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聚英殿上,只见一个人五花大绑,被人按在地上,额头脸颊均有擦伤,正是马扩杨少真趋步上前,亲手为他解开绳索,向翁索华怒道:“你们怎的不分青红皂白,如此对待我的朋友?”翁索华呐呐辩白:“他脸上又没有刻着字,咱们怎么知道?”杨少真急忙命人为马扩整理伤口,又吩咐摆上酒席,算是向他赔罪
翁索华端起酒碗,向马扩大声道:“马兄弟,适才我老翁不知你是大当家的朋友,多有得罪,还望马兄弟大人大量我老翁就先自罚三碗,之后要打要骂,都随得你”说罢咕咚咚连喝三碗另外四位旗主也各自道歉马扩笑道:“几位太客气了,只不过是一场误会,谁又会放在心上?若不是在下今晚有要事在身,就与大伙通宵痛饮在下就陪大伙一杯”也喝了一碗翁索华挑起大拇指,道:“马兄弟好胸襟!”
杨少真问道:“马大哥今晚要走么?”马扩道:“是蔡攸蔡元帅命我今晚子时领精兵三千,偷袭辽营杨姑娘如果再不回来,恐怕见不到我了”翁索华吐了吐舌头,道:“好险好险,咱们险些误了大事没想到这次朝廷倒做一回正经事”郭慕帆在一旁冷笑道:“契丹因金人势如破竹,兵力尽屯于北方,南面驻守的不过是老弱病残,不堪一击此等现成便宜,何乐而不占之?”
杨少真怕马扩生气,连忙打岔道:“上次曾提到我绿林军会在后支援马大哥,不知蔡元帅意下如何?”翁索华等人都是一怔,心想我绿林军向来只会与官军对抗,怎的大当家的突然要与之联手?可见这马扩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与他人不同郭慕帆本就看马扩不顺眼,闻听此言,更是妒火中烧
马扩叹道:“我曾与蔡元帅商议过此事,未能得到他同意消如果今后再有机会,咱们能并肩抗敌”望向杨少真,眼中充满愧疚之意杨少真笑道:“此事也在意料之中绿林军素与官军不睦,想那蔡元帅怎会轻易相信咱们?”举杯道:“祝马大哥马到功成!”与马扩又干一杯
翁索华好酒如命,见马扩有事,不能与之痛饮,便拉住迟剑,要将他灌醉迟剑慌得连连摇手,道:“我不会喝酒,从来也没有喝过酒”翁索华道:“男子汉当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才不枉此生不会喝酒就要学,没喝过酒那就要喝,喝得多了不就会了?小兄弟莫要婆婆妈妈,先干三碗!”把酒水满满斟了一碗,递到迟届边迟剑拗不过他,只好接了过来刚喝了一口,但觉得好似吞下了火炭一般,辛辣无比,呛得一阵大咳翁索华哈哈大笑,不依不饶,连灌了他三碗
杨少真见迟剑呲牙咧嘴,痛苦万状,本想阻止,但想寨中长期禁酒,难得大家如此高兴,便由得翁索华胡闹又见马扩与大家有说有笑,毫无官老爷的架子,心中甚是欢喜
迟浆吃了四五碗酒,开始觉得头昏脑胀起来,眼见翁索华不知冲自己大声说着什么话,却是听不清楚,胃里翻江倒海,心口炙热烦躁,便转身奔出刚一出得聚英殿后门,便哇哇吐了两口,心想此处离殿门太近,莫要扫了大伙胃口,强自忍赚又往前跑出一段距离,弯下腰大吐特吐起来
这一次怕直将隔夜饭也都吐了出来,总算不再恶心,返身便往回走,突然脚下一滑,身子一晃,骨碌碌滚下山坡原来绿林军在后山开采石头,垒筑山寨,此时天刚转黑,看不清方向,迟剑又不明地形,一脚踩空,跌落到碎石堆上那碎石虽鞋却是十分尖利,迟剑只觉得全身被碎石划得火烧火燎,骨头也似散了一样伸手摸到前边有一块大石头,暗叫庆幸,亏得自己没有撞到这上面,否则必死无疑坐起身子,靠在那大石头上,觉得那石头冰冷刺骨,头脑反而清醒了一些
