是皇子,从小在充满了权力斗争与欲望的皇宫中长大,所以他们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将来要走的路是什么样的,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适应后宫的生活,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生存法则。但是你不一样情儿,你天生就是一只应该要翱翔天际的自由飞鸟,浩瀚无垠的蓝天才是你真正的皈依!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硬生生的折断你的双翼,笼中鸟的生活并不适合你啊情儿!”我皱着眉,神情激动的喊出了这一段话,胸口随着我稍显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
将情儿纳入我的后宫并不难,但我却不能那么做,因为情儿跟倾城一样,深宫内院只会成为束缚住他们的枷锁,我已经伤害了其中一个,不能再伤害第二个。
“呵呵——是吗?那你这还是为我好喽!我是不是应该要对你感激涕零呢?”情儿突然怒极反笑了起来,脸上的神情却充满了嘲讽与不屑。
我的心被情儿的这副神情给狠狠的刺痛了,有些难堪的转过了头闭上双眼不再看他,“情儿,请你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着我,那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恶劣与不堪。我承认之前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若即若离,更不该给你无谓的希望,我很抱歉伤害了你,我不奢求你的谅解,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你着想,我……”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情儿突然情绪有些失控的尖叫出声,打断了我尚未说完的话。
“为我好?哈——多么伟大的说法啊!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脸上挂着令我揪心的凄凉哀笑,情儿目光冰冷犀利的一步步向我逼近,“你把我当傻瓜吗?先是将我的真心玩弄于股掌之间,然后等你想要甩开我的时候,就用一个拙劣到极点的借口来掩饰你的无情与胆怯。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么的自以为是,老是将自己可笑的想法强加在别人的头上?你一次也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所以你从来都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其实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然而你却总是用你自己的判断来猜测别人的心思,总是想当然的擅自替别人做决定,在你看来那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那所谓的‘好意’也许正是将对方伤得最深最重的那把利刃?”
身体不由自主地猛然一震,我的眼神开始变得闪烁不定,“我……我……”
努力了好久,但我却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还能用什么语言来反驳情儿厉声的质问,而且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我的“一番好意”会适得其反的伤害到我最不想伤害的人。
“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去了解在你身边的人呢?”情儿脸上的厉色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悲伤与失落。
求求你情儿,不要再露出这么悲伤的眼神了,以你的脾气,你不是应该要大发雷霆的狠狠骂我一顿呢?那样我心里的罪恶感或许会稍稍减轻一些,可是,为什么你没有那样做呢?为什么?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抓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因为我的胸口越来越痛,就连呼吸都困难了。
“倾情公子,陛下连日来舟车劳顿已经十分疲惫了,请不要再强迫陛下回答一些她不愿意回答的问题。”见我如此,一直沉默不语的绯烟一个旋身挡在了我的面前,阻隔了情儿那让我感到心痛的目光。
伸手扶住了身体有些摇晃的我,绯烟恭敬有礼但面无表情的朝美人爹爹微一颔首,“父亲大人,请恕绯烟放肆,先行告退了。”
“哎——罢了罢了,你们就先下去休息吧!雪儿也的确很累了。”一直不知该如何结束这失控僵局的美人爹爹一听绯烟这么说,也就叹息着答应了。
望着我和绯烟渐行渐远,情儿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目送我们离去的背影,脸上没有一丝的波动,乍一看去,就仿佛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情儿,叔父已经没有颜面再对你说些什么了,叔父只能替雪儿对你说一声——对不起!”美人爹爹的眼底涌动着深深的愧疚与痛心,“是我们对不起你。一直以来,叔父都以为我们会成为一家人,但我们却都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时间会改变一个人,八年的时间并不算短,现在的雪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雪儿了,况且她现在还是凤天皇朝高高在上的女皇,有些事情已经不是我们所能强求的了,你们最后会怎么样……就只能看你们俩的造化了。”
“谢谢你绯烟!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情儿。”有气无力的勉强笑了笑,我突然觉得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好累啊!
用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绯烟就起身走到了窗边,他望向远方的目光遥远而深邃,“其实他说得没错,你的个性的确很容易在不经意间伤害到爱你的人。”
虽然绯烟没有看着我,但我还是用眼神向他投去了我的询问,我知道他能感觉得到。
“其实温柔的陷阱反而更容易让人万劫不复啊!因为没有任何的恶意,所以会让人明知不可为却还是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的沦陷,那纯粹是一种爱不得也恨不得的煎熬,末了,只会使自己的心更加迷惘,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而且,你真的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吗?”
缓缓地转过身,绯烟逆光背对着我,留给我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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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的人 伤我最深
从断断续续的梦境中醒来,我不禁皱眉轻呼了一声,抬起右手臂放在眼睛上,我不太喜欢睡觉时做梦,因为那会让我的大脑得不到最充分的休息,从而导致睡眠质量的严重降低。
“醒了?你昨晚似乎睡得不是太安稳呢!”头杵着左手臂,绯烟半撑着身子躺在我的身侧,一双美眸慵懒的在我脸上打转。
“嗯,昨晚没有睡好,老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但醒来之后却什么都不记得。”抬起手轻轻地捏了捏眉心,我想我此刻的黑眼圈一定很严重。
“近来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睡不好是当然的。”其实如果仔细看,绯烟的眼睛下面也有着淡淡的黑影。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还是决定要那么做吗?”
“嗯!”愣愣的睁着双眼瞪着白色的纱幔,我微微的点了一下头,“长痛不如短痛,我还是觉得那样做是最好的。”
“是吗?但愿如此吧!”绯烟轻盈的下了床,然后便缓慢地踱进了内室,“既然这样,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后悔吗?或许吧!但只要能让情儿对我死心,我相信他应该能找到真正属于他的幸福吧!
深秋的早晨,本应该是秋高气爽的,如果除去此刻庭院中正剑拔弩张的两人的话。
“我不管你是不是皇子,只要是阻碍到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静静地站立在秋风中,情儿的周身被一阵强过一阵的肃杀之气笼罩着,而他望向对面之人的眼神,更是狠唳阴鸷,不带一丝感情。
面对如此强劲的杀气与压迫感,绯烟却丝毫没有露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惊恐,依然保持着温雅得体的淡笑,“沉默了一个晚上之后,这就是你最后得出的结论吗?那也就说明你还是不打算放手喽?”
“我和她从小就定过亲了,我们本来就应该是在一起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放手,相反,真正应该离开的人是你吧!”冷硬刺耳的声音从情儿嫣红的唇瓣中激射而出,毫不留情。
“啧啧——”不赞同的摇了摇头,绯烟看似惋惜的皱起了他那两道修长漂亮的眉,“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啊,我当然有资格让你那么做!”
“理由有两点。”绯烟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冷笑,并伸出两根白玉般的手指在情儿的眼前轻轻地晃了晃,接着便毫不吝啬的反唇相讥,“第一,现在名正言顺的跟在她身边的人是我而不是你,我是她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可是你呢?你算她的什么人?名义上的未婚夫吗?呵呵——”
“咔嗒”一声脆响,情儿两手的指节被他紧握得发白,而且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眼神更是冰冷得骇人,可见他此刻正在竭力地压制着自己内心的暴怒。
然而绯烟却选择视而不见的继续挑战着情儿的极限,“第二,我将会是她独一无二的凤后,我的地位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就算抛开这个不谈,即使她将来娶了你,但若论起先后和长幼,你也必须得要叫我一声‘哥哥’吧!就凭这两点,现在你还会认为我没有资格来管教你吗?”
听了绯烟这段挑衅意味十足的话后,情儿的脸色顿时白得发青,胸膛剧烈的上下起伏着,眼中的怒火已经盛到了极点,仿佛是那可以烧毁世间一切的地狱之火。
“很好,你说的真是很有道理,其实我还应该要谢谢你才对,因为你为我提供了一个杀掉你的最佳理由。那么接下来,就请你彻底的消失吧!”
一抹嗜血的幽光快速地从情儿的眼底一闪而过,仿佛染血般殷红的双唇勾魂摄魄的漾起一丝冷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缠在腰间的软剑,情儿从地上一跃而起,飞身便朝着绯烟的方向刺去,火红的长发随着情儿的动作在半空中旋出了一个优美的弧度。
清幽宁静的庭院中,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朝着猎物伸出致命的毒牙。
“爹爹,您怎么来了?”手上端着一碗提神醒脑的汤药,我诧异地望向正推门而入的美人爹爹。
“爹爹不放心你,所以特意过来看看。”来到我身边坐下,望着我深陷的眼窝,美人爹爹脸上有着浓浓的心疼。
“我没事的爹爹,只不过是昨晚没睡好而已,您不用担心的。”反手握住美人爹爹在我脸颊上来回摩挲着的手,我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漾起一抹甜美的微笑。
“雪儿啊,不是爹爹想责怪你,但是在这件事情上,真的是你先对不起情儿的。哎——你让爹爹怎么跟月教主交代啊!”美人爹爹垂下眼眸,苦恼的哀叹道。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情儿,但是爹爹,我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单纯的我了,难道您不觉得情儿应该得到更好的照顾与呵护吗?”
抬眸凝视着我,美人爹爹没有再劝我什么,只是忧心忡忡地对我说道:“可是雪儿你知道吗?虽然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但是情儿还是原来的情儿啊!你突然间做出了这么残酷的决定,你让情儿情何以堪?如果换做是你的话,眼看着自己倾尽所有苦苦守候了八年的信仰,顷刻间便毫无预兆的崩塌在了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却又无力挽回,你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听了美人爹爹的这段话后,我心虚的低下了头,心中顿时五味杂陈,憋闷的难受。
“或许是你忘记了吧?”美人爹爹幽幽地叹息道,“血月圣教其实是由一个古老的种族——月族一手建立的,而月族是独立于六国之外的一个鲜为人知的神秘部族,她们一直都自给自足,过着自由而富足的隐居生活。但或许是天性使然吧,几乎所有的月族人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个性上的冷漠与低调,但只要是遇到令自己在乎的事情,就会表现出一种绝对的执着。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一旦认定了某个人,那么不管这个人是好是坏或者是变成了什么样子,月族人都绝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初衷。所以爹爹真的很担心,你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情儿真的会对你死心吗?会不会刚好恰恰相反呢?”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最近的事情总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心里顿时一团乱麻,该怎么办才好?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就在我心绪不宁思绪混乱之际,夜和绮罗突然神色匆匆的闯了进来,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难道他们不知道我正在跟美人爹爹谈话吗?怎么这么无礼?
“陛下,出事了!”在我责备出声之前,绮罗就抢先一步大声说道,“绯烟殿下和倾情公子在庭院里打起来了,而且双方手下都毫不留情。再这样下去的话,或许真的会血溅当场的!”
“你说什么?”我惊骇得一下子就从椅子上蹦了起来,“马上带我过去!”
脚下丝毫不敢有一点怠慢的匆匆赶到了事发现场,望着那两抹时而在地上时而在空中,并且打得难分难舍恍若翩鸿般的修长身影,听着充斥在耳边的刀剑碰撞声,我差点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来。
好啊,我在那边苦闷得焦头烂额的都快冒烟了,他们俩可倒好,在这里给我上演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幕,还打得如火如荼。难道他们不知道我的心脏承受能力有限吗?居然招招都朝着对方的死|茓攻去,要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差池,他们俩可就都没命啦!
“都给我住手!”卯足了劲儿,我奋力的朝着庭院中央一声大吼。
效果还不错,我的话音刚落,就见那两人瞬间便都收住了自己攻击的力道,稳稳地落在了庭院的地上,面对面的分庭抗礼。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命啦?”努力平息着胸中的怒气,我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轻贱自己的性命呢?要是你们受伤了怎么办?”
“我的死活,你还会在乎吗,女皇陛下?”情儿转过头冷冷地望向我,声音冰冷刺骨得犹如万年不化的冰雪。
“会,我当然会!不论你们之中的谁受伤了,我都会痛心疾首的!”毫不犹豫的大声叫喊了出来,因为我不想看到情儿这种万念俱灰的冷漠模样,“求求你情儿,不要这个样子!看到你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可是你却想方设法的想要推开我!”情儿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了起来,声音尖利而哀伤。
“我只是想要待在你的身边,想要跟你在一起,难道我这样也有错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接纳我?为什么?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晶莹的泪水终于抑制不住的奔涌而出,情儿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的令人心碎。
缓缓地向情儿走去,我一步一字地说道:“你没有错情儿,错的是我!如果我真的娶了你,或许你现在是幸福的,但是总有一天你会怨我的,你会后悔自己错爱一生!”
“我不会!”情儿突然猛地抓住了我的双臂,神情狂乱的望着我使劲儿地摇头大叫,泪水随着他剧烈的动作而四下纷飞,“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才真的会悔恨终生!”
“我不怕折翼的痛苦,我甚至可以试着去忍受与别人一起分享你的心痛,而且我不会再强求你,也不会再任性妄为了,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的,我只想要待在你的身边!”
不敢置信的望着情儿那张凄楚哀怜的脸,我没有想到向来眼高于顶的情儿竟然会露出这种哀求的神情,天啊!我到底在做什么?我竟然将情儿逼到了这种地步。
“所以求你,不要再把我推开!”将头深深的埋在我的胸前,情儿哽咽地哀求道。
我顿时愣在了原地动弹不得,胸前的衣襟已经被情儿的泪水所浸透,我的心突然紧紧的揪了起来。终于,我缓缓地抬起了双手,想要将情儿拥入怀中。
‘凤舞雪,你记住!不是我负你,是你负我……’,就在我的手即将碰触到情儿的那一刻,之前倾城绝尘而去时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却突然像一个响雷般在我的脑海中响了起来,我有些混沌的思绪顷刻间便清醒了过来。
“不行!你不能留在我身边!”我仿佛着了魔似的猛地将情儿从我的怀里推开,双腿还自有意识的倒退了两步,“不可以的情儿,每次只要看着你的脸,我就会想起倾城最后的那个眼神。而那个眼神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我,不能再一错再错,我不能同时伤害你们两个人,不然我会受不了的!”
被我推开之后,情儿就一直两眼空洞无神的呆呆望着我,没有吵也没有闹,只是眼睛里却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水。
“你还是推开了我。”情儿突然面无表情的吐出了一句话,那声音虚无得仿佛是来自远古一般,“无论我怎么努力,你都总是不为所动,我实在很怀疑,你真的有心吗?”
“情儿……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是何等的残忍无情,我顿时慌了神,因为情儿的样子让我打心里感到害怕。
“不再相信了,我不要再相信了!你们每个人都在骗我,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兑现过,你们都是一样的!”
就在情儿神情有些恍惚的说完这句话之后,一件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情儿突然目光冰冷犀利的向我飞身而来。
“啊……情儿!你想干什么?!”我的瞳孔瞬间收缩,眼神惊恐的望向正举剑朝我刺来的情儿。
因为情儿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太过突然,完全出乎了我们的预料,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来得及阻止他。
眼看着情儿的剑尖就要刺到我了,出于自卫求生的本能,我瞬间拔下了头上的发簪,并朝着迎面而来的情儿刺去。
“不要——”
就在绯烟疾呼出声的那一瞬间,我手中那支尖利的发簪已经刺入了情儿的身体。
咦?暗自在心里疑惑了几秒钟,为什么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呢?难道说……
猛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情儿流血的胸口,那抹血色是那么极致的妖娆,静静的在情儿的胸前如花般绽放,但在我看来却是那么的刺眼,我尚且握着发簪的右手终于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缓缓地将目光上移,我的心脏在瞬间紧缩,只见情儿此刻正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望着我,唇角却挂着一抹凄绝哀艳的笑容。
我浑身颤抖地顺着情儿握剑的方向看去,“不……不是这样的……”
我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心神具裂追悔莫及来形容,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绯烟刚才的那声“不要”原来是对我说的。心痛得仿佛快要裂开一般,望着我身后的树干上那只被剑尖刺住的浑身长毛的硕大黑蜘蛛,苦涩的泪水终于顺着我的脸颊滑落而下。
“呵呵呵呵——原来你那么不信任我,看来我是真的很失败啊……”低头望了一眼自己被红色侵染的胸口,情儿终于抑制不住地仰天大笑起来。
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我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此刻就仿佛被灌了铅似的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所以我只能拼命的左右摇晃着我的头。
“轰隆”一声巨响之后,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大雨,或许是连老天爷都为这一幕感到心痛了吧!
努力的稳住自己的双手,我想要像以前那样去碰触情儿,却被他迅速的躲开了,无力的垂下双手,我仰起头任由冰冷的雨滴打痛了我的脸,我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天啊!难道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如果是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降临在我的身上,而要让我亲手杀死一个人跳动的心。我一点也不想要伤害情儿的,真的不想,我不想……
“从这一刻起,月倾情就已经死了,记住,是你亲手杀死他的!”
不带任何感情的丢出这句话,情儿没有再看我一眼,也不再留有一丝的眷恋,而是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只留给我一个凄清孤寂的背影。雨越下越大,大到足以模糊了我的视线,在朦胧的雨帘中,看着情儿那渐行渐远的背影,此时此刻,我突然觉得情儿的背影仿佛跟倾城的背影重叠了,终于,我还是伤害了我最不愿意也最怕伤害的两个人……
仿佛没有生命的游魂一般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任凭瓢泼大雨将自己的身体打得生疼,反正已经是遍体鳞伤了,还会在乎再多痛一点吗?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你好像受伤了,要不要到我们医馆来包扎一下?”一家医馆门前,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倚门而立,对着街上唯一的那个人问道。
“公子?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喂?”小丫头懊恼的抓了抓脑袋,奇怪,那个人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不过本着医者父母心的道德,她决定再试一试,“公子,现在已经中午了,看你这副样子应该已经在雨里淋了很长时间了吧?你还是先到我们医馆里来避避雨再走吧!要不然,哎——我话还没说完呢!喂——真是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不晓得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他只知道自己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之后就一直在雨中走啊走,一直走到了中午,因为之前那个小姑娘是这么对自己说的,不过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呢,可能是晚上了吧!
“咦?那边那个人好像是倾情公子,你们快去通知教主和巫女,就说公子回来了!”
“是,属下这就去!”
来到一座修缮得庄严肃穆的坟墓前,他终于愿意让自己休息一下了,随意的靠坐在墓碑旁边,也不管地上早已被大雨冲刷得一片狼藉。
“爹爹,情儿来看望你了!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将头靠在冰凉彻骨的墓碑上,手则轻柔地来回抚摸着墓碑上的文字。
“爹爹,你还记不记得,小的时候,哥哥也说过会永远陪着情儿的,可是哥哥后来却还是离家出走了,情儿当时哭得好伤心的,可是爹爹却摸着情儿的头说会代替哥哥陪在情儿的身边,那个时侯情儿是真的相信了爹爹的话哦!但是到了最后,爹爹也还是没有遵守和情儿的约定呢,因为爹爹跑到了这里来睡觉,任凭情儿怎么叫喊爹爹都不愿意醒过来。可是现在,就连她也要欺骗情儿,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喜欢骗情儿呢?为什么你们说过的话都不算数呢?一个人,为什么我永远都是一个人?为什么连她都要骗我?为什么?”
“公子,你怎么淋成这样?到底出什么事了?”就在他一个人自言自语的时候,一个祭师打扮的美艳女人突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公子,你怎么受伤了,是谁伤的你?”匆忙地蹲下身子与他平视,想要伸手触碰却又生怕弄痛他而不敢下手,女人的声音里有着显而易见的浓浓担忧与掩不住的关心。
好像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他终于茫然地抬起头看向来人,“绫女?”
“是的公子,我是绫女。可是公子,你受伤了,而且全身都湿透了,再这样下去是会生病的,我们还是先回圣教去吧?”被叫做绫女的女人望着神色有异的他,心里的担忧更甚了。
“绫女——”不等绫女把话说完,他就突然猛地扑进了绫女的怀里,泪水又再次泛滥成灾。
“公……公子,你这是……”被突然抱住的绫女顷刻间石化,因为她做梦也没有想到平日对她总是淡漠疏远的公子此刻居然会主动抱住了自己,这从天而降的喜悦顿时砸得她头昏沉沉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会儿之后,绫女才终于相信了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的,于是她也反手紧紧地将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人儿抱在了怀里。
“绫女,你不是巫女吗?那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要那样对我?为了她,我拔光了自己身上所有的刺,因为她不喜欢我太过尖锐,我甚至放下了自己所有的骄傲与尊严去苦苦哀求她,可是她还是将我推离了她的身边。为了她,我已经很努力的去改变自己了,可为什么她还是不让我待在他的身边?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听着耳边传来的近乎绝望的破碎嗓音,感受着胸前透过衣襟直达内心的冰凉,绫女已经在心里猜出了发生的事情,但也正是因为这份认知,让她前一秒还盈满柔情的美眸瞬间就变得冰冷。
“公子,凡是胆敢伤害你的人,我都绝对不会放过!而那个女人不仅让你为她伤心落泪,竟然还让你受伤,更是不可原谅!”
