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您贵姓,有预约吗?”居中的小姐状似客气地问道,但这个问题却明显已超出她的工作范围,因为一楼柜台的职务向来只有告诉来访者到几楼、往哪里走等,不应该越权多问。
药师丸香微挑眉头,并未做答。
“小姐,请问您贵姓,有预约吗?”居中小姐再度询问。
“你不应该坐柜台,应该到秘书室去吧。”不动声色的望了她一眼,药师丸香缓慢的说。
什么意思?居中小姐眼中顿时出现疑问。
“我以为确认来访宾客和有无预约的事,应该是秘书的工作,而不是一个柜台小姐可以越职多管的。”说完,她又以己身所不知的慑人气势轻声地问:“你们认为呢?”
三名柜台小姐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
一会儿之后,居右的小姐霍然站起来,公式化地朝她欠了欠身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对不起,请您跟我来。”
她将药师丸香带向柜台右侧三个电梯中的第一个,在电梯开启后替她按下二十一楼的按键,才弓身退出。
“谢谢。”
药师丸香在电梯门关起来的前一秒钟朝她道谢,柜台小姐站在电梯外有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没想到柜台小姐越权只是Basic级的反应,上了二十一楼之后,那些女职员的反应才叫夸张,竟然在听说她是来找工藤彻之后,全然漠视她的存在,就连有男职员前来招呼她,都被一双双厉眼瞪得动弹不得。
天啊,难道工藤财阀就这样无视于员工们公私不分的待客之道吗?真的是太过份了!
他们甚至连杯茶水都没替她端上,只是要她等!不愿待在会客室里继续当白痴,药师丸香霍然起身,决定求人不如求己,她要自己去找工藤彻!
才踏出会客室一步,一名扮相成熟而干练,看样子职位颇高的女人突然挡住她的去路,令她不得不停下来。
“你想去哪?”女人不客气地问。
“既然你们忙得没时间替我通知的话,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找工藤彻。”药师丸香也不客气地回道,之后径自越过她往前走。
“我警告你最好别乱闯,否则我叫警卫。”
药师丸香立刻止步,只见那女人得意地抬高下巴,以为这样就把她吓住了?她可笑地看着那女人得意的神情,忖度着。
“请问贵姓?”她好奇地问,她敢发誓眼前这女人绝对也是她未婚夫猎艳名单中的一员。
“安田成美,秘书课深长。”
“秘书课课长?所以你才可以随便决定你们总经理该见谁、不该见谁对不对?”柳眉微微地向上一挑,药师丸香笑眯眯的望着她问。
安田成美的骄傲在一瞬间消失于无形,露出一脸的防备姿态。
“如果你以为你有本事在我们总经理面前搬弄是非,那你就错了。”她大声的说,像是声音愈大就愈有理似的,“我们总经理并非是一个公私不分的人,他绝对不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错失一个人才。”
“你真有把握?”
“你真以为我们总经理只有你一个女人?”
药师丸香冷哼一声,“想必你也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吧?”
安田成美顿时抬高了下巴,以一副“是又怎样”的表情迎视她。
“如果你想继续在工藤财阀里工作的话,我劝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凭什么?安田成美无声的挑衅着。
“药师丸香这个名字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药师丸香轻轻地拨了一下掉至脸庞的长发,等着她的反应。
“药师……丸……”
安田成美倏地闭嘴,惊愣的瞪着她,不敢相信眼前有着少女气息的美丽女人,就是总经理的未婚妻,那个传言中根本不存在的药师丸香。
“你就是药师丸香?”她不信!
“如果你不信的话,或许你愿意陪我去向你们总裁打声招呼?”药师丸香微笑道,“有好一阵子我没向他老人家请安了。”
“不。”她立刻惊喘地退后一步,“你!您不是要找我们总经理吗?”
“你不是告诉我,他正在开会吗?也许我可以趁这时候向工藤伯父,不,我早应该叫他父亲了,去向他请安……”
“不!”安田成美惊骇地大叫。
“为什么?”药师丸香心知肚明的睨着她问。
“这……我……”安田成美霎时完全不知所措,该死的,难怪有句俗话说,夜路走多总会遇见鬼!“我想总经理开会也开得差不多子,我去帮您看看,也许他已经开完了,请您稍等一下,我立刻就回来。”
说完,她立即像见鬼般的转身飞奔而去。
药师丸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将冲口而出的大笑。
噢,真是太好玩了!原来老鼠见了猫就是这种反应呀,想不到只要搬出她们的总裁就能让她们乖乖听话?
呵呵,下回如果她有机会再踏进工藤财阀,非得要善用这项利器,好给她们一个下马威,免得又家这回像个白痴似的白等了半个多小时。
来去如飞,就像是害怕多耽搁一秒,就会被告到总裁那儿去似的,安田成美在最短时间内回到药师丸香面前,而与先前最大的差异便是这回的她,必恭必敬,像是地板上有蚂蚁可数般地与药师丸香说话。
“药师丸小姐,总经理正在等您,请您走这边。”
“麻烦你了。”
“属下不敢。”
小香?
她可终于出现了,只不过选这时候……是巧合吗?
工藤彻看着被他摊在桌上的藏宝图,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中的笔沉思着,她突如其来地到此找他会有什么事呢?
五年,不,大概有六年多不见了,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时,她大概一百四十公分不到,留着清汤挂面的长直发,最喜欢绑公主头,然后再系上一条粉红色的丝带。
微黑的肌肤让她成不了白雪公主,所以白雪公主一向是她最讨厌的童话故事,相反的,灰姑娘却成了她的最爱,因为她深信有一天当她将自己“洗干净”之后,就能像灰姑娘一样,漂亮到连她的继母和两个姐姐都认不出来。
想起她说这话时的表情,工藤彻的唇角不由得微微地向上扬了扬。
虽然他那三个死党,老是为他有个“其貌不扬”的“小钢牙”未婚妻,而不断地揶揄他,但是他始终觉得她其实满可爱的。
香甜的声音,柔若无骨的小手,还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每每面对她时,他向来冷硬冰封的心就会有丝温暖溢出融化他整个人,也只有对她,他才会流露出疼爱的一面。
其实他对她的感觉,并不是完全一如所表现出来的,总是充满不耐烦、无奈与忍耐,相反的,他甚至于还满期待她在每次休假时的来访,并为她突然不再来找他而暗自伤怀许久,她就像是他一直想呵护、溺宠的妹妹。
家族的歧视不只剥夺了他的童年,更剥夺了他所有的亲情,所以从小到大,他始终是孤独的,就连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弟妹们,都因为他母亲曾为下人的身份而不屑与之为伍。
他的小未婚妻是第一个主动亲近他的人,也是给他们呣子有翻身机会的人。他曾经想过,自己之所以对她有着许多不曾有过的情感,包括亲情、温情、呵护、溺宠,也许全是为了感谢。
抿起嘴巴,工藤彻摇了摇头。
感谢并不等于爱情,他们之所以会有婚姻,全是由于她年幼无知时的童言童语所致,现在她长大了,彼此也有许多年不见,人的心境和感情皆是会改变的,也许她终于发现这门儿戏似的婚姻根本不是她所要的,抑或者它根本成了她前往幸福的阻碍,所以……她今天才会突如其来地到访?
工藤彻仍是若有所思的玩弄着手中的笔,双眼直视着门等待着。
这么多年没见,她变成了什么样子?牙套也应该早拿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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