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元钱一斤。”卖主是两个膀大腰圆的年轻人,一脸的黝黑,从装束来看,应该是新疆人。
“来一块吧。”我指了指。
一个卖主手脚麻利地用手中飞快的尖刀按我的要求切了一块往秤上一扔,还没等我看清楚,就听他一声吆喝:三斤半。
我有些纳闷:这么一块就有三斤半。莫非核桃糖占重量?
苏蓉说:“不可能,这哪里有三斤半?麻烦你再秤一下。”
再秤,的确,是三斤半。我在疑惑之中掏出了钱包,付了63元钱。
苏蓉越想越不对劲,悄悄走到开始买了东西的地方借人家的秤一秤,两斤三两。
我一听,一股被欺骗的感觉马上涌上来,我克制怒气将买的核桃糖往两个新疆人的摊位上一放:“老板呀,你称错了吧?”
这两个新疆人可能刚才看到我苏蓉到其他的地方秤过重量,知道自己理亏,但居然不承认,反而凶相毕露:“你们搞什么鬼?”
他妈的,还说我们搞什么鬼,我差点要跳起来,但现在是在外地,要忍着点,我依然用平和的口气说:“明明只有两斤多一点点嘛,你怎么能够这样做生意呢?在我看来,明目张胆地缺斤少两,这不和抢差不多?”
这两个新疆人恼羞成怒,一边口里骂着什么一边冲到我面前手指几乎要指到我的鼻梁上来,凶神恶煞地叫喊:“你再吵我就…”
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我看见另外那个家伙已经操刀在手,跃跃欲试,在他们看来,我一副瘦弱的样子,肯定是在劫难逃了。
都说新疆人很野蛮,果不其然。说时迟那时快,我立刻从口袋里掏出警官证,大声说:“你们敢动,我是警察!”
我的一声“我是警察!”立刻吸引了很多观众,他们在旁边指指点点,看着一个便衣警察毫不畏惧的表现。
两个新疆人面面相觑,已冲在我面前的家伙瞟了一眼我手中的绿色封皮的警官证,警官证上的警徽是那么的醒目。他狠狠地定住了脚跟。
后来,两个新疆人骂骂咧咧地又称了一块核桃糖给我,算是平息了这场风波。
事后,苏蓉一捶我的肩膀:“你知道吗,当时我差点吓晕了,从当时的情况来看,他们是准备动手的。”
我也有些后怕:“我知道,他们就是欺负我们是外地人,这边只我一个男人,而且看起来弱不禁风。这个时候,你只有亮出你的警察身份,如果他们明知是警察还要施暴的话,那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这新疆人怎么这么蛮?”苏蓉不解,“明明他们缺斤少两还气势汹汹要打人?”
我说:“我曾听在兰州大学读过大学的堂兄讲,他们学校的新疆学生经常打架斗殴,而且都是动刀动枪的。就连他们寝室的一个新疆同学也是枕头底下时时刻刻放一把锋利无比的新疆刀。新疆人一旦发起蛮来,人都会吓死,打起架来,必然见血。”
苏蓉一伸舌头:“难怪。”
结束了将近一个礼拜的西安之旅,我们踏上了归途,我在赞叹这陕西文化和西安历史源远流长的同时,笑着对苏蓉说:“现在我们当警察是没有时间,待我退休后,我一定要走遍祖国的大好河山,不虚此生。”
“咳,好累。”这几天的不断坐车走路,的确很辛苦,更何况我们为了节约费用,连卧铺都不舍得坐,几天硬座下来,腰酸背痛的。
“等以后我们有钱了,就坐飞机,坐卧铺嘛,有什么累的?”我沉浸在难得有时间去旅游的兴奋之中。
一回到局里就听说沙溪派出所的新办公楼已经落成,周所长他们已经结束了“寄人篱下”的历史,搬进了目前是整个新安县最为气派的办公楼,在举行庆典的时候,周所长特意叫潭秋水到秘书科来请我去祝贺,只可惜我正在西安领略七朝故都的文化底蕴呢。
沙溪毕竟是倾注了我初为警察诸多酸甜苦辣的地方,今非昔比,我自然也感到高兴。
再就是局里正在搞集资建房,说是说搞集资建房,其实公安局不出一分钱,一切都是市场化运作,要一次性茭上5万元。我一听到这个数字便头都是大的,我刚结婚,已经是用光了所有积蓄,幸亏有结婚时受到的一些礼金,满打满算才不过一万多元,离要交的建房款还差很多。
我和妻子商量到底要不要弄,妻说:祥宁师范已经很明确不建房了,我们呢总归要个像样的窝,更何况以后还要生小孩,小孩一旦出世,那就不单单是两人世界了。弄一套房子是迟早的,也是必要的,反正我们都很年轻,钱慢慢还吧。
我想想很有道理,反正以后要弄房子,晚弄不如早弄。还是咬咬牙,弄吧。
就这样,我开始了我的借款计划。我的那些亲戚没有哪个有钱,那只好在朋友圈子里作计划,张三2000元,李四3000元,好不容易才凑满了5万元,当把巨款交到财务科老邓手上时,心里念叨:钱啊钱,你真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呀,从今天起,我们夫妻俩就要开始为你省吃俭用、勒紧腰带了。
一天黄昏,我在办公室接到了彭烈豪的电话,他一开口就问:“你还记得我们这一批分在新州地区的漆明吗?”
“记得呀。瘦瘦的,好像不怎么爱说话。据说他在新州干得不错,早就是副所长了,而且马上要当所长了。怎么啦?”
“唉,他真是不幸,前不久,他父母和一个妹妹在家里煤气中毒,全部没救了。你也知道,漆明是一个人在外地工作,待赶回到家里,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呀。”
“…”我半天没有作声。我无法想象漆明在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后会是怎样的肝胆俱裂、痛不欲生。
“人生真是无常呀。”彭烈豪叹叹气。
挂电话的时候,我惘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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