“我一定会让她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的。”说这句话的时候,绫女的眼睛突然在暗夜里发出一阵幽光,勾魂摄魄……
时间它一声不吭
仿佛停顿
我不睡但是也不困
爱原本应该能和被爱对等
你说那怎么可能
我太过天真
当你在我额头轻轻一吻
我竟然会哭得像个小女生
你说我的付出让你于心不忍
那个时候我恨你是一个好人
心还是会疼
想你在手机TXT零一分
幸福的人都睡得好安稳
寂寞太会见缝Сhā针
我拿什么来和他抗衡
心还是会疼
想你在手机TXT零一分
痛苦的人都醒着被冰疼
放眼望去是座空城
没有一个怀抱可投奔
又到了夜深
世界都熄了灯
只剩我亮起一盏黯淡的灵魂
天亮以后忘记
昨夜重逢有多冷
作者有话要说:xiaomin亲亲,你要的文案音乐某月已经全部发给亲啦!一共六首,亲应该收到了吧?(*^__^*) 还有,因为明天某月就要离开朋友家了,所以可能明天不能更新了,但某月会尽力而为的,这次一定不会再放亲们那么多天的鸽子啦!o(∩_∩)o...哈哈!
爱恨几时休
身心俱疲地坐在马车上,我两眼无神的看向窗外,回想着昨天那令我心痛难耐的一幕幕,我的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情儿走了之后,我曾要求美人爹爹带我到血月圣教去,因为我真的很担心情儿,我怕他会出事,但绯烟却阻止了我。他跟我说如果我还是不打算带情儿回凤天皇朝的话,那就不要再去打扰他,因为如果我只是单纯的出于内疚而前去赔罪,那只会把情儿伤得更深。
这次回凤天,原本我是打算带美人爹爹一起走的,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美人爹爹说他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他一定要去向情儿的母亲月莹赔罪,让我稍后再派人去接他。虽然美人爹爹已经尽量的掩饰了,但我还是能够感受得出他看我时眼神中暗含的那抹责备,因为这次的事情我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
人总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要好好的珍惜,只把别人对自己的好看成是理所应当的,甚至是不屑一顾弃之如敝履,但等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但是,一切却都已经来不及了。
情儿,我还能补偿你吗?闭上双眼,我紧紧地握起了双拳,就连尖利的指甲已经深深的刺入了手心也浑然不知。就在这时,原本一直在缓缓前行的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马车外还传来一阵骚动,人的惊呼声和马匹躁动不安的喷气声源源不绝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缓缓地张开双眼,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里正赫然躺着十道淡淡的血痕。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吵闹?”打开车窗,我冷着声音问道。
“回禀陛下,前方的路段被人布了一个极其怪异的阵法,车队无法穿越,所以只有被迫暂时停止前行。”
“布阵?到底是何人所为,又意欲何为?”我双眉紧锁的下了马车,原本就很不好的心情现在变得越发的糟糕了。
见我下了马车,夜和绮罗也赶紧跳下了马,一左一右的立在我的身侧,绯烟也在这时从他的马车上走了下来,缓缓地朝我而来。
“现在还无法得知对方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有一点是毫无疑问的,那就是对方肯定是恶意的想要阻止车队继续前行,而且对方很精明,故意选择了我们都不擅长的五行之术。”夜的目光在一瞬间变得冷凝而谨慎,自从上一次的坠海意外之后,夜就对每一次出行都格外的小心。
“虽然属下也曾学习过一些奇门遁甲之术,但如此奇特怪异的阵法却是第一次见到。”绮罗也不禁露出了迷惑的神色。
冷眼环视了四下一周,绯烟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担忧,“对方并没有设埋伏,只是将我们困在此地,但正是这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做法才更加令人担忧。”
就在我们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名女兵突然匆匆地朝我们的方向跑来,一一向我们行过礼之后,那名女兵才将目光转向了夜,“夜大人,属下们已经将周围的所有地方都仔细搜查过了,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可疑之人,但任凭属下们如何改变路线都还是只能在原地打转,无法前进一步。”
“岂有此理,她们究竟想干什么?”我怒道,这样藏头露尾的到底算什么,我还没有闲到有时间陪她们玩儿捉迷藏的游戏。
我们所有人就这么一筹莫展的僵在了原地,在这期间大家又试了好多各种各样的方法,但却没有一个能行得通,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我终于忍无可忍了,就在我刚刚下令让整个队伍按原路返回时,一阵夹带着白烟的大风突然向我们迎面袭来,速度之快简直令人无处闪躲。
“糟糕,快保护陛下!”夜大声地叫喊了起来,绯烟则从怀中迅速的取出了一条锦帕捂住了我的口鼻,并且右手成掌的紧紧贴上了我的后背,一股暖暖的热力随即从绯烟的掌心缓缓流入了我的身体,而绮罗则是默不作声的拔剑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虽然突发异况,但整个队伍却没有发生混乱,所有的卫兵都有条不紊的在指挥下尽责的护驾,我顿时被严密的包围在了保护圈的中心,看这阵势,恐怕连一只苍蝇想要接近我都难。
但是让我们迷惑不解的是,除了这会让能见度大大降低的烟雾之外,并没有再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也没有人中毒,绯烟见状才终于松开了捂着我的手。
就在我们都被迷雾团团笼罩之际,突然间一道空远且鬼魅的女声幽幽地轻唤了我的名字一声,因为我以前就听说过“言灵”的说法,所以我并没有给予她任何的回应,但我还是忍不住抬眸四处张望,可看了半天却连半个鬼影都没有看到。
原本我以为那道女声不会再响起了,但是我错了,那幽灵般的声音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一发不可收拾的围绕着我念经似的疯狂叫嚣了起来,每一声都尖锐的刺激着我的脑神经,我终于无法忍受的抬起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并且不可抑制地拼命摇晃着自己的脑袋,神情痛苦而狂乱。
“陛下,您怎么了?”看到我这副模样,绯烟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情,双手举在空中犹豫着想要扶住我,但却始终没有落下。
夜和绮罗以及其他的所有人都被我这毫无预兆的奇怪模样给吓得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强忍着胸口翻腾的不适感,我努力地抬起头扫视了周围的人一眼,看着众人迷惑忧心的面容,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糟糕了!很显然只有我一个人听得见那道怪异之极的魔音。
就在这时,那道声音突然在一瞬间加强了力道,猛地将双眼睁到最大,我终于濒临崩溃地仰头向天大叫了起来,声音尖利而疯狂,“啊……不要再叫了……”
伴随着我这声响彻云霄的凄厉哀嚎,周围的人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慌成了一片,各种关切的询问声此起彼伏的充斥着耳际,但我却发现我好像越来越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些什么了,而且我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不清,随着意识的不断飞散,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在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终于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嗯——”我不晓得自己究竟在黑暗的海洋里徜徉了多久,但此刻我却清楚的知道有人正在试图唤醒我。
缓缓地撑开了沉重无比的眼皮,眼前随即呈现出两道模糊的人影,努力的让自己眼睛的焦距汇集在一个点上,我才终于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的容貌。很漂亮的两个女人,尤其是其中年纪较大且穿着很像祭师的那个,但最令我费解的是,为什么她们的发色会是红色的,难道说她们也是月族人?
强忍着浑身的不适感,我努力的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从冰冷的地上爬了起来,用目光将周围环视了一圈,我这才惊奇的发现这里并不是我之前所在的地方,而是一处对我来说极为陌生的密林,并且在树与树之间还不规则的矗立着许多造型诡异的怪石,上面甚至还刻满了我看不懂的图腾,使得整个密林都散发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
“你们是谁?将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意欲何为?”脸色一沉,我冷冷的望着对面的两个女人问道。
听完我语气不善的问话后,为首的那个女人脸上明显的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神情,“怎么,生气了?呵呵——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囊中之物,你认为你还有资格用这种语气来质问我吗?愚蠢的女人!”
愚蠢的女人?从来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更别提是骂我了,我顿时怒火中烧,但我还是咬紧牙关使劲儿的把熊熊燃烧的怒火硬是给压了下去,毕竟我现在是人家的阶下囚,容不得我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看着我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那个女人显得很高兴的样子,眉毛一挑,语气嘲弄的冷哼道:“哼——像你这样的女人,根本就不配得到他的心,更不值得他爱得如此失去自我!因为你根本就体会不到他的好,相反的,你只会不断的伤害他,让他体无完肤遍体鳞伤,让他为你伤心落泪黯然神伤!”
说到最后这几句话的时候,那个女人的眼神瞬间变得阴森狠唳,眼底还流转着强烈的恨意。
“难道……”从那个女人的发色和刚才她说的话所传达出来的信息,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难道这个女人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情儿的原因?
“你究竟是谁?和情儿又有着怎样的关系?”我终于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绪,厉声的问道,眼神里满是探究的意味。
“闭嘴!我不许你这么亲密的叫他,你不配!”我的话音刚落,那个女人就情绪失控的猛地冲到了我的面前,并抬起右手紧紧地扣住了我的喉咙,望向我的眼神更是恨不得立马将我大卸八块。
“呃——你放手——快——放开——”因为呼吸受阻,我的脸顿时憋得通红,那种快要窒息的痛苦感觉令我不停地奋力挣扎,但让人沮丧的是,无论我如何用力的挣扎都无法撼动那个女人的铁腕分毫。
无力的闭上了眼,我的心顿时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所笼罩,看来我今天是注定要命丧于此了。不过说实话,其实我的心里也并不完全是对死亡的恐惧,在我心底其实还是抱有着一丝淡淡的幻想的,或许这样我就可以回到我原来的那个世界也说不定,只是,我又要让很多人为我而伤心了。双手慢慢的垂了下去,我终于放弃了无谓的挣扎,反正横竖都是难逃一死了,那我何不死得从容一点呢!
就在我的生命即将流逝的那千钧一发之际,另外的那个女人突然伸出手制止了我眼前这个女人疯狂的举动,并大声说道:“您不能这么做,她是凤天皇朝的女皇,如果我们杀了她的话,是会招来杀身之祸的,而且要是她死了,您的计划也就失败了!”
听了这番话后,一直掐着我的脖子不放的女人突然回魂似的猛地松开了置于我颈上的那两只手,“对!我还不能杀你,那样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突然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我早已经极度缺氧的身体便如泥一般颓然的倒在了地上,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理会她们在说什么了。
眼神冰冷的望向地上狼狈之极的我,那个女人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嘴角上挂着的那抹阴笑让我背脊直发寒,“你对他所做的,我一定会从你身上双倍的讨回来,我要让你也尝尝那种锥心蚀骨的痛!”
望着正一步步向我靠近的女人,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躺在地上仰视着这个美丽却阴毒的女人。走到我身前居高临下的看了我几秒之后,她突然又将自己的魔爪伸向了我,我心里一惊,不会是又想掐死我吧?
“呃——你想干——唔——你——咳咳咳咳——”捂着嘴一阵猛咳,连眼泪都咳了出来,“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呵呵——没什么?只不过是一种天下除了我之外无人能解的毒药而已。”看着我毫无反击能力只能任由她宰割的虚弱摸样,那个女人竟露出了一丝得意的魅笑。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不会让你死得那么快的,这种毒药并不会在你身上表现出任何的可疑迹象,但它却会一点一滴的侵蚀你的生命,最后让你自然而然的衰竭而死,因为我要慢慢的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好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恶狠狠的瞪着那个女人,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我相信她已经死过无数次了。
“我毒?哼——这都是你自找的,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颜,把东西拿过来!”右手一挥,她的眼睛虽然依旧看着我,但最后那句话却不是对我说的。
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女人突然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玄色的精致木盒,交给那个女人之后便又恭敬的退到了一旁。
优雅地在我面前蹲了下来,那个女人挑眉斜睨了我一眼之后,指尖一弹,那个木盒便在我的眼前缓缓开启。
“那是什么?”被盒子里的东西吓得一惊,双手在地上一撑,我的身子便猛地向后退了开去。
“这个吗?”仿佛是被我的反应刺激到了似的,她有点受伤的皱起了眉头,伸出青葱般的玉指轻柔的拿起了盒子中那条有些像蛇但却只有一个指头那么长的奇怪东西,“它可是我亲自喂养的宠物呢,它很乖哦!”
“从今天开始,你就当它的寄主吧!放心,它不会咬你的,它只会让你变成我忠实的奴隶而已。”说着她便将那条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东西朝我伸了过来。
“不要,你走开!”惊恐万分的摇着头努力向后退去,我不要!绝对不要!如果真的会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牵线木偶,那我宁可现在就立刻死去!
咬牙硬撑着虚软无力的身体,我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转身就跑,虽然我知道这只不过是徒劳而已,但我却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恐惧。
“哎——你还真是不乖啊!”一道略带着无奈的嗓音柔柔的在我的身后响了起来。
当最后一个字音消散在空气中之后,我的脚突然一软,整个人瞬间便复又倒在了地上,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着,这次我是真的彻底绝望了。
“只要没有你,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那个人!”
用尽了全身仅剩的一点力气,我艰难的抬眸最后望了一眼那个向我走来的女人之后,嘴角自嘲的露出了一丝苦笑,我终于又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一道清脆响亮的鞭子所特有的声音突然间划破了死寂的长空,伴随着鞭声而来的,是一抹火焰般艳丽的身影,长长的发丝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衣袖翻飞。
轻盈的落在了地上,干净而利落,数秒之后,另一抹身影也如影随行的跟了上来。
不禁皱眉低头望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女人的右手被“赤练”给硬生生的阻截在了半空中,待看清了来人是谁时,女人的脸色稍稍的变了变,但随即就恢复了过来,右手腕轻轻一振,原本被鞭子给缠住的手腕便脱离了束缚。
“倾城公子,这么多年不见了,别来无恙啊!”虽然心中不满,但女人还是看似恭敬的朝来人颔了颔首。
“绫女,你身为月族的巫女,竟然私自对外族人使用‘幻术’,难道你忘了这是月族的禁术吗?”一双美眸危险的眯了眯,声音听似平静如水,但其实却暗含着一股浓烈的怒意。
“哦,你是说凤天女皇的卫队吗?我并没有对她们做什么啊,我只不过是暂时将她们困在路上而已。”绫女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
“把解药交出来,否则明年的今日就将是你的祭日。”用眼角余光淡淡的扫了一眼躺在地上仿佛死了一般的女人之后,倾城脸上的寒霜越来越盛,声音也越来越冷,环绕在他周身的气场甚至将他的发梢与衣袖吹得翻卷了起来。
“倾城公子,难道你忘了巫女在月族里的地位是仅次于教主的吗?就算是你也不能杀我。”绫女一脸平静的淡笑道。
“哦,是吗?那你要不要试试看?”倾城的眼神瞬间沉了沉,一抹狠唳的幽光在他的眼底一闪而过,嘴角邪肆的上扬,“你认为那种可笑的规矩对我来说有用吗?”
“呵呵——既然这样,那就请便吧!有凤天皇朝的女皇陛下为我陪葬,我也死而无憾了。”
双拳猛地握紧,“你以为没有你的解药,我就束手无策了吗?”
听了倾城的话之后,绫女一直很平静的脸色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为什么你们都可以为这个女人做到如此地步,她究竟又什么好?倾城公子,如果你执意要亲自为她解毒的话,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你不是也为了他而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甚至是触犯禁忌吗?这样的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倾城面无表情的说道,眼神幽暗而深邃。
嘴角不可抑制地抖了抖,绫女终于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丝苦笑,“呵呵——是啊!其实我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明知道得不到他任何的回应,却还是不顾一切的倾尽所有……”
缓缓地转过了身,眼睛看向了远方,“倾城公子,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我就暂且饶她一命,不过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手软!”
“是吗?那我也明确的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休想动她一根汗毛!”
作者有话要说:jlkasd亲,凤舞ぃ蝶樱亲,文案音乐我已经发给你们了!(*^__^*) 嘻嘻……还有,雯雯亲,我也给亲发过好几次邮件,但每次在发送成功之后不久系统却又说接收失败,不知道亲有没有收到邮件了?还有哦,yangyan亲,不是某月不厚道,发了文却上了锁,而是JJ自己抽风制造出来的假象,某月直到今天才更到,所以亲之前看到的空的50 、51、52章等,全都不是某月干的好事哦!^_^
回归真我本色
“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你到底考虑得怎样了,倾城?”手里端着一个青花瓷的茶盏,一个锦衣华服且面容姣好的女人好整以暇地端坐在一把雕花镂空,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的太师椅上。
“想要让我救她,你就必须答应我的条件,否则,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慢慢等死吧!”鲜红欲滴的唇瓣一张一合的开启着,白皙的脸颊上两个甜甜的酒窝煞是好看,但吐出来的话语却和女人的表情极不搭调。
“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吗,姬璇玑?”慢慢地抬头望向笑得春光灿烂的女人,倾城一脸淡漠地吐出了几个字。
“干嘛连名带姓的叫我啊?虽然论姿色,我的确稍逊了那个女人那么一点点,但你也不至于对我这么冷淡吧?好歹我们也是老相识了。”姬璇玑说着就站起了身,摇曳生姿的朝着倾城款款走来,一双柔荑也再自然不过的想要搭上倾城的肩头,却被倾城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姬璇玑的笑容顿时就僵在了唇边,有些尴尬地收回了落空的手,姬璇玑随即又挂上了一副媚态百生的笑颜,“我说倾城,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哦!所以可不可以麻烦你态度稍微好一点?要知道,敢在我姬璇玑面前如此放肆却没有被轰出姬府的人,除了你之外,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了。”
听了姬璇玑的话之后,倾城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依旧保持着那副面无表情冷漠淡然的容颜,“废话少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我救她?”
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姬璇玑忍不住扬手捏了捏自己紧皱的眉头,“倾城,这事不能怪我,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那件事你是知道的,我娘这一生中最喜欢的人就是你爹爹,可惜当年你爹爹却选择嫁给了你娘,这件事也就成了我娘此生最大的遗憾,而我娘偏偏又是个死心眼,她一直都希望能从下一代的身上完成自己未了的心愿,所以呀,你只有跟我成了亲,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姬家人,我才能名正言顺的从娘手里拿到那件东西,也才能帮你救她,因为如果没有那件东西的话,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
猛地一握拳,倾城眼底突然闪过一丝复杂深邃的幽光,脸上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然。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你绝对不能那么做!”只一瞬间,姬璇玑就一改前态地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颜,脸上的神情变得异常的严肃,且目光灼灼地盯着倾城,“她中的可是天下无人能解的奇毒,先不说那样做之后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即使你可以不顾自身的安危,强制性的用外力将她体内的毒素给逼出来,但是你别忘了,你爱的那个女人可是半点内力都没有的,你认为她的身体可以承受得了你强劲内力的冲击吗?除非你想让她死得更快!”
“那你说我还能怎么做?我不可以让她死的!”倾城终于再也无法抑制地大叫出声,如果换作是以前的他,那么即使是泰山崩于前他也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但是此时此刻,他却再也伪装不下去了,因为内心的恐惧与无助已经大大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围。
眼底快速的掠过了一丝惊讶,姬璇玑有些不敢置信地凝视着神情不稳的倾城,“我从来没有见过你露出这种慌乱无助的神情,在我的记忆里,你永远都是高傲而自信的,无论对待任何的人事物,你都总是一副冷漠淡然的表情,仿佛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能够令你动容,因为从来就没有一样东西能真正地走进你的心。”
“不过……”姬璇玑突然微微低下了头,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呵呵——其实我更喜欢现在的你呢!因为现在的你才真正的像一个人了,有着正常人的喜怒哀乐爱恨嗔痴,不再是以前那个永远戴着面具,虽然完美却没有灵魂的人偶。看来,你是真的很爱她!”
缓缓地踱到倾城的面前,姬璇玑眼底泛着温柔的流光,“就凭这一点,我也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你救她的,因为不管怎样,改变你的人是她。但你也知道,我娘这个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所以为了她,你必须得嫁给我!”
