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金光照在韩夕夜脸上,浮肿的双眼微微刺痛。初升的太阳跃出云层,云海一片璀璨光芒。七彩祥云环绕着金顶,一派圣洁壮丽之象。普光殿的钟声已然响起。此时尚未到晨课时间,但师父与一些勤快的弟子也会来到普光殿静心养气。
韩夕夜失神的离开舍身崖,向普光殿走去。只觉得脚步虚浮,如踏棉絮。
走近舞剑坪,远远看到一袭白衣随风起剑。白衣凌风飘扬,一派道骨仙风,气定神闲。银剑璀璨飞舞,万丈光华四射,不染尘埃。是易天寒。他手中长剑吟吟长鸣,只听得一声清啸,长剑脱手而出,直直向前冲去。韩夕夜正以为那剑要刺向前方,却剑尖陡然回转,剑身掉转方向,飞向易天寒,剑势犹自不减,更胜于前。易天寒伸手轻轻握住飞来的佩剑,那剑仍在长鸣不已,华光溢彩。
韩夕夜脸色苍白,以气御剑!原来易天寒已修炼到用剑气控制剑,即使剑不在手,仍可制敌。那么昨日比试,她根本就没有赢。如果当时易天寒以气御剑,她必败无疑。
易天寒这时也看到了韩夕夜,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浮肿的双眼,微一诧异,问道,“你怎么了?”
韩夕夜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又想起了往事,便清了清喉咙说道:“原来你已学会以气御剑,那么昨日我还是输了。”
易天寒淡淡看着韩夕夜,说道:“我希望有一天,你能够真正胜过我。”
韩夕夜看着易天寒波澜不惊的眼睛,愣了一会,才说道:“我们去见师父吧,派中有事。”
普光殿华藏寺中,孟君遥脸色苍白,兀自失神。直到易天寒喊道:“师父。”这才回过神来,问道:“天寒,夕夜,你们有事吗?”
韩夕夜便将昨夜的经历告诉孟君遥,孟君遥听到天魔教三个字,身子不自主的轻颤一下,神色失常地看着韩夕夜:“你遇到了天魔教的人?他居然没有杀你!”
韩夕夜心中一凛,想起昨晚分明感到那人凌厉的杀气,自己当时只顾恼怒,头脑发昏也不知道害怕,现在想想倒吓了一身冷汗。“师父……他会杀我?”
孟君遥神色稍敛,眉心舒展:“你没事便好。”
易天寒说道:“师傅,昨夜派中可是出了事情?”
孟君遥摇了摇头,“没有。”然后她看了易天寒与韩夕夜一眼,说道,“你们不要把昨夜之事说出来,以免造成派中人心慌乱。”
韩夕夜看到孟君遥逞强的样子,心中有些酸痛,她从孟君遥身上看到了娘的影子,如此的坚忍与不屈,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与痛苦,总是一个人咬牙坚持。她忍不住说道:“师傅,有些事,你不必一人承担。”
孟君遥看着韩夕夜,眼中充满了欣慰,她微微一笑,说道:“不必担心,我自有分寸。”
韩夕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易天寒一把拉住,“师傅,那么我们先告退了。”
整个晨课期间,韩夕夜都魂不守舍。夜晚在崖边呆立了一夜,受了风寒,脑子里昏昏沉沉,又想起爹娘,还有师父早上惊慌失措的神情。韩夕夜不免心中有气,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瞒着她!娘亲中毒一事爹娘不告诉她,如今天魔教一事师父也不告诉她。而且昨晚那人身手如此诡异,还提及寒释珠的事情,那么天魔教和韩家灭门有何关系?她心中暗暗决定,既然师父有意隐瞒,那么她便自己发现真相吧。正如十年前她自己翻阅毒经查找娘亲所中之毒一样。
午时过后,易天寒如往日一般在舞剑坪等她,同往清音涧。
“天寒师兄,你说派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天魔教是什么?”想起这天魔教很可能与十年前韩家灭门有关,韩夕夜无论如何也想知道。
“我不知道。”易天寒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韩夕夜早料到他会如此说,便泄气地问道:“师兄你难道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既然师父不说,我们还是不要过问。”易天寒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好。”
韩夕夜没留心易天寒说的话,而是看到易天寒露出百年难见的笑容,便大呼小叫起来:“师兄,你居然笑了诶,自从十年前我惊鸿一瞥你的笑容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你笑了。”
易天寒挠了挠头,说道:“是么……十年了,原来我已经十年未曾笑过了。”
“对啊对啊,师兄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多好看,干吗总是每日冷着一张寒冰脸。”韩夕夜趁热打铁地说道。
“可是,我没有觉得有什么事情好笑啊?”破天荒的,易天寒今日的话也多了起来。
“怎么没有啊,每日的生活都是很精彩的,每天都有很多快乐,要靠你自己去发现啊。”韩夕夜说道,“十年前你看到我练剑时不小心削掉了妙月长老半边胡子,不是笑得很开心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