他本想稍事休息再回去,忽听大石头后面有人压低声音说道:“军师,你找小的来此有何贵干?”听又一人轻声道:“噤声!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提我名号么?”先前那声音道:“嘿嘿,军师太过小心啦这采石场到了冬天就没有人来了,何况是晚上?”另一人道:“不论如何,还是小心些好我这次要你办的事情,如果走漏风声,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这一次迟剑听得清楚,听那人说话缓慢,识得是郭慕帆的声音
只听先前那人问道:“军师尽管吩咐”郭慕帆道:“你即刻赶往辽营,告诉他们的将领,今夜子时,宋军要连夜偷袭”先前那人似乎有些诧异,问道:“那不是帮了敌人的忙?难道军师有何妙计,小的愚蠢,却不明白了”郭慕帆道:“谁要你管这么多?你只要听我吩咐就好这里有些银子,你拿去罢”先前那人似乎接过银子,又道:“军师,能不能再多给一点?”郭慕帆怒道:“薛久志,你休要得寸进尺”那人嘿嘿一笑,道:“军师,你知道小的常年在辽国卧底,没有什么消遣,也就是找两个姑娘把把色子打发日子,哪一样不要钱呢?”郭慕帆打断他话语,道:“就这么多,都给你好了”似乎又掏了些银子给他先前那人道:“多谢军师,小的告辞了”接着脚步声踢踏,想来两个人都走了
迟剑听他二人对话,惊得险些叫出声来心中暗想,这郭军师竟然如此歹毒,害那位马大哥那马大哥待人友善,又是杨姐姐的好朋友,我须尽快将此事告诉姐姐静待郭慕帆二人去的远了,这才跳起身子,要返回酒席可是他不明寨中方向,转了几圈,也找不到道路心急之下胡乱择路前行,见到前方有灯火闪烁,却是误打误撞,回到了聚英殿
奔入殿内,却不见了众人,忙问旁边一个寨卒,他答道:“马先锋说要赶回军中,大当家的和几位旗主送他出寨门去了”迟剑急忙拔腿往外跑,不期然迎面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这人身材魁梧,抬头看时,原来是翁索华等五人送客回来,还要畅饮
翁索华颇有醉意,一把将迟剑抱赚笑道:“看你还往哪里逃?来来来,再陪哥哥们喝两碗!”不由分说,将他按在椅子上,塞来一碗酒,叫道:“老哥哥先干为敬!”自己先喝了迟剑被众人你推我搡,灌了两碗他本来不胜酒力,刚才又被风将酒气吹入体内,醉得更快,勉强又喝了一碗,便伏在桌上,沉沉睡去
也不知经过了几个时辰,迟剑悠悠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睁眼观看,见自己躺在一张软床上,杨少真坐在床头,正在用手巾为自己敷头杨少真见他醒来,微笑道:“你总算睡醒了那个翁索华,见酒如命,总是不管不顾,姐姐一定寻找机会,替你‘报仇’”
迟剑问道:“我睡了几个时辰了?”杨少真笑道:“睡了一天啦原来你真的不能喝酒我昨天送马大哥出寨门很远,回来时看你和几位旗主都躺在桌上,烂醉如泥”迟剑吃了一惊,心叫糟糕,正要开口告诉杨少真昨夜听到的话,房门一响,有人急匆匆推门而入,将他打断
进来的是一个寨卒,满脸大汗,向杨少真施礼道:“大当家的,小的特从前方快马赶来”杨少真道:“官军先锋战事如何?”那寨卒垂首道:“辽军似乎早做准备,官军先头精兵三千尽数覆没,马先锋生死未卜”杨少真闻听此言,花容失色,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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