抬眸望向姬璇玑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双眼,倾城终于妥协了,嘴角扯出一抹惨淡的苦笑,“好,我嫁,只要你能救她,无论是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宫主,您不能这么做!要不然,您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一直恭敬地站在倾城身后默不作声的芸萝突然满脸激动地大叫出声,一个旋身便挡在了倾城的面前,以身阻隔了姬璇玑灼热的视线。
面无表情的看着芸萝,沉默了须臾之后,倾城才缓缓地一字一句说道:“那又怎么样?她身边已经有了那么多爱她的人,或许,她早就已经忘记我了吧!”
“宫主……”芸萝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姬璇玑挥手阻止了。
“够了芸萝,不要再说了!这是倾城自己的决定,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再多说什么,还有,你似乎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面对姬璇玑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语,芸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双拳被他握得吱吱作响,但碍于姬璇玑的身份,芸萝只有咬紧牙关朝姬璇玑微一颔首,然后便恭敬地退回了倾城的身后。
收起眼底浮现的厉色,姬璇玑转而看向了身边的倾城,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那抹媚笑,拉起倾城垂于身侧紧握成拳的双手,并用自己羊脂般的柔荑将其紧紧地包裹在手心,这一次,倾城没有再躲开。
“为什么你的手会如此冰冷呢?”轻轻地搓揉着自己掌心中那双毫无温度又僵硬的手,姬璇玑低首垂眸地轻声说道:“放心吧倾城,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况且我娘那么喜欢你,所以整个姬府上下不会有一个人敢为难你的。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不会像那个女人一样让你伤心。”
冷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倾城转身就朝着花厅的大门走去,“我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只要她没事了,我就会如约的回到姬府和你成亲,但是在此之前,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好,我答应你,在这段期间里,我绝对不会去打扰你们的,但你要记住,当你再次踏入姬府之时,你就是我姬璇玑的夫君了,所以从今往后,你不能再想着那个女人。”对着倾城渐行渐远的背影,姬璇玑提高音量的大声喊道。
“凤舞雪,你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我真的很期待呢!呵呵——”一抹狡黠的精光从眸底忽闪而过,一句几不可闻的低语从姬璇玑略微上扬的红唇里轻轻缓缓地流露出来。
在远离城市喧嚣的郊外,一座造型古朴别致的私家别院赫然矗立在一处清幽宁远的树林深处,颇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韵味。别院的外观和选址都充分体现出别院主人喜好清静,返璞归真的淡然心性,其实这座别院也是姬府的产业之一,只不过几乎没有人知道罢了。
此时,别院中的一间厢房里,几名小厮正忙忙碌碌的进进出出,每个人手里都端着一个盛满了热水的铜盆。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芸萝面带忧愁的走到一直站在窗前迎风而立的倾城身后,恭敬地说道:“宫主,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药浴也已经备好了。”
“我知道了,你们都下去吧。但是千万要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闯入房内。”
“请宫主放心,在您运功期间,属下一定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宫主的!”说完,芸萝就带着一帮人退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就空旷了起来。
关上敞开着的窗户,倾城伸出青葱般的莹莹玉指轻轻地拂过头顶,失去了发簪束缚的长发瞬间便柔顺的散落了下来,洒了一背。转过身,倾城缓缓地步向垂着一层淡紫色薄纱的内室,每走一步,地上就会多出一件蝉翼般的衣衫。
虽然只有几步之遥,但倾城却仿佛走了百年似的,在宽大的浴桶前站定,望着浴桶里那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女人胸前那枚正灼灼发着红光的“幻月”,倾城忍不住眉头紧锁,右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了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你总是要让自己陷入险境呢?这样的你,叫我如何放心得下?”一丝痛苦压抑的低吟从倾城如血般殷红的唇瓣里流淌而出,可惜却没有人听得到。
伸出手,有些颤抖地抚上女人毫无血色的脸庞,“你知道吗?其实我早就已经后悔了,很多次,我都好想听从自己内心真实的感觉,不顾一切地回到你的身边,然后永远的和你在一起,不再分离。因为我渐渐的发现,与其因害怕受伤害而离开你让自己痛苦不堪,还不如一开始就选择留在你的身边,即使最后还是逃不了和父亲一样的命运,但既便如此,我亦无怨无悔了,因为我毕竟已经深深的爱过和被爱过了,这样就足够了,谁让我爱上的人是高高在上的女皇呢?但是,我的理智却不允许我那么做,因为我有我的骄傲与自尊,所以我总是和自己说一些口是心非的话来麻痹自己……”
“噗通”一声,一滴冰凉的泪水从倾城绝美的脸庞上滑过,落入了水雾弥漫的浴桶里,“我是不是在自讨苦吃呢?”
抬腿跨入盈满着药香的浴桶里,将自己有些冰凉的身体慢慢地浸入温暖的药水之中。伸手拿过置放在浴桶旁边的矮几上的锦盒,然后将锦盒内一个如鸡蛋般大小的看似玻璃种的半透明珠子放入了浴桶中,闭上双眼,两手成掌状的压在女人的胸口上,倾城开始凝神运行起周身的内力……
两个时辰之后
“宫主,她体内的毒素应该已经所剩无几了吧?”看着自己手中因为吸纳了毒素而完全变成黑色的珠子,芸萝猜测道。
轻轻地点了点头,倾城的面色疲倦中透着一丝苍白,“只剩下很少量的一点了,只要再精心调养个三五日的,应该就能痊愈了。”
“宫主,您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这里有属下照看着。”看见倾城的额头上隐隐的透着一层薄汗,芸萝忍不住开口劝道。
“不碍事的,因为她现在的情况还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意外,我不放心,所以我必须要守在她的身边。你先下去吧,顺便吩咐厨房做一些提神醒脑的东西拿过来。”
见倾城如此坚持,芸萝也毫无办法,只暗暗地摇了摇头,然后便领命而去。听见关门的声音响起之后,倾城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了身,但却因为体力不支而有些摇摇欲坠,连忙伸手扶住了桌子的边缘才总算勉强稳住了身体。抬手揉了揉眉心之后,倾城脚步有些虚浮的朝着床边走去。
半个时辰过后,芸萝便提着一个食盒来到了厢房门口,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扉,却发现房里没有任何的回应,虽然芸萝有些疑惑,但却还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宫主……”先将食盒放在了圆桌上,然后芸萝便试探性地朝内室轻唤了一声,但却在目光触及到内室的人影之后而猛地收了声。
望着俯身趴在床边已经睡着了的倾城,芸萝突然感觉自己的鼻尖有些发酸,神色复杂地愣在原地几秒之后,芸萝终于摇着头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一丝叹息从他的唇角溢了出来。
时间就这样在弹指一挥间匆匆流去,转眼两天已经过去了。
“呣……”头好晕,而且全身都好难受!这是我在悠悠转醒之后的第一个感觉。
我是不是已经魂归九天了?我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努力的撑开酸软无力的眼皮,却发现自己好像不是身处阴曹地府,也没有回到我所熟悉的现代,而是躺在一张温软舒适的床上,而且现在好像已经是晚上了,因为我感觉到了烛火在摇曳。我现在到底是在哪里?我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微微地侧过头瞟了一眼,咦?朦朦胧胧中,我好像看到床边有人!会是谁呢?使劲儿地眨了几下眼睛,我总算看清楚了此刻正靠坐在我床头的人是谁。
“情儿?”我惊讶地低呼出声,情儿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他已经原谅我了?
似乎是被我惊扰到了,他慢慢地睁开了双眸,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你醒了?你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最好多注意休息。”
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我望向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迷惑与探究,不对啊!情儿的眼神好像不是这样的。等等,难道说这是……
“倾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我双手死死地撑在床上借以稳住自己有些摇晃的身体,双瞳瞬间收缩,我不是太确定的大叫了一声,嗓音听起来有些干哑,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想过也不敢想像倾城会回到我的身边。
定定地望着我的一举一动,倾城并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眼神中交织着似爱似恨的复杂情感。
“倾城——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我猛地倾身扑到了倾城的身上,并用自己的双手紧紧地拥抱住他,恨不得将他揉碎后装进自己的身体,然后再也不让他离开自己身边一步,泪水瞬间便已决堤,我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喜极而泣。
面对我热切的拥抱与声情并茂的倾诉,倾城并没有给予我任何的回应,但是他却没有推开我,这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倾城对不起,以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过懦弱,老是犹犹豫豫裹足不前,我不该总是一味的逃避闪躲,一直没有主动去找你是我的错,但是我已经知道错了,所以,你可不可以原谅我?”
发自内心地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我几乎倾尽了自己所有的柔情,因为我已经不想再继续鸵鸟下去了,我要做回原来那个勇敢果断的自己。面对感情的时候,我不会再退缩了,否则,我只会不断地继续伤害自己身边的人。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我已经放不开你了,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绑在我的身边,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我决定了,即使要动用外力,即使倾城会恨我,我都不管了,只要能把他留在我的身边。
面对依旧不发一语的倾城,我并没有气馁,因为我记得绯烟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我锲而不舍地去努力,总有一天倾城会原谅我的。
“倾城你知道吗?虽然我给不了你要的唯一,但是有一个人却告诉我,只要我的心里永远保留着一份独属于你的位置,那么在那个空间里,我们就都是彼此的唯一。”轻轻地松开了抱着倾城的手,我望向倾城的眼神中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坚定,绯烟说的没错,如果连我自己都坚定不了自己的心,那我拿什么来给倾城安全感。
“倾城,我可以向你发誓,我凤舞雪这辈子绝对不会做背叛你的事情,我会一生一世的疼爱你照顾你,不离不弃,永不相悖。”
在我说完这番话之后,我终于在倾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的波动,但我知道这还远远不够,所以这一次,我绝不会再犹犹豫豫拖泥带水了。
唇边不自觉地漾起一抹媚笑,我突然毫无预兆地一个翻身就将倾城压在了自己的身下,两只手一左一右地分别撑在倾城头的两侧,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倾城那张透着一抹嫣红的美丽脸庞。
或许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着了,倾城一时间竟没有挣扎,就这么被我扑倒在了宽大柔软的床褥上,丝毫动弹不得。
“你……”似乎是被我看得有些窘了,倾城终于咬牙切齿地从唇间憋出了一个字,而且呼吸渐渐的有些混乱。
我着迷地看着倾城第一次在我的面前露出那种欲语还羞的媚态,他的一头长发散乱的铺洒在绣功精美的枕头上,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甚至还俏皮地缠绕在了倾城线条柔美的颈项上,红与白的对比在摇曳的烛影下是那么的强烈,这样子的倾城看起来竟透着一股别样的妖娆与魅惑。
我的视线不由得从倾城窘迫的脸庞向下移去,最终停留在了倾城因为此刻的动作而有些微敞的领口处,如玉般的胸膛若隐若现的不断冲击着我的视觉神经,我终于忍不住地惊叹道:“倾城,你真的好美!”
“你快放开我……快放开……”
看到我如痴如醉地望着自己,倾城终于忍无可忍地扭动了起来,然而我非但没有放开他,反而暗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嘘——不要说话!让我好好的欣赏一下你的美丽,只为我一个人而绽放的美丽!”眉毛一挑,我微眯着眼睛轻声细语地说了一句话,嘴角含笑。
倾城被我此时露出的模样给弄得一愣,一时间竟忘了继续挣扎,只是呆呆地望着我的脸。
“倾城,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上天注定你是要属于我的,所以,你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俯低了身子,我将自己的额头与倾城的额头抵在了一起,然后我故意用一种妩媚的表情和充满诱惑的嗓音在倾城的耳际缓缓地低喃,吐气如兰。
明显的感觉到倾城的身体在我的怀中猛然一震,我唇边的坏笑越发的深了。左手自有意识地将床头的纱幔扯落,右手则不规矩地滑到了倾城的腰间,然后握着腰带轻轻一扯,最后,以吻封缄……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庭院里的鸟鸣声给吵醒的,虽然眼睛还没有睁开,可我的脸上却已经情不自禁地堆满了幸福的笑容,然后自动自发地将手往身旁一探,但是随即,我脸上的笑容就在那一瞬间碎裂了,原本我以为会摸到倾城温暖的身体,但我的手所到之处却是空空如也的。猛地睁大双眼,没人!倾城居然没有躺在我的身边!
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并迅速地将整个房间环视了一周,可还是没有发现倾城的踪影,如果不是皱巴巴的床单和倾城残留在枕头上的长发时时刻刻地提醒着我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几乎要以为昨晚的一切不过是我美好的梦境罢了。
从床上一跃而起,我随手拿了一件外衣就急匆匆地冲出了房门,一路上我逢人就问,但却没有一个人说得清楚倾城到底去了哪里,拼命地压制住心中急速上涌的怒火,我甩下一堆人便马不停蹄地往别院外跑去。
我就这么在清晨湿寒的雾气中漫无边际地找寻着,呼喊着,但却始终没有看到那抹早已深深烙印在我心底的身影。
“月倾城——你给我出来!你这样子一声不响地跑掉到底算什么?你听到了没有?你快点给我出来——要不然我就派军队把这方圆百里都给夷平!”
此时此刻,愤怒、悲伤、迷惑和害怕满满的充斥了我的心灵,我不明白倾城为什么还要离开?明明都已经是我的人了,却还这么迫不及待地逃离我的身边,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在此刻,我突然听到好像有声音正朝着我的方向疾驰而来,满怀希望地抬头望去,可是,希望却又再一次在瞬间破灭了。
冷眼望着正朝我急速奔来的一队人马,一簇火苗缓缓地在我的眼底升腾而起,用尽全身力气地握紧了双拳,我狠狠地喃喃自语道,“月倾城,不管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一定要把你找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o(∩_∩)o...哈哈!我来更新啦!对于这速度,某月在此向亲们深感歉意! 啊啊啊……怎么回事?我明明已经上传了,为什么说我锁文啊???亲们,能看到不?
心中的遗憾
自上次离开凤天以来,转眼间数月的光阴已经匆匆而过,回首这段虽然不算太长但却也绝对不短的时间里,实在是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于我直到现在心里都还久久不能平静。
国中不能无君,就好像军队不能无帅一样,所以我不得不依照原定的计划返回凤天皇朝,因为我不是普通人,我是凤天皇朝的女皇凤舞雪,因此即使这里还有着我太多的牵挂与放不下,我也不得不强迫自己先行离开,回到自己的国家,毕竟,我肩上有着不容我推卸的责任与使命。
对于一个君王而言,天下永远只能摆在第一位,儿女情长不过是漫漫长路上的一丝点缀罢了。既然身为皇族,那么从一出生起就要有所觉悟——在你得到了许多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的同时,也注定了你必定会失去许多看似平凡实则幸福的东西。一直以来这都是亘古不变的法则,但是,那是对于别人而言的,因为我并不是这个古老时代的产物,我可是有着人类几千年智慧结晶的未来人,所以那个法则对我没用,我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而在我眼里,天下这个大家是与个人的小家同等重要的。俗话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家庭和爱人都照顾不好,那还怎么指望她能够治理好千千万万的子民,又如何给人民带来福音?
不禁想起一句话来——事业,我一定争取;对你,我决不放弃!所以,对于江山美人这个历来都被归属于鱼与熊掌不能兼得的问题,我就偏要两者兼得。因为,这两者对我而言都是缺一不可的重要,我不想要那种赢了天下却输了他的悲壮结局,因为高处不胜寒,而我也一点都不喜欢那种孤家寡人般恍如全天下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感觉,所以,我一定要保护好属于自己的幸福。
坐在马车里,我的思绪渐渐飘远,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回想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面对着陌生的一切,我的心情是无比激动的,因为那时的我对于这个梦想中的世界仅仅是充满了好奇与探究,但是当这些最初的悸动渐渐消失之后,一个接一个的现实便接踵而来地在我的眼前逐渐清晰了起来,而我也越来越明确的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原来是那么的尖锐与沉重,这大大超乎了我的想像。于是,满满的无助失落与茫然不知所措占据了我所有的思想,面对着眼前错综复杂的人事物,我胆怯了,所以我下意识的选择了逃避,为了保护自己,我一个劲儿的往自己的壳里缩。因此,在不知不觉的时光流逝中,在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我变得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优柔寡断与自以为是渐渐成为了我的代名词。
“呵呵……那还真不像我的个性呢?”回想着之前的种种,我情不自禁地摇着头自嘲地笑出了声。
不过现在的我不会再迷茫了,如果说以前的我是一个高度近视的人,那么现在的我无疑已经佩戴上了品质最优良的眼镜,我眼中原来那个模糊不清的世界早已被一片清晰明亮所代替。现在的我,很清楚自己究竟应该做什么。
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我慢慢地握手成拳,收起眼中最后的那一丝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与信念,我一定要在这个世界活出属于自己的个性与精彩。
而就在这时,“嗒嗒嗒嗒……”一阵急促但节奏分明的马蹄声突然从队伍的后方由远而近的传来,片刻之后就停在了我的马车前。
“启禀陛下,属下们已经查到了倾城公子的下落!”一名女卫的声音隔着车帘响了起来。
没有表现得过于激动,我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马车里隔帘问道:“很好,那他现在人在何处?。”
嘴角有些得意的上扬,我的眼里隐约透出一丝玩味,我说过的倾城,无论如何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自从两天前倾城忽然从我的视线里消失无踪之后,我就派出了大批的人马去寻找他的踪迹,意料之中的,我终于找到他了,不过话虽如此,在我的皇室近卫队如此严密的搜索之下竟还能将倾城密不透风的藏匿了两天之久,我不得不承认对方果然来头不小。
“回禀陛下,倾城公子现正在雪凝国的姬府之内!”女卫铿锵有力地回道。
“姬府?”轻轻地挑起了眉,我眼睛微眯地喃喃自语道,对于“姬”这个姓氏莫名的有着一丝熟悉的感觉,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陛下,您或许不记得了!这姬府的主人其实就是先帝在世时亲自册封的国师——姬妤妍的府邸。”听出了我言语中的疑惑,夜的声音适时的在马车外响了起来。
“姬妤妍?就是那个博闻广智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并且深得母皇赏识的国师姬妤妍?”我终于明白那抹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因为我曾在御书房的史书里看见过有关这位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大国师的记载。
“是的陛下,就是她!姬家本是凤天人氏,可是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十多年前,那姬妤妍突然毫无预兆的放弃了自己正平步青云的大好前程,毅然辞官举家迁到了雪凝国居住。”
原来如此,但是令我费解的是,为什么倾城会在姬妤妍的府上?难道她们认识?
努力压制住心中越来越盛的迷惑与不解,我保持冷静地在头脑中盘算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是最好的。闭目思索权衡了须臾之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派人去把倾城给强制性的带回来,我之后自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毕竟这两天下来,大队人马都已经离开雪凝国境内了,而我现在绝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事而命令整个队伍返回雪凝国,要不然我也不会在两天前拼命压抑住自己想要亲自去找倾城的冲动而选择返回凤天了。
“传令下去,命靖州太守杨艳亲自到姬府去要人,并派兵护送倾城公子回凤天。不过因为倾城公子的武功深不可测,所以朕允许你们适当的使用一些手段,但千万记住,朕要你们将倾城公子安然无恙地带到朕的面前,如果他少了一根头发,那你们也就不用再继续活下去了。”我可不管姬妤妍曾经是多么威风八面的大人物,既然她有那个胆量敢跟我抢人,那我也就没必要跟她客气,更何况我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早就派兵踏平姬家了。
“可是陛下,属下担心这样会来不及啊!”女卫的声音中不可掩饰的透露着惶恐与担忧。
来不及?听到这个字眼,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声音中有着一丝愠怒,“你们是饭桶吗?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朕还留你们何用?”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女卫惊慌失措的声音快速的响起,“请陛下息怒!不是属下们怠职,而是因为倾城公子明日就要与姬府的大小姐完婚了呀,陛下!”
“你说什么?完婚?”一把撕下车窗上的帘幕,我再也无法镇定自若了,此刻,我的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讶与发自内心的愤怒,眼睛里更是几乎可以喷出火来。
“是……是的,陛下!”被我可怕的神情吓了一跳,那女卫抖抖索索的结巴道。
好你个月倾城,真是好样的!竟敢背着我跟别的女人成亲,当我是死的啊?
“呵呵……呵呵呵呵……”我怒极反笑了起来,眼神却越发的冰冷,弄得所有人都背脊直发毛。
对身旁之人担忧的叫唤声充耳不闻,我咬牙切齿地怒道:“夜,你先快马返回雪凝国,然后传朕旨意,命驻扎在雪凝国境内的凤天军队将姬府包围起来,任何人都不许踏出姬府半步,违者杀无赦!”
“属下遵命!”夜说完就打马绝尘而去,只留下道路上一阵黄沙漫漫。
凝望着夜渐行渐远地背影,我似笑非笑地哼道:“倾城,朕一定会亲自来恭贺你的……”
命令大队人马在原地待命之后,我仅带着绯烟、绮罗和少数几个侍卫就朝着来时的路策马狂奔而去。
一路上,绯烟曾多次提醒我不要意气用事,要我另谋对策,毕竟姬妤妍曾经是母皇身边最得宠的大红人,虽然早已经辞官归隐了,但再怎么说她都是我的长辈,更何况姬妤妍手上还握有一块母皇钦赐的免死金牌。但我却始终一意孤行,因为时间并不会为我而停留,在这个迫在眉睫的时候,我实在已经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来了,而唯一最快捷且立竿见影的方法就只有暴力了。
在狂奔了一天一夜并跑死了几匹马之后,我们终于在第二天的上午及时赶到了雪凝国,毫无悬念的,我这一疯狂的举动已经惊动了雪凝国的皇室,所以此刻围在姬府外面的,不仅有我凤天的士兵,甚至还有雪凝国的士兵。
“陛下,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立在我的身后,绯烟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沉默了半晌之后,我才缓缓地将目光转向了绯烟,伸手轻抚了一下绯烟微皱的眉头,我淡淡地安慰道:“放心吧绯烟,朕自有分寸,绝不会乱来的,你不用为朕担心。”
“可是陛下……”定定的凝望着我,绯烟欲言又止地想要再说点什么,但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回给绯烟一个安抚的笑容之后,我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跨进了姬府的大门,我要亲自去问问倾城,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一间宽敞且舒适的房间内,我终于又看到了那抹让我爱不得恨不能的窈窕身影,但那抹身影此时却为了另一个女人而穿上了一身大红的嫁衣。曾几何时,这身嫁衣,他也为我而穿过。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难道我真的已经令你痛恨到宁愿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也要逃离我的身边?和我在一起,真的让你那么无法忍受吗?”冷冷的凝视着倾城的脸,虽然我已经极力在掩饰了,但含着一丝苦楚的声音却还是暴露了我此刻的心痛。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倾城,因为我不想放过他脸上哪怕是一丝的波动,可是任凭我等了很久,倾城都始终不发一语,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为什么不说话?是因为厌倦与不屑,还是因为无话可说?”我锲而不舍的追问道,“为什么我们之间竟会走到如此不堪的地步呢?”
始终不言不语,倾城终究没有对我说出一个字。黯然地低下了头,我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心里却不得安宁,我原本以为浓烈到可以深入骨髓的感情竟然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如此苍白无力,看来,时间的魔力真是强大到可怕啊!
“罢了!你可以不爱我,甚至是恨我,但是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今生你都只能属于我一个人!”睁开双眼,我漠然地抬眸望进倾城的眼眸深处,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我爱你,这就足够了!”
虽然倾城还是惜字如金的紧闭着双唇,但是他猛然握紧的双手却出卖了他的心思,看来,倾城对我并不像表面那么冷漠。
“对不起了倾城,为了抓住你,我不得不这么做。”
语毕,我抬起双手一拍,顿时就从门外冲进了许多身着护甲的女卫,这些侍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在武功方面皆是一等一的高手,虽然还不足与倾城相抗衡,但我们的优势就是人数,纵使倾城武功再高强,可毕竟也是血肉之躯,所以我有的是时间跟他玩儿消耗体能的游戏。
随着我一声令下,所有的侍卫就立马将倾城包围在了中央,并且极有默契的分工协作,宽敞明亮的房间里顿时就上演了一出惊险刺激的龙虎斗,厮杀声和器皿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彻了整个屋子。芸萝原先还想去帮倾城,但无奈他自己也被一帮侍卫给缠住了,□乏术。
我则站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绯烟和夜不知何时已悄然站立在了我的身后,可能是放心不下我的安危吧!然而我却没有看到绮罗的身影。
“这样的场面对于绮罗而言很为难,所以臣没有让他跟进来。”看出了我眼中的疑问,绯烟主动的向我解释道。
略微地朝绯烟颔了颔首,并用眼神告诉他我对他的做法很满意。可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突然瞟到了倾城向我飞跃而来的身影,或许是他觉得再这样打下去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决定速战速决,擒贼先擒王。
原本我下意识地想要闪躲,但最后我却硬是没有挪动分毫,因为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倾情那张受伤的面容与绝望的眼神,当初就是因为我的不信任才把倾情伤得如此之深,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再闪躲,也没有再做出任何的举动,因为我选择了相信。
木然地看着朝我呼啸而来的“赤练”,我的眼神是一种无所畏惧的坦然,就在“赤练”即将打到我身上的前一秒,绯烟突然从衣袖中抽出一把骨扇硬生生地挡下了“赤练”的攻势,接着绯烟便一个飞身向前与倾城缠斗了起来。
虽然我知道绯烟会武功,但我却不知道绯烟的武功相较于倾城来说究竟有几分胜算,不过从目前不分伯仲的局势来看,倾城似乎遇到了强劲的对手,想不到绯烟竟是个深藏不漏的绝顶高手。
亲眼看着两大高手对决可谓是人生的一大快事,但如果这两大高手同时都是自己很重要的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心惊胆战的望着打得越发难分难舍的两人,我整颗心都紧张得提到了嗓子眼儿。
因为有了绯烟的参战,于是原本负责围攻倾城的侍卫们都很识相的停了下来,并恭敬地退到了一旁。
半个时辰过去了,可那两人却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迹象,然而我脆弱的神经却已经到达极限了,转头望向身旁抱手而立的夜,我大声的喊道:“夜,你马上去帮绯烟,朕不想再让他们继续打下去了,尽快结束这一切!”
“是,陛下!”有了我的授意,夜这才全力以赴地加入了战局。
二对一的效果就是不一样,更何况夜的武功也是顶尖的,局势马上就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由于体力的透支以及对手的增加,倾城很快就陷入了苦战之中。不一会儿之后,只见绯烟看准了时机就往倾城的背后那么一点,接着倾城便再无反击之力的软软向后倒去,我赶忙一个箭步奔到倾城身边,并伸手及时接住了倾城下坠的身躯。
半跪在地上,我紧紧地将倾城拥在怀中,并轻抬手指抚过他那被汗水浸湿的脸庞,我的声音里有着浓浓的不舍与心疼,“哎……你这又是何苦呢?”
面无表情的躺在我的怀中,倾城急促的喘息着,但看向我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平静。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上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似是有争吵的声音,但不一会儿之后房门就被人给由外推开了,两个女人一前一后的闯了进来。
“女皇陛下,可否请您放开我的未婚夫?”右边那个年轻美丽的女人首先开了口,望向我的眼神不卑不亢。
“哦,是吗?什么时候‘朕的男人’竟成了你的未婚夫啊,怎么朕不晓得呢?”我示威般的把搂着倾城的双臂更加紧了紧,并刻意的加重了那四个字的音调,无形的宣示着我的占有权。
听了我的话之后,那个女人的脸色暗了暗,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并挑衅似的弯起了嘴角,“陛下,倾城本就是我姬璇玑的未婚夫,不信的话,陛下可以问问看!”
我的眼神瞬间便冷了下来,因为我突然觉得她脸上那抹自信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恨不得冲上去将那张脸给撕烂。
“尊敬的女皇陛下,不晓得我们姬家究竟所犯何罪?竟然劳驾陛下您亲自带兵来调查,姬某惶恐!”较年长的那个中年女人朝我恭敬地一俯身后,语气不善的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个雍容且精明的女人应该就是姬妤妍了,对于她的问话,我选择了避而不答。
见我没有说话,于是姬妤妍接着说道:“早就听闻女皇陛下是一位圣明的君王,爱民如子,为民谋福,深得子民的爱戴,所以断不会滥用权势欺压百姓,否则,陛下如何能一统六国,如何能以德服人?”
咬紧牙关,我努力的将胸中的怒意硬是压了下去。好你个姬妤妍,尽然指桑骂槐的暗指我是昏君,滥用权柄,失了体统。
“姬夫人,陛下是念在先帝的情面上才会对姬家百般忍让,还请姬夫人与姬小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看不得我受气,绯烟一脸淡笑的出声制止了那姬家母女,虽然绯烟笑得人畜无害,但他眼中的寒意却带着明显的威胁与警告意味。
虽然有所收敛,但那姬妤妍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见她立马一脸堆笑的又朝着我说道:“刚才是姬某越矩了,还请女皇陛下见谅!虽然姬某不知道陛下是否认错了人,不过倾城公子的确是小女的未婚夫,这之中并没有半点的谁强迫谁,全是她们小儿女自己两情相悦修成的正果,还请陛下成全。更何况,强扭的瓜不甜,感情的事本就勉强不得,否则只会伤人伤己,尊重倾城公子本人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吗,女皇陛下?”
听着姬妤妍那尖锐直接的质问,我的心猛然一颤,真是那样的吗?放他自由,对倾城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吗?我迷惑了。
忍不住缓缓地将头俯低看向怀中的倾城,为了不给他造成压力,我故作镇定的装出一脸的平静,淡淡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真是那样的吗,倾城?你真的是自愿嫁给她的?朕只要你一句话,如果真如她们说的那样,那么……朕便不会再纠缠你了,朕会还你自由……成全你的幸福……”
说完这句话后,我终于忍不住的移开了视线,因为我不敢再看着倾城,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静静地等待着倾城给我的同时也是给我们爱情的判决,就像一个罪犯在静候着法官宣读那最后的一纸判决一样。
“对不起,你走吧,我不能跟你离开。”半晌后,倾城终于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并亲口宣判了我的死刑。
“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在我的身体里裂开了,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原本我以为我会心痛得当场死掉的,但是我没有,我甚至还能漾起一抹微笑。
“这就是你的答案啊?”闭了闭眼,我极其冷静甚至冷静得有些诡异的淡笑道,“朕明白了!真是对不起啊,给你造成困扰了。”
木然地松开了紧拥着倾城的手臂,我有些尴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歉然地对着姬妤妍和姬璇玑说道:“你们继续,继续吧!朕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毅然地转身朝着房门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走去,我边走边说道:“祝你们新婚幸福!”
“哦,对了!”就在我即将跨出房门的那一刹那,我猛然刹住了自己的脚步,因为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从今往后,姬家大小姐不得再另娶他人,今生今世都只能有月倾城这一位夫郎,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倾城,如果这是你要的幸福,那我便成全你,我给不了你要的唯一,我就让她代替我给你。不论是怎样的结局,我都愿意接受,只要你开心就好,因为,我最后给你的爱是手放开……
“陛下,如果觉得难受的话就哭出来吧,要不然会把身体给憋坏的!”马车里,绯烟轻抚着我的脸劝慰道,眼中盈满了忧愁。
我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伸手将绯烟紧紧地搂抱在了怀里,并将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上,因为我不想让他看见我此刻的脆弱与狼狈。
“陛下……”
“拜托你绯烟,不要看我,不要问我为什么,也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你只要静静地让我抱一会儿就好,真的,一会儿就好,拜托!”
听了我的话后,绯烟果然不再动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就那么静静地任由我抱着,默默地分担着我此刻的心情。片刻之后,我的耳边幽幽地响起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紧接着,绯烟温暖的双臂便悄然地环上了我的腰肢,并且越收越紧。
姬府新房内
“倾城公子,我是替陛下来给你送贺礼的。”
对于突然出现在新房内的绯烟,倾城和芸萝都没有感到太过惊讶,因为以绯烟的武功想要夜闯姬府,可说是轻而易举之事。
缓缓地走向端坐于喜床之上的倾城,绯烟似笑非笑地说道:“倾城公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在顾及些什么,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绝不是自愿嫁给姬璇玑的,你一定有事瞒着我们。”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看着绯烟那张丝毫不输给自己的绝色容颜,倾城不自觉的冷言相对,望向绯烟的眼神更是冰冷得可怕。
面对倾城明显的不友善,绯烟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忍不住的摇头叹息道:“其实呢……倾城公子,有时候太过于固执和高傲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那会使你失去很多拥有幸福的机会。而且你永远要记住一点,幸福是要靠自己去把握和争取的,因为它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等着你,更不要试图去考验它的耐性。”
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滚金卷轴,并且轻轻地将卷轴抛到了倾城的身边,“这是她给你的新婚贺礼,东西我已经带到了,至于是看是扔,就全凭你的心情了,再见!”
绯烟刚转身要走,却被倾城叫住了,“你很爱她不是吗?那你为何还要这么做?”
“呵呵……”听了倾城的问话后,绯烟缓缓地回眸一笑,“我们都很爱她,只不过是我和你爱她的方式不同罢了!爱她就要包容她的一切,甚至是她的缺点,并且爱她之所爱,无论做什么事都只为了守护她的笑容,只要看见她幸福,自己便也会觉得很幸福。或许你会觉得这样做很傻,但是,这就是我爱她的方式。”
最后一个字音刚落,绯烟就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伸手拿起身边的卷轴,紧握了片刻之后,倾城终于轻轻地将卷轴伸展开来,只见卷轴上整齐的写着一排娟秀的字体——请你一定要幸福,这样才不枉费我满心伤痕的退出,爱不需要用抱歉来弥补,就算再痛,我也不会觉得苦,因为,我的放手,成全了你的追逐。
喜欢对着天空发呆
想着你的笑容出现在云端
你总是能让我开怀 忍耐我的坏
只是这一次将烟消云散
也许遇见你 是个错
错在我们身处不同的时空
两颗心交汇的时候 一分钟就足够
够我一辈子 想念很久
我会选择离开 微笑告别伤害
我知道你 心中的那份遗憾
当你为她 带上幸福的头盖
我含泪祝福你 有美的未来
想飞到千里外 期待一切重来
想洗去你 对你的所有依赖
但谢谢你 让我体会了真爱
我永远记得你 心中的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亲们,抱歉现在才来更文,不好意思让亲们久等了!不过呢,这章的字数是前所未有的多,一章好歹也能顶两章了吧?(*^__^*) 嘻嘻…… 还有就是,某月已经跟JJ签约了,但是,还是那句老话,既然某月已经答应了亲们不加V,就绝不会食言的!如果仍然有不放心的亲亲,现在应该高枕无忧了吧?最后,中秋节到了,某月特在此祝福各位看文的亲们节日快乐!万事圆圆满满、合家幸福安康!鞠躬~~~~~退下~~~~~~o(∩_∩)o...
迷情
数日后,我们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终于抵达了凤天,宫中为此特别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为我的平安归来接风洗尘。
我的那三位亲亲夫君和翩翩更是开心得跟什么似的,从我一进宫门就跟蜜蜂见了鲜花似的粘在我身边跟进跟出的赶都赶不走,只差没跟着我一块儿上茅房了,那感觉完全就是——无奈并快乐着。
他们四人起初刚见到绯烟的时侯还显得有些拘束和惶恐,毕竟他们都听说了绯烟的事情,也都知道绯烟即将成为后宫之主,但由于绯烟一直努力地与他们几人拉近距离,并且对他们每个人都是和颜悦色的,也没有刻意摆什么架子,所以没过多久之后他们就都渐渐的放开了胸怀,并且在绯烟面前流露出了自己的真性情,五个人马上就熟络了起来。
居然能在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就轻而易举地笼络了四个人的心,并且还在他们的心目中树立了自己平易近人却又不失威信的完美形象,不得不说,绯烟的交际手腕的确厉害,不得不令我佩服。
我曾打趣地对绯烟说他是西瓜掉在油桶里——又圆又滑,才刚进宫就抢走了我的风头,谁知绯烟听后却挑起他修长漂亮的娥眉,微眯着杏眼笑得像只狐狸似的,凉凉的丢给我一句——“臣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陛下您着想,家和才会万事兴嘛!难道陛下实在是闲得发毛了,想要尝尝看“后院着火”的滋味如何?”一句话堵得我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本我是想看看绯烟吃瘪的模样的,可谁知最后却反而把自个儿给套了进去,真是想起来就挫败。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和朝中的大臣们经过了连续数日的朝议之后,最终将封后大典的日子定在了十日之后,并且特为此而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将这一喜讯诏告天下之后,凤天皇朝的百姓们便都沉浸在了一种浓浓的喜庆氛围之中,而其余五国也都纷纷遣使来朝,一时之间整个凤栖大陆上处于权利最顶峰的大人物们都不约而同地朝着同一个地方蜂拥而至,每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与目的密切的关注着这一场两大强国之间的政治联姻。
整个凤天皇朝境内顿时变得喜气洋洋热闹非凡,车如流水马如龙。
御书房
“陛下,您今晚想要夜宿哪个宫?”一名年纪较长的宫奴恭敬地询问着我的意见,见我不发一语,也就俯首低眉顺眼地跪在地上耐心地等待着我的答复。
刚刚才与几个大臣结束了又一轮的繁重工作,我略感疲惫的向后一倒,斜靠在椅背上以手撑额,闭眼假寐。这段日子以来,我几乎都是超时工作的,毕竟离宫了好长一段时日,虽说在完备的制度体系下各部大臣各司其职,的确是省了我不少的心力,而我只需要着眼大局,宏观调控即可,但依然还是有好多事情是需要我亲力亲为的。
“朕今天很累了,哪儿也不想去,吩咐各宫都不用再等了,朕今晚只想在自己的寝宫里好好休息。”仔细思索了一番后,我最终得出了这个结论,我是真的很累了。
“是,谨遵皇命,奴才告退。”
硕大的御书房内顿时就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因为见我一直靠坐在凤椅上沉默不语,众人一时也猜不透我此刻的心思,所以就都不敢妄自打扰。
不晓得过了多久之后,我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下好像听到有人在我的耳边轻声叫唤,勉强地撑开沉重酸涩的眼皮,一个模糊的人影随即跃入了我的眼帘。
“陛下,您快醒醒!在这里睡会着凉的,还是起驾回宫吧!”
“是啊陛下,现在已经秋末快要入冬了,夜寒露重,您千万要保重凤体才是。”
见我就这么直接窝在椅子上睡起了觉,绮罗和夜赶忙出声唤醒了我,生怕我贪睡着凉。
“嗯,说的有理,那就回宫吧!”确实如此,我可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而让自己去喝那黑乎乎而且苦得要命的药汁。
上了凤辇之后,在一道铿锵有力的“起驾”声中,我的銮驾就朝着鸾羽宫的方向缓缓行去,为了不让自己在凤辇上再次睡着,我故意将帘幕掀起,好让凉凉的夜风吹走我头脑中的睡意。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但可能是由于刚才夜风吹得久了,所以一时间竟睡意全无,于是我干脆先去舒舒服服地泡个澡,舒展一下全身的筋骨之后再睡也不迟。
甘泉殿外,两抹纤细婀娜的身影正在与守候在殿外的女卫交谈着,从脸上的表情来看,守门的女卫们似乎显得有些为难。
“九皇子,陛下现正在殿内沐浴,是不许人打扰的,您还是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等明天陛下传召您时再说也不迟啊!”面对来人,女卫丝毫不敢怠慢,一边是女皇,一边是女皇疼爱有加的弟弟,无论哪一边自己都招惹不起,于是女卫只有一个劲儿地把苦水往自个儿的肚里咽。
“听闻皇姐今天甚是疲倦,所以我特地前来探望一番,并不会做什么打扰皇姐休息之事,所以你们大可不必担心。”面对女卫们的百般阻挠,翩翩难得的板起了脸孔,端出一副皇子该有的架势。
“可是,皇子殿下……”一个女卫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身旁的同伴给扯了扯衣袖,示意她多说无益。
“呃,殿下,属下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之处还请皇子殿下多多包涵!”较为变通的那名女卫赶紧一脸谦恭的陪笑道。
看她们终于放行,翩翩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携了羽夕便迈步走进了甘泉殿。
“你是笨蛋啊,竟然敢顶撞九皇子,你不要命啦?”眼见翩翩已经走远,那名女卫才压低声音的小声骂道。
“可是之前夜大人特别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到陛下沐浴的啊!就连在殿内伺候的宫奴不是也都被陛下给遣散了吗?”被骂的女卫一脸莫名其妙的反问道。
“所以我才说你笨啊,一点见机行事都不会,当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也不想想,陛下平时有多宠爱九皇子,上头是下过命令没错,可要是我们今儿个真的得罪了他,保不准哪天他就在陛下耳边告我们一状,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们!”
“对哦,你说的也蛮有道理的……”
……
“羽夕,你就留在这里守着吧,我一个人进去就够了!”伸手接过羽夕手上提着的篮子,翩翩轻声细语地吩咐道。
“是,殿下。”按照翩翩的吩咐,羽夕在浴池门口就止了步,乖乖地站在了纱帘的外面。
蹑手蹑脚地来到浴池的边缘,翩翩极尽轻柔地小心跪坐了下来,生怕惊扰到正靠在浴池岩壁上闭目养神的女人。
无声的将置于池边燃放的香炉里的熏香给悄悄换成了具有镇静安神作用的精油后,翩翩便目不转睛地静静端详起泡于水中的女人来,眼神温柔的似要拧出水来。
咦?空气中的味道怎么变了?半晌之后,我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了这一问题,缓缓地张开双眼,我这才看清了面前跪坐着一个人。
“翩翩?”我有些不敢置信地惊呼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夜已经深了,你还没有休息吗?”
腼腆地笑了笑,翩翩这才娓娓道来,“因为之前有宫奴前来禀报说皇姐今晚要回鸾羽宫休息,于是翩翩就一直站在凤翎殿的门口张望,可皇姐回来之后就直奔甘泉殿而去,想到皇姐近期来一直不分白天黑夜地处理政务,一定很疲惫了,恰好翩翩之前特地向经验丰富的师傅学习了一套推拿之法,所以就想要亲自给皇姐按摩一番,以减轻一些疲劳。”
“呵呵……几个月没见,翩翩还是一贯的贴心懂事呢!”抬起湿漉漉的手,我轻轻地抚过翩翩因水汽而布上了一层薄汗的脸颊,却见他突然间红了脸。
愣了一下之后,我才惊觉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因为沐浴的缘故,我现在可是□的,虽然齐胸的水面上飘满了各色的花瓣,勉强可以起到一丝遮挡的作用,但再怎么说我也还是赤身祼体的,而且因为我刚刚抬手的动作,此刻我胸前的春光已经露出大半了,难怪翩翩会突然面色潮红,目光游离不定。
“啊!抱歉翩翩,是皇姐大意了!可以麻烦你稍稍转一下身吗?皇姐想要上来了。”微仰起头淡然地望着翩翩笑道,我可不想在自己的弟弟面前祼奔。
“呃……那个……皇姐,其实你不用顾及翩翩的,而且你还没有试过翩翩的手艺呢!”低着头不敢看我,翩翩声音有些微窘的小小声说道。
在心里挣扎了一番之后,我最终决定不扫翩翩的兴,既然他有这个心,那我也乐得享受免费的按摩,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的尴尬。
“好啊,难得翩翩这么有兴致,那皇姐就不客气了。”
谁知听了我的话之后,翩翩撩起衣衫下摆就想要下到水里来,倒是吓了我一跳,“翩翩,你这是要做什么?”
“嗯?因为皇姐你在水里啊,所以翩翩想要给你按摩的话,就必须下到水里来,要不然怎么按摩?”翩翩一脸理所当然的坦然道,没有丝毫的难为情。
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看来是我自己想太多了,但再怎么说翩翩也是我的弟弟,该避的嫌还是得避的,以免误了他的终生。
“不必了翩翩,皇姐还是上来比较好,要不然会被泡得脱皮的。”稍微思索了片刻,我终于想到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翩翩听后也觉得有理,于是乖巧的帮我把衣袍置于我伸手可及的池边,然后便微微侧过了身子,等待着我出浴。
我轻轻地从水中站起了身,走出了浴池,伸手拿过衣袍便往身上披去,待我系好腰间的缎带后,翩翩也适时的转过了身。看了一眼我还滴着水湿漉漉的头发之后,翩翩眼角带笑地顺手拿起了一条柔软的毛巾,然后便再自然不过的覆上了我的长发,动作轻柔地为我擦拭起头发来。
愣愣地望着翩翩脸上那恬静且满溢着幸福的笑容,感觉着从发端传来的淡淡柔情,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我仿佛觉得自己与翩翩就像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似的。
忍不住轻扯着衣服下摆,我咬唇暗暗地将心中那份不该出现的悸动给硬逼了回去。
“擦好了皇姐,到那边躺下吧!”没有察觉到我心里的暗潮汹涌,翩翩腼腆地指着浴室一角的贵妃椅说道。
收起心中的凌乱,抛给翩翩一抹宠溺的微笑,我静静地朝着躺椅走去。
待我躺下后,翩翩便就着软垫跪立在了我的身旁,开始为我按摩推拿。闭上双眸静静的享受起这份难得的温馨,随着翩翩手上力道的变化,一丝低吟忍不住从我的嘴角溢了出来。
将眼皮掀开一条缝,我半眯着眼睛称赞道:“唔……不错!浑身都很放松很舒服,想不到翩翩的手艺居然这么好!”
“呵呵……”翩翩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唇角,笑得如花般娇美。
“那以后翩翩每天都来服侍皇姐可好?”翩翩突然抬眸斜睨着我轻问道,一双似水的美眸里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我瞬间便失了兴致,睁大眼睛望着翩翩祈求的面庞,我一时间竟感到语塞,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那怎么行?会把你给累坏的!”沉默了须臾,我才勾起一丝浅笑囫囵地说道,“而且你可是皇姐最疼爱的弟弟,皇姐怎么能老是让你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情呢?”
“可是皇姐,翩翩不介意的,我只是想要待在你身边而已!”
“乖!现在不要再说这件事了,以后再说吧!”伸手揉了揉翩翩柔软顺滑的发顶,我半是宠溺半是严厉地说道。
见我如此望着他,翩翩的眼神黯了黯,然后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我们就这样僵持着,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情。
半晌之后,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开口道:“对了翩翩,为了欢迎各国来使,明日皇姐会在皇城的西郊特别举办一场皇家宴会,到时各国的使臣都会到场,你就随皇姐一块儿去吧!”
其实我之所以想让翩翩跟我一起去是有目的的,试想一下,能够代表各国皇室前来凤天参加封后大典的人,无一例外的皆是各国有权有势的高层人物,如果翩翩能够看中她们其中的某一个人,也算了了我的一桩心愿。
“翩翩,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好归宿了,况且有个人在身边照顾你疼爱你,皇姐也比较放心。”
“不要!我不要嫁人!翩翩哪儿也不去,翩翩要一辈子守在皇姐身边!”猛地仰起头,翩翩停下了手上的所有动作,眉头紧皱地睁着一双含怨带怒的水眸望着我,语气坚定地嚷道。
“翩翩?你……”他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无形的控诉着我的冷然淡漠与刻意的视而不见。
“皇姐,翩翩知道你的顾忌,所以翩翩不会也不敢奢望什么,只求能够天天看到皇姐就很满足了!翩翩突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就先告退了,皇姐也请早些安寝。至于明天的国宴,翩翩怕是去不了了,还请皇姐见谅。”
说完,翩翩就俯首向我行了个跪拜礼,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甘泉殿,只留下我一个人愣在原地发呆。
“翩翩啊……我该拿你如何是好呢?”有些怅然地闭上了眼,一声叹息飘散在了潮湿的空气之中。
第二天,翩翩果然没有来。
凤翎殿
“殿下,您真的不打算和女皇一块儿出席宴会吗?其他几个宫的主子可都去了呀!”看着自家主子满脸愁容的坐在圆桌前望着一桌早已凉透却未动分毫的早餐发呆,羽夕终于忍不住地出言问道。
“去?我当然也想跟她一起去啊,可是她让我去那里其实是想把我推给其他人,所以我才不要去!”翩翩哀怨地嗔道。
“羽夕,我实在是吃不下,你让人把这一桌膳食都给撤了吧!我想一个人到御花园里去走走,你不要跟来。”
作者有话要说:祝亲们看文愉快!(*^__^*) 嘻嘻……
决定
因为我已经厌倦了传统意义上那种千篇一律的只会让人感到无比枯燥乏味的宴会,所以这一次的宴会是经由我特别改造过的。不过话说回来,我所谓的“改造”其实也就是把原本那种众人傻愣愣地坐在一个大殿里,然后我一个人正襟危坐在高高在上的正位上兴致缺缺地唱着独角戏,而台下的人则是小心翼翼的依照我的脸色行事的正统宴会,改成了有些类似于现代酒会的一种新型露天宴会。
惬意地坐在一座造型别致的八角亭里,身边有几名宫奴伺候着。我的手上端着一个由紫晶国进贡来的夜光杯,然后有一口没一口地细细品尝着杯中的琼浆玉液,微眯着双目,我眼角眉梢皆带笑意地观察着徐徐穿行在小桥流水之间的众人,心情甚为舒畅。
因为我之前明确的表态让大家一切随意就好,并不需要特意地围绕在我的周围或是顾忌太多的礼数,所以此时此刻,大家都放下了平日里的拘谨与疏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轻松愉悦的神情,大家都随心所欲地与自己认识或是刚认识的人亲切交谈着,时不时的举杯将自己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或是到长方形的餐桌前取一些自己中意的食物来吃,一种随性惬意的氛围在会场上悄然蔓延着。
看来我的这场创意新颖独特的宴会举办得相当成功,这让我忍不住有一种小小的自豪感,更在心里暗下决定,等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一定要单独带着我的众位夫君们来一场温馨甜蜜的野外烧烤会!
就在我沉浸在自己的奇思妙想中不亦乐乎之际,眼角却瞥见了几道人影正朝着亭子的方向走来,于是我暗中整理了一下思绪,换上了一副雍容庄重的神情,静静地等候来人。
“尊贵的女皇陛下,谢谢您特意为臣等举办这场隆重且独具特色的欢迎宴会,臣等谨代表自己的国家向女皇陛下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刚踏进八角亭,水溪国的丞相就最先恭敬地向我深深一鞠躬,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众人见状,也都纷纷向我俯身行礼,嘴上都说着一些客套入耳的话语。
淡淡一笑,我缓缓地伸出右手虚扶了一下,说道:“贤相多礼了!众卿代表自己的国家不远万里的赶来凤天参加我朝的封后大殿,朕感到十分的高兴,这场宴会只不过是朕略尽地主之谊而已。”
“臣等竟有此殊荣能得到女皇陛下如此盛情的款待,真是受宠若惊!”这一次说话的是绿延国的三王爷,也就是绿延国女皇的三皇妹,玲珑的皇姨。
“王爷所言极是,此次前来,臣等不仅得以饱览凤天皇朝宏伟辽阔的壮丽河山,还领略到了天朝的大国风范,可谓不虚此行!”声情并茂地表达着自己对于此番凤天之行的心得体会,雪凝国的丞相孟岚眼中流露着浓浓的激动与兴奋。
对于孟岚,我可以说是熟悉的,毕竟我们之前已经有过好几次照面了。
“整个凤栖大陆上的百姓皆是朕的子民,对于自己的子民,朕是不会吝于付出热情的,所以我凤天皇朝随时都欢迎各国人民的到来!”
我们一伙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了起来,大约寒暄了半个时辰之后才散去,八角亭内复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扭头朝着亭外望去,我的视线如雷达一般开始自动搜索起那几抹熟悉的倩影来。几秒之后,目标就锁定在了我的视线里,望着那几道实在是令人无法忽视的窈窕身影,我的唇角不由地露出了一丝温柔宠溺的微笑。
在百米开外的人工湖上,一座外表看起来典雅华美的水榭楼阁正静静地矗立在湖水的中央,仅靠一条长长的九曲回廊与湖对岸连接着。虽然现在已是秋末了,但湖面上却依旧繁花似锦,我不晓得那是什么品种的花,只觉得它们很漂亮而且给人一种灵动的感觉,有点类似于蓝莲花但却又不完全是。而许多颜色各异的锦鲤则是悠然自得地来回穿梭于花丛的间隙之间,乖巧的等待着观赏者的喂食。
偶尔一阵微风拂来,如镜面般平静的湖面就会荡起层层的波纹,然后波光粼粼的向外扩散开去,一时间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花丛影动,映衬着远处的青山远黛,真是烟波浩渺美不胜收,有时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何似在人间”的错觉。
然而,纵使这幅画面是那么的令人赏心悦目陶醉其中,却也还不足以和阁楼中那几抹气质各异却都绝丽妖娆的魅影相媲美。
远远望去,阁楼上所有的镂花门扉都大大的敞开着,因此我得以看见在阁楼靠西边的位置上,一张墨玉棋桌旁,绯烟和解语正聚精会神的对弈着。一身造价不菲的月白色锦缎华服将绯烟尊贵雍容中带着一丝傲气的高贵气质完美的衬托了出来,而绯烟对面的解语身上则是一袭紫红色的长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株盛放的紫色丁香,温润典雅且端庄秀丽。
而涟漪则端坐在一旁低首抚琴,案头上还特意摆放了一个小巧精致的紫金香炉,缕缕青烟盘旋着袅袅升起。只见涟漪闪烁着莹白珠光的纤纤玉指正轻盈灵快地在琴弦上回旋跳跃着,一串串天籁般令人心驰神往的音符就从他的指尖缓缓地流淌而出。而随着他手臂的动作,水蓝色的衣袖就随之翻飞起舞,一股如晨露般清馨空灵且柔美的气息便在涟漪的周身升腾而起。
目光继续在阁楼中游移,最后停留在了窗边正凭栏而坐的那抹淡绿身影上。恍如波斯猫般慵懒的玲珑斜着身子倚靠在临水的长栏上,时不时的朝着湖中欢快遨游的鱼儿投喂些糕点,半闭的眼帘,有些百无聊赖的神情,使得玲珑在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媚态。
一幅仿如写意画般美得令人窒息的美人图就如此这般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那既真实得仿佛触手可及却同时又恍如画中仙般亦真亦幻的奇妙感觉,不禁让人觉得所谓的如诗如画亦不过如此吧!
而此时,与阁楼隔水相望的对岸一处长廊下,一双炽热的紫眸正一动不动的凝视在湖中那抹水蓝色的身影上,始终不曾离开。
“太女殿下,那位可是凤天女皇很宠爱的侍君,并不是……”
“我知道!但是,他们两人真的很像,只要看着他,我就会觉得好像涟滟一直都在我的身边从未离开过一样。”打断了身后之人的话语,紫曦神情有些缥缈的轻轻叹道,语气中隐隐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心痛。
“晨,我真的好想念涟滟!你知道的,他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真心爱过的男人,可是上天为何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在我找到了毕生挚爱的时候又残忍的把他从我身边带走?涟滟明明是那么美好又善良的人,为什么上天对他如此不公?”猛地转过身,紫曦有些狂乱的质问着一直立于自己身后的紫晨。
“曦……忘了他吧!你最爱的滟妃……已经死了。”
望着眼前这个为情所困的女人,紫晨缓缓地吐出了几个字眼,然而这每一个字却都仿如一把尖利的匕首狠狠地扎在紫曦早已冷寂的心上。半晌之后,虽然自己一直以来都自欺欺人的不肯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但紫曦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闭上了双眸,只不过在她的眼角,有着可疑的水光。
没有再多说一句话,紫晨就这样安静地继续站在紫曦的身后,只是她刻意俯低的眼睛深处却闪烁着复杂难懂的幽光。
想来真是不可思议呢,像紫曦这么强势的女人,恐怕也就只有那个人才能让她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吧!紫曦,这个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天之骄女,堂堂紫晶国的皇太女,下一任的紫晶国女皇,从来只要她想要,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可是在命运的面前,即使再如何强大的权势都将脆弱得不堪一击,权力或许可以让她坐拥万里江山,但却挽回不了那早已逝去的生命,所以,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与无措。面对爱人的离世,她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眼睁睁的任凭自己痛彻心扉但却无能为力。
而自己呢,自己又能比她好多少呢?想到此,紫晨不禁暗自摇了摇头,唇边溢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尽管自己从始至终都在尽可能的避免与皇室有过深的交集,但无奈最后还是不可逃避的被卷入了权力斗争的漩涡之中,谁让自己生于皇家,又好巧不巧的刚好是当今皇太女的表姐,紫晶国最年轻有为也最有权势的安阳王呢?为了替自己的表妹扫除一切有可能成为阻力的绊脚石,以便能顺利的扶植她登上帝位,自己不晓得已经做了多少令自己感到深恶痛绝的不齿之事,双手又沾上了多少作为宫廷斗争牺牲品的无辜之人的鲜血!这一切的一切从来都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却始终躲不过命运的捉弄啊!为了满足家族对权力的欲望,紫晨不得不逼迫自己一步步地走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永远也回不了头。
但是,即使自己尽心竭力的做得再多再好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或许还是会落得个功高盖主图谋不轨的罪名,然后被紫曦毫不留情的斩草除根,试问有哪一位帝王愿意留下一个随时都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统治地位的隐患在身边?即便自己压根就没有想过夺权篡位一事,但是对于“权位”一词,帝王的心胸永远是狭小得容不下哪怕只是一粒尘沙而已。历史上这样令人心寒的“狡兔死走狗烹、国家立功臣亡”的悲剧上演得还少吗?所以“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一直都被自己奉为圣经,时刻铭记于心,只希望日后紫曦能看在血脉的情分上不要做得太绝,能够放自己一方自由的天地。
“晨?晨?”望着兀自陷入沉思的紫晨,紫曦早已恢复正常的紫眸深处一道探究的精光一闪而过,看不出喜怒的面容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紫晨隐约中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唤自己,有些茫然的抬头一望,当她看到紫曦正用一种冷凝的目光打量着自己时,紫晨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自己怎么会在紫曦的面前表现得如此失态呢?紫晨在心中暗自责备自己的不正常,但随即又恢复了一脸的从容不迫。
“抱歉,曦!我失态了,刚才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陈旧的往事而已。”勾起一抹浅笑,紫晨淡定地说道。
几不可见的微点了一下头,紫曦示意自己并不介意,“走吧!我们也该去会会凤天女皇了。”
紫曦说完就举步朝着长廊的尽头走去,而紫晨也即刻跟了上去。
水榭楼阁内
“绯烟哥哥,你干嘛把我们都带到这里来啊?为什么不让我们陪着陛下?”扔下最后一点饵食,用丝巾擦了擦手,玲珑扭头皱着眉望向对弈中的绯烟,红唇微嘟。
慢条斯理地将指间的棋子分毫不差的落于棋盘之上后,绯烟这才缓缓地抬眸与玲珑对视,眉毛微挑地打趣道:“玲珑莫着急,我之所以将大家带于此地,是不想打扰到陛下会见各国使节。试想如果我们都围绕在陛下的身边,玲珑认为陛下还能全神贯注地应付来使吗?”
听了绯烟的话后,众人皆一愣,但即刻便都心领神会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也对哦!呵呵……想像一下陛下手忙脚乱却还要故作镇定的模样还真是挺逗的!”脑海中想像着那幅滑稽的画面,玲珑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半月牙。
咬了咬唇,涟漪硬是将满腔的笑意给压了回去,这才面色平和的小声附和道:“容侍君快别逗大家了,绯烟哥哥说的极是,我们此刻确实不该去打扰陛下,可是……”
话才说到一半,涟漪就没了声音,只是微皱着娥眉举目向阁楼外望去,神情楚楚可怜的让人忍不住想怜惜。
悄悄的朝神情黯淡的涟漪瞟了一眼后,解语顺着涟漪的视线向外望去,果不其然的,他看到了八角亭内那抹身着凤袍的美丽身影,会心一笑,安慰道:“淑侍君是想念陛下了吧?毕竟陛下离宫日久,好不容易回来了却又成天忙于政事,难免冷落了后宫。”
绯烟暗暗地将众人环视了一遍,见大家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些许的落寞,为了调剂一下四周渐渐压抑低迷的气氛,绯烟刻意挂上了一脸戏谑的表情,调笑道:“哟,怎么?这才和陛下分开多久啊,怎么一个个的都一副闺中怨夫的表情,这要是让各国使节给瞧见了,还不让人笑话了去,不知情的恐怕还以为陛下怎么冷落了我们呢!”
见这番话果然起到了一些效果,至少众人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般黯淡了,绯烟淡笑着继续再接再厉,做起了众人的心理辅导师,一段时间之后,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银铃般的笑声终于又断断续续的从湖的中央向四周辐散开去。
我正与紫晶国的皇太女紫曦及她的表姐安阳王紫晨有说有笑的谈论着,突然远处一阵悦耳动听的笑声就这么闯进了众人的耳朵,我们都不由的一愣,接着我便条件反射的朝着湖心的方向望去,心里却在暗自嘀咕:这一个个的倒是玩儿得蛮开心的嘛,只是苦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劳心劳神!
“有这么多万里挑一的绝色美人陪伴在身边,女皇陛下真是世间最幸福的人了!”收回目光,紫曦一脸恳切的望着我笑道。
“呵呵……以太女如此的才貌,身边必定也是美人云集吧!”挂起捧场做戏的笑容,我不动声色的与她闲聊。
不知怎的,自从我刚才第一眼见到紫曦,我就直觉的不太喜欢眼前这个女人,尽管她从来没有得罪过我。或许是她那双漂亮的紫眸深处总是若隐若现的闪烁着一种莫名的光华吧!而我恰恰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用这种眼神注视。
心里不禁觉得惋惜,明明是那么漂亮的一双紫眸,如果再加上清澈纯净的眼神那就堪称完美了,只可惜紫曦的城府太过深沉,以至于破坏了原来的那份明净,使得她的双眼总是被一层厚厚的迷雾所笼罩着,让人看不明,猜不透。
而相对于紫曦,紫晨的目光就要明亮得多了,而且我看得出来,这紫晨虽然只是个王爷,但若论起各方面的能力,她决不会比紫曦逊色,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紫晨要比紫曦更懂得收敛自己的锋芒。但是从紫曦对紫晨的态度来看,这两人的关系似乎相当的微妙啊!
又绕来绕去的闲聊了许多有的没的,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紫曦终于谈到了正题,“实不相瞒,女皇陛下,臣此次作为使节前来凤天的最大目的其实是向陛下求亲的!”
“求亲?”虽然我早就料到她们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但我却没有想到她们的目的会是这个,虽然心中讶然,但我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声音也没有太大的起伏。
“正是!”谦恭的向我一颔首,紫曦笑得和煦,“女皇陛下,臣作为紫晶国的皇太女虽已多年,但是太女妃的正位却一直都悬空着。臣听闻女皇陛下尚有一位皇弟正值花样年华却还尚未出阁,所以就向母皇请旨来朝,希望能够迎娶贵国的皇子为妃,还请女皇陛下成全!”
望着笑容柔和满脸诚意的紫曦,我在心里暗笑,如意算盘打得挺不错的嘛!虽然她现在贵为皇太女,但只要她一日未登基为王,一切就都还是未知数,任谁也不敢妄自断言这个皇位最终会花落谁家,但是她很聪明,因为她懂得借助外力替自己造势。以我对翩翩的宠爱程度来看,一旦她迎娶了翩翩,那么也就等于是向全天下宣告了我对她的支持,而一旦有了凤天皇朝这个强而有力的后盾,还怕有哪个不自量力的敢再跟她抢这个皇位吗?
然而,虽然与紫曦联姻可以让我更早一步的控制住紫晶国下一任的统治集团,这对我而言绝对是有利的。但是,翩翩毕竟是我一直捧在手心里呵护的宝贝弟弟,我断不能仅只为了巩固皇权就仓促的决定他的未来,我必须得要好好权衡一番之后才能作出结论。因为我希望翩翩的下半生能够过得幸福快乐,所以我必须要仔细的为他挑选未来的妻主,而那个人必须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在未来的日子里代替我继续守护翩翩,因此能够成为翩翩妻主的人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难得太女如此有诚意,竟不远万里的亲自来到凤天向朕提亲,朕甚为动容,但这两国联姻毕竟不是小事,马虎不得,所以待朕仔细考虑之后再给太女一个答复,如何?”
虽然我不是太喜欢紫曦的处世手腕,但作为皇位继承人而言,这又是必不可少的游戏规则。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在这个人吃人的深宫内院里,不是消灭人就是被人消灭,所以我尚且能够理解。而且说实话,紫曦不论是容貌还是权势都可谓是上上之选,或许把翩翩嫁给她会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如此一来,将来翩翩就会成为紫晶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凤后,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这是当然,臣一定不会辜负女皇陛下对臣的期望,臣先在此谢过陛下隆恩!”聪明如斯,紫曦自是听出了我话中暗含的意思。
笑望着正朝我行大礼的紫曦,我的眼底流淌过一缕精光,最后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就全看你接下来的表现是否达得到我的标准了。
作者有话要说:翩翩要被送走了!
命运的开始
最后又接见了金苑国的使团之后,我终于得以喘口气了,伸手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放松一下我的面部神经,要不然一会儿非抽筋不可。忍不住暗中翻了个白眼,天呐!女皇这个职业还真不是什么好差事,劳心又劳力的,怪不得历代的皇帝都很短命,这可是有原因可循的。
因为金苑国是这次联姻的主角之一,所以其对封后大典的重视程度自然要比其他几国更高一些,金苑国女皇更是抛开了国事亲临凤天观礼。
“陛下,请用茶!”见我露出了疲惫的神情,一旁伺候的人立马奉茶的奉茶,捶背的捶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茶独有的宁神清香为我赶走了大半的倦意,让我的精神恢复了不少。将茶盏放置于石桌上,我微举起右手轻轻一挥,替我捶背的宫奴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恭敬地低首退到了一旁。
“引路,朕要到湖心小筑去。”
我边说话边站起了身,都已经过去大半天了,要是我再不去瞧瞧我的亲亲夫君们顺便忽悠安抚他们一番,可想而知我接下来的日子铁定不会太好过。
辞别了紫曦之后,紫晨先行一步返回了宫中,因为今天赴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若是再待下去也没有多大的意思,倒不如早早的回宫以图个清净。
打马一路狂奔而去,不一会儿就回到了皇宫之中,原本是打算蒙头大睡的,但转念一想,今儿个凤天女皇宴请群臣,整个皇宫难得如此清静,何不趁此机会好好游览一番,行随心动,紫晨随即迈步出了自己的住处。
一路游来,紫晨脸上的表情越发的丰富多彩,虽到达凤天已有数日,但之前都在忙这忙那的,所以一直都没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的欣赏一番气势恢宏且奢侈华丽的凤天皇宫。
原本在紫晨的心里,她一直都认为紫晶国的皇宫已经是极尽奢华的了,虽然说凤天皇朝才是整个凤栖大陆的真正主宰,但若论起经济实力来,她紫晶国也不见得就比凤天皇朝差多少,但是依今日所见所闻,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如此强大繁盛的帝国,真的有人能够撼动得了吗?”震撼于自己眼前所见,紫晨仿佛低语般喃喃自问,深不见底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迷惘。
由于昨晚的那件事情,致使翩翩今日的心情差到了极点,郁郁寡欢地独自一人漫无边际的随意走着,因为一直处于头脑空空的神游状态,所以翩翩压根儿就不晓得自己究竟走到了哪儿,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一湖池水边。
猛地刹住前进的脚步,翩翩愣愣地站在池水边上,心有余悸地抬手轻抚上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借以安抚自己瞬间紧绷的神经,望着近在咫尺的水面,翩翩幽幽地吐出一口虚惊的气后,红唇微启,“幸好……”
由于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任由自己的双腿带着自个儿漫无目的的走,所以翩翩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出了后宫的范围来到了前殿,更不知道自己居然毫无察觉地一路朝着荷花池的方向行去,幸好自己的身体机能良好,肢体先意识一步做出了应激反应,在即将落水的前一秒果断的选择了集体罢工,要不然自己非掉进湖水中不可。
娥眉微皱,翩翩有些懊恼自己刚才的漫不经心,举目将四周环视了一圈之后,翩翩不由得慌了神,“我怎么走到前殿来了?”
这里与后宫不同,前殿是专门给女皇上朝办公以及接见大臣来使的地方,因为前殿人来人往的而且人员身份比较繁杂,为了保证后宫的安全,因此居住在后宫里的侍君妃嫔等人没有经过女皇的允许是绝对不能擅自走到后宫范围之外来的。
这下可好,非但出了后宫,甚至跑到前殿来了,要是被人看见了这可如何是好?翩翩的心里顿时被满满的慌张无措给塞了个满,圆润的额头上早已布满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一双小手更是紧紧地绞着自个儿的衣襟。
不安地左顾右盼,心里拼命的努力回想着刚才来时的路。因为翩翩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到过前殿,以往每次和皇姐出宫也总是坐在凤辇里出去的,所以对于眼前尚属陌生的环境,翩翩一下子没了主意,心里第一次抱怨起皇宫的庞大繁琐来。
呆愣了片刻之后,翩翩终于咬着下唇,把心一横,也不管方向是对是错,转身就朝着身后相反的方向跑了去,可是越往前跑他的眉头皱得越深,表情也越来越慌乱无助。
这就是紫晨在四处游荡的过程中不经意间看到的一幕。
刚才她一路沿着长廊向前走,边走边欣赏着沿路的美景,可是正当她兴致正浓之际,无意间眼角却瞥见了一抹轻盈亮丽的身影从假山的旁边一闪而过,不由的就被勾去了所有的注意力,双脚也不由自主的寻着芳踪而去。
并没有费什么心力,紫晨很快的便找到了那抹身影,待看清了前方之人的容貌之后,绕是紫晨这种因为看多了各色美人而早已把眼睛给养刁了的人,都不由的失神了片刻。
只见那翩若惊鸿般的俊美少年身上一袭鹅黄|色的云裳,外面还罩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白色纱衣,如云般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只在脑后斜斜的绾了个髻,并以一支羊脂玉簪固定住,精致绝伦的五官衬在那张小巧白皙的瓜子脸上,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挑不出半点的瑕疵,但不知为何,紫晨老是觉得眼前这位少年的眉眼之间有一抹似曾相识的影子闪过,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的事正在困扰着他呢?紫晨不禁在心里想着,因为此刻少年的脸上正流露着一股浓浓的愁绪,漂亮的眉头微隆着,本该是充满活力的一双水眸此时却黯然无神的低垂着,眼睛虽然是睁着的,但是紫晨敢保证,他现在肯定对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是视而不见的。
紫晨就这样情不自禁地一路尾随而去,平静无波的心湖在不知不觉中泛起了层层的涟漪,就连紫晨自己也感到万般吃惊。没错,一开始她的确是被少年令人惊艳的美貌吸引而来的,但紫晨毕竟不是一般人,或许她会被人的表象所暂时迷惑,但真正能够牵动她心弦的,绝不仅仅只是一副姣好的皮囊而已。
紫晨自己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才初次见面的少年给吸去了全副心神,或许是他身上那股浓浓的忧伤无意中掀起了她的保护欲吧?也或许是少年那清澈纯洁得不带一丝杂质的干净眼神震撼了自己的心灵?毕竟他那丝毫没有沾染到尘世阴暗的纯净眼神,正是自己一直追求向往但却可望而不可即的,不是吗?
这样美好的少年生来就是应该被人深深的保护在羽翼之下,为他挡去一切风刀霜剑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永远的保持他恍如初生婴儿般干净透澈的灵魂,让他永远拥有那种清明透亮的眼神。
就在紫晨陷入这番思绪中的那一刹那,她突然看到那名少年就那么直直的朝着前方的一池碧色走去,且没有丝毫的犹豫,顿时吓得她浑身一激灵。他想做什么?自杀吗?到底是怎样的痛苦与不堪竟逼得他要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这是紫晨的大脑在第一时间想到的可能性,而就在紫晨刚要现身去救他的那一瞬间,前一秒钟还心如死灰一脸仿佛生无可恋的少年却突然间刹住了脚步,然后心有余悸地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与释然,弄得紫晨一头的雾水。
但更好玩儿的事情还在后面,紫晨就这么负手而立地站在一旁欣赏着少年脸上丰富多彩变幻莫测的神情。只见他迅速地环视了四下一周之后,一种莫名其妙中带着些许慌乱的有趣表情就出现在了他美丽的脸庞之上,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脸上的惊慌失措与茫然无助有日渐增加的趋势。最后,紫晨也不晓得他到底是想到了什么,只见他突然转身,然后一脸视死如归般毅然决然的朝着某一个方向跑去,只不过那个方向貌似……
“难道他不知道那条路走不通吗?”紫晨忍不住微皱起了眉头,有些哭笑不得的自问了一句,但是在她的紫眸深处,一丝玩味正越来越浓。
伸手摸了摸下巴,一抹淡淡的笑意爬上了紫晨的眼角眉梢,“有趣……”
几不可闻地轻轻吐出了两个意味深长的字眼后,紫晨的身体已经如离弦的箭般朝着那个方向快速的飞掠而去。
“啊……这么会这样?”
仰着头,心急又无奈地瞪着正高高耸立在自己面前的围墙,翩翩就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顿时感到浑身无力,脑袋嗡嗡作响,哭丧着脸,翩翩绝望的抱膝蹲在了墙角,将头埋在两膝之间,一副快哭出来的可怜模样。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才好?要是被皇姐知道了,她肯定会气我不懂规矩到处乱跑的!怎么办?”情急之下,翩翩有些语无伦次的自言自语道,而且声音有些抖。
原来是迷路了,悄无声息地稳稳落在了翩翩的面前,紫晨有些好笑的听着翩翩的喃喃自语,脸上却有着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温柔。
“你迷路了吗?”怕自己突然的出声会惊吓到他,于是紫晨尽可能地轻声细语道。
“嗯!我找不到回去的……咦?”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翩翩先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但话说到一半却以一个突然拔高的单音节作为了终止。
猛抬起头的瞬间,翩翩已经以极快的速度站起了身,望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陌生的异国女人,翩翩一脸警惕地向后退了退,全身紧绷而僵硬,“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面对着翩翩表露无遗的敌意与忌惮,紫晨颇为无奈的在心里暗自苦笑,原来自己在他心目中竟是这么个形象——色狼?登徒女?还是直接升级为“采花大盗”?
“你不要害怕,我绝不会伤害你的。我只不过是路过这里,看到你独自一人在此处黯然神伤,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而已,并无恶意。”耐心的对面前一脸紧张戒备的可人儿一一解释着,因为紫晨下意识的不想让他误会自己,更不想在他的心目中留下一个不好的形象。
但紫晨虽然表面上笑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实际上心里却在暗暗的鄙视兼嘲笑自己的所作所为,想她堂堂紫晶国的安阳王,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狗腿了?要是被外人看到的话,那她的一世英名可就真的要一朝尽毁了!
听了紫晨的解释之后,又看她一直都很有礼貌的站在离自己三步之遥的地方,翩翩终于稍稍放下了紧张的心情,但表情却还是有些僵硬不自然。一心想着要怎么才能即不被识破身份又能够准确的问出回后宫的路,憋了半天,翩翩才终于支支唔唔地说道:“嗯……那个……我迷路了,不晓得要怎么回去……”
“回去哪里?”见翩翩似乎有所顾忌,紫晨干脆主动的问道。
“呃……”翩翩刚张口想要说话,耳边却适时的传来了羽夕急切的叫唤声。
“殿下,您到底跑哪儿去了?殿下?”
“这里!羽夕,我在这里!”这下有救了。大喜过望的挥着手热切的回应着羽夕的呼唤,翩翩开心的笑着,殊不知自己那发自内心的甜美笑容和羽夕对自己的称呼此刻正深深震撼着面前的女人。
“谢谢你!我的随从来找我了,我要走了,再见!”甜笑着跟紫晨道过谢后,翩翩便头也不回地朝着自己的救星跑去,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紫晨那逐渐失去温度的紫色双瞳。
殿下?紫晨忽然间明白了自己刚才那抹似有若无的熟悉感从何而来,原来他就是凤天女皇最疼爱的弟弟,凤天皇朝的九皇子,而那抹熟悉感正是源自于他与凤天女皇那相似的面容。
“呵呵……没想到你就是我们此次任务的目标。”紫晨突然毫无预兆的笑了起来,但笑意却丝毫没有传达到眼底。
双拳猛地握紧,脸上那抹虚假的笑容也在瞬间敛起,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紫晨声音冷硬的道:“但是……为什么会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祝亲亲们十一愉快!鞠躬~~~~~退下~~~~~
人面桃花安在否
姬府
坐落在整个府邸最东边的一座独立成体的院落里,几名下人正忙忙碌碌但却有条不紊地打扫着属于秋天的最后几片落叶,即将步入冬天的冷意,让整座院落的每一个角落都漂浮着一丝萧索的清冷。
每当打扫到主屋的门前时,众人就都会极有默契的低首不语,而且人人都尽可能的放轻手中的力道,尽量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噪音,以免打扰到屋内的人。
话说她们这位刚进府一个来月的新主子还真是个怪人,虽然人长得那是犹如谪仙下凡吶,简直美得令人移不开眼!想当初头一次见到他的容貌时,府中的众位姐妹差点没把他当作画中仙给供起来每日三炷香的顶礼膜拜,但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大家伙却一致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们大小姐刚迎娶的这位正夫美则美矣,但却是一个只有躯壳没有灵魂的精致人偶,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常人该有的人气,而且一天到晚都面无表情的,可以说从进府的那一刻起就没人见他笑过。虽然夫人和小姐都对他千依百顺的,但他却始终无动于衷的对谁都不理不睬的,而唯一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握着一个红色的不晓得叫啥名儿的东西发呆。不过话说回来,他也就只有在望着那个东西的时候,眼睛里才会生出那么丝丝点点的波动来。
“宫主,您昨晚又没睡好吧?”望着自己主子那日渐消瘦的清冷背影和眼睛下每日必有的暗影,芸萝于心不忍的摇头叹息道,长这么大以来,恐怕自己这十多年来叹过的气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这一个月叹的气多。
也不知道倾城到底有没有听见芸萝在和自己说话,总之他就是仿佛老僧入定般,始终维持着一个不变的姿势坐在桌边望着手里的饰物发呆,只不过手指却极尽温柔的反复抚摸着手中的艳红,仿佛那是心爱之人的脸。
这是那人送给自己的礼物,虽然有着一个奇怪的名字——中国结,但这却是自己与那人之间仅剩的唯一一点牵绊,至少自己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在没有她的日子里,自己也就只有它能够陪伴了。每次抚摸着它,只有当指尖传来那柔滑的触感时,自己才能感觉到自己仍然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而那早已无知无感的心也才会稍微有那么一丝的温柔划过。
“芸萝,今天是个好日子呢!”不知过了多久,倾城才终于愿意将目光转向身旁的芸萝,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或隐或现的淡笑,而眼中却有着遮掩不了的苦涩与惨淡。
“今天是封后大典的良辰吉日,她应该会很高兴吧!毕竟能娶到像慕绯烟那样完美的人做自己的凤后,这可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美事呢。”而对于自己,她应该会慢慢的淡忘了吧?因为自己曾那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她的意志,挑战她的权威与底限,她或许早就对自己厌倦了也说不定。
幽幽的长叹出一口气,芸萝有些无力的劝道:“宫主,您如果实在是难受得紧,想哭的话就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吧!一直这么憋在心里会让您的身体承受不住的呀!”
眼见倾城又再次陷入了神思恍惚的状态之中,芸萝的眼眶不由得湿润了。真是上辈子做的孽啊!明明是彼此相爱的两个人,为何偏偏要遭遇那么多的坎坷与不幸呢?与其爱得那么辛苦,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遇见的好,那样的话,虽然不会有爱,但至少也不会有痛。
眼看着自己以往强势坚韧的主子一天天的憔悴下去,好端端的一个人如今却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芸萝的心就像被刀绞似的疼。“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浅吶!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管你有着怎样通天的权势,一旦沾染上了,那么这辈子就休想再逃脱它的束缚了。
“宫主,算芸萝求您了,求您不要再这个样子了好不好,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您……您会死的啊!”终于忍受不住了,芸萝猛地哭喊出声,人已重重的跪倒在了倾城的脚下。
一想到自己主子近段时间以来的身体状况,芸萝就忍不住在心里一阵阵的害怕。这段日子以来,宫主的心情就一直很不好,不但没有食欲,一天吃不到一碗饭,人也日渐消瘦。那姬家大小姐曾经几次找大夫到府上来,但宫主却死活不肯让大夫近身诊治,还把大夫都给赶了出去,那姬璇玑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只好做罢,只是吩咐下人们一定要好生伺候着。但是近几天来,尤其是当宫主知道了凤天女皇即将立后的事之后,情况就变得越发严重了,甚至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呕吐症状。
一想到这,芸萝眼中的泪就流得更凶了,虽然他身为忘月宫的四大金牌杀手之一,被情绪左右而流泪实在是不应该,可是宫主的近况实在是不容乐观吶!外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却明白,白日里宫主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每当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总能听到宫主拼命压抑的低低啜泣声。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只怕那双漂亮的眸子再不用多久也就废了,而且每当想到宫主可能会魂飞九天……他就克制不住的浑身发抖。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即使日后会被宫主责罚,他也一定要想办法把事情的真相传达给凤天女皇,不能再让她继续误会宫主了,因为宫主实在是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更何况现在唯一能救宫主出火坑的人也就只有她一人而已。悄悄的握紧了双拳,芸萝在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芸萝,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快起来!”或许是被芸萝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着了,倾城终于完全回过了神,神色复杂的望了一眼地上屈膝而跪的芸萝后,倾城一把就将芸萝从地上给拉了起来。他从没有料到芸萝居然会做出这么令人吃惊的举动,在他的印象里,芸萝永远是坚韧而倔强的,无论面对的是怎样的艰难困苦,都始终不曾叫过一声苦,更何况是落泪了。
“可是宫主,您……”
“不要再说了芸萝,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语调平静的打断了芸萝未完的话,倾城说出了一句恐怕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的话语。
听出了倾城话中明显的敷衍意味,芸萝张口还想要再说点什么,但却被突然破门而入的姬璇玑给阻断了。望着一脸笑意盎然的姬璇玑,芸萝虽然心里不愿意,但却不得不顾及她是自己主子的妻主而躬身向她行了一礼,随后便退到了一旁站好。
“我的宝贝儿,这冷飕飕的天气,你怎么就只披了一件外衣呢?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你的身子近来一直都不好,要是再冻出个风寒什么的,我可是会心疼的,而且娘也一定不会放过我,免不得又要被一顿臭骂!”
姬璇玑说着俯身一偏头就想要吻上倾城的侧脸,但却被倾城偏头闪开而落了个空,姬璇玑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但随即又一脸温柔的伏在倾城的耳边暧昧的吹了一口气,低低的不晓得说了句什么话,只见倾城顿时浑身一颤,然而脸上却已经明显的出现了隐忍的无奈与凄楚。
一丝狡黠的精光在姬璇玑的眼瞳中一闪而过,她邪笑着一把抱起浑身僵硬的倾城,也不管披在倾城身上的外衣是否掉落,随即大步流星的朝着内室走去。
“芸萝,这里有我照顾着,你先下去休息吧!哦,对了!没有我的传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打扰。”
使劲儿地咬了咬牙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芸萝才终于从齿缝里蹦出了一个“是”字,然后便转身出了房间。
来到内室,姬璇玑随即轻柔地将倾城放到了宽宽的双人床上,凝视了倾城早已紧紧闭上的眼眸片刻后,右手一探便扯住了倾城系在腰间的丝带,刚准备一拉。
“等一下!”倾城猛地睁开眼睛,伸手阻止了姬璇玑下一步的动作,“你离我远点儿,我今天不舒服,没力气陪你玩儿!”
没想到倾城会突然出手,姬璇玑不由的愣在了当场,数秒后才不禁莞尔,“因为今天的日子比较特殊,我原本还好心好意的打算过来陪陪你,但既然你说身体不适,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但走之前却也没忘记帮倾城盖好被子。见姬璇玑一走,倾城便立刻出声叫唤芸萝,想必芸萝并没有真正的走远,所以一听到叫唤声就迅速的冲进了内室。
“宫主……她……没有对您做什么吧?”望着倾城尚且衣衫整齐的躺在床上,芸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轻轻地点了点头,倾城突然不可抑制的皱起了眉头,仿佛正在承受什么痛苦一般,“芸萝,扶我起来!我现在很不舒服,躺在床上只会让我的头更晕而已。”
芸萝听命赶紧走近床沿小心翼翼地将倾城给扶坐起来,拿来外衣让倾城披上后才搀扶着他慢慢地踱下了床,可谁知芸萝扶着步履不稳的倾城刚走了没几步,突然间倾城全身的重量便如潮水般全部向着芸萝倒来,芸萝大骇,一时间没扶稳,两人便双双朝着地上倒去。
幸好芸萝是个练家子,身体坠落时机警的在半空中旋了个身,便将倾城稳稳地护在了怀中,可望着自己主子突然紧闭的双眼和惨白的脸色,绕是芸萝见多了大风大浪也还是不由的慌了神,放开嗓子便开始大声呼救。
“来人吶!快来人啊!夫郎晕倒了!”
半个时辰后
因为倾城的突然晕倒,主屋里顿时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姬妤妍一脸菜色的狠狠盯着自己的女儿,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给大卸八块。而被自己的母亲用那种如狼似虎的眼神直盯着的姬璇玑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璇玑,你明知道今日对于倾城来说是个极其敏感的日子,却不紧紧的守在他的身边,你这个妻主是怎么当的?”
姬璇玑颇有些委屈的抓了抓脑袋,一脸无辜的解释道:“娘,不是女儿不想守在倾城的身边,而是倾城他……”
“倾城他怎么啦?”姬妤妍突然打断了姬璇玑的话,两眼一眯,语气鄙夷的说道:“我说你也真是有够笨的!都一个来月了,你居然还没有俘获倾城的心,还不如直接去跳江算了,省得丢了我姬家的脸!你平日不是威风八面左右逢源的吗,怎么一到自己夫郎这里就变得那么没用?你的那些个聪明才智都上哪儿去了?”
“我……”被莫名其妙的臭骂了一顿,姬璇玑顿感颜面尽失,心中不由得也有些恼了,刚要张嘴反驳,大夫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夫人小姐莫要担心!夫郎的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由于太过虚弱气血不足加之情绪不稳从而动了胎气,只要小心伺候着,精心调理一段时日便可恢复。”被称作大夫的那名老妇人轻轻的收回了搭在倾城腕脉上的手后,转过身一脸慈祥的笑道。
“动了胎气?!”老妇人的话音刚落,三个人的声音便同时惊叫了起来,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千奇百怪,各不相同。
姬妤妍一脸激动的湿了眼眶,这使得她平日里一直都板着的脸部线条不由的柔和了几分。
相较于姬妤妍的激动,姬璇玑就镇定多了,只见她一脸讪笑的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儿,眼中那诡异的光芒不住的闪烁着,“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快,不过,呵呵……也不枉费我近来那么努力的‘做人’了!”
而芸萝在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则是震惊外加不敢置信的白了脸,而眼底深处浮动的担忧却更浓了。
“不过由于夫郎有孕才一个来月,胎儿刚刚形成还很不稳定,所以夫人小姐如果希望孩子能够平安降生的话,那这头几个月就必须得悉心照料着,丝毫马虎不得!再者……”本着医者父母心的医德,老妇人又耐心的给众人讲解了许多需要注意的相关问题。
出手阔绰的送走了一脸堆笑的大夫之后,姬府上下顿时沉浸在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欢愉之中,除了芸萝之外,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股由于新生命的到来而染上的喜气。
而与此同时,在与姬府相隔千里之遥的凤天皇朝的土地上,所有的国民都在欢欣雀跃着,而硕大奢华的凤天皇宫之内也同样到处都弥漫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氛,不管是否出自真心,总之笑容都挂在了每一位前来观礼的人的脸上。
耳旁回荡着的庄严而又不失喜庆的礼乐声满满的充斥了整个朝堂,怀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心情,我身着盛装,且挺直了脊梁肃穆的端坐在高高在上的代表着致高权力的凤椅上,一抹微笑正在我的嘴角缓缓绽开。
望着那抹同样身着盛装,且正由大殿外缓缓而入的金色身影,我的心中是激动的,绯烟啊,你终是成为了我的凤后!而从今日起,我也将要向全天下宣布——那就是我凤舞雪的凤后,凤栖大陆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宰!
只不过,在那激动的背后,还隐约透着一丝的感慨。曾几何时?我也曾对一个人做出过相同的承诺,只是,当年的桃花或许依旧,而一切却早已物是人非,或许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吧!曾经那份纯真的誓言就像是清晨的朝露一般,一旦太阳升起,就会瞬间被蒸发得好似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春去秋来,花落花开,宇宙间的万物总是在你不经意间就悄悄的变幻了摸样,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我……也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祝亲们看文愉快!假期愉快!O(∩_∩)O哈哈~
山雨欲来风满楼
封后大典终于结束了,绯烟也开始正式入主后宫,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后宫之主。
由于凤栖大陆上的六国皇室传统上皆是以凤凰作为皇族的象征,而绯烟又是我的凤后,并且他名字里的“绯”字又刚好带有红色的意思,于是我经过了一番仔细的思量之后,最终将绯烟的寝宫赐名为——朱雀宫。朱雀本就是四神之一,所以我觉得用在这里恰到好处,况且绯烟也很喜欢这个名字。
封后大典一旦结束,也就意味着各国的使臣将会陆陆续续的返回自己的国家,而下次再来会是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谁也说不准。不过由于这次的来使里有一部分是我的亲亲夫君们的家人或是亲戚,考虑到远嫁异国的他们应该也会想要见见自己的亲人,所以我特地下令将后宫开放半日,特许和各宫有亲戚关系的人前去探望。
绿玉宫
“王爷,这边请,侍君正在偏殿里等您呢!”
跟随着一名宫奴的指引,绿延国的三王爷玉兰只身一人来到了玲珑所在的偏殿,因为后宫毕竟是较为特殊的地方,虽然今天有女皇的特赦,但是太多的女人在后宫里进出还是不好的。
而在绿痕的陪同下,玲珑今儿个特意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好以后就一直规规矩矩的坐在偏殿里等候着自己的三皇姨。因为自己是母皇唯一的儿子,因此所有的家人从小就对自己宠爱有加呵护备至,不过话虽如此,自己最喜欢的却还是这位自幼就疼自己疼到了骨子里皇姨,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种种往事,玲珑不由的漾起了一抹甜甜的微笑,那双仿如绿幽灵般的眸子更是显得越发的晶莹透亮。
“禀报容侍君,绿延国三王爷在殿外求见!”正当玲珑在和绿痕抱怨怎么人还没来之际,一声响亮的通报声便忽然间在门外响了起来。
心中一喜,玲珑即刻喜笑颜开的高声唤道:“快传她进来!”
玲珑的话音刚落,殿门就被宫奴从外面推开了,应声而入的正是玲珑期盼已久的那个人。
“臣玉兰,叩见容侍君!”刚一进门,玉兰就轻甩衣袖准备盈盈一拜,虽然面前之人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儿,但他同时也是凤天女皇的容侍君,所以该行的礼还是一样都不能少的。
但玲珑可不这么认为,被自己的皇姨突如其来的大礼给吓得眉头一皱,玲珑飞快的冲到玉兰的面前一把扶起了她,不依的娇嗔道:“兰姨,您这是做什么,这不是存心折煞珑儿吗?”
“臣岂敢,容侍君说笑了!”
顺势起身的玉兰谦和有礼的与玲珑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脸上也依旧是一副标准的“职业笑容”,看得玲珑好生郁闷。
“除了绿痕留下伺候之外,其余的人都下去吧!没有本宫的传唤,任何人都不得擅自打扰。”考虑到自己皇姨的顾忌,不得已之下玲珑只有将所有在殿内伺候的人都屏退了。
“兰姨,这下都是自己人了,您总该放心了吧!”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玲珑一脸戏谑的打趣道。
“你这孩子啊,都已经是一宫之主了,怎么还跟以前一样任意而为,毫无顾忌的!”虽然嘴上在说教,但慈爱的光华已经在玉兰的眼底深深的流转开来。
因为没有旁人在场了,玉兰也就收起了那套繁复的宫廷礼仪,由着玲珑将自己扶到了上位落座,并满怀欣慰的接过玲珑亲自给自己奉上的茶细细品着。
“兰姨,怎么就您一个人来?皇姐她们呢,没有跟您一块儿来吗?”紧紧的依偎在玉兰的身边,玲珑俏皮的窝在玉兰温暖的怀抱里撒着娇,小脑袋微微的上仰着,大大的杏眼忽闪忽闪的冲着玉兰一个劲儿地眨巴。
“最近国内事务比较繁忙,你的那些个皇姐们都忙着帮你母皇分忧解劳,哪里还有闲暇来凤天观礼,要不是因为此次的封后大典事关重大,丝毫马虎不得,恐怕就连皇姨我都要被你母皇给逮进宫里去帮忙了。”
轻轻地拍抚着玲珑线条柔美的后背,玉兰心中不禁一阵感慨,打从这个被自己从小疼到大的侄儿嫁到凤天以来,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般以一个长辈的身份亲近过他了,大概一年多了吧?
“这样啊,珑儿原本还以为今年的生辰能跟家人一起过呢!”想到三天后即将到来的生日,玲珑不由的有些失望,看来只有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了。
望着玲珑忽然失去光彩,变得稍稍有些晦暗的眼眸,玉兰忍不住的安慰道:“珑儿莫要难过,皇姨不是不想多留几天陪你一起庆贺生辰,而是实在分不开身啊!不过我们大家可都没有忘记三天后是珑儿的生日,你瞧!那些个东西都是你母皇、众位皇姐以及皇姨们送给你的寿礼。”
顺着玉兰手指的方向望去,玲珑果然看到了一推大大小小外观精美华丽的锦盒被井然有序的堆放在了一进门的那张矮几上,眼中不禁又亮了几分。
“我就知道兰姨最疼珑儿了,一定会给珑儿带礼物来的!呵呵……”
“你呦,什么时候才能长大!”眼看玲珑又甜甜的笑了起来,玉兰终于忍不住爱怜的揉上了他的发顶,神态中的慈爱与宠溺又更甚了几分。
“对了,你老实跟皇姨说,凤天女皇对你好吗?有没有什么地方委屈了你?”虽然外界传闻凤天女皇对各宫都很是宠爱,但没有亲自证实过,玉兰还是不大放心,毕竟凤天女皇以往的风评可不太好。
谁知玲珑听后竟难得的害羞了起来,淡淡的红晕爬上了他粉嫩的双颊,眼光也游移不定的四处闪躲,一点也不像他以往的个性,不过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倒让玉兰的眼中迸射出一缕玩味的精光。
“嗯……珑儿在这里过得很开心,她……她也对珑儿很好,兰姨尽管放心就是了。”憋了半晌,玲珑才终于支支唔唔的吐出了一句话,接着就不再说话了。
“哦,是吗?”难得见到玲珑这副娇羞的摸样,玉兰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他,“既然女皇陛下这么宠爱我们珑儿,那三天后的生辰珑儿何不让女皇陛下陪你一起过呢?”
但不料玉兰的话刚说完,玲珑脸上的羞色就瞬间退了个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惆怅与忧伤,“她应该不记得了吧?毕竟封后大典才刚刚结束,她陪凤后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记得我的生辰。”
一时大意,玉兰竟然忘了在这个敏感的时期里,除了朱雀宫以外,恐怕其他几个宫的主子心里都难免会有些难受吧?然而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无疑是在玲珑的心口上狠狠的浇了一瓢冰水!玉兰顿时恨不得把自个儿那多事的舌头给拔了,殿内一时间竟陷入了一种讲不清道不明的尴尬气氛之中,谁都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就在周围的气压越渐低迷的当口,一道白色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轻巧的从半敞的窗外一跃而入,但却恰到好处的打破了这逼人的氛围,玉兰不由得从胸腔里深深的吐出了一口长气。随后转头定睛一看,咦?这不是一直跟在玲珑身边形影不离的那头雪狼吗?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貌似是叫“白凌”来着。
望着正迈着一种优雅矫健但却轻盈无声的步伐朝自己走来的雪狼,玉兰差点儿就被感动得老泪纵横痛哭流涕了,她从来没有觉得这头雪狼那么可爱过,简直就是善良正义的化身,专门为解救人于“危难”之中而来。
在心里难过郁闷了一会儿之后,玲珑也渐渐的恢复了往常开朗率真的本性,从玉兰的怀中坐直了身子,轻轻的朝那抹白色挥了挥手,灿烂的笑容又回到了他的脸上。
一扫之前的阴霾,整个偏殿内的气氛又慢慢活跃了起来。
“过来,雪球!到我这里来!”伸出暖玉般的柔荑,玲珑拍了拍身旁的空位。
“咻”的一下,只见一道白光从眼前忽闪而过,玲珑身旁的空位就被塞了个严严实实。微眯着金色的瞳仁,雪球乖顺的一动不动,任由呵呵笑着的玲珑将自个儿当作猫狗一般拥在怀里肆意的蹂躏。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它本就是玲珑的专属宠物,只不过这个宠物的身份比较高贵而已。
“珑儿啊,你不愧是我们绿延国内最有天赋的驭兽者,就连白凌这么凶猛的野兽也都被你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屈尊降贵的甘愿当你的宠物,不知道的人乍一看,恐怕还以为你抱着的是一只狗呢!”望着雪狼那副一脸享受但却有失野兽威风的窝囊样,玉兰情不自禁的撇了撇嘴角,然而称赞的话语却是由衷而发的。
“兰姨,您又取笑我!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也就只是能控制狼和少数的狮虎罢了。再说了,您不也能驭鹰吗?何况我们绿延国的子民,哪一个不是驭兽的好手!”
玲珑说罢便放开了一直在蹂躏雪球的爪子,扭头斜睨着玉兰娇笑,而好不容易脱离了魔爪的雪球则是快速的甩了甩脑袋,借着惯性的力量以平复一下自己被主人揉得一团乱,甚至是有些倒立的白毛,要不看起来还真有点儿像那毛没长齐的狮子狗。好歹它也是狼族的王,它可不想被旁人给当作那玩意儿来看待。
“嗳!珑儿,这就是你太过谦虚了。”玉兰不赞同的笑道,“我们虽然可以驾驭一些飞禽走兽,但那数量上可是极为有限的,而你却可以控制住整个狼族,只怕这凤栖大陆上的狼见了你,那还不得跟见了祖师爷似的听凭差遣啊!”
“呵呵……兰姨,瞧您说的!什么祖师爷不祖师爷的,说得我好像已经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似的。”听了玉兰的比喻,玲珑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啊,对了珑儿!如果皇姨没记错的话,这头雪狼应该是叫白凌吧?怎么现在却成了,咳……雪……雪球了?”努力的压抑住想要破胸而出的笑意,玉兰故作镇定的问道。
因为在她看来,这白凌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一族之王,先前那个名字怎么说也还勉强过得去,可是这“雪球”就有点儿……有点儿那个啥了!
“哈?这个嘛……呵呵……这名字的确是有点儿……哈哈哈……”再也说不下去了,玲珑抱着肚子毫无形象的倒在了椅子上,蜷曲着身子笑得那叫一个张狂,差点儿没把嘴给笑抽喽!
反观玉兰,被玲珑那毫无预兆的笑声给弄得一愣一愣的,完全傻在了原地,满脑子的迷惑与诧异,这孩子莫不是中邪了?
眼见自家主子笑得乱没形象的,一直立在一旁默不作声把自个儿当作隐形人的绿痕终于忍不住出声了,因为他担心再这样下去的话,三王爷就要出去喊人传太医了。
“呃……王爷不必忧心,殿下他没事的!只不过,“雪球”这名儿是女皇陛下钦赐的,还威胁说要是我们不照办,就让御膳房把雪球给……给红烧喽,所以……”
看着绿痕那磨磨唧唧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样儿,再转头望望自个儿那快要笑抽过去的侄儿,玉兰最终将目光落在了那头因为极有灵性,从而此刻正被自己主人那毫不掩饰的嘲笑声给弄得嘴角有些抽搐的雪狼身上。
片刻之后,一声丝毫不弱于玲珑的爆笑声终于自玉兰那猛烈起伏的胸腔里喷射而出,绿玉宫内顿时一片笑声如雷。
而与此同时,其他两个宫里也正上演着各自的戏码。
若水宫
“你说什么?涟滟哥哥他……死了?怎么会……”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噩耗,涟漪不禁尖叫出声,身子却被这难以承受的打击给冲撞得摇摇欲坠,眼睛一闭就当场晕厥了过去,幸好被紫曦及时的一把抱住,才没有跌倒在地。
“殿下!殿下您没事吧?”
眼见自己的主子被一个还谈不上是熟悉的美艳女人紧紧抱着,铃兰一时间觉得有点不知所措,虽然这个人是已逝的大皇子水涟滟的妻主,也是紫晶国现任的皇太女,可她毕竟是个女人啊!更何况,虽说她是为了避免殿下跌倒才出手相助的,但是她也不应该就这么一直紧紧抱着殿下不松手啊!她们这副模样要是被女皇给看到了,或是被有心人士恶意杜撰传到女皇的耳朵里,那还了得!到时候别说是跳河了,就算是跳进大海也洗不清吶!
“太女,殿下现在身体不适需要休息,实在不适合待客,您还是请回吧!”咬了咬牙,铃兰壮着胆子说出了心中的想法,这里终究是女皇陛下的后宫,量她也不敢太过放肆。
“正因为涟漪身体不适我才更不能离开,要是在我走后涟漪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如何向女皇陛下交代!更何况我还是涟漪的皇嫂,在这种时候就更应该要守在他的身边照顾他才是。”紫曦说完就一把将涟漪横抱而起,然后便如入无人之境般快步的朝着寝殿走去。
原本铃兰还想要再加以阻止,顺便提醒这位嚣张的皇太女她对殿下的称呼有失礼数,可谁知她却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堆理由之后便撇下他走人了,万般无奈之下,铃兰只得紧随其后而去,一路上心惊胆颤的四处张望,生怕女皇一个心血来潮跑到若水宫来。
将涟漪轻柔的放到床上之后,紫曦也立即坐上了床沿,并让涟漪靠坐在自己的怀里,随后还伸手拉过了锦被盖在涟漪的身上。
将寝殿内所有伺候的人都打发走后,铃兰急急忙忙的跟了进来,但当他看到眼前这副情景之后,铃兰大骇的怒斥了起来,“太女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殿下可是女皇陛下亲自册封的淑侍君,您贵为皇太女怎能趁殿下因悲伤而神志不清的时候,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铃兰说着便想要上前去分开紧贴在一起的二人,但却被紫曦眼底突然迸发出来的危险气息给吓得停在了离床三步之遥的地方。
“此言差矣!”紫曦面色不善的冷笑起来,“铃兰,你应该很清楚你方才这番话要是传进了女皇陛下的耳朵里,会给涟漪带来怎样的后果吧,嗯?所以我奉劝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说话,而我今日不过是以一个皇嫂的身份前来看望夫家的弟弟而已,何罪之有?”
“你……”被紫曦充满警告意味的话语以及眼中那如利剑一般的寒光给堵得说不出话来,铃兰只能在心里暗暗着急却无计可施。
满意的将目光从一头冷汗的铃兰身上收了回来,紫曦在看向涟漪的时候,眼神却在瞬间变得情深似海,那深情而专注的炽热目光仿佛能透过涟漪看到她最爱的水涟滟一样,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涟漪,你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
稍微将涟漪推离自己怀中一小段距离,紫曦的左手小心翼翼的扶着涟漪的手臂,而右手则成掌状贴附于他的后背心处,闭上眼睛凝神静气,将一股温暖的热流缓缓地注入到了涟漪的身体内。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涟漪终于慢慢的睁开了那双犹如海水般湛蓝的眼眸,但神思却还有些恍惚,眼睛也一睁一闭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再次昏睡过去。紫曦捏着衣袖轻轻的为涟漪拭去额头上的薄汗,眼中是关不住的柔情似水。
“殿下!殿下!您快醒醒啊,殿下!”眼见涟漪好不容易才转醒,铃兰生怕他又再次睡过去,于是不顾紫曦再次向自己射来的眼刀,焦急的一个劲儿朝着床的方向叫唤。
“嗯……”听到铃兰略带哭腔的叫唤声,涟漪硬撑着让自己的神志清醒了过来,当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事物,同时也意识到了此刻正紧紧的抱着自己的人是谁时,涟漪吓得“呀”的一声便伸手猛推了紫曦一把,接着便狼狈不堪的连人带被的一个翻身就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皇嫂,你……”紧紧的捉住自己胸前的锦被,涟漪一脸惨白的浑身颤抖,眼中含着恐慌的泪光,同样毫无血色的嘴唇抖抖索索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皇……皇嫂……本宫今天很累了,皇嫂请回吧……铃兰,送客!”
“是,殿下!”自己的主子发了话,铃兰也就无所顾忌了,满脸厌恶的朝着紫曦一摆手,铃兰声音冷硬的下了逐客令,“太女,请!”
“呵呵……”转眼瞟了表情各异的两人一眼后,紫曦低头轻笑出声,“涟漪似乎误会我了!也罢,既然今天你身体抱恙,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保重!”
最后别有深意的凝视了一眼床上一直都不肯抬头看向自己的涟漪,紫曦转身便朝着寝殿外走去,一丝浅笑被抛洒在风中。涟漪,我们还会再见的!
作者有话要说:(*^__^*) 嘻嘻……祝亲们看文愉快!(因为发现有错字,所以一连改了两遍,其实这章早在十点多就更了的说)
计中计
朱雀宫
褪去了一身华丽却繁重的凤袍,虽然仅随意穿着一袭轻便舒适的织锦缎面的月色云裳,但却丝毫无损绯烟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绝代芳华。悠然自得的斜倚在置放于窗前的贵妃椅上,绯烟那双恍如皓月般的明眸半闭着,纤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睛的下方映射出一片半月形的暗影,一头闪烁着流光溢彩的金色长发在身后铺了个满,有几缕甚至散落在了地毯上,而整个东暖阁内除了贴身伺候的无双之后就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人了。
“殿下,如果您不想见她的话,要不要……”偷偷瞥了一眼身旁兀自沉思的主子,无双琢磨着该如何开口才算合适。
“不用。”绯烟依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微微抬起的左手已经成功的让无双没有再进一步说下去,“以她的个性,今天如果没有见到我,你认为她会就此善罢甘休吗?”
“可是殿下……”无双漂亮的柳眉蹙了起来。
“无妨,好歹我现在是凤天皇朝的凤后,她现在只会一门心思的想着要如何稳住我,好让我继续听命于她,若非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笨到来惹怒我的。”睁开眼眸,眼波流转间绯烟已然坐起了身,“准备一下,她也差不多快到了。”
快速的应了一声后,无双乖巧的走近绯烟的身旁,并手脚麻利的帮他穿戴妥当,然后便将一直站在门外守候的侍人们都唤了进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之后,金苑国女皇便在传唤声中款款步入了东暖阁,而此时的绯烟已经仪容得体的端坐在了面对大门的主位上,脸上挂着一抹庄重而优雅的浅笑。
“臣慕轩,见过凤后!”没有行跪拜礼,只是面朝绯烟标准的深鞠了一躬,金苑国女皇慕轩不卑不亢的声音低沉的响起。
眉目微微一敛,绯烟面不改色的淡笑道:“母皇快快请起,这里没有外人,母皇就不必多礼了,母皇请坐。”
“谢凤后!”慕轩倒也没有客气,挑了一个离主位最近且靠左边的位子就坐了下去。
“来人,奉茶。”将慕轩的这一切行为举止都默默的看在眼里,绯烟不动声色的继续与她周旋。
“母皇国事繁忙还亲自来到凤天参加封后大典,儿臣真是受宠若惊。”
“凤后言重了,此次联姻对于金苑国而言可是件举国欢庆的大事,为了向女皇陛下表明我金苑国的诚意,臣自当事事亲力亲为才是。”听出了绯烟话语中的弦外之音,慕轩进退得宜的颔首笑答。
“在宫中的这些日子,臣看到女皇陛下对凤后万般宠爱,心中甚感欣慰!凤后不愧是我金苑国最出众的皇子,果然不负众望,如此一来,臣即使回到金苑国也能放心了。”
“呵呵……母皇说笑了,儿臣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全是仰仗母皇的面子儿臣才能得到女皇陛下如此的错爱,是母皇太过抬举儿臣了。”轻举茶盏,绯烟低首轻啜了一口香茗,低垂的眼帘刚好遮住了眼底的流光。
听绯烟如此一说,慕轩一直带笑的眼角几不可见的微眯了一下,但随即又摇着头刻意的面带愧色道:“凤后就别再拿臣开心了,您这话可真是让臣无地自容了!想我金苑国虽然也是一方霸主,但若是跟凤天皇朝比起来,那可就差得远了,又何来面子一说?呵呵……所以,对于金苑国的未来,日后可还得要多多仰仗凤后您才是!”
“母皇客气了,儿臣再怎么得凤宠,也只不过是后宫之主罢了!要是过多的干涉朝政,岂不是要落得个后宫干政的罪名,到时候只怕会连累到整个金苑国,那儿臣可就真成千古罪人了,这么大的罪过,儿臣可担当不起。”不想再继续跟慕轩打哈哈,绯烟直接的挑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聪明如慕轩,她又怎会听不出绯烟这番话背后所蕴含的隐意,慕轩眼中的笑意当即就褪了个干净,嘴角甚至有些微的抽搐。
“凤后教训的是,是臣越矩了!只不过……”慕轩突然阴阴的扯出一抹冷笑,眼底精光流转,“自从凤后远嫁凤天以来,琏妃可是一直都对凤后想念得紧呢!臣只盼凤后不要忘了自己是金苑国皇子的身份,还望凤后日后能抽空屈尊回去看望一番,以慰琏妃念子之情。”
定定地注视了慕轩数秒后,绯烟突然笑了起来,“母皇说的是,所谓饮水思源,儿臣又怎会忘记自己的国家呢!呵呵……儿臣不能在父妃身边恪尽孝道,已心怀愧疚,还望母皇能代儿臣好生照料父妃才是。”
“这是当然,臣一定会代替凤后好好照顾琏妃的,凤后不必挂心。”颔首一笑,慕轩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对着绯烟屈身又是一鞠躬,“话尽于此,那臣就不打扰凤后休息了,望凤后多保重贵体,臣告辞。”
“母皇慢走,恕儿臣不能远送。来人,送客!”温润如玉恍如阳春三月的溪流般悦耳动听的嗓音,缓缓地自绯烟那玫瑰色的朱唇中流淌而出,让听到的人不由得为之沉醉。
可就在慕轩转身的那一刹那,绯烟的眼神瞬间就变得恰似千年不化的寒冰,当那抹绛红色的身影终于消失在门扉之外时,茶盏的碎裂声也随之响起。
“啊……殿下!您怎么……来人,快传太医!”眼见那青花茶盏就这么碎裂在了自己主子的右手之中,仿如红莲般妖艳的暗红正从那莹白如玉的掌心中汩汩流出,无双惊骇得大叫出声。
“不用传太医,这点皮外伤本宫还不放在眼里。”如鹰隼般犀利的目光依旧一动不动的射向门外,绯烟面色阴沉的低吼出声。
眼见自己那似乎永远都是一派雍容典雅,处变不惊的主子竟然一反常态的在众人面前露出了如此狠唳的模样,无双一时惊讶得愣在了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他心里却很清楚的明白,主子这次是真的被惹怒了。
怔愣了片刻之后,无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惊叫了起来,眉头蹙得都快打结了,“殿下,您是不是忘了待会儿女皇还要到咱们朱雀宫来的?您可倒好,把手伤成这样,待会儿您让奴才如何向陛下交代啊?”
“糟糕!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经由无双一提醒,绯烟才恍然想起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儿,不由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都是因为那个女人,害得自己一怒之下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不过也仅仅是慌乱了数秒钟而已,片刻之后,以往那个稳重内敛的绯烟就又回来了,一丝算计的诡异笑容出现在了绯烟那张美艳的脸上。既然已经这样了,如果再遮遮掩掩就显得欲盖弥彰了,那自己何不将计就计!
面色平静的望着无双忙前忙后的给自己包扎伤口,绯烟不禁在心里鄙夷的冷笑。哼……慕轩,你还想要继续控制我吗?没那么容易了!以往为了父亲,我不得不受制于你,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因为我已经有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的人,所以我绝不会让你如意的。
御书房
“陛下,上次在雪凝国境内设伏谋害您的人已经查出来了,她们是……”
“住嘴!”背对着大门,我声音冷冽强硬的打断了夜即将要说出口的事实,“够了夜,朕不想再听到有任何人提到关于那件事情的只字片语,那件事就此作罢,朕要你们彻彻底底的忘了它的存在,你们不会不明白朕的意思吧?”
缓缓地转过身,我用一种极为霸道且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注视着直立于殿上的夜和绮罗,我一点也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那件事的存在,因为那样只会给血月圣教带来灭顶之灾。想想看,刺杀女皇,那可是足以诛灭九族的重罪啊!
虽然我也不是那种心地善良到可以轻易放过曾经想要取自己性命的圣人,但即使我心里有千般怨万般恨又能怎样,我还不是只能打掉门牙活血吞,自认倒霉了,谁让害我的人是倾城与情儿的同胞呢?而我欠他们俩的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所以我绝对不能再做出任何会伤害到他们的事情,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无论如何都要保全血月圣教的安危。
自我从雪凝国回来之后,我就一直绝口不提那次遇害之事,能隐瞒的也都尽量含混过去。但尽管如此,还是被夜她们给查了出来,这也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痛恨起皇室近卫队的办事能力来,不晓得这算不算是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陛下请放心,属下们知道该怎么做了。”见夜一直紧咬着牙关不肯妥协,绮罗怕惹怒我,于是赶紧出声回应了我的要求,况且绮罗毕竟是跟过倾城的,所以她也很清楚我之所以会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听到了我想要的保证,我的脸色终于有所和缓,一丝满意的笑容出现在了我的嘴角,“很好,你们能明白就好!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情,不要自作主张的给朕添乱。行了,都退下吧!”
“是,陛下!属下告退。”朝我赧然的一笑,绮罗一把扯过面色铁青的夜,接着便半拖半拽的把夜给弄了出去。
“哎……”关门声响起后,一丝轻微的叹息情不自禁的溢了出来,我无奈的在心里苦笑。
不是我不明白夜的用心良苦,我很清楚只要是涉及到我生命安全的问题,夜就会变得十分倔强不肯妥协,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难道要让我眼睁睁的看着凤天的军队去把血月圣教给夷平?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我也只能选择无视夜的忠诚,委屈她一下了。
闭上眼暗自摇了摇头,顺便收敛一下我纷杂的心神,而当我再次睁开双眸的时候,之前的情绪已经被我隐藏得半点也找不到了。
“来人,移驾朱雀宫!”
不久之后,我的銮驾就进到了朱雀宫,但是眼前的景象却让我原本就不算太平静的心情顷刻间跌倒了最低点。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宫里的侍卫都是饭桶吗?”握着绯烟受伤的右手,我怒火中烧的大声怒吼道。
以绯烟的武功修为来看,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人竟然能伤了他?但如果真像我想的那样的话,恐怕整个皇宫的防卫机制都岌岌可危了,想到这一点,我的心情就变得更差了。
“陛下不要生气,不是侍卫的原因,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的。”看出了我眼中真实存在的怒火,绯烟急忙开口解释道,否则恐怕就要有人成为无辜的炮灰了。
“哦,是吗?那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呢?一点也不知道爱护自己!你难道不晓得看到你受伤,朕会心疼的吗?”虽然绯烟的解释让我的火气降下了那么一点,但我还是忍不住的要责骂他几句。
然而被我骂了的绯烟反而甜蜜蜜的笑了起来,甚至还煞有其事的举起了左手向我保证道,“陛下教训的是,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敢了!”
难得见到绯烟如此娇媚可爱的模样,我一时间竟被他逗得怎么也气不起来了,莫可奈何的瞪了绯烟一眼,我的心瞬间便软了下来。
“你呦!”伸手赏了绯烟一记爆栗,我宠溺的笑了,但还是忍不住抱怨道,“真是的,也不晓得朕是不是上辈子欠你们的,这辈子居然被你们这些个小祖宗给吃得死死的,哎……亏朕还是女皇呢!”
“好啦,陛下,您就别再自怨自艾了!其实我们一个个心里都跟装了明镜似的,也都明白陛下其实一直都在用您的爱包容着我们的一切,关怀着我们,疼爱着我们。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每个人才会那么发自内心的甘愿死心塌地跟着您,爱着您。因为您的爱对于我们而言,永远都是生命里最值得珍藏的感情。”绯烟望向我的眼神是温柔的,但在那份温柔的背后却隐藏着比水晶还要坚硬的认真。
我不晓得该用怎样的辞藻来修饰我此刻的心情,我只知道我的心在此时此刻被真真切切的撼动了,整个胸口都暖暖的仿佛被一团火焰包裹着似的,但是眼睛却有些酸涩。我何其有幸,竟然得到了人世间最最珍贵的东西,被这么多红颜知己用整颗心甚至是生命来爱着,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够了,拥有着这一颗颗炽热无比且只为我一人而跳动的心,此生,足以!拥抱着这些,已经足够我活到一千岁了。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才总算勉强抑制住了我此刻悸动不已的心情,伸手抚上绯烟那张温柔而美丽的脸庞,在他那浓得化不开的深情注视下,我终于做了一件我此刻最想做的事情,用最直接的方式来告诉绯烟我此刻的心情——倾注了我所有的柔情与感激,我有些颤抖的双唇终于缓缓的吻上了绯烟如血的红唇,辗转厮磨,浑然不顾众人惊讶的眼光。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神赐予我的礼物,我会倾尽我的所有来爱你们,我保证!”气息不稳的离开了绯烟的红唇,周身还弥漫着独属于绯烟的味道。此刻,我愿意用我的一切哪怕是生命来向上天起誓。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微红着脸颊,绯烟温柔的笑着,一切都显得再自然不过,没有半分的刻意与勉强,一切都仿佛生来就该如此似的。
呆望了绯烟好半晌,我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想起了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哦,对了,差点就沉迷于这梦幻般的美好而忘了正事了!”
“绯烟,貌似你还没有告诉朕,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吧?你最好不要敷衍朕说是不小心跌的,朕不是笨蛋,没有那么好糊弄的。”
“陛下,还是让奴才来说吧!”抢在绯烟之前,无双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
扭头望了望无双,想想也好,由无双来说或许会更加客观详细一些,“好,就由你来告诉朕!”
“事情是这样的,陛下!今早殿下的母皇前来探望,其间曾屡次提到殿下的生父琏妃对殿下的深切思念,不想竟在不经意间挑起了殿下对故国与父亲的思念之情,殿下一时情难自禁,失手打破了一个茶盏,才会让自己受了伤。”无双一鼓作气的说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后,便退回了一旁静静的候着。
原来是这样,不过仔细想来,我最近好像真的有些冷落了后宫了,确实是我大意了,“抱歉,绯烟!由于近来国事繁忙,朕才会忽略了你的感受,不要怪朕好吗?”
“陛下,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身为一国之君,本就应该以国家天下为己任,陛下您一点也没有做错,又何来道歉一说?”听了我的话后,绯烟不禁自责的蹙紧了眉头。
“好了啦!是朕说错话了,你就不要再自责了好吗?朕还是最喜欢看见你的笑容,来,笑一个嘛!”我耍无赖的说道,顺便伸出手想要抚平绯烟眉间的愁绪。
听我这么一说,绯烟总算是勉强的笑了一笑,但我却总觉得他的笑容不似之前那般明朗清透,或许真的是思念故土与亲人了吧?思忖间,我已然计上心头。
“那这样好了!朕实在是不忍心看着朕的大美人儿整天闷闷不乐的,所以就干脆由朕来做主,把你的父妃接到凤天皇朝来陪你住一段时日,这样总行了吧,宝贝儿?”
果不其然,我的话刚一说完,绯烟的眸子就瞬间亮了起来,但却好像还有些微的顾忌。
“可是陛下您有所不知,母皇平日里是很依赖父妃的,总是让父妃终日陪伴在她的身边,所以我担心……”说话间,绯烟的眼神又黯了黯。
“这你大可不用担心,朕到时侯给她下一道圣旨,她想不答应也得答应,况且朕量她也不敢不从。”
“真的吗?陛下您真的会把父妃接来凤天陪我?”听到我如此强硬的言辞,绯烟总算是喜笑颜开了。
“这是当然,君无戏言嘛!”对于他们每一个人,我从来都不吝于给予承诺的。
“呵呵……谢谢您,陛下!”绯烟异常开心的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搂着我的腰肢,一丝笑意绽放在了他的眼眸深处。
有美人主动投怀送抱,我当然乐得合不拢嘴了,于是便也同样紧紧的回抱住绯烟,并且在心里想到,只要能让他高兴,其他的怎样都好。
“哦,对了!陛下,您……是不是忘了三天之后……是容侍君的生辰啊?”半晌之后,绯烟突然从我的怀中仰起了头,并一脸无辜的向我丢出了一枚超级炸弹。
“你说什么?!三天之后是玲珑的生辰?”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忍不住尖叫出声。
Oh!My god!老天爷,你又玩我!完了,我居然把那个小祖宗的生辰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次死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哎……可爱的假期结束了!而且貌似在这之后都没有什么比较长的假期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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